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許我塵埃落定 正文 第四十三章
    瑾說完這句話人又走了,小譚在後面支吾著問了一句你……」又沒了下文,她不禁對著他的背影咬咬牙,恨自己在這個男人面前怎麼總也自然不起來,他這話是什麼意思,而且他和舒宜姐到底是什麼關係?其實昨天晚上對於他能把舒宜準確無誤的找回來她已經很好奇了,然後把舒宜送回房內又一言不發的守了一夜,現在說走就走,什麼話都不說。什麼嘛,害她昨天晚上翻來覆去一個晚上都沒睡著,這個趙承瑾!

    小譚撇撇嘴還是進了舒宜的房間,看得出承瑾十分的細心,舒宜晚上醉成這樣現在睡覺的時候居然看不出一絲凌亂和狼狽,她坐在舒宜的窗前守支著下巴,愣愣的看著舒宜,彷彿想看出一點名堂來,但她怎麼看也看不出名堂來,舒宜仍舊同平常沒兩樣,她再看了沒幾分鐘人也趴在舒宜的床前睡著了。其實她昨天為了找舒宜也鬧騰了一個晚上,好不容易把舒宜找回來,因為趙承瑾她又半個晚上沒睡,這時候到底也是累了,一睡就睡過了頭。

    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舒宜已經醒來了,她剛要起身抬起上身卻覺得頭沉重無比,於是又無力的靠在枕頭上。

    她看見手邊就是小譚,睡得嘴邊流下來一條亮晶晶的口水,舒宜心裡忽然滑過一陣暖流。

    她抬起手來想要幫她拭去那條口水,不經意卻驚動了小譚,小譚悠悠的睜開眼睛來舒宜問:「小譚,昨天是你把我找回來的嗎?」

    小譚睡眼惺忪的看著舒宜。正要回答。忽然瞥見牆上地鐘錶,上面顯示是下午三點四十,她跳起來說:「哎呀,壞了,都三點多了。」

    舒宜也彷彿才反應過來,她叫了一句:「上午十點簽約!」

    正在這時,小譚地目光忽然被書桌上一份文件吸引過去,她好奇的走過去,大開才發現昨天送過去給那個公司的合約早已經簽字蓋章擺在那兒,她心裡一陣疑惑。忽然想起趙承瑾臨走時候的那句:「我去跟他們公司說一下。」她不禁在心裡暗歎道,果然是牛人,這個公司和他們是老客戶了向來是刁鑽聞名,所以每次續約都讓人精力交瘁這次才派了舒宜來的,沒想到現在已經恭恭敬敬的擺好在這兒。

    舒宜也已經起來,她也看見了小譚手裡的合約。她輕輕一笑說:「小譚,原來你早已經把合約簽好了!」

    「我……我。我……」小譚不知道說什麼好,訥訥的杵在那兒。

    舒宜不好意思,又是誇讚的說了一聲:「真是辛苦你了。」

    這下小譚更加不知道該不該把趙經理的事說出來,按照道理來說舒宜姐非常介意人家打探她地私生活,要是讓她知道昨天晚上她醉成那樣子還讓趙經理抱回來。恐怕會懊惱得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吧。小譚想著想著。乾脆不說了,反正這些事她也不明白,舒宜姐又忌諱人家對她的私生活過分關注。那就當作她不知道好了,等她自己發現的那一天。

    於是,小譚沒有否認。

    舒宜摸了摸頭,還是覺得沉重,她在浴室裡自嘲的笑,嘩啦的水聲中傳來她的聲音:「小譚,我昨天是不是喝醉了,我說了什麼?」

    「啊,你什麼都沒說,你喝醉了就睡覺!」小譚在外面心虛地說,她想要是告訴舒宜姐她昨天喝醉了,膩在趙經理懷裡,眼淚鼻涕流了人家一身還死死的抓住人家說:「舒宜地人生沒有希望……」舒宜姐現在可以去自殺了。

    她什麼都沒說,接下來她也盡量避免談及昨天晚上。

    睡了一天,早餐和中餐都沒吃,舒宜洗完澡就下樓去吃飯,小譚在她身後走得特別慢,腳步踢踢踏踏的。舒宜好奇的轉過身問:「小譚,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小譚支支吾吾了半晌還是說不出話來。

