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河勇者 第六集 風暴後的愉快感激 第七章 私人記憶
    我默默地准備接受她可能出口的任何責備。以她戀姊的程度來說如果杜黎娜立刻沖過來想殺了我我也不會覺得奇怪。

    可是杜黎娜的反應很奇怪猶豫了一下只是淡淡地──其實只是壓低了聲音但是反應確實比我想像中的小──說:“你這個白癡你是禽獸嗎?這種事情怎麼可以憑本能來不考慮女孩子的感覺。要顧及Tpo的。”說完大概怕我不懂隨即解釋道:“Tpo就是時間、地點和氣氛。你把詳細經過說給我聽聽。”

    “嗯……”我想了再想結果還是只說:“也沒有什麼好說的我幫你姊拿皮包”黎娜“咦?”了一聲“在捷運站入口把皮包還給她然後……她回頭說‘謝謝’的神情實在太……總之我就前進了一步就……”

    杜黎娜沈默了一陣出乎我意料之外地又自言自語地說:“Tpo還不太差啊!”然後又頓了頓問道:“這樣聽也聽不出什麼端倪來我也沒辦法知道當時真正的情形。啊!對了在那之後我姊的反應怎麼樣?立刻跑掉了?”

    我不由得深歎了一口氣招認道:“她說‘惡毒’。”

    “……啊?”

    “罪惡的惡毒藥的毒……”

    “這是什麼?”杜黎娜說:“……這句話太奇怪了!會不會是聽錯了?”

    “……”我真沒用居然還猶豫了一下:“沒聽錯吧?那時又不吵雜我聽得很清楚。這句話有什麼奇怪?反正我……”

    杜黎娜又忘情地提高了音量:“不──奇──怪?你自己想想如果她不討厭的話頂說說句“死相”或是什麼都不說……呃這個可能性先不考慮。如果她生氣了瞪一眼揍一拳或罵聲變態、討厭也差不多了;頂多罵一聲差勁──我頂多才聽到她這樣罵──我心想:差勁在中文裡可不是比變態或討厭更壞的形容詞;可是惡毒是啥意思啊?難道你親一下還會毒死她不成?”

    “喂!你好歹也是個女的吧?”我不以為然地說:“如果你的初吻被隨便的同年紀男性朋友奪走了你做何感想?”

    “什麼初吻我老姊的初吻早就在ㄅ……啵過了。”杜黎娜語氣尷尬地說:“總之她早就不是初吻了你也不用太失望。嗯你說的也有道理要是有青蛙級的男性朋友偷親我我也會氣得半死不過──再怎麼說惡毒這個詞不太對勁。”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得沈默以對。她終於現狀況有異逼問道:“不只這樣吧?還有什麼事!完完整整地給我招來。”

    “……唉!反正我就是該死嘛!”我自暴自棄地說:“其實我昨晚剛告訴你姊我又要遠行了而且學期末之前可能回不來。哦你可能不知道我曾經跟伊東華同學約好了要靜下心讀完這一學期……”

    杜黎娜好像根本沒聽我後邊的解釋尖叫了起來:“你又要遠行!你這家伙簡直是莫名其妙!你是真……”隨即另一個讓我心悸的尖叫聲遙遠地響起:

    “苗!你居然敢偷打電話給楊顛峰我要跟你斷絕姊妹關系!”

    電話“啪”地掛斷了。哦原來杜黎娜是在家打的。不過……真沒想到伊東華同學也會像這樣尖叫。應該是吧!她還有太多我從不認識的部分。

    ……哼莫名其妙是什麼意思啊!反正我就是……倒楣。還說你姊哩我覺得你用的詞才不對勁哩我怎麼莫名其妙啊?你以為我愛丟下和伊東華同學絕無僅有的同班機會去當外星人保鏢?氣死我了。

    一肚子悶氣沒處出又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想起自己本來正要打開便當吃。才剛想起來電話又搖了。

    不可能是杜黎娜或伊東華同學──唉是莉琪安。午休鍾響了我帶著話筒到了走廊說道:

    “喂!代表小姐您好今天有什麼事?”

    “……”莉琪安問道:“你吃錯什麼藥?算了我不管!聽說你自願跟著可埃斯到托直翁星去?”

    好吧!到頭來丑媳婦總是要見家翁──這時用這句成語不知是否恰當。我心虛地說:“是。”

    聽她沈默了一會兒我不禁問道:“有什麼困難嗎?你贊不贊成?”

    “廢話!你這個任性的恩希歐勒菌帶原者!”她斬釘截鐵地說:“想都不要想我會全力阻止!我有三大反對理由每一項都是關鍵而致命的!”

    我尷尬地笑了幾聲說道:“其實我仔細想了一下也覺這麼做不是很妥當。不過我就只想出一個理由你卻有三大條?”

    “哦!原來你還有一點腦漿剩下能想出一個很不容易了。說說看?”莉琪安語氣不屑地說。

    “我是覺得……”雖然明知這沒有意義我還是不由得放低了音量:“如果女皇真的被刺死了可埃斯還有什麼被襲擊的價值?既然如此我跟去的話豈不是欲蓋彌彰為提恩絲舉行國葬的策略不就沒用了?”

    “嗯!”莉琪安的聲音中略有嘉勉之意:“說的好!我再補充一些我這兩天為了把這出戲演好費盡心思作了不少布置自認能把女皇已死的假象辦得天衣無縫你一跟上來的話就會全盤打亂。我現在是用特殊機密線路跟你通話我已經嚴重警告施蒂萊這幾天別再跟你聯絡了。這是一條還有兩條呢?”

    “三條是你說的我哪裡生得出另外兩條來?”我諷刺地說。

    莉琪安也不以為意解釋道:“第二條理由:如果銀河法庭方面默不作聲地讓你跟去我會被我老板剝皮!你到底知不知道讓你這樣沒上過課的烏德薩開機械人出戰是犯法的?前兩回我都可以裝作不知你要是一路跟到托直翁擺明了有人找可埃斯麻煩的話你就要動手銀河法庭怎麼能容許這件事!”

