我意三國 正文 第二十一章 誤會(全)
    作者易飄零周倉的心情是愉快的,因為他很快就要和自己的兄弟見面了。雖然他與裴元紹的個性極不相同,但數年的相處還是讓他們互相之間有了極為深厚的感情。那是誼同兄弟一般的淳厚,是情同手足一般親密。兩人分別已經有好幾個月了,因為從來沒有分別過這麼久的時間,周倉心中對裴元紹的掛念便有些重。當然這一切他都將之埋藏在心底不讓人看出。畢竟,周倉是一個大老爺們,他知道自己不能也不習慣將一切的感情表露於外的——那樣絕對會讓人瞧不起。

    「只要過了前面的那個彎就到臥牛山了。」周倉樂呵呵的說道,黝黑的臉上曲現出一口雪白的牙齒。這話他是對自己說,也是對同行的手下說的。現在跟他同行的這些士兵都是張飛的手下,他們都是沒有來過臥牛山的,因此他們大都不曉得臥牛山的所在。一路平靜的走過,早已讓他們的心有些不耐煩了。「怎麼還沒到?」這句話他們雖然不敢說出口,但額間的眉頭還是緊緊地皺了起來,他們稍稍的表現出了自己的不滿。這落入了周倉眼中,所以便有了上面的話。

    「那不是很近了?」望著前面不遠的一個拐彎,跟著周倉的士兵們都不由得露出歡喜的笑容來。他們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

    走在山間的大道上,左邊是陡峭的山壁,右邊是一眼看不到邊的綠林,雖然還不到上坡的時候,但如此的地形還是讓眾人感覺到一絲隱含在其中的驚心動魄。

    「這地形挺險的,可比我們古城要險了許多。」士兵們小聲的議論著。在適時而起的山風吹拂之下,他們明顯的感受到了一絲冰涼的寒意。

    「險?這還是在山下呢!若你到了山上只怕……」周倉打了一個哈哈微笑的說道,然而這麼說到了一般他卻是止住,從迎面而來的山風中他隱約聽到了其中蘊含的聲音。「有人。」他凝神分辨,很快就瞭解了一些情況「來者一共有兩批,一前一後,前面的人似乎是徒步,而後面的人則是騎馬。嗯,似乎還是一方對另一方的追擊。」隨著聲音變得越來越近,周倉分明聽見其中還有喊殺聲和哀嚎聲的存在。

    「這是怎麼回事?誰會如此大膽竟在臥牛山腳下大鬧?」周倉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就像是動物有自己的領地一般,人也有自己的領地,尤其是那些有力量的人。雖然周倉的勢力不強,但在這方圓百里的臥牛山周邊他卻是獨一無二的,長久以來他已經把臥牛山這兒視為自己的領地。在他的心中,這裡是斷斷不容許他人指染的。

    於是,周倉有些在意了,他急忙忙的讓眾人加快了速度,迅速的拐過那個彎道,看到了圓圓的朝自己這邊衝過來的兩伙人果然對方如他所才顯得那樣是一方追擊著另一方。

    「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我臥牛山下打打殺殺啊。」周倉的臉色越加發黑了。他本想就此上前好好的臭罵來者一番,說不得要給他們一些厲害瞧瞧。但他只是上前了幾步,便又停了下來,他怔怔的望著跑近的,心中不由得咯登了一下,一種十分不好的感覺湧上心頭。他認出了前面這一批過來的人。「四兒……是你嗎?」他衝著來者,不敢相信的問道。

    「是大頭領?」聽到周倉的問話,被後面的人追趕過來的那群,驚訝的抬起頭來,臉上隨即露出了一絲驚喜的顏色。「大頭領快救救我們,後面的人要殺來了。」他們高聲的像周倉求救。對於他們來說已是溺水已久了,眼下哪怕還有一根稻草存在,他們都不顧一切的去把握,更何況他們所熟悉和尊敬的大頭領並不是一根稻草呢。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誰能告訴我?」周倉急急忙忙的讓過他們,緊張的追問道「你們怎麼不在山上?裴首領呢?」

