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臥沙場 第二卷 褐色土 第一百零八章 打眼
    據科學家研究發現,據說男人也有那種所謂的生理週期,好像也是每個月來一回。遇到這種時候,通常都表現得煩躁不安,嚴重的還洩斯底裡,瘋狗一般。估計都是一幫閒人沒事瞎扯淡扯出來的,男人要是有了生理週期,差不多該生孩子了。不過,受周圍環境影響或者受過什麼強烈的刺激造成心理鬱悶出現心情煩躁可是再正常不過,需要進行心理調整。

    我們幾個前線回來的弟兄用了很長時間調整自己的狀態,那時還不知道灌什麼「心靈雞湯」也不懂什麼「心裡按摩」、「心裡療法」,就是想找個沒人的地方拚命的發洩、排泄、狂洩。

    那種能讓我們洩的地方實在不好找,即使找著了也白搭,除了吊嗓似的喊兩下子,再也沒什麼了。和人打架倒是一種緩解辦法,可機會不多,誰會像那飯店老闆傻逼似的說胡話還強嘴硬往啤酒瓶子上撞啊?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都不懂還開個屁飯店,該打。

    我和林小天深知與人爭強鬥狠並不是「戰鬥英雄」的作法,更不是合格軍人合格指揮員的修為。都專門寫了兩個字坐佑銘似的揣在上衣口袋裡,我的是「控制」,林小天是「制怒」,早起看一遍,中午吃飯看一遍,晚上睡覺再看一遍,直到實在忍不住了,才偷著跑出去喝一頓。反正快畢業了,我們又是名副其實的「英雄」,隊幹部也睜一支眼閉一支眼,基本上就是不管。

    兩個和我們一同赴前線實習的部隊生班長倒是很有辦法,很快就得到了解脫,打了個「提前量」,居然提前「畢業」了。

    他們兩給原部隊政治部幹部科打了電話,將實習情況向部隊做了匯報,要我說就是想早點奔赴部隊換個環境早點解脫還能逃避寫畢業論文。

    他們的原部隊首長一聽兩個人成了「戰鬥英雄」、「戰鬥功臣」,好傢伙,這麼大的事還不趕快行動,讓別的部隊把人弄走可就糟了,立馬責成政治部來校要人,說什麼也得把兩人分回原部隊去,還有很多場報告演講沒做人家也不管,反正回到原部隊也得一場一場的做報告,不差這幾場。學院有規定,凡是參戰學員未參加的畢業考試科目無需補考一律給予優秀的成績評定,畢業論文可以分到部隊後半年內交到學院即可。哈哈,半年,鬼才相信他們能把畢業論文寄回來,簡直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兩位老大哥與我和林小天喝完告別酒,高高興興屁顛屁顛的奔赴新的工作崗位。臨行前把經驗告訴了兩位老弟:「要打『提前量』,快點找好下家,再呆在學院一個月恐怕夜長夢多,依你們哥兩的脾氣止不定出什麼爛事,沒人管,不嚴格接受管理可不成。」

    我們也想找下家,我們也想找人管理,不像剛入學時誰管恨誰,現在誰都不管了,我們更恨他們。可人家畢竟有原部隊在那戳著,連畢業論文都免了。咱們除了羨慕,一點脾氣也沒有,只好老老實實的在家做報告,倍受煎熬。

    正愁著沒辦法緩解心裡壓力呢,一提畢業論文,咱們突然想到了辦法,可不能像他們似的沒有畢業論文就畢業,咱們得利用最後這點時間,寫一篇震撼全院的畢業論文,讓他們看看什麼叫智勇雙全,文武兼修。

    哥兩主意已定,立馬收集資料開干。

    「乘車對運動目標射擊提前量的設定」我的畢業論文題目。

    本來孫主任親自指導我寫一篇軍事理論方面的論文,題目都擬好了,是孫主任親自擬的「試論『**軍事思想』中《孫子兵法》的實際運用」。可孫主任要出去開會,沒時間指導,就交待給戰術理論教研室的另一位教員。

    我剛從戰場歸來,實在不願意再去研究那些過於複雜高深的理論,還不好意思回絕孫主任一遍又一遍求賢若渴的留校邀請,這回總算有了可乘之機,立即重新選擇論文命題,還是玩哥們兒的強項,找一個即體現射擊技能又充滿挑戰的課題,煞下心來好好捉摸捉摸純技術上的東西。