    “呃……”確實沒人跟我說過不過這是可想而知的我接受:“好我現在知道了那第三條呢?”

    “第三條和第二條直接相關。”莉琪安毫不猶豫地說:“我還真沒想到我對你說了半天你一句都沒聽進去?說說看銀河法庭為什麼不許你這種烏德薩參戰?”

    我略一思索便答道:“簡單啊!因為我不會控制烏德薩力量會造成危險。可是我的力量不是被封住了嗎?”

    “好吧!現在再跟你解釋一遍。”莉琪安顯得有點不耐煩:“就算你還在育期或是剛注射恩希歐勒菌不久你的烏德薩能力成長幅度實在異常。以上回的檢測結果估計現你的能力在這短短幾個月成長了一半左右。所以抑制劑的劑量有點不夠。其他也都還好反正要死你去死就算了要是生‘氛爆’的話會拖累別人的!”

    “什麼叫氛爆?”我驚奇地說:“聽起來就很恐怖。”

    “氛爆就是……解釋起來還挺麻煩的你暫時只要知道這很危險就行了。如果你現在身上生氛爆的話你自己不用說是當場死亡另外還會把差不多一艘可埃斯份的質量打散成電漿態。”莉琪安說。

    “……才一艘可埃斯啊!離第三次沖擊差太多啦……”我故意用失望的語氣說。

    “因為那本來就是很浪費的、散亂的能量釋放形式。”莉琪安鄭重地說:“這次你給我仔細聽好氛爆的生說難不難說易不易當你想要做一件什麼極不易成功的事情尤其是單純的事情例如說想要壓縮水的體積集中意識到無心狀態時就很可能生氛爆。所以你要特別避免這種狀況生。”

    我啐了一口說:“我壓縮水的體積干嘛!”但是心念一動又問道:“推……推一個不太可能推得動的東西時呢?”

    “也會……你該不會已經引過了吧?”莉琪安隨即否定了自己的話:“不要是生過的話你早就死了還在這裡講話才怪?總之你暫時只要避免集中精神去做一件單純而困難的事進入無心狀態即可。如果氛爆生的話全身能量流失還是小事其破壞力沒有回饋回避性質只要距離你自身夠近就連你自己一起炸掉了。”

    ……嗯……暫時不要把在葛裡布林特生過的事情告訴莉琪安好了會增添她無謂的擔心。

    “好了大致上是這樣。其他方面還是請你盡量不要用烏德薩的能力就不會有什麼危險。”莉琪安說:“……哦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我為了調查暗殺事件的事情暫時會進駐銀河法庭駐地球代表點你等下星期可埃斯離開後有事可以打電話找我。”

    “那地方在哪裡?”我詫異地說:“該不會在……”

    “在美國。”她說。

    我失望地說:“真無趣。啊!上課鍾響了你害我便當沒吃餓肚子給我記住。”

    “還敢說!上回自己不專心聽害我現在得全部重講一次累死人了。那我掛斷了。”莉琪安切斷了通訊。

    對了恩希歐勒菌帶原者是什麼意思啊?

    “啊!對了。”手機裡突然又傳來莉琪安的聲音:“所謂恩希歐勒菌帶原者就是對烏德薩的污辱性稱呼就像用支那稱呼中國人、用倭寇稱日本人、用羅剎稱俄國人一樣。反正你又聽不懂所以應該沒有被污辱到就別在意了。”

    ……我覺得字面上的意思已經夠污辱了。

    趕在老師看見之前進教室回到座位上。唉真沒想到畢竟是去不成托直翁星。這次是真的去不成吧?不是因為我對伊東華同學抱持的罪惡感?銀河法庭方面全力反對我登艦莉琪安說得出做得到我相信她是那種會派mIB一天二十四小時盯著我看我有沒有潛去可埃斯的人;就算排除萬難可埃斯的朋友們也願意掩護我躲在可埃斯上偷渡我光躲就來不及了對施蒂萊的安危又有何幫助?

    結果還為了這件事情讓伊東華同學生氣真是虧大了。不不對!根本就不是。我做了這麼卑鄙無恥的事情根本是禽獸不如伊東華同學現在可能寧願從來不認識我和這比起來我守不守跟她的約定豈不是小事一樁?

    ……反正距離學期末也不遠了。既然我的存在只是無謂地侵害了她還不如像個男子漢一樣干脆地自她身邊消失吧!這是我唯一能補償她的方法。

    放學之後我形單影只地來到了夜風冷徹的植物園。明明是綠色的植物不知為何在夜色中看起來有點藍是路燈的白光並不均勻的關系?昨晚就是在這裡和陷入僵局的伊東華同學同行使這兒的景物在我眼中備感淒涼。

    ……“哈啾!”

    不不只是心情上的淒涼。我打了個顫今天還真是冷得緊。最近這波寒流真是強強久久。

    “對了!”我頭上冒燈泡似地大喊道:“以前來這裡是為了練鞭法現在則練三體式、八卦掌根本不需要能出聲音的空間嘛!冷得要死我干嘛不回家去練!”

    這還真是個意外的盲點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傷心之地。

    ……現在回頭想想在那之前這個園子裡有著和伊東華姊妹的美好回憶自然讓我戀戀不捨;而這當下觸景生情的只是伊東華同學冰冷的神色當然多停留一秒就多一分煩惱。

    到家以後我一時之間還猶豫著要不要跟媽說以後會照常回家真是沒用!只說今天天氣冷所以不去了用過了草率的晚餐之後便回到房裡。

    伊東華同學在海報上的笑容依然瀟灑甜美可是我卻有股沖動想把她撕下來;結果依舊下不了手只能自言自語道:“我依然是你的歌迷可能直到永遠;只要你不知道應該就不會因此感到不舒服吧!”

    然後背對著海報站起三體式。不妙視線很快就被旁邊書櫃中的漫畫吸引。

    果然回暖之後還是得到公園裡去練習這樣比較能心無旁騖。現在既然這樣只得先畫圈圈。這還真有奇效很快就能把注意力拉了回來──呃因為不帶有什麼強烈的欲念就算就這樣進入了無心狀態應該也不會造成什麼氛爆吧!

