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河勇者 第八集 不共戴天 第四章 黑之斷章
    當楊顛峰因為下腹的劇痛而在客輪的警察局臨時客房中“醒來”時才突然醒覺有另一個自己還在站三體式而並未睡著。

    “唉唷痛死了!”楊顛峰連滾帶爬的躺到床上緊緊地捂住了肚子。不過腹痛好像不是因為急性腸胃炎──俗稱吃壞肚子──而引所以抱緊肚子一點也沒有舒緩疼痛的跡象還不如躺平在床上來得舒坦。

    痛的方式非常奇怪。劇痛下的楊顛峰只擁有稀薄的意識依稀記得家庭醫療百科所述:肚子痛的時候要先找出確實疼痛的部位才能推測病因。可是少年找不出自己疼痛的部位;正確的說好像是有人插了只吸管在往他的肚皮中猛吹氣讓他的肚子好像快要脹破了!

    他甚至有著自己的肚子已經膨脹到像個十月懷胎的孕婦的錯覺!

    “……對了叫醫生……”楊顛峰想起自己是星際游輪上的乘客掙扎著拿起了床頭的話筒──咦?沒有號碼按鍵?只能用語音輸入嗎?

    可是他已經痛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了何況還得用不熟悉的史烏基猶語說。

    楊顛峰鄭重考慮著要不要按下登機證上的緊急呼救鈕。

    幸好就在少年摸索尋找到那個按鈕的同時腹痛減緩了些。又過了一會兒腹痛居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好像不曾生過一樣。

    楊顛峰杯弓蛇影的又繼續躺在床上休息了好一會兒確定腹痛完全消失之後才坐起身來喃喃自語道:“奇怪我吃壞了什麼東西嗎?對了就算是外星人的星際客輪也不能保證餐點完全新鮮不出問題吧?等等──會不會是在日本那邊吃壞了東西?應該不會吧!就算兩邊的感官感覺常常混在一起如果那邊的肚子在痛那邊的身體卻依然睡得跟死豬一樣實在沒道理。

    他又想了想:如果說是吃壞了肚子又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對了!

    自從楊顛峰成為烏德薩以來從來沒有生過病!恩西歐勒粒腺體應該對於身體健康有很顯著的改善功能才是!即使是烏德薩也會得急性腸胃炎嗎?

    而且剛剛腹痛的“形式”很顯然跟少年之前吃壞肚子的腹痛完全不同。

    楊顛峰百思不得其解反正想不出什麼頭緒便爬下了床想繼續站三體式。

    一擺開架子突然感到很害怕連忙收勢。楊顛峰這才隱隱約約的感覺到剛才的腹痛恐怕與三體式有什麼關聯性。

    “要、要繼續站嗎?或者是我想太多了其實我是被一種奇怪的方式下毒了本來將會成為豪華客輪連續殺人案的第二號犧牲者卻因為烏德薩能力解了毒而留下破案的線索?”楊顛峰胡思亂想著三體式是不敢再站了拿出拳法書翻了翻想練拳卻又嫌房裡的空間不夠大。

    “沒事干啊!”少年自然而然盤腿坐在床上喃喃自語道:“在地球那邊還可以拜托多多幫忙尋找另外一條往葛裡布林特的捷徑;這邊好像就沒辦法了只能乖乖地等待這塊大甜甜圈把我送到銀河對面的艾基尼卡星嗎?啊哈我可以和靈茵商量一下說不定可以用堅納立夫搶劫旁邊的護衛鑒。不過這樣恐怕也不能縮短到達艾基尼卡星的時間只是打了無聊罷了這麼一來不是跟白癡一樣嗎!”

    想到靈茵楊顛峰不由得想到她是不是也還留在警察局裡?本來想播個電話給她沒想到拿起話筒只聽到一個悅耳的女聲:“這裡是星際游輪警局請問您需要什麼樣的服務?”

    “原來這是警察局內部的分機啊?”少年轉念便笑答道:“啊!沒什麼我只是隨便拿起來玩玩罷了。”畢竟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請警員當接線生這稍微違反了他的根深蒂固的奇特道德觀。

    剛放下話筒楊顛峰便靈機一動:“對了!還有那招可以用啊!只要對靈茵做感官分享不就可以知道她人在哪裡了嗎?……不行不行如果她正好在洗澡──也不會怎樣啊!只會看到浴室的牆壁罷了除非她正巧在照鏡子。哎唷她那時候分享我的感官訊號也沒有先問過我我去她的隱私權!”