    「山寨已經被敵人攻破了,逃出來的人並不多。裴首領陣亡了,我們只搶出了他的屍首來。」稍稍的喘了一口氣,逃得一名的四兒如此說道。

    「什麼?」從眾人口中探出的這個消息對周倉來說就像是晴天霹靂一般一事件將他從天上打落下來,卻是暈頭轉向的頗有些找不著北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誰能告訴我?」周倉惱火不已的瞪大了眼睛,一副擇人而嗜的模樣看的他周圍的人心中一陣陣發虛,這實在也太恐怖了一些吧。

    「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昨夜突然來了這麼一群敵人。」四兒哆嗦著身體說道,他似乎也被周倉的怒吼嚇得不清。

    「嗯?」周倉吭了一吭,他對四兒的解釋並不滿意。

    「其實對於這件事情我似乎知道一點的。」四兒身邊一個小個子的山賊說道。

    「說!」周倉簡短的吐出這麼一個字來。

    「幾天前裴老大下山搶了一匹馬,並打傷了馬的主人,現在就是那馬的主人過來報仇了。他實在是太厲害了,只一槍就把裴老大給刺殺了。」那小個子一想起趙雲的勇猛心中就不由自主地恐懼起來。

    「這事情似乎有點說不通啊。既然那的主人如此厲害,那他就不應該來元紹把他的馬搶去啊。」周倉很疑惑這一點。

    「當時我們出動了好幾百人,而且是乘他重病的時候去搶的。前些日子天氣怪了,很多人都生了病。」小個子連忙說出了這一點。

    聽說了這一點,周倉無語了。對於這件事他還好再說什麼嗎?整件事情從頭到尾似乎錯是在自己這邊啊。如此發生的一切和幾個月前讓自己與關羽將軍相識的場景很像當初也是裴元紹想盜取關羽將軍的赤兔才使得自己這些人與關羽將軍碰上的,只是那個時候自己等人的運氣好些,即時的改變了口風沒有硬同關羽將軍扛下去,才有了今日自己得以在劉備帳下的可能。而眼下的元紹又一次去盜馬,又一次碰上了扎手的人,但他見機的慢了,搶了對方馬,又打了對方的人,便有了如此的禍事。

    「這或許是一個報應吧。」不自然的周倉猛地想起自張飛軍中那些曾經和浮屠教有關的人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個詞「報應」。「哎!」周倉頹然長談一聲「出來混的終究要有殺人或是被殺的覺悟啊。」

    事情既然已經如此的明瞭,周倉便想到了放棄。他打算上前去對後面追來的人求告一番以便解決眼下的這個問題。他並不想繼續的和對方打下去了。這不是他怕了對方,而是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眼下的身份在歸順了關羽之後,他已經是一名將軍而不是山賊,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樣繼續的快意恩仇下去。更何況這件事的誰是誰非,早已很清楚了呢?

    周倉想著便要上前,他臉上流露出那份堅毅和痛楚讓他身旁的人看了一愣。沒有人知道他眼下是如何打算的,除了四兒。

    「二叔,不想為裴叔叔報仇了嗎?」四兒是一個聰明的人,他從周倉的舉動中看穿了周倉的想法。對於這個想法,四兒很不能理解。年紀並不大,又一直在山寨裡長大的他早已將弱肉強食視為一種規矩。他並不認為劫掠對方的馬匹有錯誤。當然以此而推算,他的理智告訴他裴元紹被人殺了也是正常,但他終究還是一個不大的少年,心中還無法泯滅那種身為人的感情。他心痛與自己最為要好的裴元紹的死,鄙視那些在裴元紹死後就四散逃開的人。山寨裡最講究的就是義氣,當他發現周圍的人不講義氣的時候,他便將這些人視為陌路了。他非常的單純,以至於他根本就不能理解周倉的決定。於是,他出言提醒周倉,為得只是讓自己身邊剩下的最後這麼一位親人不要變為那沒有義氣的小人。