    本來我想拉林小天與我一同寫射擊提前量的論文,相互也能照應,互相研究著也好寫,最主要的是和他一起找事幹,把心理盡快的調節成正常狀態,可這小子卻非常猶豫,不敢試吧。也難怪,他可是有名的「色盲眼」,「四大臭手」名列第一啊。

    「我連靜止的目標都打不上,還打運動的?還運動著打運動的?我可不像你那麼會打眼,這回你運動中打幾個運動的眼估計沒問題,俺還是老實的寫心理戰課題,打眼的事留給你幹吧。」

    「我靠,小天,咱們說點行話好不好?你能不能別一口一個打眼?眼眼的,聽著怎麼那麼彆扭,弄的跟他媽那啥似的,一聽就不是好東西。」

    「你還以為你是什麼好東西?不提打眼也成,反正你那是打洞,對,你就打洞去吧。」

    「得,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還是打眼吧,打洞更彆扭。咱們是寫論文,又不是讓你實際操作打眼,咱們是用理論去指導實踐,有了理論成果再去指導打眼。」我被林小天繞得沒辦法,只好入鄉隨俗隨彎就彎的跟他一塊說打眼。

    「那你還是先從實踐中來,去打幾個眼來讓我看看,爭取打出數據來,咱們合寫,變成理論。」

    課題更改成功,指導教員就是我的恩師大名鼎鼎的「神槍」呂教員。

    翻遍全校的圖書館,找到的此課題資料少得可憐,居然只有呂教員發表在《射擊》雜誌上的一篇千字小論文,論點也就是一個很簡單的函數公式,一些論據也都是呂教員的親身體會和實彈打出來的數據。擬寫五千字的論文,可資料只有少得可憐的一千字,難度可想而知。

    最難的還不只這些,連呂教員都沒什麼信心,他只說課題難度很大,再沒怎麼說話,批了二箱子彈要了台解放車保障就帶著我和林小天上了靶場。

    我和呂教員上了解放車大廂板,車掛二檔慢速行駛,目標是百米距離的跑步靶勻速橫向運動。林小天開始根本沒敢上車,跟著兩位「神槍」他的「色盲眼」非常自卑心裡壓力太大,說是等我們打幾發再說。

    「砰,砰,砰」我和呂教員站在行進的車上向目標開火,全摳的單發。本來我想打幾個點射,在師傅面前露一小手,可發現呂教員一臉凝重很認真的瞄準摳單發,咱也就別裝逼了,還是一槍一槍的干吧。

    車往返開了個來回,我們打完了一彈匣,馬上滿懷期待的跑過去看效果。

    「我靠,真見了鬼了,居然一個眼沒有。」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喂,穆童,呂教員的靶上也沒見眼。」林小天到我跟前小聲說。其實呂教員壓根沒跟我們似的跑過看靶,林小天大可不必如此神秘。

    「我靠,不會吧,呂教員怎麼能打不上眼?剛才射擊前可都重校的槍啊。」

    「沒什麼不會的,早知道是這結果,我研究了十多年嘍,那個公式是我論證的,理論上一點問題沒有,可這麼些年也一發彈也沒上過靶,可能這就是理論和實踐的差距吧。」呂教員緩步走來,話語異常沉重。

    媽的,還得扯上那些電影槍戰,前邊坐著車往後打,後邊又是汽車、又是摩托車還有把汽墊船,直升機都弄來往前打,按說那幫傻逼的射擊難度比我們大多了射擊技術又比我們差多了,真不知他們是怎麼弄的,估計把槍當導彈使了,居然都能槍槍命中,神啊。

    呂教員又重新設定了幾個瞄準點,準備再打幾組數據。看到兩位「偶像級」的「神槍」沒了神韻,林小天立馬來了精神,他拿槍也上了車,有的是子彈,可勁造吧,誰也別笑話誰,現在「色盲」跟「神槍」沒有差距都在同一起跑線上。

    一個下午的時間,二箱子彈二千零八十發彈全部摟出去,中間換了七八次槍,靶上還是不見一個眼,我和呂教員一臉沉重,只有林小天一人興高采烈,可他媽過了槍癮。在校四年的射擊考核可都是哥們兒替他打的,在前線也沒捨得多打,子彈還是給我留著,迫不得已才操起重機槍,大部分時間甩手榴彈來著,最後把胳膊甩粗了一圈。這把可好,兩箱子彈三個人打,估計他一個人就幹了一箱,儘管一個眼沒打上,但這小子總算撈回點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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