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臥沙場 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二章 將在外
    「打得好,注意隱蔽。看到沒?就這個打法,讓敵人頭疼。」這楊翦可比我強多了,第一次參加實戰還是以指揮員的身份參加,就打了一個漂亮的伏擊,幹掉二輛敵坦克,斃傷十幾個敵人,挫敗了敵人破障排殘企圖。

    孫猛發射完「四0火」馬上隱蔽撤回警戒陣地,並向楊翦大聲建議:「指導員,此地不可久留,敵人馬上就會炮擊報復。」

    「撤」未等孫猛話音落下,楊翦已經果斷的下達了撤退命令。

    大家都以為楊翦圓滿的完成了襲擾任務馬上就會向縱深內撤退,沒想到他殺的性起,居然命令弟兄們利用警戒陣地的後側通道直接進入了三號高地。這麼做也無可厚非,因為如果當時就往縱深撤退,容易在運動中遭敵火力報復,先撤至三號高地,那裡有相對堅固的坑道和防禦工事,待敵炮火過後再行轉移不遲。

    可誰也沒想到,楊翦會如此的固執,竟然決定不走了,就在三號高地紮下去了,他要創造以少勝多的防禦戰經典戰例。這麼干明顯的不執行命令,違反戰場紀律,可又無可厚非,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況且還剛打了一場漂亮仗,旗開得勝的指揮員似乎沒人能指責的,更沒人能指揮得了這個「軍事天才」。

    是啊,楊翦有驕傲的資本,甚至有不執行命令的本錢。第一次參加實戰指揮實戰就發揮的如此出色,確切的說那不是襲擾而是伏擊,差不多是一場小規模的殲滅戰,單純用戰術對比來看,一個半班的兵力幹掉二兩輛敵坦克還把破障的工兵、步兵打死十幾個,戰果可以用輝煌來形容。

    首戰告捷非常鼓舞士氣,楊翦手下的十幾個戰士包括孫猛在內都對他的指揮若定和勇敢精神佩服有加讚賞不已,心裡小聲說著「牛逼」,也堅定了在他的指揮下以弱小兵力堅決扼守前沿三號高地的決心,忘記了這是違反戰場紀律影響全連乃至全營、全團整個防禦部署的單干、蠻幹、胡幹、瞎他媽干。

    也許戰爭中不應該輕易的下什麼結論,很多勝仗和光輝的戰例都是指揮員根據戰場實際情況大膽出招,頂著上級命令創造性的完成任務所致。楊翦現在的行為還真難判斷什麼對與錯、是與非。我估計他不是在跟我賭氣,他的那套戰法理論也是我最先定下和堅持的決心,現在他要在實戰當中檢驗自己的戰術理論,應該也是佔在集體的角度,佔在大局的立場,也許他幹的對。可我卻不能他,必須讓他知道服從命令,必須納入全連一盤棋,必須走上全連統一整體防禦的軌道,否則就是個人英雄主義,即使打了局部的勝仗,我也不會原諒他。

    我也說不清怎麼回事,反正只能根據戰鬥的時節和進程來進一步觀察了,也許是我錯了,不該改變當初的決心,不應該給人家楊翦扣什麼「個人英雄主義」的大帽子,不是誰都能玩出什麼主義來,就像很多中小學生犯了錯誤寫檢討或者是某些老師動則批評學生犯了自由主義、無政府主義等等類似的帽子,要我說那簡直就不是批評,那是抬舉,誰要是真能鼓搗出幾個主義來,那可真不簡單,算得上牛人、神人甚至可以當個偉人偉哥。

    我被楊翦牽著鼻子走,剛才得到首戰取勝的興奮全部被淹沒了,我對前沿的情況極度擔心,可以說是揪心,他們就一個半班十幾個人,堅守一個高地,附近諸高地很快就會被敵人攻佔,他們馬上就會被包圍成為孤軍。

    我在考慮是否向三號高地增兵,是否再次改變自己的決心部署。媽的,「二郎神」簡直就是在給哥們兒出難題,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增兵只能是添油解決不了大問題,不增兵楊翦還死倔死倔的死戰不退,那十來個人包括我的心腹愛將孫猛在內肯定堅持不了多長時間,生還已不可能。如果我派人到二號高地上去與楊翦形成兩個方向的相互支撐,相互依托,形成交叉火力似乎更好,可很快就打消了此種念頭,那麼乾等於又回到了原來逐次堅守的老路上來,保存力量誘敵深入短促突擊實施縱深內機動殲敵的計劃宣告破產。