    “話說回來”我告一個段落後收勢站了起來對自己說:“如果當時真的生了氛爆因為對象是方舟所以沒有波及自身?這麼說起來我還真是好狗運幸好作用在那麼巨大的東西之上。”

    而且正巧在米迦梅撒拉的肚子裡被祂救活了真是加倍的好狗運。嘿根本就不能確定那是氛爆我在這邊一個人想得那麼高興干嘛!

    心情平靜下來之後我這次擺開了三體式。

    禮拜五這個值得悼念的星期中最後一個上課的日子。讓我小小地松了口氣的伊東華同學有來上課。但是離“安心”還差得太遠了。

    “楊顛峰同學早安。”她曖昧地說。

    那是演技!看起來越是裝出沒事的模樣其實她的心裡一定越不舒服。如果我識相的話這幾天就離她越遠越好她的表情中隱藏著這樣的訊息。

    “對了楊顛峰同學因為天氣冷我今天想偷懶不去補習了。”她又說。

    嗯這件事情我也聽杜黎娜說過了。唉!剩下這點日子也不好跟杜黎娜聯絡了我本來打算寒假時帶她在台灣玩一玩的──當然當初是想說能邀她姊一起來就最好。她可算得是因為我的獸行後果而被無辜牽連的受害者。

    好寂寞。

    所以放學的時候我便對席佳宜說:“我們回家吧!”她神情恍惚地點了點頭自顧自兒地背起書包走了我只得靜靜地跟上。嗯雖然國中的時候常常在放學時一同回家可是一起走這條高中放學的路就沒有熟悉的感覺。

    “楊顛峰你站得太靠近黃線了。”在捷運站裡席佳宜提醒了一聲。

    哈哈我突然現了!“天氣太冷”──伊東華同學居然用了跟我說服自己不再去植物園時一樣的藉口。

    也對天氣確實是很冷冷死人了。聽說昨夜氣溫又降到今年入冬以後的最低點。這樣的說法真是無聊今年入冬還不滿一個月啊!

    我覺得一直不講話也怪怪的便問了席佳宜一句:“最近睡得好嗎?”

    “馬馬虎虎啦!”席佳宜猶豫著終於忍不住問了:“伊東華同學怎麼了?”

    “你問我伊東華同學怎麼了意思是說……”我避重就輕地問道:“難道今天她看起來比我還不正常?”

    “你今天是比前兩天正常多了。”少女步下了捷運站繼續問道:“難道伊東華同學的恍惚和你前兩天的心事有關?”

    我依然避開了這個話題反問道:“伊東華同學看起來怎麼樣?”當然我是很有理由問這個問題的因為我今天一整天根本不敢看她:“難道她會比你還恍惚?”

    席佳宜搖搖頭說:“哦不一樣的恍惚。我只是睡眠不足她是想著什麼事情而心不在焉的模樣。好吧!那我換個問題你前兩天怎麼了?”

    一想起提恩絲的事我就頭疼所以誠實地說:“生了一些事情和我其實並沒有直接關聯只是我剛好在場看到所以感覺強烈得多。如果我只是收到一個這樣的通知大概不會……”

    就在這個瞬間我突然想通了──多麼縝密的暗殺計劃!晉封大典是警戒最嚴密的時刻所以大典剛結束正是動手最佳的時機;再者鍾妙婷居然當著我的面下手!雖然明知我根本派不上什麼用場可是“烏德薩”這個身份造成的假象一定讓施蒂萊、冶芳甚或提恩絲都放松了戒心而這場刺殺便利用了這一點!真是可怕!

    不能再逃避這件事情了我得把它從頭到尾清楚地想幾遍才行。

    “……想到什麼了?”席佳宜困惑地說。

    “……哦!”我連忙敷衍道:“伊東華同學的心事我不太清楚如果那和我有關大概是一點小誤會。”我指的是去托直翁星的事。總不能告訴席佳宜我偷親了伊東華同學。“對了我不希望期末考留下太糟的成績你有沒有空教我功課?”

    席佳宜吃驚地望著我正如我所料她因此完全忘記了追問我或伊東華同學的事情。其實請她教我功課這件事我已經想很久了只是這時才有機會提出來。

    “嗯”她略加思索才遲疑著說:“……其實我已經答應李志逢周末一起去善搗寺圖書館念書了。你一起來吧?”

    “啊!那再好不過了!”我笑著說之前才向他借過筆記……

    ──哎唷!

    我哭喪著臉罵道:“你干嘛踢我!”這一腳實在挨得冤枉!這家伙實在有點莫名其妙我到了高中才現自己一點都不了解她。

    “我爽!”她興沖沖地笑著說:“好禮拜天下午一點善搗寺站見。”就扮了個鬼臉躲進了自己家裡。

    可惡此仇不報非君子襟狹肚窄大丈夫。不不一定沒有這樣的成語。

    但是心情好轉了些。哼又不是伊東華同學討厭我、施蒂萊又要去托直翁星我就沒朋友了。回家吃了頓熱騰騰的飯、洗個香噴噴的澡開始練起形意拳。

    ……

    這個刪節號代表我今天的情況不錯沒有胡思亂想很快就能進入狀況。可是不知是否因為不胡思亂想蹲三體式的時候腿反而特別容易累。

    “333222123432345614323333132……”

    手機鈴聲。因為不想用施蒂萊的語音或是伊東華同學的歌好不容易才挑到一正常的。我收勢接起了話機看看來源又是“未知”心裡嘀咕著接起了電話。

    “喂?”我問道:“你是哪位?”

    “是……我。”電話的對面猶豫了一下:“……啊!伊東華。”

    我把手機移開耳邊消除電磁波輻射對腦袋的不良影響又仔細嗅嗅空氣中有沒有迷幻氣體的味道再看了看時間還不到睡覺的時刻才對電話說:“伊東華同學。”

    “嗯。”

    我吞了一口唾液才艱難地說道:“──對不起!無論如何請你原諒!”