    「四兒,你不瞭解……」對於這個本家的侄兒,周倉試圖說服他。

    「沒有什麼不瞭解的。」四兒的目光十分的堅定「我只知道這是對裴叔叔的無義,而無義之人,關將軍是非常厭惡的,因為關將軍本身也是以義氣未先。我不知道二叔為什麼會忘記了這一點,難道說二叔已經膽小了,已經害怕戰鬥了嗎?」對於周倉這樣頗有幾分沉穩,卻又不是能夠真正的沉穩下去的人,四兒十分聰明的用言語去刺激他。他瞭解,關羽對於義氣之人是十分看重的。

    「唉,也許你說得很對!」周倉屈服了。他最佩服的人就是關羽,因此他聽說關羽對義氣深重的人佩服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整了整容顏,努力的將身上的氣勢提起,他便迎著追來的人擋了上去。

    「來者何人,不知道我們在這邊追緝盜匪麼?」對方遠遠的過來了衝著這邊喊道。他們似乎已經看出了這邊的不妥,適時將隊形展開做出了攻擊的樣子。

    「追緝盜匪?你爺爺我就是這臥牛山的老大,我看看你們究竟是怎麼追緝我的。居然敢殺我兄弟,屠我兒郎?」周倉粗聲粗氣地說道。這一刻他已經恢復了原來那種屬於盜賊的豪爽本色,行事做派再沒有任何的顧忌,全然是那種遇神殺神,遇鬼誅鬼的模樣。

    「既然如此,就讓我們手中的兵器來決定一切吧。」趙雲大喝,更不言語,就這麼直通通的策馬往周倉這邊殺來。那真是如烈風一般迅猛,如疾電一般飛馳,只是轉眼一瞬他便衝到了周倉的面前,瞅著他的喉嚨便是狠辣的一槍。

    「好快!」眼見對方的槍直如一條白線一般遞到自己的眼前,周倉不由得咋舌的暗吃一驚,他急忙忙抬起手中的長刀搭了一個斜斜的角度避過對方的槍尖狠狠的砸在了對方的槍身上。他本是想以此來使對方過來的槍勢偏離以求能逃避這穿喉之局的。然而不想那一股巨力從對方的槍上傳來,竟把周倉往下扎去的刀給反彈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周倉痛得不由自主的緊皺起了眉頭。剛剛趙雲刺來的那一槍雖然沒有要了他的性命,在那那奮力的一砍之下,避過了穿喉之苦,但兩人之間的實力差距,使得趙雲的槍終究還是在他的身上造成了一個傷口。那槍刺中了周倉的左脅,這是武將身上的另一個要害,一背刺中,死是死不了,但卻讓將軍完全散失戰鬥的能力。只要對方再有一槍刺來,只怕周倉就得完全交待在這裡了。

    「該死的,好像惹到了不得了的角色啊。」周倉心中大驚。就在這麼轉眼的一回合間,他便看出了自己與趙雲之間的差距「這人絕對是關二爺、張三爺那一個檔次的水準,我比他差的還不是一點半點啊。」他相信了,以對方的水平是絕對有可能在一回合中就殺死裴元紹的。

    「混蛋,難道我真的要死在這裡嗎?」眼見趙雲都舉起了手中的銀槍,周倉一下子絕望起來。他知道以自己現在的實力和狀況是絕對躲不過這接下來的一擊。難道就只能這樣閉目等死嗎?雖然心中十分的不願可是在眼前的這種情況下,似乎除了坐以待斃之外,就沒有別的可想了。無可奈何的,周倉閉起了眼睛。

    然而,疼痛的感覺並沒有來臨,在黑暗之中的周長自覺的似乎有一個人用了手中的兵器在自己坐騎的後面刺了一下,然後便使得自己的坐騎如飛一般的奔去了。風聲迅速的帶起,而周倉分明聽清了那由風中傳來的一聲聲慘呼。周倉回過頭去,卻正見四兒幾個被趙雲用銀槍從馬上挑落,殷紅的鮮血如泉水一般從他們的身上噴出,顯然他們已經是活不成了。

