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臥沙場 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章 槍頂腦門
    喊歸喊,只能表達我焦急的心情,別的什麼也代替不了。我知道迫擊炮和反坦克導彈排一定遇到了困難和麻煩,否則他們不敢違抗軍令。

    計劃這次行動的時候並沒有使用炮兵和導彈的打算,因為打下兩個前沿高地並不是最終目的,我們的目標是佔領後的防禦,高地上的陣地設施盡量要保存完整,便於以後的堅守抗擊,估計構工設障已經來不及了,大股敵人就要來襲。

    現在可是顧不了許多了,這可是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再不使用炮兵火力和反坦克導彈,我帶領的一排及三號高地上的三排恐怕很難全師而退,甚至有全軍覆沒的危險,形勢實在太急迫,攻擊不成必被敵人消滅在開闊地形消滅在運動當中。

    迫擊炮排和反坦克導彈排遲遲沒有行動確實有原因,而且原因還不一樣,都遇上了大麻煩。

    先說二炮連的黃指導員帶著迫擊炮排從坑道出來佔領發射陣地,副連長劉寶光一直在一號高地頂部開設炮兵指揮觀察所,當指揮所與陣地剛進行完「基準炮法賦予射向」就發現情況不妙,基本發射陣地附近有小股敵人在活動。

    劉寶光副連長現在應該叫劉連長了,這小子炮兵指揮業務熟練,原來林小天在的時候全仰仗他,只要實彈射擊就全權交給副連長指揮全連,林小天每次打炮都是小手一背在旁邊當甩手掌櫃。現這林小天傷了老二,躺在野戰醫院,連長位置理所當然的由劉寶光接替。

    劉寶光什麼事都不用我太操心早就對敵人的來襲方向預先計劃好了火力,現在接到命令馬上帶領戰士們佔領炮陣地幾乎不用試射就可以完成對前沿二號高地的火力壓制,可炮手們剛設置完座板坑正在用炮時,觀察所裡的劉寶光突然在炮隊鏡裡發現距離炮陣地五百米左右的東側樹林裡有情況,雖然被茂密的樹葉遮住,可還是能偶而看到一閃一閃的槍械的反光。

    虧得二炮連迫擊炮排出來佔領陣地,更虧得劉寶光及時的發現,否則這伙敵人說不上能幹出多大的動靜。

    「媽的,真是見了鬼了,敵人怎麼插的這麼遠?居然躍過了前沿躍過了縱深,快要干到1062高地主峰了。」劉寶光很是納悶,難道他們是空投下來的?否則沒長膀怎麼能飛過來?

    我們首戰攻擊1062高地主峰的戰鬥劉寶光就參加了,但他領著迫擊炮排一直在我們一梯隊後側約一千五百米的位置上跟進,都是以火力支援穿插和衝擊的步兵分隊,所以不清楚當初我們連的曹紅軍帶領七勇士攀上懸崖「挖敵心臟」的具體情況,但這經典的戰例早就傳遍全團、全師乃至整個戰區。

    劉寶光當然也知道這件事,所以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敵人的特工肯定是從南側繞道過來,也是在曹紅軍他們攀登懸崖的同一位置攀爬上來的。

    「媽的,管他***怎麼過來的,肯定不是什麼好鳥,肯定不是自己人,否則不會隱蔽在我們防禦陣地的側後偷偷摸的行動。」劉寶光急出了一身白毛汗,他一點辦法沒有,身邊的指揮班弟兄只有幾支衝鋒鎗,他的觀察所是在一號高地頂部開設,距離樹叢中的敵人能有二公里左右,槍肯定打不到,只能先用電話通知炮陣地上的指導員老黃了。

    「老黃,老黃」劉寶光連喊了數遍「老黃」快把電話單機的手柄搖斷也是沒有絲毫動靜,他知道五分鐘前還暢通無阻的電話線肯定是被那股敵人特工給掐斷了。

    劉寶光馬上使用電台再次明喊「老黃」,可還是溝通不上。情急之中,他首先想到的是鳴槍報信,可自己手下指揮班的幾支衝鋒鎗肯定起不到報信的作用,防禦地域內從縱深到前沿槍聲響成一片,基本聽不清個數,尤其是炮兵,耳朵都被習慣性的震成了半聾狀態,那點小動靜根本聽不到。

    劉寶光的第二個想法是迅速向我報告,可時間來不及了,等我瞭解了情況再做出處置,轉那麼一大圈,估計炮陣地上的幾十弟兄早就完了,他們雖然也有衝鋒鎗等輕武器自衛,人數也不少,可根本不是突然出現在側後那伙敵特工的對手。