    打定主意之後楊顛峰便懷著惡作劇的心情閉起了眼睛“感應”靈茵的所在。不看還好一看之下讓他驚訝地張大了嘴合不攏來!

    原來靈茵正在專心的注視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臭楊顛峰你睡死啦!

    你到底在干嘛!快點用相同的方法跟我聯絡!”

    “相同的方法”是什麼呢?為什麼要用這種方法跟她聯絡?後一個問題待會兒再問她就可以了至於前一個問題楊顛峰很快就想到了答案。他也取了張便條紙在上面寫著“我看到你寫的紙條了什麼事?”然後專心注視著。

    靈茵那兒沒有反應。大概過了五分鍾楊顛峰猜想她應該是每隔一段時間就分享楊顛峰的感官訊號看看他看到紙條了沒她才開始在紙條上振筆疾書。於是兩人開始了一段烏德薩之間特有的奇妙“對話”:“你還好吧!

    剛剛有一會兒你的肚子疼得很厲害。”

    “已經不要緊了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這回事。到底什麼事?”

    “你現在也待在警察局裡?你也被拘留了吧!”

    “……拘留?”

    “……你分身分得太爽是不是?我們被拘留了!你該不會只因為輪警對你很客氣就真的以為他們留你在警局是為了什麼‘協助調查’吧?”

    “可是我們為什麼會被拘留?難道當時游泳池附近十幾個人都被拘留了?”

    “當然不可能!我們之所以會被拘留當然就是被當成嫌疑犯了!”

    “為什麼我們會被當成嫌疑犯!案當時我們離那中年人有十幾公尺遠耶!”

    “那又怎麼樣?這點距離對烏德薩來說根本不構成阻礙不是嗎?”

    “……可是我們根本沒有殺人的動機啊?就算這種距離對我們而言不構成不在場證明若是那些警察找不出我們殺人的證據最後還是得把我們放了啊!”

    “是!說的是你倒輕松你是土生土長的地球人和那中年人無冤無仇他們頂多拘留你一天時間我可……”靈茵寫著寫著突然把這一句擦掉了。

    “……你和那中年人有仇?”

    “我根本不認識他。”

    “那你會有什麼麻煩?”

    靈茵了好一會兒呆仿佛這個問題有多麼難以“啟齒”一樣。接著她總算寫著:“你身上的烏德薩能力抑制劑還沒過期吧?我根本沒注射這個抑制劑且我沒受過足夠的烏德薩能力使用教育我的被繼承人也沒有盡到跟在我身邊教育我的責任這件事情被查出來的話我和我的被繼承人都有過失的。”

    楊顛峰直覺地知道靈茵並沒有說實話只是找這個藉口來填塞罷了。不過他並不十分介意畢竟他和少女才認識兩天能希望對方坦誠到什麼地步?

    靈茵看他沒有回話繼續在紙條上寫著:“你相信我沒有殺人嗎?”

    “我們才認識兩天叫我怎麼信?不過我相不相信你跟這件事情一點關系也沒有。”楊顛峰振筆疾書著:“再怎麼說第一個被懷疑的應該是那個之前才和被害者大吵一架的救生員吧!而且也不能排除自殺的可能性啊!”

    “……對不起打擾你了!其實這件事情跟你沒什麼關系的。”靈茵垂頭喪氣地寫下了最後一句就把紙條揉掉了。

    可是楊顛峰卻不覺得事情跟自己沒有關系。雖然不排除靈茵在候機室故意向自己搭訕是想減輕嫌疑的可能性可是楊顛峰知道:總得先排除那動機最充足的救生員的嫌疑否則根本沒道理懷疑到靈茵身上啊!

    他想起少女那句“你分身分得太爽”有點面紅耳赤。就為了少女教會自己分身這一點楊顛峰也認為自己有義務幫少女一把。他想著“這樣的要求在地球上恐怕沒有警察會接受不過這裡是外星值得試試看”並拿起了話筒。

    “這裡是星際游輪警局請問您需要什麼樣的服務?”同一位女警的同句話。

    “我是楊顛峰……”

    女警笑著說:“我知道。”

    “嗯……”少年斟酌著自己的措詞最後還是決定直說了:“關於今天在游泳池生的命案我想多了解一些案現場的狀況或許能提供某些幫助你們可以派個人來跟我談談嗎?”

