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欲 正文 第二章
    郭展最近的心情很好特別是今天下午又去了蜀國公別居之後心情好的簡直無以復加。晚上不僅多吃了兩碗飯還多找了個侍婢伺候休息。三個人顛鸞倒鶯折騰了大半宿才筋疲力盡地躺下。

    秦舒很紳士地站在窗外沒有打攪房間裡的好事。等到裡面消魂的聲音消失秦舒才在窗緣上輕輕敲了幾下。聲音雖然很輕但足以讓房裡的郭展聽清楚。郭展剛才還沉浸在溫柔鄉中此刻卻猛然坐了起來道:「你們回房休息吧。」

    有個侍婢知趣地開始穿衣服另外一個卻趴在郭展的懷裡撒嬌。但剛剛還憐香惜玉的郭展立刻給了她一個耳光罵道:「滾。」那婢女臉上頓時腫的老高也顧不得穿戴抱著衣服就跑了出去。

    秦舒等那兩個女人離開後才從窗戶跳進房內笑道:「公子好興致。」

    「當然。」郭展大咧咧地躺在床上得意地道:「先生是沒有看到桓晨那副嘴臉真是高興死我了。想不到他桓晨也有今天什麼狗屁世子到了京城就是孫子。」

    秦舒也找了張椅子坐下道:「看來公子這幾天給了桓晨不少氣受。很好。」

    郭展每天都按照秦舒的意思去蜀國公別居說些風涼話用來激怒桓晨。除了能享受點報復的樂趣郭展實在不知道還有別的什麼好處。但是對於郭展來說只好能報復桓晨就足夠滿足他略顯變態的心理。

    聽到秦舒的誇讚郭展還是忍不住問道:「先生每天都讓我去惹桓晨生氣究竟是為了什麼?」

    「你想知道?」秦舒不等他回答便道:「告訴你也無妨。其實很簡單就是為了讓你能順利登上雍國公世子的位置。」

    「為什麼?」以郭展的智商肯定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追問道:「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當然有。」秦舒慢慢解釋道:「郭鵬的世子之位當穩穩當當的皇帝會憑什麼讓令尊改立公子?只有讓皇帝覺得公子比郭鵬當上雍國公對他更有利才會不遺餘力地幫助公子。現在皇帝最擔心的兩股勢力一是塞外的鮮卑人;其二就是益州的蜀國公。而雍國公的封地正好是阻攔蜀國公出川的必經之地。所以皇帝最怕的就是雍、蜀兩位國公聯手則蜀國公出川再無阻礙可直取洛陽。」

    秦舒一口氣說了這麼多郭展卻沒有任何反應知道他還理解不了。心中暗覺慶幸若不是郭展頭腦簡單自己的計謀未必能得逞。

    郭展見秦舒停下不說急忙催促道:「先生快說啊。」對他而言能當上世子就是天下的事情。除了這個別的什麼都可以不管。

    秦舒只好又繼續道:「前些日子桓晨入京時路過長安受到雍國公以及世子的殷情接待。皇帝得到消息為此相當憂心。你也該知道前幾年皇帝讓雍國公之女代替公主遠嫁塞外。雍國公父子對此深感不滿皇帝因此很擔心雍國公會否背叛朝廷投向蜀國公。在聽說世子郭鵬與桓晨關係密切的時候大為惱怒。只要公子你能表現出對桓晨的敵意那麼你說皇帝是願意讓你當世子呢還是讓郭鵬繼續當?」

    「當然是我啦。」郭展高興地幾乎跳了起來道:「我跟桓晨勢不兩立明天我就上書陛下請求嚴懲桓晨。」

    在這方面郭展倒是一點就通。秦舒點了點頭道:「奏折上一定要言辭激烈讓皇帝感覺出你對桓晨的憤恨。只有這樣兩廂比較才能讓皇帝覺察出你比郭鵬強得多。」

    「好。」郭展滿口答應下來一雙眼睛就在秦舒身上不停地來回打量。秦舒明白他的意思道:「你是想問我為什麼能那麼清楚皇帝的心思對嗎?」

    郭展急忙點點頭道:「但我已經見怪不怪了你能把毒藥下到皇帝的酒杯中。這份本事誰都比不了的。」

    秦舒並沒有下毒不過為了讓郭展更畏懼自己也不否認這件事。笑著道:「我知道你很想知曉我的身份但是暫時還不能告訴你。」說著又摸了摸臉上的面巾道:「再等等只要皇帝下詔讓雍國公改立你為世子。你就自然知道我是誰了。」

    「一切還要仰仗先生。」郭展似乎已經預見到自己當上世子不是當上雍國公的那一刻。秦舒見他滿臉神往不禁暗暗冷笑這樣的人也想當世子真是癡心妄想。事情已經辦的差不多便起身告辭。臨走的時候還是不忘了提醒一句:「這幾日你還是多去桓晨那裡走動走動把關係鬧得越僵越好。」

