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欲 正文 第十四章
    既然三大校尉都服了軟秦舒也就不必再精挑細選何況內三營的將士本來也沒有多少可以挑剔的地方。秦舒倒不偏心在神機、神騎、神甲三營各挑選九百人然後又到傅羽的驍勇營挑了一百終於湊足了這一千之數。

    進入書房秦舒明顯感覺到李昌臉上的不悅。行完禮後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詢問李昌便先道:「今日去禁軍挑選士卒還順利吧?」

    「雖然士兵挑選好了但是」秦舒乘機把自己的困難說了出來:「但是屬下卻不知道在什麼地方適合練兵。屬下練兵的法子與眾不同如果還是在禁軍營中只怕有些不妥當。不知可不可以在京郊找個地方?」

    「啊?」李昌想了想道:「一時之間孤也想不到合適的地方。要不明日孤代你去問問句尚書他應該能安排。」

    「多謝殿下。」秦舒把自己的事情說完又才問道:「剛才進來的時候屬下見殿下臉色不悅不知生了什麼事情?」

    「還不是因為褚良那斯。」李昌說著臉色便又沉了下來道:「今日孤進宮向父皇請安父皇果然問起了尚書僕射的人選。孤沒有細想便推薦褚良。父皇頓時大怒將孤狠狠地斥責了一番。說孤結交朋黨意欲不軌。哼看來褚良確實是父皇派來試探孤的只恨孤一時不察被他所騙。」

    見李昌如此惱怒秦舒也不禁驚問道:「那陛下的態度如何有沒有什麼懲罰?」

    「還好父皇開恩只是口頭斥責而已。」李昌似乎還有些心有餘悸歎息道:「孤好不容易討了父皇的歡心險些就葬送在這老小子手中。日後若是有機會看孤不好好收拾褚良這老匹夫。」

    「殿下說不定是錯怪褚大人了。」秦舒突然道:「以屬下觀察褚大人確實是出於真心並非試探殿下。」

    「那父皇又是如何知道的?」李昌隨即警覺地看了看門外壓低聲音道:「你是說孤身邊有父皇的耳目?」

    「也不是不可能。」秦舒低聲道:「這兩日屬下仔細回想過昨日廷對之時尚書令馮大人的話。顯然馮大人對殿下在鮮卑時生的事情相當的瞭解。殿下想想當初殿下陷於段滎軍中此事只有殿下、我、趙乾、徐將軍等區區數人知曉。馮大人又是如何知道的?再說馮大人若是知道陛下會不清楚麼?以屬下之見馮大人在早朝上故意詰問殿下多半是陛下的授意想借此來告誡殿下。而昨晚褚大人過府拜會殿下今日陛下便知曉此事雖然這算不上什麼機密但屬下總覺得心有慼慼。或者殿下身邊真的有陛下的眼線也說不定。」

    「趙乾?」李昌終於幫著秦舒把這個名字說了出來然後又搖頭道:「不可能他跟隨孤多年向來辦事沉穩忠心耿耿……」

    「他雖然是殿下的人但也是大充之臣。」秦舒用更小的聲音道:「如果陛下有意他又怎敢違背?鮮卑之事徐將軍身為邊將未能保護殿下只怕也不敢上奏陛下。屬下自然也不會說除了趙乾還能有誰?」

    「當真是他?」李昌負手在房中走了幾步突然語氣一寒森然道:「不管是不是他孤也該小心謹慎些。子逸此事就交給你處置如何?」

    秦舒聽他語氣中隱隱包涵著殺機不由輕笑道:「殿下想要動他只怕現在還不是時候。若他真是陛下的人無緣無故的失蹤難道不會引起陛下的疑心麼?屬下覺得殿下非但不能有所行動反而還要比以前更加恩寵趙乾既然他是陛下的耳目殿下何不加以利用讓他替殿下說話呢?」

    李昌也不是蠢人經秦舒這樣的一提醒臉上也頓時浮出微笑道:「好吧既然趙乾想當父皇的耳目那孤就讓他給孤傳話。呵呵……子逸還沒吃飯吧?就在府中和孤一起吃吧?」說完便高聲道:「來人。」