    劉寶光使勁拍著自己的腦袋瓜子,半分鐘之內已經閃現出數個解救自己一個迫擊炮排弟兄的辦法,可每個辦法都不直接更不可行,現在不光是救迫擊炮排的問題,恐怕敵人的目標也不是奔著我們那幾門小炮來的,縱深內的營指揮所才是他們此行的最終目的。

    「媽的,來不及了,只能使出這招了。」劉寶光已經連罵了好幾個「媽的」,他馬上想到了一號高地坑道內的孟來福,此時只有孟來福的高射機槍可以挽救自己的一個排弟兄,也能給縱深內的營指揮所報信。

    劉寶光直接奔到坑道裡找孟來福請求高射機槍的火力支援,敵人在一千五百米的距離應該在高射機槍的射程之內,即使消滅不了敵人,也能給炮陣地和營指報個信。

    孟來福也覺得事關重大,來不及請示,先開火再說吧。他帶著兩挺高射機槍隨著劉寶光上了一號高地側後的預備發射陣地,臨出坑道口又向楊翦簡單匯報了下情況,算是打個招呼,不管他同意不同意自己掌管的高射機槍是肯定要摟幾下子。

    孟來福的本意就是自己來不及請示,把打電話的活交給楊翦,讓他即向營裡報告,又通知道前沿的哥們兒。

    要說楊翦這小子來氣就來氣在這地方,做為一名連隊指揮員雖然被我架空得沒了實權曬在了一邊,可他畢竟是個軍官應該有請示報告的習慣,這也是戰鬥條令所要求的,就是被炮炸得再蒙,心理再有牴觸情緒,也應該明白戰鬥程序堅持原則。

    楊翦根本不知道孟來福的良苦用心,一聽說側後出現了敵人,第一個反應就是命令張寶海出坑道去救急消滅敵人,也不管距離有多遠還趕不趕趟。

    「老孟,你趕快帶著高機向樹林裡平射,我把寶海的一個排派出去消滅這伙敵人。」

    孟來福一聽,得,這指導員顯然沒明白自己的意思,情況萬分危急,沒功夫跟他細說,就沖旁邊的張寶海使了個眼色,急匆匆的領著人出坑道佔領發射陣地。

    此時的楊翦再不是初上陣地的「二郎神」,除了行事比較果斷,思維上非常混亂,有些顛三倒四,都是自己帶一個排遭炮火打擊給震蒙了圈,一直心有餘悸緩不過勁來。

    「寶海,趕快帶著人出去,把樹林裡的敵人幹掉。」

    張寶海也沒功夫搭理楊翦,他從孟來福的眼色中就知道這事該怎麼辦,操起電話就向營指揮所報告,這時的越級報告是必要的,因為營指揮所正遭到嚴重危脅。

    張寶海任憑楊翦在旁邊不斷的嘮叨,不停的搖著電話,可那電話線早被敵人掐斷了,他又使用電台與營指揮所聯繫,終於溝通了營長。

    營長聽說情況也吃驚不下,他掌握的營預備隊只剩下一個排的兵力,還沒有跟隨營指揮所一同行動,目前還在距離營指六七百米的一處縱深坑道內待機。不過,營長聽說孟來福帶著高射機槍上了陣地,略微放寬了些心,只要高機打響,距離敵人最近的迫擊炮排一定能接到報信,利用手中的輕武器還是能抵擋一陣。

    張寶海溝通完營長,又馬上跟前沿的我聯繫。就是這功夫,楊翦的脾氣來了,他覺得自己一個指導員的尊嚴受到了嚴重蔑視和踐踏,他可以忍受哥們兒的架空和曬乾,但絕不允許下級有任何冒犯的舉動。

    「張寶海,我命令你迅速帶你的排從右側坑道口出去,迅速對樹林裡的敵特工實施圍殲。」

    「指導員,這可不行,剛才營長也沒命令我們出去,現在還沒有溝通連長,得不到連長的命令我不會動一兵一卒。」

    張寶海為人很隨和,平時很知道照顧別人的面子。可到了這會兒不成,這是你死我活的戰場,來不得半點禮讓,他只知道服從我和營長的命令,因為他知道楊翦現在已經被我「剝奪」了指揮權,更重要的是張寶海出於對敵情的判斷認為目前的情況顯然不能冒然出擊。

    「張寶海,我命令你迅速前出,出了問題由我負責,否則我要追究你違抗命令的責任。」楊翦好像突然恢復了血性,說話聲色俱厲。

    連我都沒想到一向溫遜謙和的張寶海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他居然一把抽出手槍衝過來將楊翦象老鷹捉小雞似的摟在懷裡,槍頂著後腦殼。

    「媽的,你再亂叫喚,老子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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