    「四兒……」周倉淒慘的呼喚著這個名字。沒有什麼比眼睜睜的看著親人在自己面前死亡更令人傷心欲絕的了,周倉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眼珠佈滿血絲的前突出來,一整副一睚眥欲裂的模樣。一瞬間他瞭解了一切,明白自己眼下之所以還能好好的活在這裡,完全是四兒他們用自己的生命攔住敵人的緣故。他們已經知道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了。

    「怎麼辦?」周倉含著淚水,心懷惶恐。他的感情告訴他,他必須回過身去與敵人交戰,為自己的子侄們報仇雪恨;而他的理智,卻束縛著他如此作為。畢竟就這樣傻呼呼的充上去,最多也就是給對方的槍多添一個殺敵記錄罷了。自己並不是對方的對手,這一點誰都看得清清楚楚。

    「既然自己並不是他的敵手,那麼就去找一個能打敗他的人過來。」周倉在揪心的痛楚中,迅速的想到了這一點。他策馬狂奔,去的方向正是張飛的軍營。他想到了請張飛出馬來對付眼前這個傢伙的事情。對於這一點,他是很有幾分把握的。在與張飛相處了這麼十來天之後,他多少已經有些摸清了張飛的個性張飛十分的衝動。周倉有把握能說服的了他。

    接下來的事情,便真的按照周倉自己的計劃發展了。在他那聲色俱現的演說之下,張飛真的對那人有幾分興趣了。他出馬了,雖然周倉自己也無法猜測,這位張三爺究竟是為了替自己討回公道而前往敵人那邊,還是聽說有這麼一個強悍的高手而急著與對方比試,但對於周倉來說,張飛的內心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肯出手就好了。周倉知道以他張飛的個性,一旦動起手來而沒有在一時半會分出勝負的話,那張飛絕對會越打越凶,以至於到後面全然是一副拚命的樣子。這正是周倉所希望看見的。

    張飛出陣了。周倉跟在他的後頭,急忙忙的往當初交手的那個地方趕去。在他們,兩人的身後跟著的是直屬於張飛帳下的兩百騎兵。因為不知道對方究竟還不會不會留在原地或是走的不遠,張飛他們趕得很急,他們是唯恐看不見對方的。

    奔馳了半晌,張飛在周倉的帶領下,來到剛剛交戰的附近。敵人已經消失了,所留下的不過就是幾具狼藉的屍體,而一道很明顯的馬蹄印罷了。裴元紹的屍體自然也在其中,只是和別的屍體不同,它屍體上的首級被人取走了,留下的只是那一個死氣沉沉的軀幹。望著眼前這令人心酸的一幕,周倉眼中的淚水又無法抑制的落下了。他傻傻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的哀傷就不必說了在這一大片了無生息的屍體中,有的是他的手下,有的是他的子侄,還有的是他的兄弟。這些都是同他生活在一起好幾年的人,要說他對他們沒有任何的感情,那絕對是不可能的。所以周倉落淚了,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有句話這麼說的麼「男兒不落淚,只是為逢傷心時。」

    張飛見周倉傷心,便輕聲的勸慰於他「莫哭了,傷心落淚雖然正常,但總讓人覺得自己是弱者。你再哭也喚醒不了他們的轉醒,倒不如奮發起來,追尋仇人的足跡,以求能親手斬殺仇人。當然,那樣同樣不能令死去的人復活,但那樣卻是能讓生者得以安心。就所謂『浮屠』的教義而言,這樣似乎就是因果使然吧。」

    「嗯?這說得是什麼?」周倉對於張飛所說的話雲裡霧裡的聽得迷糊起來。他並不理解這話中那高深的含義,只知道這話提醒了自己一點非常重要的東西,那就是復仇。

    「是啊,必須復仇了。」雖然這事情的一切因果是由裴元紹自己的惹起的,但他終究是自己的兄弟,自己是絕對不願意見到他的死區。這一點非旦是對裴元紹如此,對四兒他們也是一樣。沒有人會願意看見與自己有關係的人死去,哪怕那個是一個天地不容的壞人。