    少女慢條斯理地說:“如果你認為這是道歉可以解決的事情早就打電話來道歉了不是嗎?雖然現在是我打電話給你你又為什麼認為現在的道歉會被接受?”

    “呃……”我聽得有點頭暈索性招認:“我聽不太懂總而言之很對不起。”

    “不懂就算了我不是為了這件事找你的。”伊東華同學說:“我是想說……”

    唉!我就知道。不我不知道我是說──原來伊東華同學是有事情才打電話來找我的不可能是因為我偷親了她或是要去外星什麼的我知道……哎!我已經不知道我知道或是不知道什麼了。

    不過她的話好像說到一半就斷了我問道:“你有什麼事嗎?”

    “嗯……我是想說嗯星期天晚上不下午……啊……”雖說她們姊妹沒多少相似之處這個反應倒好像在杜黎娜那邊見過。對了現在手機對面的真的是伊東華嗎?我沒什麼把握。“對了上次你說──你的送別會是在什麼時候約了嗎?”

    “啊!那個啊?”我尷尬地笑著說:“其實那是一出荒謬劇我太自作多情了自己想要跟著人家去人家根本就不方便所以不去了。”

    通話的那一端傳來令人難堪的長時間靜默她才輕呼了出聲:“欸?”

    “星期天下午或晚上怎麼了?”我問道。

    “星期天下午或晚上──啊!也不是啦!苗她……她說要請你來我們家吃頓飯。”

    我覺得自己的智商被低估了不禁惱怒起來罵道:“你要請我吃飯干嘛冒充你姊打電話來神經!”

    切斷電話不久我又覺得怪怪的馬上撥了通電話給杜黎娜。

    “喂?”杜黎娜小心翼翼地說。

    “你說要請我去你家吃晚餐你姊怎麼說?”我馬上問道。

    “……唉!我姊說要把我趕出去。……等等!歎什麼氣嘛!你還不要掛電話我試著把電話交給她!”

    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慢慢的期待著。我撥的這支電話本來就是手機也就是最早“仰慕者一號”的那個號碼所以用“給”這個動詞再正確也不過了。隔了好像有一世紀這麼長才聽到伊東華的聲音沙啞地傳了過來:“喂?”

    “對不起!”我馬上說。

    “……”她過了好久才答說:“對不起什麼?”

    “當然是──我不遵守和你的約定可是我已經被對方拒絕根本就不去了。那不過是一場鬧劇……”

    “那件事情我當然已經不介意了。”伊東華同學的語氣表現出她此時的心煩。

    我連忙順著她的口氣說:“對了!更對不起的是那天送你回家時的事情。”

    手機那端傳來一陣劈哩啪啦的聲音沒聽過這種聲音的人可以叫人播手機給你接通後把手機摔在地上試試看。我嚇了一跳摒息等待著──

    “……抱歉我手機沒有拿好。”伊東華同學說:“那那件事情又怎麼樣?”

    “真真真……真的很對不起!”我用盡全力裝出最誠懇的語調說了之後隔了一會兒才問道:“……伊東華同學你肯原諒我嗎?”

    “……不原諒。”伊東華同學冷淡地說。

    我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谷底。唉!我還以為之前已經在谷底了。男人真是沒用明明知道沒用還要可憐巴巴地搖尾乞憐……哈哈!這句是“沒用”乘“沒用”的俏皮話──我已精神錯亂中。

    伊東華同學卻繼續說道:“你居然敢做出這種事以後就只有兩條路走。第一條從此以後不要跟我多說一句話最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我恍惚地說:“還有一條路呢?”心裡浮現的字眼是“自絕”……

    “還有一條路是……”伊東華同學突然笑了起來說道:“以後不要再叫我伊東華同學了!叫我伊東華就可以了。害我還要跟著叫你楊顛峰同學亂別扭的。”

    ……

    “喂?”伊東華同學……不伊東華……說:“楊顛峰?你還好嗎?”

    “姊可以掛電話了啦!都已經過了十分鍾。他一定石化了擺著不管沒關系過一陣子自然就會恢復的。”杜黎娜的聲音然後又過了一會兒電話切斷了。

    星期六早上天氣還是很冷但是難得露出了陽光。再也讀不下書的我覺得出門走走……這麼說起來這種情節以前好像生過哈哈。

    糟了我該不會是不管心情好或糟反正都讀不下書吧?

    要去哪兒呢?哼這一想就讓我想起上次李志逢的風言***。他可知道我這些日子為了找練武的地點跑了多少趟公園難得就這麼一次遇上唐蕙婕再也沒有遇上旁的女孩了。

    那我今天再去一次如果能再碰到唐蕙婕這才叫做艷遇對吧?如果遇不上的話就能證明李志逢的嫉妒中傷純是空穴來風了。決定了就去大鞍森林公園!

    我可不是因為想再遇到唐蕙婕才決定去大鞍森林公園的喔!

    大鞍森林公園顧名思義是一座種了很多樹的公園。古詩中有無邊落木蕭蕭下──答案是田不過講是日或曰好像也不能算錯──這樣的句子但是這種景象在常綠樹上是看不到的在台灣低海拔地區也是不容易看到的;但是冬天的林景還是帶有幾分淒涼即使是這樣淒涼的林景一旦有了陽光就像被注入了一股新的活力。

    ……這怎麼跟我現在的心情好像。唉!提恩絲……啊!不管了練功。

    今天一練就練了四、五個小時。換過幾次地點可是仍然沒遇到唐蕙婕同學。

    ──真令人遺憾。

    我坐在公園的長椅上試圖回想提恩絲遇刺……不!我要回想的是那一趟可埃斯之行全部的經過。我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去可埃斯的?啊!晉封大典。不行啊!腦中只有幾張模模糊糊的劇照無論如何都串不在一起。

    正當我差點又開始頭疼時手機搖了起來。

    一看信源又是未知最近是怎麼搞的。我把手機湊近了耳邊。

    “喂?哪位。”我問道。

    “楊……楊顛峰嗎?”不太熟悉的女性聲音而且音調怪怪的:“我我在蹲化北路和藍京東路交叉口的那家‘拉抬’咖啡店的……洗手間。我的頭好昏好像被下藥了不知道還能醒多久來……來接我。”

    我跳了起來大喊道:“你是誰!”其實我已經聽出來了。

    她沒有答話。

    奇怪!唐蕙婕怎麼會有我的電話?……不對更奇怪的是她為什麼找我?不過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三步並兩步地往捷運站跑去心想:“最快的方式最快的方式……好坐捷運到蹲化站然後招計程車過去!”