    舒宜笑說:「你是不是在北京還有事要辦,這樣吧你先去辦事,我自己去吃飯,你辦完事直接到機場去找我,只要不要誤了晚上八點半的飛機就可以了。」

    「不是我,我沒事要辦,只是舒宜姐我們真的今天晚上就回N市麼?」

    「我們合約都簽了不回去,還有什麼問題嗎?」舒宜回頭來問,其實來之前包括舒宜都沒有想到這個續約能這麼快拿到,這個公司向來是要磨拉巴嘰個好幾天地。

    「沒……沒什麼事了……我們去吃飯吧,好餓!」小譚心虛地轉移話題。趙經理到底什麼時候來啊,小譚這個謊一撒,現在都覺得自己找不到邊了,只好在心裡祈盼著趙承瑾快點來。

    可是一直到飯吃完,趙承瑾連個影子都沒有,反而是舒宜姐昨天晚上抱著人家趙承瑾哭得那麼傷心,現在醒來了像沒事兒人一樣,居然連昨天晚上的重要人物都給忘記了,小譚還在拖延,她說:「舒宜姐,你昨天喝醉了,你還記不記得你見過什麼人?」

    舒宜臉上看不出任何蛛絲馬跡,她顯然是什麼都忘了,但是她是敏感的,她挑挑眉毛:「怎麼,我昨天晚上喝醉了見過誰?」

    「啊……沒……沒沒誰!」小譚一迭聲地推道。心裡在喊,趙承瑾啊趙承瑾你快來吧,我又不知道你和舒宜姐是什麼關係,你還不來讓我怎麼跟舒宜姐說啊。

    再磨磨蹭蹭也不得不結賬了,舒宜說:「小譚,你的東西快點收拾,我們八點半的飛機。北京堵車起碼得提前兩個小時走。現在沒多少時間了,要不要我來幫你收拾?」

    「啊,不用了。」雖然這麼說著,可小譚明顯的還是一臉地心不在焉。

    舒宜乾脆走過來一把

    手裡地東西幫她收拾起來,直到下了計程車到了機場行李支支吾吾的問:「舒宜姐我們真的就走了嗎?」

    舒宜沒好氣的看她一眼說:「你今天到底怎麼了,北京有什麼地方把你的魂勾走了嗎?」小譚根本不明白,現在對舒宜來說,北京城或許她以後一輩子都不會再來了,她要趕著回N市。她要趕著離開這裡,這一刻沒有什麼比她離開北京更重要,所以小譚根本就阻止不了她。

    一個人受了傷害,她覺得疼,她覺得難過的時候她該怎麼做好呢?

    人在痛的時候,在受傷的時候總是會想到家。想到媽媽,可是舒宜沒有家。也沒有媽媽.

    小王子說:你知道……當你感覺到悲傷的時候,就會喜歡看落日。

    可是舒宜看著漫天的星星還是覺得疼,痛不可抑,痛不可消撤,可是為什麼呢?

    靜雲說:「看。流星雨!」

    舒宜略略抬起頭。是地,今天晚上的流星雨,在這個漁村晴朗的夜空看得清清楚楚。那麼小王子現在還在沙漠裡嗎,他是否也在仰望,小王子其實真的不應該離開他的星球的,他那麼擔心他地花。

    小王子說,如果我知道一朵花——人世間唯一的一朵花,只長在我地星球上,別的地方都不存在,有一天早晨,被一隻小羊糊里糊塗的毀掉了,難道這樣的事不重要嗎?

    可是他當初為什麼不知道那朵花的重要性呢,為什麼要離開呢,他雖然把活火山打掃得乾乾淨淨,他雖然拔掉了最後一棵猴麵包樹,但是他早該料到火山在他走後還會爆發地,而他不在地時候就沒有人會來管猴麵包樹,也沒有人給花兒澆水,那花兒會怎樣呢?雖然她說如果你要走,就走吧,但是他為什麼沒有看出來,她那個時候甚至要哭出來了呢?