    “……好的請稍候!”沒想到事情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順利。

    楊顛峰望著還放在桌上的“與靈茵對談記錄”連忙把它揉成一團放進了口袋中在警員進來之前保持住自然的神態。可惜進來的不是剛剛接電話那位嗓音甜美的女警員而是只公的。幸好他的長相還算和善操一口流利的史烏基猶語:“嘯俠楊顛峰烏德薩先生您好叫我小間就可以了。”那年輕警員說道。

    楊顛峰不由得心想“哇!真厲害這麼快連我被封為嘯俠都查到了”直到後來他看懂自己的銀河護照之後才知道“嘯俠”這個詞本來就已經被加進他的名字之中。總之他馬上站起來同樣用史烏基猶語回答說:“間警官?請坐。”

    警官在他的對面坐下後問道:“在讓您了解案現場的檢證狀況之前可以先請教您幾個問題嗎?”

    “當然請說。”楊顛峰馬上微笑著答道。

    “您和靈茵烏德薩小姐是在哪裡認識的?”

    “地球的候機室。”少年答著大致上已經猜到接下來對方會問哪些問題。

    “您和靈茵烏德薩小姐是怎麼認識的?”

    如果說是因為“要共赴特殊教育學院”而聊了起來豈不是在提醒警官去調查兩人有沒有照規定注射能力抑制劑嗎?所以楊顛峰的回答是:“因為我對烏德薩、星際航行這些事情的所知非常淺薄所以就跟她討教討教嘍!”

    “哦?”這樣的回答顯然出乎間警官的意料之外他繼續問道:“今天下午三點兩位在第三游泳池畔見面這個時間和地點是早就定下的嗎?”

    “不是我們本來約的是昨天。”楊顛峰誠實的回答道:“因為我臨時有事所以才撥電話給她改成今天的。”

    間警官更訝異了:“您臨時有事?在這游輪上?”

    少年倒沒料到對方有此一問不得不苦笑了起來。他可不能說是“分身”

    那邊有事啊!見楊顛峰難以啟齒的模樣年輕員警急忙說道:“這是例行性的詢問不是質問如果牽涉到您的隱私可以不用詳說。”

    “其實也沒啥好隱瞞只是敘述起來挺麻煩的。”楊顛峰想了一個藉口掏出懷中的拳法書道:“只因為我練氣功正練到緊要關頭不想被打斷。‘練氣功’是我們地球上一種特別的文化活動。”

    警員向手表查詢了一下“練氣功”是什麼意思皺著眉頭想了想才繼續說:“嗯我沒有其他疑問了。您想了解關於案現場的什麼事情?”

    “已經好啦?那我就不客氣地問囉!”少年整理了一下思路便說道:“先匕上有沒有采到指紋?”

    警員楞了楞仿佛是沒想到這個年僅十六、七歲的烏德薩開口就是這麼關鍵的問題。不過他並沒有隱瞞:“沒有采到任何指紋。雖然浸泡在水中的物品本來就不容易采到指紋可是若是自殺的話采到死者指紋的機率應該很高。

    當然也不排除死者有故意不留下指紋偽裝成他殺的嫁禍意圖。”

    雖然是一堆廢話楊顛峰還是耐心地聽完了接著問道:“游泳池中的紅色經過化驗嗎?能確定都是死者的血液造成的嗎?”

    “是的沒有紅色的顏料、或是他人、動物的血液成分混在裡面。”警員說完之後又補充道:“死者的體中沒有毒物反應、麻醉成分;身上除了胸口匕造成的致命傷之外也沒有其他的傷口。”

    “匕從遠處射過來的可能性呢?”

    “基本上已經排除。至少有三名以上的目擊者從不同角度親眼看到死者本來游得好好的突然掙扎扭動染紅池水並浮上來。沒有人看到有可疑的飛行物。”

    “那只能初步排除從水上射過來的可能性。水下呢?”

    “匕的護手部分非常寬大是一體成型無法取下就連刃身也非流線型;沒有任何力量可以讓這樣的匕筆直的渡過十幾米的水域而不激起可觀的浪花。”

    這回楊顛峰思考了稍久才問道:“……如果凶器不限於匕現場有沒有什麼武器可以在水下越過十幾米的水域殺人?”

    年輕警員遲疑了一下才答道:“控制室有魚叉槍射程可達二十米而且基本上任何人都可以取走它無法證明它沒有被使用過。不過……”

    “不過?”

