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傳說 正文 風雲際會 第三百九十四章 星月流波
    燕凜不記得自己在窗邊靜靜地站了多久。當王總管推門而入讓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是滿眼夜色了。

    「陛下您該歇歇了奴才給您換了熱茶來。」

    燕凜微微笑了笑回身走回御案邊伸手接了金盤上的茶杯淺淺飲了一口順手放下茶葉孤單地打著旋慢慢沉下去燕凜復又坐下來拿起被他扔開的奏折接著看。

    王總管一言不地侍立在旁邊替他研墨以待。然而等了很久燕凜都沒有動作。

    王總管低聲道:「陛下。」

    燕凜伸手揉了揉眉心:「沒事……」

    想來是太累了吧這幾天忙得一直沒怎麼休息身體早是疲倦了又忽然間被靖園提起那一些耿耿在懷的心事於是便連心都疲憊了吧。

    奏折上的文字他明明是看得懂的每一句的意思都極明白然而一切都似乎離得特別遙遠總是隔著什麼似的入不得心裡去。腦子遲鈍麻木到了極處看著奏折愣了這半日竟還是一點也沒想到應該如何下筆批示。

    王總管輕聲地勸:「陛下若是一時取決不下您暫時放一放歇一歇也是好的。這幾天您下朝後就一直坐在這書房裡人也快要悶出病來了。出去走一走鬆散鬆散也許心境開朗身子舒爽些了再來批示奏折反倒要快捷些。」

    燕凜笑一笑。點點頭也真的看似隨意地把這滿桌公事暫且放下推開奏折信步便行出書房行入月下。

    夜正初臨。月尚偏東有風徐來原本莫名煩悶的心境倒也是略略舒暢了些許。^小^說^網

    燕凜逕自負手徐徐在月下行雲皇宮靜得出奇遠遠近近燈火燭光或輝煌。或明亮或幽暗或隱約靜悄悄地照亮眼前地道路。

    一處處輝煌的殿閣一座座美麗的園林。

    繞過了假山步過了迴廊他信步閒走一路穿行。

    在這座宮殿裡有他的妻兒他的臣下。他地奴僕然而此時此刻這時他卻只想一個人。安靜獨行。

    刻意避開遠處的那些輝煌與明亮卻往那幽暗寂靜處行去。前方的燈籠明燭漸漸已由密轉稀由亮轉暗幽幽遠遠朦朦朧朧。

    他沒有注意到一路追隨他的內侍宮人們已經悄悄地散盡了。就連王總管也已停下了腳步不再跟隨。

    他只是心不在焉地向前走以為又會隨意而漫不經心地穿過這居然不見一個宮人的御花園。

    世界異常地安靜極輕極輕的水流擊石聲極柔極柔的風拂樹葉的聲音。反而讓這座略覺幽暗地園林更顯靜寂。

    燕凜沿著白色的石子路向前走。這處園林有花。有樹有翠竹有奇石有壘土而成的小山有從外頭引入宮中的活水小溪有橫波而過的竹廊曲橋清幽美麗已是極盡人工造化之境。然而燕凜全然無心賞玩。