    「報仇!」周倉輕聲地叨念著這個詞,眼神變得清澈而堅毅起來,他直直注視著遠方,將充滿了憤怒的光芒對著那曾經是自己家園的地方。

    這邊看不到敵人的身影,周倉便提議去臥牛山的山寨看一看。雖然他也知道那裡可能被敵人所佔領,但從敵人估算的時間和他們的作為來看,他們似乎不可能那麼快就打掃戰場離開的。「也許,在那裡還可以捕獲幾個俘虜,得到一些別的的消息呢!」周倉便是這麼打算的。

    「也好!」張飛點頭答應下來。

    一路往山上行去,雖然走得都是大路,也沒遇上什麼敵人阻攔,但眾人的速度還不是很快。這自然不是他們想慢走,而是因為這路的地勢和這上山的難度。騎兵並不適合登上,這一點越發明顯的被證實了。

    在經歷了那九轉十八彎的繞來繞去之後,張飛他們終於看到了人影一個斜坡筆直的通向山寨的大門,在大門的前面,數百手持弓箭前架長槍的士兵正嚴陣以待的面對著自己這群人,他們都是在拒馬之後的,手中的大弓早已被他們拉開,鋒利的三稜箭矢被搭在弓上散發著點點寒氣。

    「居然都有準備了?」原本以為可以看到一片慌亂之景的張飛、周昌等人心中暗暗吃驚,隨即便命令跟隨他們同來的士兵「注意,不可造次!」張飛知道眼下跟著他們同來的就是自己手下那兩百精騎而已,剩下的步兵都被自己的副將帶領著在後頭慢慢的趕來了。他們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到達這裡,而在他們到達之前自己無論如何是不可以發動進攻的,因為那樣只能讓自己白白的損失——用騎兵去攻擊已經做好準備的營地,那只是一種送死的行為罷了。

    張飛不做送死的事情,他一邊約束好自己的手下,一邊著縱馬上前過去。他看到在那些士兵的前頭有一名銀甲白袍手持亮銀長槍的小將駐馬而立著,和周倉形容的那人頗有幾分相似,便以為眼前的人便是那個高手,頓時臉上露出興奮的神采。

    輕輕的咳嗽兩聲,滿腹文采的張飛早已羅織好了接下來將要說的話語。他策馬步上前去,正要開口,卻見對面的人比自己搶先了一步。

    「你們就是臥牛山那些盜匪的同黨嗎?」銀甲白袍的小將粗聲喝斥道。

    雖然這白袍小將已經壓低了聲音,可是聽他說話的人心中都有些奇怪,「怎麼他的話語中還有那隱隱的尖細之音呢?」

    「呵呵,看來這趙芸學她兄長的聲音,學得還頗有幾分相似呢。」李晟站立在寨門後的山寨廣場上,一邊整頓著手中的騎兵隊伍,一邊則用心留意著眼面的情形。

    作為策劃了眼下這一切的他自然清楚地知道一切真正的趙雲,那個一槍刺死裴元紹的趙子龍,眼下正因為受傷的身體承受了過度勞累的緣故在山寨的偏室裡休息呢。此刻在前面與張飛對峙的,卻是趙雲的妹妹趙芸。

    只是他李晟也是人,也只知道一些他所親手安排的事情。將趙芸安排在前面去面對那個很有可能是關羽手下周倉的隊伍,讓她與這些人產生一些誤會,以便他有更好的機會去拉攏趙雲是他所盤算的事情。他知道這其中的大將是周倉,也明白周倉的功夫並非是趙芸的對手。畢竟趙芸在她兄長的調教之下實力也是非同小可的。雖然還不能和趙雲這種級數的人相提並論,但也只比她兄長稍差一些而已。以她的水平來對付周倉,李晟以為是綽綽有餘的。李晟並沒有想到,在過來的人中還有張飛,他以為周倉在被趙雲教訓了一番之後,帶來的只是更多的人馬,所以李晟放心的很。他讓趙芸直接去面對外面的人,而自己則在後方整頓自己的騎兵,準備適時衝出去讓這火邊的更加旺盛一些。