    忽然她感到身上一陣溫暖,舒宜回過頭來,原來是靜雲,她拿了一件衣裳給她披上說:「舒宜,夜裡天涼,當心感冒!」

    舒宜忽然轉過身來緊緊的抱住靜雲,她把頭埋在她的懷裡,肆無忌憚地哭起來,淚水浸濕了靜雲的衣襟,靜雲聽著她苦苦壓抑的哭聲,她終於也流下淚來,她說:「舒宜,舒宜,要哭就大聲哭出來,想哭就大聲哭出來。」

    然而舒宜還是小聲的啜泣著,她不敢,她生怕自己真的大聲之後會收不住,那個人已經走了,那個人要結婚了,和一個長得跟她那麼像的女孩子。

    小王子說:真正重要的東西是肉眼無法看見的。

    其實有時候,真正傷心了,是不敢大聲的,像舒宜,躲在靜雲的懷裡,悄悄的哭,靜靜的哭。

    但靜雲卻開始大聲哭起來,她想起那個晚上,舒宜從北京回來的那個晚上她們也是這樣抱頭痛苦;她想起那個下午,她被陸鎮的媽媽羞辱匆匆逃出來,也是這樣抱著舒宜痛哭;她想起那天早上,她和舒宜兩個被承瑾救出來……她想起太多太多,很多時候她們都是這樣相擁著一起哭,哭命運的不公,哭自己的委屈。大多時候她們都分不清到底是為自己哭還是為對方哭。

    就這樣靜靜的哭了一會,靜雲忽然說:「舒宜,你也結婚吧。」

    舒宜心裡一涼,沒有說話。

    靜雲結婚,她到請假到靜雲家裡喝喜酒,快一個星期了。

    靜雲家住在一個靠海的小漁村,他們結婚特地回了老家的漁村,這裡大多數農民都是靠打漁為生,依山傍海的,很漂亮幽靜的一個村子。

    四月份已經是山花盛開的時候,白天的空閒時間靜雲常帶著舒宜在幽靜的山林裡穿梭,映山紅在山腰紅艷艷的開著,一摘一大把。靜雲說她們小的時候還經常吃這種花,有時候運氣好的話她們還能看見兔子。雨過的午後,山坡的松樹腳經常會有一窩一窩的蘑菇,只要扒開那些枯葉很容易看見,靜雲就快快樂樂的跑過去採。她告訴舒宜,哪種蘑菇是能吃的,哪種是有毒的,一般說來顏色越艷麗這種蘑菇的毒性越強,所以人不能太貪心,說到這裡靜雲又黯然了一下。舒宜忙轉過話題去,就這樣認識了松樹傘,牛肝菌,雞腿菇……

    靜雲說她很小的時候就經常來這裡。舒宜和靜雲就這樣一邊遊玩,一邊慢慢的走遠,但是舒宜發現不管她走多遠,回頭總能看見有個人站在山坡上,腳邊是一個用來裝蘑菇的竹籃。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見那個身影,她的心裡會猛地一跳,其實這個男人一直都沒變,舒宜在高中的時候曾經見過他,沉默的眉眼,沉默的臉龐,靜雲拽拽她的手說:「不用管他,我們采我們的,他不會走開的。」

    舒宜抬起頭想說話,卻又忍住了。

    靜雲卻彷彿料想到她心裡的話,她低著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扯著腳邊的草說:「他就是這樣。很小的時候不管我在山裡怎麼亂跑,他總是會在那兒等我,有一次我被蛇咬了,我爸帶著全村的人都沒找到我,最後還是他把我救回去了,那年若不是他我早就死了。我欠了他很多,原以為一輩子都還不清了,誰知道我兜了這麼大一個***還是回到他身邊來了,也不知道我們到底是誰欠誰的?」

    最後那句「也不知道是誰欠誰的……」聽得舒宜心裡又是猛地一跳,但是她飛快的把頭低了下去。

    晚上靜雲的媽媽將她們採回來的野生菌燉湯喝,異常的鮮嫩可口。

    有時候靜雲也帶她到海邊去,小漁村的海灘還沒被開發,淺灘上的沙子踩上去軟綿無比,有時候走著走著靜雲一把拉住她說:「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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