    郭展很愉快的就接受了這份任務然後躺回床上開始琢磨著明天又該用什麼話去激怒桓晨。

    第二天郭展早早就起床把府裡管事的先生找來開始口述奏折的內容。他說的全是些市井之言根本登不得大雅之堂更何況上呈給皇帝。幸而這位管事先生文筆不錯幫他潤色修改之後再不改變本意的前提下寫了一封很有水平的奏折出來。

    郭展先聽了一遍雖然對那些之乎者也也不是很明白。但似乎大體上不錯便賞了這先生幾兩銀子然後揣著奏折直奔皇宮。他無官無職沒有資格參加早朝。可以雍國公使者的身份到皇宮外求見守門侍衛可不敢怠慢立刻向裡通報進去。層層稟報之後終於出來個內侍將郭展帶到勤政殿外。

    聽到裡面傳宣之後郭展才低著頭走入殿內。衝著御案下跪叩頭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李疆自從聽從秦舒的建議之後還真打算好好提拔下郭展希望他真能取代郭鵬成為雍國公世子。可是幾次見面交談之後李疆幾乎都放棄了這個想法。倘若真的讓郭展當上雍國公就算他不投靠蜀國公桓帆也覺得沒有能力將桓帆阻攔在川內。與其用一個草包鎮守長安還不如讓郭鵬接任也許他並不會背叛朝廷。

    給郭展賜了座位後李疆便開口問道:「這麼急著來找朕有什麼事嗎?」

    「正是。」郭展急忙從懷裡掏出奏折雙手呈到皇帝案前道:「小臣有本要奏是參蜀國公世子桓晨的。」

    「哦?」李疆有些意外的拿起奏折仔細看了一遍。其中大意就是桓晨大逆不道竟敢下毒謀害皇帝理當論罪處死。即便有祖上功蔭但也不能贖他犯下的重罪請求皇帝一定要嚴懲桓晨。

    文章言辭懇切說的有理有據。李疆一看就知道定是郭展找了搶手。當下也不說破笑道:「你一片忠心朕心甚慰。」

    能得到皇帝這句誇獎郭展就覺得工夫沒有白費急忙跪下道:「多謝陛下誇獎。臣對陛下的忠心如泰山之高如東海之深。與桓晨這等亂臣賊子勢不兩立。」

    「很好。」李疆並不想表現的太冷淡又寬慰了郭展幾句才把他打走。

    從皇宮出來郭展覺得有些飄飄然耳邊一直還是剛才皇帝勉勵他的話。回到府中隨便吃了點午飯便又帶著隨從出門準備去蜀國公別居會見桓晨。

    守在外面的禁軍照例沒有阻攔。不過蜀國公別居的下人顯然不歡迎郭展的到來個個都沒有好的臉色。郭展卻渾如未覺反正他是來找桓晨的不必和這些下人一般見識。

    計無用還在刑部大牢也關著據說是受了點刑不過骨頭很硬。所以別居的一應事務都暫時由6雲打理。6雲見到郭展時態度比那些下人好很多笑容滿面地道:「公子又來探望我家世子了?」

    「是啊。」郭展也笑呵呵地道:「世子現在落難本公子若是一天不來就覺得坐臥不安。」他這倒是心裡話如果每天不來找找桓晨的晦氣確實吃不香、睡不著。

    「世子正在房間用飯公子請隨在下來。」6雲很有禮貌地陪著郭展來到桓晨的房間外。剛靠近門口就有股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郭展深深地吸了口道:「桓世兄真是好興致這個時候還能喝下酒。要不要小弟來陪著飲幾杯?」

    桓晨這幾日心情極度煩悶幾乎天天都是借酒澆愁。此刻見到郭展前來知道又沒什麼好事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道:「好啊你來。」

    「二位慢慢聊屬下告退。」6雲等郭展進去後便退出房間並且將門掩好。走到院子外薛瑜正好迎面過來。打完招呼薛瑜看了看左右壓低聲音道:「郭展又來了?」

    6雲點了點頭道:「我看桓晨喝的酒也不好大概有七八分醉了。」然後目光突然變得陰狠道:「薛護衛就今天動手吧。」

    薛瑜見他十分熱切也點點頭道:「好。我去準備你在這裡守著。」說完便匆匆離去。6雲則是雙拳緊握道:「母親大人孩兒馬上就要為你報仇了。」

    再說郭展陪桓晨喝了幾杯之後就笑著道:「世兄可知道小弟剛從什麼地方過來?」

    桓晨搖了搖頭郭展便又道:「小弟剛剛去了皇宮。」桓晨馬上就問道:「你去皇宮幹什麼見到陛下了嗎?陛下怎麼說的打算如何處置我?」

    「當然見到陛下了。」郭展得意洋洋地道:「小弟還給陛下寫了份奏折很得陛下的欣賞。世兄想知道奏折的內容嗎?」

    桓晨確實已經喝了很多又只了點了點頭懶得開口多說話。郭展又道:「小弟上奏陛下請求陛下嚴懲世兄。下毒弒君可是誅滅九族的罪名只怕令尊也脫不了干係。再說小弟也知道令尊早有背叛朝廷割據稱尊之心。所以也奏請陛下力主削藩。當然最先要削的就是令尊蜀國公。」