    “案後現場很快就封鎖但找不到類似凶器之物。”

    “控制室有魚叉槍不會沒有魚叉吧!”

    “魚叉鎖在保管箱中。雖然救生員有鑰匙但是保存魚叉的箱子隨時被游輪管理處監控一開啟就會有警報響起。”警員答道:“箱子和警報機制當然都檢驗過沒有曾經被破壞的蛛絲馬跡。”

    楊顛峰靜靜的想了幾分鍾又說:“那魚叉槍有多大?”

    “大概就這麼大。”警員用手比了一下約只是烏茲沖鋒槍的大小又說:“不算太大所以要帶在身上而不引起他人注意並不是完全不可能。”

    少年訝異地:“這麼小!那麼那魚叉是特制的嗎?用其他的東西充數的話有效射程或許無法達到這麼遠?”

    “咦?”看警員露出困惑的表情楊顛峰連忙解釋說:“哦對不起我的母星地球的科技水平比較落後一些。”

    年輕警官釋然地點點頭說道:“那魚叉的構造稱不上太特別有類似形狀和重心的物體塞進魚叉槍口的話還是可以保有水下相當距離的殺傷力。我們的魚叉槍是采用電離化清徑原理減低射出物在水中受到的阻力。”

    “也就是說除了魚叉之外只要形狀類似的東西都可以由魚叉槍射越過數十米的水域殺人?”楊顛峰再次確認道。

    “是的;可是正如我之前所說的現場沒有找到可做為凶器的物件……”

    ﹝喜歡推理的讀友們可以暫緩翻頁在此稍微動動腦筋。﹞“那還不簡單總之只要讓魚叉槍射出來的東西消失就可以了吧?”少年說道:“比方說用冰制的魚叉先從十幾米以外射殺死者。然後救生員靠過去把冰尖刺拔出來任它在水裡融化再拿匕對准冰刺造成的傷口刺下去。”

    間警官跳了起來嘴唇動了動但是一時間什麼都說不出來。

    雖然做出了推理楊顛峰依然愁眉深鎖毫無得意的模樣。

    “嗯……對這種犯罪手法應該可行這麼說來那救生員涉有重嫌。真是多謝您的意見了。”年輕警官問道:“烏德薩先生還有什麼疑問嗎?您在猶豫什麼?”

    “我在想哪裡可能會有證據。”楊顛峰說:“命案生時救生員隨即成為眾人目光矚目的焦點很難把魚叉槍放回控制室的定位所以必然有個共犯趁他引開其他人的注意力時做這件事。嗯……”

    “那應該就是那位女救生員了。”警官馬上同意了這個想法。“

    “控制室當然沒有監視器吧?不然您早就調出來看過了。”

    “沒有。”警官也不免愁眉不展起來。

    是啊!就算這種犯罪手段在理論上行得通若是找不出任何證據想出這手法的人也只能成為這場完全犯罪的陪襯者罷了。

    楊顛峰突然雙眉一揚道:“對了腳指紋!腳指紋的身份辨識效力和指紋一樣。”不過他隨即又皺起了眉頭:“就算采到了這個證據還是不太夠啊!”

    警官想了想突然露出一絲笑容說:“等等如果能采得到腳指紋的話我們或許有辦法讓主嫌認罪不過共犯就只好放她一馬了。無論如何先采再說。”

    他站了起來伸出右手不熟練但熱情地和楊顛峰相握道:“感謝您的大力協助很抱歉我沒有權限現在就讓您回去不過我想也不會太久了。”

    “沒關系沒關系反正我回去也只是睡覺而已。”

    楊顛峰說的是實話動過腦之後休息起來總是特別香甜間警官離去後他很快便倒在警察局豪華拘留室的床上蒙頭大睡。

    一點也不令人意外的楊顛峰再醒來的時候是身在天寒地凍的日本。他萬分艱難地爬出暖洋洋的被窩抓起床頭櫃上的手機一看才清晨六點半。

    窗外天幾乎還是全黑著。少年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正想鑽進被窩再睡一下卻聽到房門外的走廊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雖然已經告訴過自己“就算她是蠱又怎麼樣”楊顛峰還是忍不住下床披了件衣服躡手躡腳地走近房門有點故作自然又實在不太自然的輕輕把門打開一條縫往外望去──果然是於佳衛!