    他讓趙芸直接面對了對方。

    和趙雲不同的,這個小姑娘可是沒有見過傳說中的桃園三兄弟的。她對劉備等人的瞭解,也僅僅存在於兄長的言語中。她並不認得眼前的張飛,只是把這個追到寨門前面的人當成了李晟告訴她的,那個臥牛山盜賊的同黨罷了。當然這也並非李晟在故意誤導她,因為李晟自己也沒有見過張飛的真實樣貌。在李晟想法中,張飛早已是千百年來人們傳頌的那個模樣,豹頭環眼、獅子胡、面目黝黑,哪裡還會和面前的那個瀟灑翩翩的武將聯繫在一起呢。故李晟也不知道,他就是張飛。

    對話在趙芸的開口之後展開。可能是因為趙芸在李晟的暗示下,早已將這些人視為盜匪同夥的緣故,她剛剛出口的那話就有點沖了。直斥別人是盜匪的同伴,這對那些確實是盜匪同伴的人來說或許就是聽了覺得無聊的事情,但聽在那些和盜匪沒有任何夥伴之類的聯繫,且是依靠剿滅盜匪才升到眼下這個位置的人來說,這話便很有些誣蔑的味道。張飛聽著這話,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一皺怒火暗自在心中聚集著。他自然是明白,那話只是對方無意而已,但明白歸明白,把這話聽在耳中,他總還是覺得頗有些不順耳。於是,他反駁了。

    「我是盜匪的同夥?笑話,你張爺爺我在剿滅盜匪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吃奶呢!」張飛滿口粗俗的說道。這就是他令人驚訝的一面,那英俊文雅的臉上說出來的竟是和那市井之徒相差無幾的話語,這確實讓人覺得頗有些不可思議。

    聽聞張飛的話,趙芸不由得滿臉通紅起來。她並非是驚訝而如此,而是被對方氣的。對於一個未婚的少女而言,張飛那反駁的話多少是有點不堪了。

    「還說不是?那跟在你身旁的人究竟是誰?我聽手下人匯報上來,說這個傢伙可自認是蝸牛山的老大呢。」趙芸的話擲地有聲的說出。因為這是一件確實發生過的事情,她說得十分肯定。

    「兄弟,你說得事情過時了。他原本是盜匪沒有錯,可是浪子回頭金不換,眼下的他早已是我二哥帳下的將軍了,與你同是官軍一脈。怎樣?那事情能不能揭過,就此了斷呢?我聽周倉說你也有些本事,不如就此加入我們,同為這大漢出一份力吧。我大哥可是劉皇叔哦。」雖然心中十分迫切的想與對方較量一番,但早已吃過任性苦頭的張飛還是按奈住心中的不滿向對方提出了招攬。他看得出對方的水平,知道對面的這個人雖然沒有像周倉誇張的那樣達到自己這麼一個級數,但也相差不多,就整個天下而言也是少有的。如果能招攬到他,那對大哥的事業也是很有幫助的,所以他努力的爭取著。

    「想要招攬我?那就得先贏過我手中槍再說。」趙芸皺起了眉頭,臉若寒霜的面對著張飛。對於張飛後面究竟說了一些什麼,她根本就不太清楚。那並不是因為張飛的話不夠大聲,反而正是由於他的話太大聲了,震得她耳朵生痛,才聽不清張飛後面的話來。雖然她也隱約的明白張飛在招攬自己,但她可不敢隨意答應下來,一者她上頭還有一個死腦筋的二哥存在,二來她現在也還算是寄於別人的帳下,而且那人對她還有恩,她可作不出那種背恩的事情。當然,她不會明著說清楚這一切,畢竟對方又不是她什麼人,她解釋那麼多做什麼。出於對張飛前面那話的反感,在不想多作解釋的情況下,她最終選擇了用槍來說話。她朝張飛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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