    其實招計程車直接過去不見得比捷運慢問題是我身上的錢不知道夠不夠坐過去。附帶一提不管別人怎麼樣在我所居住的這個地方的台北市大鞍森林公園是緊鄰捷運站的。

    我跑著進入捷運站在車廂裡猶豫著要不要瞬間移動不過因為怕到了那裡之後我卻派不上用場又剛才被莉琪安嚴重警告過還是決定不用。幸好捷運沒讓我失望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鍾照樣用跑的出了捷運站招計程車坐到藍京東路口也只花了十分鍾多一點全部加起來不到三十分鍾;我知道這種度應該滿意了可是心裡還是萬分不安幾乎是用沖的進了拉抬咖啡店!

    和唐蕙婕打照面的瞬間我才安心下來;面都見到了我無論如何不會讓她出事的!她不知是否也這麼想突然松了一口氣和她同桌的一男一女順著她的眼神向我望過來登時露出不安的神情。

    我吸了口氣調整了一下眼神友善地說:“你們是我姊的朋友嗎?我姊身體好像不太舒服所以剛剛call我來接她今天不好意思請兩位先回去吧!”

    “嗯那我們不打擾了!”那個女的眼看有下台階敷衍地笑了笑便帶頭轉身走了男的也只好隨著離開。

    唐蕙婕強打著精神看了看我。她雖然不是穿著迷你裙或內衣外穿不過一身衣著已經夠性感了:牛仔褲褲管緊貼著腿腹曲線而短大衣只剛好蓋過膝蓋;溫暖的毛絨大衣下居然是露出肚臍的小可愛上衣。紅艷時髦的頭一如往昔眼神十分朦朧。換個場合會是十分令我興奮的光景現在只讓我覺得“難怪被盯上”。

    “‘姊’可以自己走嗎?”我在她身邊坐下語帶譏諷地問道:“你有沒有錢?我沒錢叫計程車送你回家。”

    她瞇了瞇眼睛說:“……包包裡有自己拿扶……扶我一下……”

    我從她的皮包拿了張千元鈔才放下心另外也不是扶她一下是半推半拉地拖著她出了咖啡店門口。載我來的計程車居然還在那兒而且我現在才注意到開車的是個半禿的老頭。他若有深意地笑了笑語氣無奈地對我說:

    “我不是第一次載匆匆忙忙沖進咖啡廳的客人。”

    唉!台北的治安真是……我扶著唐蕙婕上了車跟司機說了她家的地點。

    她一上車之後立刻就睡著了而且很不客氣地把我的肩膀當成靠枕一頭長隨便灑在我的脖子上弄得我癢得要死。哼!我的肩膀枕頭要價可是很高的一定要叫她付出代價。

    “姊要睡回家再睡?”我毫不憐香惜玉地拍拍她的臉說:“你在車上睡的話一煞車就會……”

    車子好巧不巧“嘎”地煞車。原來前面的小巷沖出一輛摩托車若無其事地右轉走了。司機大罵了兩句重新換檔踩油門。

    我幸好及時在煞車的瞬間抱住了她少女才沒有倒下去。就這樣抱著吧!

    可是……

    女孩子的身體好纖細啊!

    ……真是!剛剛一路把她拖到計程車上都沒啥感覺現在才臉紅心跳做什麼?唐蕙婕身上還裹著厚厚的一層大衣若說什麼“能感受到少女的體溫”才是笑話哩!

    真該死一想到大衣我的視線便不由得移到她大衣前頭敞開的部分;那裡頭有小可愛和裸露的肚臍小可愛裡頭……哇啊啊我在想什麼!

    因為這段路邊在施工路上石頭多我環著她的雙臂又不自主剛放松了些唐蕙婕便皺起了眉頭“嗯”了一聲仿佛是覺得一直搖來搖去很不舒服突然兩手一張把我緊緊地抱進懷裡!

    嗚!小可愛裡邊的……我是說小可愛就……就緊貼在我的胸口!

    “干什麼!胡鬧!你給我乖乖的睡覺這種時候亂動做什麼!給我靜靜地躺著!”我拼命地想著。幸好這時我突然想起如果此刻進入了無心狀態引了小型氛爆就算只炸掉一只手指份的質量麻煩也夠大了。這個冷笑話讓我注意力轉移了不少鼻血也因此差點兒沒噴出來。

    不過默背著“久久”乘法表──我知道它是九九乘法表不過背起來真夠久的了──好不容易捱完了計程車上了路付錢下了車接下來的路段更是難挨。她家就住在大鞍區的高級公寓三樓──我不知道高級公寓是不是都這個樣子可是我出了電梯好不容易抱著她到了家門口現這裡真是個寬敞但是陰暗的角落。

    這裡不像普通公寓的門口樓梯間只有一個僅供轉身的窄小空間而且和對戶的門直接貼近;也不像普通公寓的門口樓梯間距離窗戶只有半層樓梯之遙大白天就算不開燈也很明亮;地上更鋪著柔軟的絨毯。說了這麼多總之我現在和唐蕙婕共同的處境離“密室”根本相距無幾。