    外面的護衛急忙入內道:「殿下有何吩咐?」

    「去準備桌酒菜孤要與秦校尉喝幾杯。」李昌想了想又道:「去把趙總管叫來喝酒嘛就得人多才熱鬧。」

    王府廚房的效率可比秦舒家裡的一個芹兒快多了不過片刻時間就張羅好了一大桌子酒菜。

    「來都坐下。」李昌指著凳子道。秦舒和趙乾互相望了一眼便行禮坐下模樣十分的拘謹。李昌呵呵一笑道:「二位與孤也算是患難之交若沒有你們孤怕不早就葬身塞外?今日飲酒只敘交情不談身位千萬不要拘束。」說完便拿起酒壺準備給兩人斟酒。

    「殿下還是屬下來吧。」趙乾見李昌要給自己斟酒急忙站起身來伸手要去搶酒壺。

    「坐下。」李昌故意把臉一沉喝道:「孤剛說的話你就不忘了?」

    「是。」趙乾又只好乖乖的坐下任憑李昌把他面前的酒杯斟滿。秦舒卻比他表現的平靜些絲毫沒有受寵若驚的感覺。

    「來孤先敬子逸一杯。」李昌端起酒杯道:「今天是子逸榮任禁軍的日子按照大充體制親王不能參與禁軍事務。孤雖然與子逸私交甚厚但以後只怕也不能時常來往望子逸能在禁軍好生努力報效朝廷。」

    「下官定不負殿下重托。」秦舒急忙舉杯相謝一飲而盡。

    這次趙乾卻搶到了酒壺適時地給李昌和秦舒把酒滿上。李昌再次端起酒杯道:「趙總管在我府上已經有五年了吧?」

    「是的。」趙乾剛要站起來卻被李昌按住肩膀只好坐著回答道:「殿下開府的時候屬下就奉命擔任侍衛。三年前承蒙殿下厚愛得任總管一職。」

    「趙總管一身武藝卻只在孤王府中擔任侍衛有些屈才啊。」李昌突然道:「不如孤也去向父皇舉薦讓趙總管也去軍中建功立業如何?」

    啊?趙乾心中暗自一驚偷偷瞟了李昌一眼覺他並沒有什麼異常才放下心來。道:「屬下只願跟在殿下身邊保護殿下的安全。至於其他的從來沒有奢求過。」

    「你別急嘛。」李昌呵呵笑道:「孤也只是隨口一說真要讓你去軍中效力孤還真有些捨不得呢。至少也得等孤再找到個合適的總管人選才行啊呵呵……來孤也敬你一杯。跟孤這麼多年鞍前馬後;鮮卑一行又救過孤的性命這些事情孤都記在心裡日後定會加倍報答。」

    「屬下不敢當。」趙乾急忙說道但見李昌已經把酒喝了也只好跟著陪了一杯。

    「這酒還真沒有鮮卑的『醉殺狼』烈。」李昌說完後又搶著酒壺給兩個下屬酌酒。杯盞交錯的時候無意望了秦舒一眼兩人的目光中都隱有笑意。一頓飯吃得十分融洽三個人都喝的七八分醉意才興盡而散。

    在三人飲酒的同時隔著幾條街的尚書府內褚良也正和夫人一起用飯。「老爺吃菜。」褚夫人看著又無緣無故走神的丈夫問道:「可是飯菜不合胃口?要不要妾身親自下廚給大人弄幾樣酒菜?」

    「啊?」褚良被夫人打斷思緒回過神來急忙道:「不用不用。吃菜吃菜。」說著又機械地扒了幾口飯。

    「老爺。」褚夫人有些擔心地看著丈夫終於鼓足勇氣問道:「自您從鮮卑回來總是滿腹心事的樣子。你我夫妻近二十年有什麼煩心之事老爺何不說出來讓切身為老爺分擔一些呢?」

    「沒沒有什麼。」褚良急忙搖了搖頭笑道:「只是我剛從鮮卑回來又升任禮部尚書很多公務處理起來不是那麼順手再過段時間就好了。有勞夫人擔心了都是為夫之過。」

    褚夫人看得出丈夫笑得有些勉強但夫為妻綱既然丈夫不願意說她又怎麼能繼續打破沙鍋問到底呢?只好夾菜到丈夫的碗中道:「公務上的事妾身也幫不上什麼忙。但老爺常常這樣食不知味卻是有傷身體。飯菜若是不合老爺胃口或者老爺想吃什麼一定要給妾身說讓妾身去準備就是了。」