    我的心裡極度矛盾,像十來支貓張開爪子使勁的抓撓一般,簡直快他媽崩潰了。我的大腦思維也開始出現短路,幾乎就是一片空白,做不出正確的判斷,甚至連基本的判斷也分析不出來,巨大的壓力再次把我壓得透不氣,腦子裡的液體跟巨浪翻滾一般晃來晃去的讓我站不住坐不穩,異常難受,身上突然像有千萬隻螞蟻從頭髮絲裡爬出向下發散慢慢的爬,我用手一抹原來身體表層全是汗水,濕露露的,我眼前一黑趕緊扶住牆壁防止摔倒,接著從腹腔向上反著那些未消化的壓縮乾糧,馬上就要吐出來。

    通信員和文書發現了我的失常馬上圍了過來,邊支起一張野戰行軍床把我扶上去躺好,一邊小聲的在耳邊輕聲問:「連長,連長,你怎麼了?哪塊不舒服?」,沒等我回答他們又高聲開喊:「衛生員,衛生員,快過來,連長病了」

    「喊什麼?瞎他媽喊什麼?我沒病。」我一把抓住通信員,制止他的喊話,這才感覺到自己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我真的病了。

    衛生員迅速彎著腰移動過來,打開急救箱跟治療王厚忠那次「抽風」一樣給我嘴裡也塞了一粒銀丹。孟來福反應很快,也急忙趕到我身邊焦急的詢問著病情。

    「可能是勞累過度,身體太虛弱,需要調理。」衛生員也就是連隊的一個兵,到團裡衛生隊和師裡衛訓隊集訓過二三個月即告畢業,也就是二吧摻子水平,只會止血包紮等簡單的戰場救護,對於哥們兒這種「內傷」肯定做不出什麼正確的診斷。好在,他箱裡的「靈丹妙藥」確實好使,連王厚忠的「抽風」當場都能救過來,別說咱這突然間的虛脫了。

    三個排長聽到了通信員的喊聲,知道我病了倒在床上了,都覺得大勢不好,馬上也奔我這個方向急速趕來,坑道有的地方很窄還很低,個子高的都得大彎腰才能運動,三個大個子排長運動的急腦袋都被磕了不只一個大包,他們也顧不得了,都知道連長病了連長倒下對全連是什麼影響會帶來什麼後果。

    「都別著急,我沒事,估計剛才可能是頭撞在頂棚上了,也就磕了一下,什麼事也沒有。」我從行軍床上掙扎著試圖站起來,我不想讓身體再沾那張床。弟兄們睡覺休息根本不用床,都是在地上鋪上木板乾草,想睡床也不可能,坑道空間太小,全連才帶上來五張,都是給重傷員預備的。我現在要是躺在床上,那軍心可就亂了,對弟兄們可是巨大的精神打擊,咱哥們兒這連隊的頂樑柱主心骨堅決不能沾在床上。

    哥們兒這邊不想沾在床上,楊翦那邊可是沾在三號高地上了,他開了殺戒,開始打得還挺順手,這回可是要大顯身手大幹一場。

    敵人首次衝擊受阻,馬上調整部署,幾輛加強的坦克和裝甲車沒有引領步兵衝擊而是在後側以火力支援,兩個排左右的步兵分成三路向三號、二號和警戒陣地猛撲過來。

    楊翦聽取了孫猛的建議首先將弟兄們撤至一段保存還算完好的坑道防炮,而後親自伏在坑道口用望遠鏡觀察著敵情。

    應該是命大,敵人的迫擊炮彈緊跟著他們的腳後跟砸了過來,如果不是提前進洞,恐怕十個「二郎神」也得被炸得**朝天。

    「弟兄們,敵人也就這三板斧,一會兒炮打完了,咱們逐次佔領陣地,輕機槍先跟我上去,孫猛你帶兩具四0火箭筒從右側瞄準支援衝擊的敵坦克,咱們還是同時開打,注意一定要放近了干。」楊翦仍然保持著冷靜的指揮,安排的很細緻很有戰術頭腦。

    敵人這回可不是三板斧,至少能有四板到五板,炮兵火力報復後就以小群多路的方式通過了通路很快佔領了無人防守的我警戒陣地,又用十幾個人佔領了同樣無一兵一卒的二號高地,重機槍和無座力炮就架在二號高地上對楊翦他們實施了側翼火力壓制。與此同時,正面的敵人坦克和裝甲車也以車上的高射機槍對三號高地實施平射,楊翦的戰術再高明恐怕也無濟於事,被包圍的態勢形成,人少傢伙式更少,好虎架不住群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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