    唐蕙婕的吐息已經完全低沉下來若有似無的感覺更讓我頸癢難熬柔若無骨的身軀本來就夠輕了恐怕還要再減掉三公斤的大衣。

    短時間內可能醒不來吧!如果我是歹徒也不可能使用效果太弱的催眠藥。

    雙手抱著她根本不能按門鈴啊!我吸了一口氣決定把她先放下來。

    我是希望讓唐蕙婕靠著牆坐下來的可惜天不從人願我的手剛離開她就向左手邊倒了下去。緊閉的雙眼下兩排修長的睫毛沒有半點動靜;倒下方向那一側的外套衣襟完全敞開甚至看得見小可愛上衣那端裸露的肩膀腹部更不用說;雙腿彎曲微微分開姿勢煞是惹火撩人。

    “這樣不行!”紛亂思緒下的我此際只覺得這個半密閉的空間悶熱異常讓自己快要燒起來似的偏又口干舌燥流不出半滴汗來。難道這棟大樓通風空調沒做好嗎?也許是吧!因為軟倒在地上的唐蕙婕臉兒也紅噗噗地甚為可愛。

    我咬了咬牙關彎下身子對她緩緩伸出了我顫抖著的雙手雖然去勢甚緩但對象毫無抵抗能力還是順利地握住了少女敞開的大衣的兩側領襟然後──

    幫她把外套扣好扶她坐起來。哼!不然我還能干嘛?按了電鈴之後再把唐蕙婕抱起身。唐家大門應聲而開不過只有裡邊的木門外側的鐵門還關著。

    隔著鐵欄桿唐家的女傭滿臉疑惑地望著我。我連忙解釋道:“她身體不舒服我送她回來……”

    女傭搖搖頭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想起來了唐蕙婕好像說過她是菲傭的樣子便結結巴巴以別腳英文說道:“sheisfee1ingsinetetosentherbanetbsp;菲傭側著腦袋皺著眉頭想了一陣才搞懂我的意思把門打開接了少女過去用很奇怪的口音說道:“ou1dyoup1easexxxxhaveatea?”xxxx的地方是我沒聽懂的部分。

    我猜想她是問我要不要進去喝杯茶什麼的連忙搖搖手說:“nothanks8181.”然後落荒而逃。唔突然想起我剛到葛裡布林特的時候也是這副蠢樣幸虧有姿荷妲耐心、恆心地教導我……

    ……姿荷妲以後應該還有見面的機會吧……嗯?想到她的遭遇好像聯想出了什麼事情。啊!不會吧!可是──

    鍾妙婷只不過跟我見過一面就因為叛亂罪被判處死刑;雖然搞不懂是為了什麼不過席佳宜上高中之後一直很不快樂似乎也跟我有關;提恩絲居然被刺殺;施蒂萊空有女皇身份過得比一般女孩還不快樂;杜黎娜和愛莎露被我帶到塔尼夫夏附近挨餓受凍的飄流;姿荷妲孤獨地陪伴著守護神;就連我最喜歡的伊東華同學呃不伊東華才剛被我傷透了心……

    我……我該不會是那種專對接近我的女性帶來厄運的掃把星吧!

    這……這該如何是好呣……唉!我看我也沒那個胸襟因此就離群索居免得為別的女性帶來厄運所以就當作不知道吧!仔細想想其他人也就罷了施蒂萊的不幸跟我真的扯不上什麼關系或許是我多心了。

    ……至少要讓伊東華得到幸福雖然我覺得她的幸福與否可不是我能決定的。

    唐蕙婕同學又怎麼辦?剛剛生的事越想越奇怪。好吧!送她回家的酬勞就不跟她計較了“為什麼找我”這件事倒是一定要問清楚才行。

    我在胡思亂想中踏進了家門剛回到家老媽便笑著喊道:“有你的快遞!好大一包。”

    “哦!”我應了一聲從客廳桌上的筆筒中拿出了美工刀開始拆那快遞包裹。

    打開只看了一眼便不由得深深歎了口氣。是提恩絲答應送給我的游樂器。

    “這是什麼?”老媽雙手濕濕地拿著抹布從房裡出來看到箱子裡的東西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她把手在裙子上抹了抹便彎腰從箱裡拿了一封信出來看出信上“楊顛峰先生親啟”的幾個歪斜中文字是莉琪安“研究員”的筆跡便說:“阿弟啊!這是曼徹斯特學園﹝我差點忘了這名字是指啥﹞寄來給你的快拆開看看裡邊寫了些什麼?”

    我答應著把信打開看了。裡邊是史烏基猶文雖然老媽也把頭湊了過來但是沒有被她讀懂的顧慮。

    “提施號已經停放在台灣附近海域的大6棚控制權已經移交給你了堅納利夫當然也在裡邊有空去點收吧!你用自己的手機就可以遙控了。我的新電話是oooo-ooo-ooooooo星期二以後有事可以打給我。莉琪安。”

    “信上面寫什麼?”老媽當然會問。

    我假裝還在讀腦子拼命轉著念頭終於找到了一個藉口說:“信上說這是語言學習機要我利用空閒的時間先多花點時間學習那邊學校所使用的語言。”

    老媽驚奇地說:“哦!沒想到你看得懂那封信。看來你已經學了一些德文嘛!到底是什麼時候花下的功夫。”她往游樂器又看了幾眼突然嘴角浮現一絲奸笑道:

    “你講話不夠實在喔?這個機器不只是語言學習機吧!我在電視上看過不是叫什麼艾克斯巴克斯的游樂器嗎?”

    我裝作窘地低下頭說:“現在裡邊只有語言學習軟件啊?”

    “好……好我不管裡邊有多少軟件。老媽還是很跟得上時代的吧!嘿嘿。不過那所德國學校還真是大手筆啊!居然送給你這種東西。”老媽欣然點點頭回房繼續抹地去了。現在想起來我還不知道在特殊教育學校必須使用哪一種語言聽課和與別人交談不過這大概對莉琪安而言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吧!