    可是她的行為卻正常的很只是拿了把拖把在拖地。女孩回過頭來微笑著說道:“顛峰哥哥早安!”

    “早啊!佳衛你……”楊顛峰問道:“你不是說已經沒在掃了嗎?”

    “是沒有很仔細的清掃啊!我也才剛起來;要是連把地板拖一遍都沒做的話我會覺得一天好像還沒開始。這真的不花什麼力氣了顛峰哥哥你看!”

    女孩甜甜地笑著指著自己的眼睛說:“昨晚我很早就睡了沒有黑眼圈了吧?”

    楊顛峰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摸摸她的頭說:“對就該這樣。”

    走廊的另一端秘書陳先生也打開房門穿著睡衣走了出來大大地伸了個懶腰後才現兩人馬上說道:“少爺小姐兩位早安。”

    “陳先生我想請問你一件事。”楊顛峰指著於佳衛說:“這家伙每天早上都這個時候就起來打掃嗎?”

    陳先生笑著答道:“不只有這兩天是這樣。之前是早上五點左右就起來了先掃地再拖地還為地板打蠟。我勸過小姐不用這麼勤奮郭女士會心疼的可是小姐卻聽不進去。果然還是少爺說的比較有用。”

    “對不起陳先生。”於佳衛很不好意思地說道。

    楊顛峰好氣又好笑地抓抓自己的後腦勺。每天清早起來勤奮打掃的女孩看到玄關有灰塵豈有不順手清掉的道理?這點小事當然不會放在女孩的記憶中了。

    “對了楊顛峰哥哥我、我有一些書本上的問題想要請教你吃過早餐後可以到你房間去嗎?”女孩怯生生地問道。

    “當然可以囉!”

    所以吃完早餐後少年就先回到自己房中等著。不一會兒於佳衛便拿著書本敲了他的房門。楊顛峰開門一看到女孩手中拿著的是那本BL同人志嘴角便忍不住溢出一絲壞壞的笑意。

    女孩脹紅著臉把漫畫書攤開在床戲的特寫頁囁嚅說:“他們在做什麼?”

    “就是這個表情!我就是想看到這種表情!”楊顛峰仿佛能聽到自己心中過份感動出的聲響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地回答道:“他們在做*愛啊!你知道做*愛吧?說的正式一點也就是說他們正在‘生性關系’。”

    “性關系……就是那個……那個夫妻晚上睡覺時候做的事情?會生出小孩的?”

    “對就是那個。”

    “可是這兩個都是男人吧!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這樣舒服嗎?”

    “嗯問題太多一個一個來。”楊顛峰好整以暇地回答道:“這兩個都是男人沒錯。他們之所以要這樣做太概是因為相愛吧!至於舒不舒服──對當事人而言或許很舒服吧!不然就不會有人想做了不是嗎?”

    這一次女孩的沈默時間比較久好不容易才又問了一句:“通常不是都說這種事情只有在夫妻之間可以做嗎?”

    而這個問題少年答起來可沒這麼輕松了。他想了又想才審慎地回答道:

    “無論古今中外正反兩方已經就這個問題進行過很嚴密的辯論說不定是一場人類歷史上規模最宏大的辯論之一。在充分了解兩方的主張之後我比較傾向於支持:在某些前提之下夫妻之外也可以容許性行為。你以後只要多留心也會接觸到很多這方面的資訊等到你收集了充足的資訊之後也可以為自己找出對這個問題抱持的立場。當然對現在的你來說認定‘性行為只能生在夫妻之間’比較有益。”說完之後不禁覺得有些口干舌燥。

    可是於佳衛卻沒有被這一大串話弄昏頭反而恍然大悟般地點了點頭;然後她恢復成平時那鎮靜的模樣讓楊顛峰有點失望。翻到了另一頁指著那句“同類型書刊常見台詞”問道:“做了這種事情就會變成大人嗎?”

    “如果‘大人’的定義就是‘做過這種事情的人’那麼答案是肯定的;否則當然是不可能的啊!”楊顛峰笑著說:“我想這是一種比喻。因為一般所說的‘大人’指的是社會經驗充足的成*人而這件事被視為重要的社會經驗之一吧!”

    女孩欣然接受了這種說法又問道:“那做過這種事情之後會有什麼不一樣嗎?”

    這次少年楞得更久了。他反覆地問自己:“會有什麼不一樣嗎?自己在‘那件事’之後有了什麼不一樣嗎?”

