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許我塵埃落定 正文 第九章
    舒宜火了,她乾脆把整件衣服脫下來,扔在夏桐的臉上說:「不放開是吧,那我就給你,你想要我都給你!」

    夏桐知道舒宜性子倔強,卻想不來她會做得這樣決絕。

    他拉不住她,他知道自己挽回不了,嬌生慣養無法無天的夏桐,第一次嘗試到自食其果的滋味,他急了,忽然撲通一聲跪在舒宜面前,懺悔道:「舒宜,我知道我傷害了你,而且我也是故意的,但是我現在後悔了,我想要彌補我的過失,你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好不好?」

    這樣的苦情戲碼都是電視上上演的,舒宜能應付來自夏桐各種各樣的折磨,但是卻應付不來這一招,她手忙腳亂的對他說:「你快起來,你這給別人看見了成什麼樣子?」

    冰天雪地裡,路上行人原本也稀少,同學們都縮回了寢室,但是很不幸,雖然是在寢室,同學們還是紛紛把頭從窗戶裡探出來,好奇,興味盎然,加上幸災樂禍的看著這一對。

    舒宜冷冷的看著他,厲聲問:「夏桐,你是不是不打算起來了?」

    夏桐可憐兮兮的說:「你原諒我,答應做我的女朋友我就起來,不然我跪一輩子。」

    舒宜真是覺得不可理喻,她沒好氣的笑了,然後彎腰看著他的眼睛說:「你簡直是異想天開,你喜歡跪就跪吧,但是我告訴你,你就算跪到死,我也不會答應做你的女朋友。」說完她就上了樓。

    身後傳來夏桐斬釘截鐵的聲音:「跪到死就跪到死,我就不相信我融化不了你!」

    舒宜心裡氣得冒煙,但是她仍舊是給了夏桐一個若無其事上樓的背影。

    這一跪,時間可不短,到了晚上的時候靜雲聽宿管員的來勸舒宜下去叫夏桐起來,舒宜說:「打死我也不去,他想跪就跪,不想起來就不想起來,關我什麼事?」

    靜雲把話帶給宿管員。

    舒宜為了避免同學們的指責,她乾脆連晚飯都沒去食堂吃,她從小就被人指責冤枉慣了,這些指指點點在她都只是小意思,她泰然自若的躺在床上背單詞。

    夏桐更是強脾氣,很多事他一旦決定,那麼就是他父母也扭轉不過來,他就一直安心的跪著,寒風中他冷得發抖,可是咬牙硬撐著。

    陸鎮和一乾哥們知道這事,都恨得摩拳擦掌揚言要上去把舒宜給弄死。

    夏桐在跪在雪地裡威脅:「你們今天誰要是敢動她一下,我就跟誰絕交,這事情本來就是我闖的活,我自討苦吃,你們都別管我,都走吧,省得看著我這淒慘的樣子我也難受。」

    夏桐硬是這樣把那一群人給吼走了,直挺挺的跪在那兒。

    誰也勸不動夏桐,同樣誰也勸不動舒宜。

    舒宜就是一個這樣的性子,她從小到大最恨的就是人家欺騙她,凌辱她,強迫她。這個夏桐首先是欺騙她,繼而是凌辱她,到這一步又是強迫她,夏桐可謂是把舒宜所憎恨的所有事都做到位了,所以他越是放話逼她,激她,她越是不吃這一套。

    兩人這一僵持,誰也莫可奈何,也許人們心裡總是存了一點僥倖,等到事情無法收拾的時候一定會有轉圜的餘地,連陸鎮都無可奈何的回了家。

    這天晚上直到半夜,靜雲起來喝水,忽然想起什麼,打開窗戶,看見夏桐還是直挺挺的跪在那兒,她躡手躡腳走到舒宜的床前拍拍她的臉,悄悄說:「舒宜,你起來,夏桐還在那兒跪著呢!」

    舒宜朦朧中睜開眼,沒好氣的說:「他跪你就讓他跪好了,關我什麼事,我要睡覺了,不准再吵醒我!」

    靜雲到底也是不忍心,她責怪的說:「舒宜,你知道幾點了嗎?」

    「幾點?」

    「都兩點了,這麼大冷的天,你的心真有那麼狠,你想凍死他呀?」

    舒宜對著窗外一片瑩白的大雪看了看,想了想,還是認命的穿上衣服起來。

    夏桐早已經被風吹得意識模糊,但是他倔強的堅持一定不能倒,儘管膝蓋的地方痛得彷彿有千萬隻螞蟻在咬,又彷彿被沸水在燙。當他看見眼前雪地上的兩隻鞋子的時候,勉強抬起頭,對著舒宜笑了笑說:「你來了?」