    暫時也不能打電話問莉琪安先放在腦後不管它。我把箱子抱回了自己的房間。

    耶!xbox哪有我這台先進?我回憶著提恩絲的操作方式插上插座打開了電源。主機本體前端有個小螢幕可以顯示已經輸入的軟件目錄我快地檢閱著看看有沒有一眼就能吸引人的軟件名稱──突然我的手指停了下來。停留在螢幕中央的軟件名稱是:

    “新施蒂萊與提恩絲﹝一﹞”

    “這是什麼東西?”我不由得自言自語道戴上了只有一具的控制器啟動開關進入了虛擬真實的世界。

    我覺得自己置身於一個寬廣的放映大廳只差伸手卻看不見自己的掌心雙腳也動彈不得像是只剩下一對眼睛能上下左右的亂看。前方的舞台與其說是電影銀幕不如說是立體投影裝置。照例有“請勿連續使用過長時間”的標示牌晃過之後舞台上居然出現了史烏基猶女皇居住單位的起居室!

    ……不對這不是可埃斯號上的那一間。雖然配置都很像但是細微處還是有許多地方不同尤其空間要比我熟悉的那一間更大些。主角們從幕後不!從起居室的門外走了進來拉開了椅子分別坐在桌子兩頭但是都笑容可掬地面向觀眾。

    “你好我是施蒂萊。”施蒂萊笑著說。

    “你好我是提恩絲。”提恩絲也笑著。

    “我其實是女皇。”施蒂萊說。

    “我其實只是個侯爵公主。”提恩絲說完兩人把手握在一起同時笑著朗誦道:“可是因為一些你可能已經知道的理由我們必須暫時調換身份!”

    兩人分開手各自靜靜地坐下。

    “吶施蒂萊……”提恩絲突然擔心地說:“這件事不是要保密的嗎?”

    “是啊!”施蒂萊笑著答道:“不過會看到這段記憶的人應該都已經知道這個秘密了所以沒關系!”

    提恩絲裝模作樣地松了一口氣展顏歡笑說:“那就好!”

    施蒂萊說:“我先為各位解釋一下。本故事叫做“新施蒂萊與提恩絲”當然就表示以前有另一個故事叫做“施蒂萊與提恩絲”可是因為內容太胡鬧被老頭刪掉所以現在不得不重拍。但是就跟一切老片的重拍、老游戲的重出、老故事的重說一樣新施蒂萊與提恩絲呃以下簡稱新當然會有新的篇章。”

    “施蒂萊?”提恩絲擔心地問道:“你叫他老頭真的好嗎?再怎麼說他都是史烏基猶星的一任君主還是照例叫他‘父王’比較好吧?”

    施蒂萊哼了一聲搖搖頭說:“不對不對他前些日子已經死了應該叫他‘先父’才對。”

    “哦!”提恩絲馬上變了臉淚汪汪地說:“施蒂萊你的爸爸死了嗎?好可憐喔!”

    施蒂萊也變了色哭喪臉著說:“對啊!我好可憐喔!”

    “來!”提恩絲張開了雙臂:“要哭就在我的懷裡哭吧!”

    施蒂萊卻突然恢復正常神色道:“好。在新加入的部分開始之前我們先復習一下前作已經提過了的部分先……”

    提恩絲張著雙臂下不了台滿臉尷尬只好慢慢地縮回雙手轉變回原來的坐姿。

    “先是應用‘遠離的人的身影會越來越小’制造出來的縮小機的理論。現在我們請提出這項理論的本人──提恩絲來解說一下。”施蒂萊繼續說道。

    “好。”提恩絲戴起了一副模樣滑稽的眼鏡拿起一疊資料開始念道:“在我四歲的時候因為現遠離的人在視線中會越來越小於是就想要應用這個原理制造出一台可以自由把物體縮小或放大的機械。”

    我聽了差點沒笑出來可是提恩絲卻一本正經地繼續解釋道:

    “研究結果呢:一架固定的攝影機拍到的影像可以視為一個二次元的世界。如果那個二次元的世界裡邊的物質會自己移動、會形成生物甚至能進化而產生智慧那麼以那個生物的觀點來說在鏡頭中拍到的東西若是朝未知軸的方向移動豈不就像是能夠自由變大變小?所以如果我們希望能夠造出一個自由變大變小的東西很簡單只要造出另一個四次元的東西並具有被我們控制能以第四軸方向自由靠近或遠離的能力而且它在三次元的投影顯像就剛好和我們所要的東西一樣那麼它就是一個能夠自由變大變小的東西了!這個對於物體進行之放大或縮小並不容易藉由客體機械達成但卻仍是個值得應用的推論。”

    我聽到這番話差點沒從椅子上跌下來幸好我不是坐在椅子上。

    施蒂萊笑著說:“這是偉大的科學家史萊梅克二十九歲生日當天提出的理論雖然是兩千多年以前的事情不過提恩絲居然在四歲時就已經想到了真是天才!”

    提恩絲站了起來雙手插著腰挺起了她起伏若有似無的胸膛得意地笑著說:“欸嘿我是天才!施蒂萊你給我這一項打幾分?”

    “提恩絲……”施蒂萊搖搖頭歎口氣說:“你這副眼鏡有夠難看的零分。”

    “我不是在問你對這副眼鏡的意見!”提恩絲惱羞成怒地大罵把眼鏡摘下了。

    之後我又聽她們說了一堆自己從來沒想到過的奇奇怪怪的理論只是目瞪口呆什麼都搭不上腔。雖然我也沒有嘴能夠搭腔。過了半小時左右施蒂萊結束最後一篇報告在一段落之後說:“今天的節目很遺憾地已經進行到了尾聲。各位期待本節目的續集嗎?”

    “唉──”提恩絲擔心地說:“我猜根本沒有人會期待的。”

    “嗯這確實很糟糕。”施蒂萊說:“所以我們必須要給願意收看續集的觀眾一點期待才行。那麼來做個小預告:在下一集的節目當中我們將會公布提恩絲的小秘密。”

    “為什麼是公布我的秘密──”提恩絲哭喪著臉說:“施蒂萊你好過份你明明答應過我五歲的時候因為拉肚子在花園角落偷便便的事情不會說出來的!”