    “……既然顛峰哥哥想了這麼久還想不出來”於佳衛有些尷尬地說:“大概是不會有什麼顯著的不同了吧!”

    楊顛峰想起上次從葛裡布林特回來的事情隨口說道:“到底有什麼不一樣?或許是旁觀著清當局者迷吧!”他說的時候腦裡只在想著“偏偏在那之後我就出國了沒有什麼人可以看出有什麼不一樣──難道要問威特多嗎?”

    渾然沒現自己這麼說等於是承認自己有性經驗了更沒現這讓女孩露出了復雜的神色。

    於佳衛闔上了書刊少年驚訝地說:“問完了嗎?”

    “還有個問題我想問顛峰哥哥不過和書本的內容沒有直接的關系。”

    “盡管說。”

    “顛峰哥哥你──是不是拿過高的道德標准來要求自己所以無法容忍自己曾經犯下的一點小錯誤才變得愁眉不展?”

    楊顛峰跳了起來茫然地望定了低著頭的表妹。

    “……啊!因為”女孩抬起頭來急忙解釋著:“和顛峰哥哥見面之後覺得顛峰哥哥好像一直都愁眉不展的模樣──也有可能顛峰哥哥生來就是這個模樣但是我又覺得不太可能我覺得顛峰哥哥和那個書中的角色很像……”

    “啊!”少年恍然大悟指著闔上的漫畫書刊笑著說:“你剛剛是在背裡邊的台詞?”於佳衛很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楊顛峰起身走到窗邊打開窗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地吐了出來。

    突然他回到了書桌邊低下頭在女孩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謝謝你!我想通了!”少年輕松開朗地說道。

    女孩表情僵硬地捧著書站了起來說道:“那、那麼我的問題都問完了謝謝顛峰哥哥的指導我回房去讀書了。”

    楊顛峰目送表妹跌跌撞撞地出了房門心想:“沒想到都到了二十一世紀還有對親吻臉頰反應如此劇烈的女孩子該稱得上是活化石了吧!”

    他以輕松的步伐走到窗邊又深呼吸了幾口喃喃自語道:“是啊!我又不是柳下惠坐懷不亂那種時候當然控制不了自己啊!可是不會再有下次了我絕對不會再傻楞楞地被女孩子騙進房間裡獨處了。就算以後我還是有可能做出對不起伊東華的事情至少也要有個像樣點的理由至少對自己要交代得過去。”

    雖然還沒有得到伊東華的諒解不過楊顛峰的心情真的開朗了許多。他伸了伸懶腰關上窗戶回到房間正中央很自然地就又擺出了三體式。

    但是下腹部卻不由得感到一陣緊張。

    “這就叫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是嗎?”少年喃喃自語著。

    他無論如何還是強迫自己站了三體式。可是楊顛峰的意識當然就此一直圍繞在下腹部打轉怎麼也收不回來了。

    ……好像不是錯覺耶?有什麼東西一直湧入下腹部的樣子。楊顛峰連忙收勢站了起來不過已經來不及了!下腹又疼痛了起來!他躺上了床去。

    幸好這次收得早症狀也輕微很快就不再疼了。

    楊顛峰這才深深地苦惱著:“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兩邊的身體都這樣就不可能是吃壞肚子之類的問題了吧!”

    少年仔細回憶剛剛的感覺想找出一些關於病因的蛛絲馬跡──那好像是有什麼東西不斷湧入下腹造成的脹痛感有如蟻咬蟲鑽──蟲?難不成還真的中了蠱?真是鬼扯和佳衛的關系好端端地她下蠱做什麼?何況蠱靈還會操縱銀河彼端游輪上那具身體不成?若不是蟻蟲又是什麼呢?

    “對了《天龍八部》裡邊段譽用北冥神功吸取了他人的真氣之後也因為那些真氣無法收歸於丹田、於是在臚中穴亂竄讓他有種胸部脹大的錯覺。”

    楊顛峰胡思亂想著:“這麼說我或許也在無意中吸收了某人的真氣囉哈哈!”

    初時他完全把這當成一則笑話自然是因為知道自己哪可能站個這麼兩三天就站出些真氣來。可是當少年想起之前在公園向樹拋出的那“氣功”之後又笑不出來了換了一種態度嚴肅地思索著:“我當然不可能已經有‘真氣’了那當時隨著手中轉動的是什麼呢?恐怕是和手指光一樣烏德薩的某種能量吧!對了莉琪安是怎麼形容它的呢──浪費的散亂能量。之前之所以不構成阻礙當然是因為體內抑制劑效果還很顯著的關系;現在抑制劑的效果慢慢減輕那堆能量就搞得我肚子疼得要死;等到我的烏德薩能力恢復成百分之百那還怎麼練啊?”