    舒宜又不是鐵石心腸,她的心當然也會有不忍,特別是寒冷的滋味她曾經也體驗過,她不由自主放柔和了語氣對他說:「夏桐,你起來吧!」

    夏桐搖搖頭說:「你不原諒我,我就不起來。」

    舒宜挫敗的歎口氣說:「你起來再說。」

    夏桐眼睛一亮說:「那你是原諒我了嗎?」

    舒宜無法,只得點點頭。

    夏桐站起來,可是到這時才發現他的腿已經跪得沒有了知覺,竟是站不起來,反而是撲面摔進了雪裡。舒宜彎下腰去扶他,摸到他的手都在顫抖,舒宜心一下就軟了,她柔聲說:「我先送你去醫院。」

    夏桐的整個腿都已經麻木了,如果再遲來幾個小時到第二天早上或許那個腿部肌肉就會被凍壞死,醫生說風濕是跑不了的,年輕的時候不珍惜自己的身體,以後到老了會有大虧吃。

    舒宜狠狠的瞪了夏桐一眼,醫生診斷完畢,這一折騰天都快亮了,舒宜看看天色對夏桐說:「你先好好休息,我回學校了,我早上還有課。」

    夏桐叫了舒宜一聲,就那樣呆呆的看著舒宜欲言又止,舒宜輕輕一笑難得軟化態度說:「夏桐,做你的女朋友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說過了原諒你,我們以後可以做朋友。」

    夏桐兩隻眼睛彷彿被點亮了,就算做朋友也好啊,總比之前她漠視他的態度強些,他於是滿足的點了點頭。

    舒宜看他那個樣子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她這一答應卻是答應錯了。

    夏桐從此以後就粘上她了,夏桐追了這麼多年,從外貿大學的北京居然追到了N市,夏桐是土生土長的北京人,家裡人脈大多也在北京,但他就是逆著父母的意願跟隨舒宜義無反顧的來了N市,但舒宜還是沒答應給夏桐做女朋友。連夏桐N市新認識的一幫哥們都替夏桐不值,舒宜到底有什麼好,有夏桐這分人才,有夏桐待她這分心思,她早就應該偷笑了,她卻不知好歹。

    可舒宜表面上雖然堅持著,臉上淡淡的,實際上她心裡也是難受的,她可以自己吃苦受累,但她受不了別人為她吃苦受累,她覺得自己彷彿真的欠了夏桐。因為每到天氣一冷,夏桐的膝蓋就會酸澀疼痛,有時候嚴重起來連走路都困難,夏桐的很多哥們至今對舒宜還是頗有微詞,但舒宜就是這樣,明明這事不是她引起的,她彷彿真的背上了那個十字架,總是覺得自己對不起夏桐,可是啊,叫她怎麼答應給夏桐做女朋友?

    連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這一輩子還會有幸福。

    夏桐醉酒強吻事件過去後,夏桐好從長一段時間不敢來找舒宜。

    舒宜繼續拚命工作,商業翻譯,旅遊帶團,拉單,陪中國客戶喝酒,領到錢繼續數錢,繼續被靜雲數落她是鑽進錢眼裡的女人。而且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開始學會的抽煙,她不像一般人那樣抽摩爾之類的女式煙,她專門抽555,明明她的支氣管不大好,一抽就得犯咳嗽但靜雲怎麼都說服不了舒宜。

    靜雲覺得她走起路來背後的那對肩胛骨越加的突出,像一隻展翅欲飛的蝴蝶。

    舒宜也更加忙碌。

    她中間去北京出了一趟差,回來的時候聽說公司裡有大訂單要接,丁總心情好,公司裡氣氛也很好,她心情終於也跟著好起來。

    舒宜實現沒有通知靜雲,從公司回到家,靜雲聽見客廳裡有響動的時候還以為是有小偷,她從房間裡拿起一個電吹風走出來,大廳裡***通明,她看見舒宜的行李放在客廳中央這才舒了一口氣:「舒宜,原來是你呀,嚇死我了!」

    「嗯,我回來了,你手裡拿個吹風乾什麼?」舒宜從衛生間走出來。

    靜雲吹風放在茶几上,一屁股坐在長沙發上就著躺下去:「我還以為是小偷,正準備用吹風砸爛他的頭,沒想到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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