    施蒂萊神情呆滯地望著她道:“我是不打算說也不用說因為你自己剛剛已經說出來了。”

    “呀──好丟臉啊!”提恩絲紅著臉從房門跑走了。

    “那”施蒂萊也不理她繼續說道:“另一個關於提恩絲但不知道會不會讓她紅著臉跑掉的大秘密將在續集中公布請各位一定要收看謝謝惠顧。”她站起來輕巧地行了個道別禮。

    舞台上的立體影像漸漸模糊。可是直到完全消失已經有了一陣子我還是呆呆地望著那兒移不開視線。突然施蒂萊幽幽的聲音從我耳邊傳了過來:

    “結果沒有機會拍續集了。”話畢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又過了好久我終於動念自虛擬實境放映室中脫離。把頭戴控制器取下時才現自己的眼眶不知何時已經濕漉漉的。

    我想提恩絲的死施蒂萊的悲傷根本不是我所能想像的。我的悲傷在她的眼中看起來或許很可笑也說不一定。為了讓她能夠放心的為提恩絲哀悼無論是我或是她身邊的其他人都應該更振作一點。或許可埃斯艦上的大家都早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只有我後知後覺。

    而這個軟件就是施蒂萊和我的道別信。沒有多余的祝福只有留下盤據我心頭不去的對於她們兩人濃得化不開的思念。

    無論是生離或是死別。

    吃完晚飯後不久我的情緒便平復過來。記得西瓦──出自《雙星奇緣》──曾說過“悲傷隨著年歲會慢慢沖淡幸福的記憶卻日漸清晰”我想我或施蒂萊想達到那樣的境界都還需要很長的時間。

    晚餐之後卻有件事情得做而且是早就決定要做的。我壓抑住胸口激昂的心跳用房裡的電話分機播了伊東華家裡的號碼。

    “喂你好?”她清亮柔軟的嗓音從話筒中清晰的傳出這是手機所無法提供的享受。雖然比起身歷聲還是差了些。

    我說:“喂我是楊顛峰。那個啊!我和施蒂萊呃不不我是說和席佳宜、李志逢他們約好了要一起念書你要不要來?”

    “好啊!”伊東華很自然地說:“時間地點?”

    “嗯明天下午一點善搗寺捷運站見。不見不散?”我說。

    “不見不散。”她也應答著。

    我手忙腳亂地掛了電話才感到可惜。唉為什麼不跟她多說一點話呢?雖然我實在不知道可以跟她說什麼……也或許什麼都能說。

    可是伊東華她答應了耶!好高興!

    接著就是撥電話給席佳宜。這通電話可輕松多了我蹺起二郎腿往後靠讓屁股下的四腳椅只剩兩腳觸地靜靜等著她把手機接起來。

    “喂!你好本電話現在無人接聽有什麼屁事快點給你姑奶奶留下來。”席佳宜說。

    她心情好像不錯的樣子我笑著說:“席佳宜啊!跟你說一個好消息。”

    少女嘖了幾聲答道:“哦對了不要對電話答錄機裡邊的語音進行質問它不會回答你的。”

    “也好。”我繼續說道:“是明天下午讀書會的事。我又約了伊東華……同學想說跟你講一聲。”仔細想想這對她而言不算是什麼好消息吧!

    “……哦……哼……我就覺得奇怪。哼。原來如此!”她沈默了一陣語氣突然轉為冷淡地說道。

    我冷笑了幾聲說:“不是電話答錄機的語音嗎?怎麼回答了呢!啊也該跟李志逢說一聲吧!你說還是我說?”

    席佳宜有氣無力地答道:“廢話你自己去說再──見。”

    電話很干脆的掛了。真怪誰又惹她了亂掃興的。我再撥了李志逢的號碼他的反應就正常得多又隨便跟他哈拉了兩句便掛上了電話。

    “下來吃水果!”老媽的叫聲從樓下傳來我答應著以雀躍的步伐下了樓。

    老媽不等我問就說:“地上的橘子自己剝。”又問道:“怎麼啦?心情好像很不錯。”

    “對啊!我心情很好!”

    “唷!是‘語言學習機’好玩嗎?”

    “哪裡!只用了半個小時。”童叟無欺絕非虛假。

    “那干嘛心情那麼好?”

    “就是心情好嘛!”

    我當然心情好啊!好得差點想跳起舞來嘴裡已經哼著“你快樂嗎我很快樂讓你爸爸扭一下媽媽一起跳跳只有我最搖擺……”又抽空說道:“對了老媽我明天下午要跟席佳宜去台北念書午餐請早點幫我弄好謝謝!”

    “哦!”

    也算是樂極生悲的一種當天晚上興奮得睡不著就偷喝老爸的陳高想說他常用這東西助眠應該有效結果第二天頭痛得要命。幸好約的時間是下午一點我雖然沒吃午飯依然能強打起精神不致於東倒西歪地出了家門。

    這是──這將是第一次當面用“伊東華”這樣的稱呼來稱呼她呢!想到這裡不由自主地心慌意亂了起來。等到出了善搗寺捷運站想到馬上就要跟她打照面就又更加緊張了。

    “你在干嘛呀?楊顛峰!”我不由得對自己說道:“只不過是打聲招呼而已就像平常一樣就好啦!揚起手來說句‘伊東華同學早安’……”善搗寺前的人行道行人稀疏叫出她的名字應該沒有招人側目之虞。

    ──不對!不是伊東華同學!我看我真的糟了。默念了幾遍“伊東華早安”越念越沒把握越念越覺得很不順口。等一下她到了的時候要是我連打聲招呼都結結巴巴這樣不是很難看嗎?

    冷靜我現在要冷靜一點。對了我對席佳宜也是直接叫名字那麼把向她打招呼的語氣直接代換一下人名說出來不就行了!我是怎麼跟席佳宜打招呼的呢?……奇怪一時之間居然想不出來……更糟的是我居然已經看見伊東華同學的身影帶著微笑從附近的人行道接近了!

    我先揚起了手可是還沒有出聲。要什麼時候出聲呢?對了陳姍妮有句歌詞好像是“在距離三公尺的位置向你打招呼”所以等她接近到三公尺之內再打招呼就行了。可是可是三公尺是多長啊!完了我從來沒做過目測三公尺這個距離的練習啊!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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