    雖然不知道對了幾分可是有個試驗方向總比完全茫無頭緒好;而且既然已經確定及早收勢的話疼痛就不會那麼厲害楊顛峰也就不再這麼害怕了。

    他跳下床開始一邊在房裡走動一邊喃喃自語著:“只要把烏德薩能力都耗光就不用擔心它作怪了。要把烏德薩能力耗光還不簡單……唉唷不行耗光的話我拿什麼來分身?而且開始上學以後也非得在課堂上用到不可吧?”

    “如果把烏德薩的能量耗光之計不可行的話……那就想辦法把能量集中在某個別的地方試試看不要讓它干擾我的‘真氣運行’。”楊顛峰想著想著突然興奮的大喊道:“對了!我不是有必勝大絕招‘手指光’可用嗎?試試看!”

    他重新擺開了三體式不過這次不是保持無心狀態而是專心控制光點在五指尖跳動、變色。

    不一會兒又開始隱約感覺到有“東西”往下腹部鑽去。不過楊顛峰並沒有放棄挑戰只是加強指尖的光度減輕腹部的負擔。看來是抓對了路子下腹部並沒有很明顯的脹痛感而且既然要致力於讓光點在指尖間跳動也比較容易專心。

    楊顛峰本來還一直用眼角余光盯著指尖看看看到底有沒有出光來後來習慣之後便不再注意漸漸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境界。如果這時候有人在旁邊看他一定會很驚訝的現:除了少年指尖跳動的明亮光點之外也有股微光自他的下腹處出;那個光的位置漸漸下移繞過他的胯下之後又沿著背脊骨往上移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輕輕地被敲了兩下然後是佳衛稚嫩的嗓音傳來:“顛峰哥哥該吃午飯囉?”

    楊顛峰收式站了起來意外地現越練越有精神全身上下仿佛充滿了力氣一般依依不捨地說道:“好我馬上去。”

    飯桌上女孩問道:“顛峰哥哥今天要出去嗎?”

    “嗯要出去。”少年回答道:“不過今天不能帶你去對不起。”

    “不哪裡的話……”女孩嘴裡是這樣說卻不免顯得有些失望。楊顛峰對此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星際游輪警察局那邊也一起吃過了午飯──因為兩頭的時間單位不太一樣或許這一頓應該算是早飯才對──。雖然飯後在房間兩邊一起站三體式但是兩邊都得用手指光這招來減輕下腹部的疼痛所以還可以順便做一心二用的特訓。

    這次只站了一個多小時。兩點鍾楊顛峰喚出了多多打算早點出一起去拜訪那位僑居日本的葛裡布林特老女巫。

    這已經是第三、四次搭乘日本的捷運少年已經十分駕輕就熟了。循著地址找去很快便現那位老婦的住處離捷運站並不遠。“提早拜訪不太禮貌既然還有點時間我們先在這附近消磨消磨時間吧!”楊顛峰提議道。

    “好啊好啊!”正從少年口袋中探出頭來四下眺望的妖精男孩急忙說道。

    也難怪他會如此。這一站是東京區著名的電子街各種走在世界最前端的家電商品琳琅滿目堆得滿坑滿谷讓少年眼界大開。

    豪華的電子琴正流溢出悅耳的伴奏音色櫥窗裡大螢幕的平面直角電視中正在播放著再普通不過的歌唱節目。

    一陣歌聲飄過楊顛峰不由得停了下來盯著螢幕上那位有著淺色短的日本少女偶像歌手看。

    “怎麼啦!老大?”多多也看了一會兒不解地問道:“這個女的雖然也蠻好看的不過還是比不上老大你那位女同學啊?”