    他的心似乎還在遙遠的地方思念著遙遠的人眼前的一切反似隔著一個世界。

    然後他聽到了一個輕柔的聲音:「祈昀。」

    在這個他心不在焉地安靜夜晚那樣熟悉的聲音忽然響起。入耳時也並不如何驚心動魄不過是這極輕極寧的一聲喚於是他轉凝眸……

    樹影婆娑叢竹幽幽。小徑曲折處有人獨立橋頭在月光下凝視他的目光帶一點淡淡地溫柔。

    這一夜月光不甚明亮星光不甚燦爛就連園中的燈影都是稀少而黯淡的。

    然而他站在那裡依舊一領青衫自從容世界便一片光華。

    竹橋下御河水環著他徐徐流動那些月光星光與燈光全都倒映在他的腳下身旁。

    在這個恍若夢境的夜晚燕凜怔怔望著他一路行來一路思念的人過了很久才輕輕問:「你怎麼來了?」

    「想你了就來了。」那人的聲音總是清潤如溫玉相擊。

    「你何時來的?」

    「來了一會兒了我一直在這裡等你。」那人地面容在月光下出奇地柔和。

    他凝視他然後微微抬手等待在虛空中。

    燕凜呆站了一會兒才慢慢地走向他。

    思念太過長遠相逢太過突然最先的反應居然不是狂喜不是熱烈而快樂地飛奔向他而是懷疑這只是思念太過的一場夢。

    於是有些遲疑有些迷茫說話的聲音總是輕的行走的步子總是慢地彷彿怕著力氣略用大一些這夢便醒了。

    他走過去那人一直在不曾消失在夜色裡不曾融化在水波中這場美夢如此清晰而持久。一路看中文網

    他伸手拉住那在虛空中等待著他彷彿已經很久很久地手任由那手上輕輕一拉步上橋頭那兩節白石台階走上了這小小的竹橋。

    晚風拂過帶起御河水中幾許漣漪星月燈影便在四下悄然融化開來。

    這不是夢他知道了。他真地來了在他完全沒有料到絲毫沒有準備的時候。

    在這個夢一般的夜晚他手上握的卻是實實在在的溫暖。

    人已經到了身前他卻依然沒有鬆開自己握著的手。

    那隻手修長美好溫暖有力。這幾年來每回相見他總是不自禁地想要握住這隻手。

    當年他親自送他出宮門。

    離別之時。他已準備好忍受永世不得相見的苦痛並願用未來的整個生命去思念和回憶。

    然而沒過多久他收到了他地信。

    信上其實只說了簡簡單單的一件事。

    我治好了。

    不止是治好了傷。治好了病不止是可以行走如常已經武功盡復甚至連那已經斷了的手也恢復了。

    那是絕無可能的奇跡不或許說應該是神跡。

    而燕凜甚至來不及驚。來不及喜來不及去思考和驚歎這神跡他只是立刻飛奔向信上所說的地方。

    他地容相回來了就在那裡。

    在那裡等著他。

    至今燕凜仍無法回憶起自己在一眼看到風華如昔的容相時心中翻湧的是怎樣的歡喜和漏*點。

    這麼幾年他一直想一直想。總是想不起來他總覺得那時候自己一定是處於瘋狂的狀態中的。說過的想過的做過地許多許多細節都記不清了。

    記得的只是他出意義不明的呼喊一直一直一直叫著。那麼巨大的驚與喜溢滿了心房甚至不知道要用什麼言詞來表示這樣的歡喜所以只能用最原始最單純的叫聲來渲洩。

    他甚至不知道對這樣不可思議的神跡應該有震驚和不解驚疑和思慮。歡喜和快樂佔有了一切。再留不下一絲一毫的空間給理智來思考。

    他衝向容謙他像個瘋子一樣。抓住那本來應該不存在的手臂用力之大幾乎可以把普通人的手生生折斷。

    他貪婪地把那人從頭看到腳手忙腳亂地扯了他地衣服要親眼確認那遍佈傷痛的身體真的已恢復了一切的活力和生機。

    他一直顫抖他語不成聲他一直一直在問你是怎麼好地你是怎麼好的你是真的好了嗎?

    而容謙只是微笑著縱容他的胡鬧忍耐他的瘋狂由著他粗手粗腳完全不懂控制力道地拉拉扯扯檢查又檢查。同時用最溫柔的姿式擁抱他用最溫柔的聲音安撫他。

    容謙一直在回答儘管對於自己到底是怎麼好起來的他總是說地語焉不詳。

    但是那個時候燕凜已經是沒有思考能力的了。如果容謙說我對老天喊了一嗓子快治好我於是老天就治好了我燕凜也沒準會立刻點頭並懊悔沒有早點對老天大喊大叫。容謙說什麼他聽什麼其實容謙到底說了什麼他也都不甚明白。

    記憶裡最深刻的只是那一句又一句重複著的聲音:「我好了我真的好了。」

    他用了多長時間才真的確定他地容相好了他用了多長時間才終於肯相信這不是一場幻夢。

    然後他如同一個孩子一樣放聲痛哭!

    這是天大地喜事這是他連做夢都不敢奢望的奇跡這是他恨不得用自己地一切來交換的神跡然而他甚至不知道應該歡笑他只是痛哭。

    他不記得他是帝王他不記得他長大了他不記得他是個有擔當有膽色的男人他不記得所有男兒有淚不輕彈的訓誡他只是死死抓住容謙痛哭失聲。

    即使當初送容謙離去的時候容謙一再保證說可以完全治好他也從不敢真的相信容謙的身體可以恢復到這種程度。在他自己的設想中容謙能像普通人一樣甚至是比普通人稍稍遲鈍困難一點但基本上不會有明顯的殘疾狀況可以行走自如不用一直一直承受痛楚就已經是很大的奢望了。

    而今當治療效果以完全乎想像的完美呈現在他面前時他不懂得狂喜竟只能落淚——

    廢話分隔線——秘書棕:明天還有糧食。然後我已經將公眾版的精彩評論挪移完畢了下面開始挪移短篇同人。但是好像小樓目錄打開還是要1o秒鐘這似乎是VIp章節太多的結果攤手這可沒辦法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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