    「真的沒有。」褚良看著賢惠的妻子默默一歎心裡縱有千萬的苦惱卻怎麼能說出來?只能繼續笑道:「雲兒呢這兩日公務繁忙都沒有見過她。女孩子家雖然文靜些但這丫頭總是把自己關在閣樓內失了生氣也不好。」

    「是。」褚夫人點了點頭突然記起一事道:「前兩日兵部句大人的夫人過府拜訪曾見過雲兒一面十分中意似乎想為他兒子說親。不過妾身知道老爺素來不喜歡與武將來往所以沒有當場答應。老爺你看這事該如何處置?」

    「唔。」褚良腦袋頓時閃過不少念頭。兵部尚書句郗可是皇帝的愛將又是新任的兵部尚書掌管一國兵事。若是與他結成親家再加上楚王李昌的說合自己想要登上尚書僕射的位置可就易如反掌了。但朝中兩個一品大員結成親家皇帝會不會因此有所顧慮呢?

    「老爺……」見到褚良又開始走神褚夫人不由喊道:「這事原不該讓老爺費心但畢竟雲兒已經十六了算是大姑娘啦也該說個婆家了。據說句尚書的公子文武雙全算是難得是少年俊秀。老爺你說這事……」

    「婚姻之事非同兒戲。」褚良一時也拿捏不定只好道:「再容我想想……」

    話還沒有說完卻見管家火急火燎地跑了進來道:「老爺有聖旨……」

    「聖旨?」褚良立馬站了起來心中大為歡喜。昨天晚上去見了楚王今天晚上就來了聖旨看來自己的選擇還是沒有錯楚王確實很受皇帝的器重。想到馬上就能榮升尚書左僕射褚良連日緊張的心情也終於得到緩解笑著對夫人道:「我去接旨雲兒的事回來再商量。」

    褚夫人見丈夫終於真心實意的笑了出來也不禁愣了愣:究竟是什麼事情讓老爺煩惱了這麼多日子?

    褚良著急忙慌地趕到大廳見內宮總管太監林甫正捧著聖旨似笑非笑地等著。「原來是林公公。」林甫現在也是皇帝身邊最受寵信的人之一褚良可不敢有稍微的失禮。

    「褚良接旨。」林甫突然面色一寒。褚良看得心中既驚且怒以他的秉性就連那些當兵的莽漢也不願意折節下交何況是林甫這樣的閹人。不想林甫倒還給他使起顏色了褚良可是堂堂的一品大員禮部尚書而且馬上要榮升尚書僕射怎麼能不惱怒?不過林甫手中畢竟拿的是皇帝的聖旨褚良再怎麼生氣也只能馬上下拜道:「吾皇萬歲。」

    林甫看了他一眼展開聖旨緩緩念道:「詔曰:查禮部尚書褚良深受朕恩卻不思報效專營奸巧之事結營朋黨欲謀高位大失朕望。著即削去禮部尚書一職三日內離京返鄉朝廷永不錄用。」

    褚良本是滿懷希望地來接升任尚書僕射的聖旨卻哪知道會是這樣的旨意?削職為民哪還有什麼利用的價值?一家老小的性命可就保不住了……褚良想著這些嚴重的後果不禁冷汗直下竟忘了接旨。

    「褚大人接旨吧。」林甫又換上了副笑臉但卻是皮笑肉不笑讓人看得不寒而慄。

    「臣領旨謝恩。」褚良雙手過頂將聖旨接了過來。林甫暗暗冷笑雖然褚良最近一改常態但以前卻是從來不拿正眼看林甫。現在看到褚良的慘樣子林甫心裡當然有股報復的快感。

    褚良顫巍巍地站了起來還打算作最後的嘗試低聲問道:「林公公不知下官還能不能面見陛下……」

    「哼。」林甫冷哼一聲道:「褚良你現在只是一介草民還有什麼資格面君?咱家勸你還是趕快收拾東西早點離京吧。若是三日後還在京城免不得要用禁軍給你送行了。」說完也不再多言大袖一揮便轉身離開。