    「住口。」桓晨雖然有了幾分醉意但還是將郭展的話聽的清清楚楚。先他並沒有下毒弒君其次父親背不背叛朝廷也輪不到郭展胡說八道。再加上前幾日郭展說的種種桓晨實在是忍無可忍霍然起身厲聲喝道:「你算什麼東西居然敢在陛下面前胡言亂語?」

    沒有等郭展反應過來桓晨已經抓住他胸前的衣襟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下毒的人是你對吧?是你要陷害我陷害家父。」他這幾日一直在思考究竟是誰在酒杯上下的毒。思來想起除了郭展曾經動過那只酒杯實在沒有別人。所以郭展的嫌疑也是相當的大。桓晨現在酒醉之中更是將郭展當成下毒之人怒道:「你這個無恥小人本世子今日一定要你好看。」說完揮手就是一拳將郭展打翻在地。

    若是在以前郭展這點啞巴虧吃了也就忍住畢竟桓晨是蜀國公世子。不過此一時、彼一時桓晨現在正屬於虎落平陽的地步郭展馬上竄了起來一頭就向桓晨撞去。他自小在市井中長大雖然沒有練過什麼武藝但也學了不少防身的本事。

    桓晨喝了不少酒一時沒有提防竟然被郭展撞了個正著摔倒在地。郭展馬上一個惡狼撲食騎到桓晨身上笑道:「臭小子你還當你是什麼狗屁世子啊?居然敢打本公子。」由於笑的弧度太多牽動剛才被揍的地方嘴角隱隱生疼。

    郭展用拇指在嘴角上摸了一下竟然已經出血不禁怒道:「出血了老子滅了你。」提起拳頭就在桓晨臉上亂打。

    桓晨空有一身武藝一來多喝了些酒;二來失了先機居然任由郭展騎在身上耀武揚威。臉上狠狠地吃了幾拳頓時眼冒金星醉意也消失了大半。

    雖然先了吃點虧不過桓晨畢竟跟著計無用學了不少武藝。儘管稱不上什麼高手對於郭展還是綽綽有餘。抬腿從背後將郭展踢翻然後一個鯉魚翻身又將郭展壓在身下一頓狂揍。

    郭展可再沒有本事反敗為勝見桓晨打紅了眼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急忙高聲喊道:「救命啊救命啊殺人啦。」前幾日兩人見面的時候左右都有不少隨從兩人一旦生爭執都馬上有人過來勸解。

    可是今天任憑郭展喊破了嗓子也不見一個人進來解救。最後郭展實在扛不住桓晨的拳頭連聲哀求道:「世子饒命啊世子饒命啊。」

    「饒你?」桓晨猛地打了一個酒嗝噴了郭展滿臉的酒氣醉醺醺地道:「你下毒害我誣陷家父謀反的時候怎麼沒想過今天?本世子今日若不打死你就對不起自己更對不起家父。」說完又狠狠給了他兩拳。

    郭展本已經被打得狠了再加上這兩拳哼哼了幾聲便暈厥過去。桓晨尤自不肯停手又繼續打了幾下直到背後有人喊道:「世子快快住手。」

    桓晨轉頭一看勸自己的正是府中管事6雲。便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道:「6先生叫人把這廝拖出去以後不許再放進來了。」

    6雲快步走到郭展面前伸手探了下氣息驚慌失措地道:「世子大事不好。他他已經沒有氣息了。」

    「不可能。」桓晨這事倒真是嚇得酒意全無慌道:「我下手很有分寸不可能就死了。」郭展雖然沒有官職但畢竟是雍國公之子而且這次入京也是代表其父前來。如果當真死在桓晨的手中那他可真是吃不了兜著走。

    再加上現在桓晨的處境本來就相當不妙如果再成了殺人兇手這輩子別就想離開京城了。桓晨忙蹲下身子親自伸手去探郭展的氣息。等他右手顫抖著伸到郭展鼻子下面覺得還有些微弱的氣息不由喜出望外高興地道:「6先生他還有氣……」突然覺得背上一涼低頭就看見胸前冒出把尖刀不禁茫然地轉頭看著滿臉猙獰的6雲道:「6先生這是為什麼?」

    6雲哈哈大笑幾聲道:「世子沒有想到吧?6某等今天已經等了三年啦。」

    這一刀傷及胸口要害桓晨感覺到生命正隨著鮮血緩緩地流出自己的身體。不過更讓他覺得困惑和不解的是平時依為心腹的6雲怎麼會突然向他下毒手?

    「世子你想知道原因嗎?」6雲湊到桓晨耳邊低聲道:「世子可知道三年前6某為什麼會離開京城投靠令尊?」

    桓晨現在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能模模糊糊地從口中吐出「太子」兩個字。

    「不錯。」6雲點了點頭道:「是因為前太子謀反可是6某並沒有受到朝廷的株連。本來是打算從此退出仕途返回家鄉奉養老母以安天年。但正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家母就在這個時候被人殺害。世子你知道兇手是誰嗎?」

    桓晨只覺得眼前6雲的樣子越來越不清晰不過他的話還是字字入耳。到這個時候桓晨也終於明白了些開口說了人生的最後三個字:「我爹爹……」便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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