    “哦……”少年說道:“她的聲音有點像伊東華。”

    “聲音像嗎?”雖然楊顛峰已經起步走了威特多還是不放棄地追問道:“我覺得你喜歡的那個女同學──是不是叫伊東華呀?我覺得她的歌還比較好聽。”

    楊顛峰聳聳肩說:“我只說聲音像沒說好聽。一歌好聽與否還牽涉到投入的感情、節奏與曲調是否精准、換氣技巧等等不是聲音好聽就能唱出好歌。”眼看時間將近他自然而然轉身往欲拜訪的老婦家走去。

    然而不過轉過一條路口少年便愕然駐足──站在某處櫥窗前的少女背影居然是如此的眼熟!“伊東華同學?”他忍不住出聲喊了。

    那少女回頭了──不!只是背影長得像而已。說也奇妙她應該是聽不懂這句話的卻能知道楊顛峰是在叫自己。

    楊顛峰尷尬地向她點點頭算是為自己認錯人的舉動而道歉繼續向前走著。

    過了好一會兒口袋中的妖精男孩才忍不住說道:“既然老大這麼想念她的話就撥個電話給她嘛!”

    “囉唆啦!”惱羞成怒的楊顛峰狠狠地打了自己的口袋一巴掌在這個異國的街道上因為這個怪異的言行引來路人不少注目。

    和旅居日本的葛裡布林特老女巫的見面並沒有什麼復雜的過程很快便結束了。那老婦人的居所只是間再普通不過的公寓她以別腳的通用語問明了事情的經過之後馬上便答應幫忙;只不過需要一整天的時間准備。

    “你說你去過一次葛裡布林特?”老婦的五官似乎擠成一團似的看起來甚是滑稽連帶的說話腔調聽起來更令人覺得怪了:“那你有沒有利用法術進行長距離移動的經驗?”

    “有的我曾經從恩居奇維移動到班司塔尼。”楊顛峰馬上現自己說反了不過既然沒有人糾正他他也懶得自己訂正。

    妖精男孩補充道:“是用位置標定型的移動法術。不過被移動者的感覺應該和法陣間轉送法術差不多吧?”

    “嗯差不多。”老婦人說:“術材的收集要花一點時間地球的瑪那濃度只有葛裡布林特的三分之一術材的份量都要加重才行我好久沒算過了。

    我需要一些時間准備你後天的這個時候再過來吧!”

    楊顛峰心想:“我來到日本已經第三天了。其實也沒有比拜托姑姑辦入境、買機票省下多少時間嘛!”不過他嘴裡可不是這麼說而是一再對那看起來和尋常婦人沒啥兩樣的老法師表示感激之意。但是那老婦卻呵呵呵地笑了幾聲說道:“我可不是無償幫忙哩!不用這麼謝我。事情辦完之後我會把帳單寄到恩居奇維的妖精魔法使工會總部的。”

    少年不由得望了妖精男孩幾眼問道:“這樣真的可以嗎?”

    “呣……”威特多苦笑著說道:“老大你一定要在比賽中拿到好成績喔!

    不然我就慘了!”

    回到在日本暫時借住的居所之後楊顛峰打了個電話給自己的姑姑。如果知道少年他將會用魔法直接飛到德國去──雖然是個巧合不過莉琪安冒稱要讓楊顛峰就讀的能力學園和葛裡布林特法師們合力往聯合國打開的通道都是在德國──不知道姑姑會露出什麼驚訝的模樣?所以少年用了另一種說法只說自己有辦法回台灣了而且已經買好了後天台灣往德國的機票。

    “這樣啊!唉姑姑這幾天突然冒出一堆事情要忙都沒有時間跟你好好聊一聊真是對不起呀!”聽姑姑的口氣與其說她為此感到抱歉不如說是她為此感到深深的遺憾還更貼切些。

    楊顛峰欣然說道:“沒關系我一定會再來找姑姑的。”

    “到了德國要記得跟姑姑聯絡哦!說不定姑姑會先有機會到德國去找你呢!”

    “哈哈!”少年只是干笑了兩聲。那可不行啊!要是姑姑真有此意才慘哩!

    “要借你的旅費還是給你吧!我明天就吩咐小陳拿給你哦!還有你的護照也一起還給你。至於幫你辦的日本簽證以後或許還有機會用得著先放在姑姑這邊吧!”姑姑想了想問道:“還有什麼事情嗎?對了佳衛好嗎?”

    想起表妹今天翻開BL漫畫志時的表情楊顛峰的嘴角便不由得溢出笑意:“這就是真人版《美少女夢工廠》的趣味嗎?”

    心裡想的事情另當別論少年所說的話卻全然與此扯不上邊:“佳衛很好我明天想帶她在日本到處玩一玩可是──姑姑啊!你什麼時候才打算讓佳衛上學或是幫她找個家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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