    「是公公慢走。」看著林甫略顯臃腫的背影褚良只覺得天旋地轉一時站立不穩兩眼一黑就暈了過去。

    「老爺。」「爹爹。」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兩條人影也同時從後面搶了出來七手八腳地扶著褚良。原來褚夫人對丈夫這幾天的反常很是擔心所以趕到後堂來想聽聽皇帝究竟是什麼旨意。恰巧這個時候女兒褚雲也有事找母親母女兩就一起藏身在大廳後面聽林甫傳旨。只是兩人都沒有想到皇帝會是這樣的旨意。丟官罷職在兩個女人的心目中也還不算太在意但褚良突然暈倒就讓兩人心急如焚一起跑了出來。

    林甫聽到背後的兩聲驚呼也下意識地回了頭剛好看到正梨花帶雨的褚家小姐褚雲頓時一呆。

    「林公公該走了。」身後的侍衛見林甫停了下來一雙眼睛只在別人小姐臉上打轉不由暗笑:都已經是太監了還不忘了還女人。

    林甫的心裡卻是另外的一番心思也不管侍衛說的話又轉身走到褚良一家三口之前。褚良已經被那母女兩人給折騰醒了見林甫去而復返似乎又看到了一絲希望急忙翻著身子跪在地上哀求道:「林公公下官冤枉啊。請公公在陛下面前為下官美言幾句……」

    儘管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林甫卻根本沒有正眼看他一眼而是緊盯著褚雲道:「褚大人這是你的閨女?」

    褚良見林甫不懷好意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先是一驚而後又想起此人只是個閹人不禁答道:「正是小女。」

    「好很好。」林甫的臉上又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道:「褚小姐請抬起頭來讓咱家看看清楚。」

    褚雲聽了他這話只覺得渾身全是雞皮疙瘩將原本埋著的腦袋垂得更低了。褚良在心中權衡一番終於還是咬了咬牙道:「雲兒把頭抬起來讓公公看看。」

    褚雲雖然可以不聽林甫的話但父親的話卻不能不聽只好羞羞澀澀地將頭抬了起來。果然生得極為俊俏而且剛剛哭過梨花帶雨更顯得幾分我見有憐的感覺。林甫瞇著一雙綠豆眼在褚雲的臉龐上來回打量最終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像真的太像了。」說完後便又親自伸手去攙扶褚良笑問道:「褚大人令愛可許了人家?」

    褚良不知林甫究竟安的什麼心思正在躊躇該如何回答。旁邊的褚夫人卻搶先答道:「回稟公公小女已經許配給了兵部尚書句大人的公子。」雖然這件事只是兩個夫人口頭上說了一下但褚夫人著實擔心林甫的笑容下究竟安著顆什麼樣的心思所以乾脆開口說出來。一則不讓他打什麼歪主意二來也乘機扛出兵部尚書這桿大旗給自己家壯壯門面。

    「已經許了?」林甫顯得頗為失望但看了看褚雲似乎又十分不捨得。猶豫片刻終於道:「褚大人咱家倒是有個主意可以讓你官復原職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當真?」褚良正如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救命浮木一般急忙拉著林甫的手道:「若是公公真能保下官官復原職下官一定盡心圖報為公公……」

    褚夫人見丈夫居然如此向個宦官示好不僅覺得心中厭惡卻又無可奈何。好還林甫打斷了褚良後面的話笑道:「那就請大人帶路找個地方跟咱家單獨談談吧?」

    「好好請公公到書房一敘。」褚良急忙轉頭對著女兒道:「雲兒快去泡茶。」其實府上有的是丫鬟泡茶這樣的活計怎麼也輪不到褚雲來做。但褚良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能否保住官職全都著落在女兒身上所以便指明讓她給林甫泡茶。

    「不敢有勞小姐。」林甫的一雙眼睛始終沒有離開褚雲的臉蛋臉上還是掛著那副奸笑。這笑容讓褚雲母女越看越心驚越看越覺得心裡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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