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傳說 正文 風雲際會 第二百七十九章 知心知己
    柳恆的神情有些複雜:「你不會殺我因為你不願意殿下傷心難過。」

    「為什麼?」方輕塵有些氣惱。他這麼大的局都布出來了還有什麼不願某人傷心難過這話說出來也得有人信啊。

    「因為殿下……也是這樣待你的!」

    柳恆看方輕塵那一副似乎不解的樣子忽然有些憤怒起來:「殿下他就是這般待你的!便是自己再為難再痛苦也不會願意讓你傷心難過。方輕塵事已至此你又何必自欺欺人你為什麼屢次相救與他你為什麼數度為他出生入死?你待殿下也是一樣的!你不會為了你自己的安危去傷害他你只是你只是……」

    後面柳恆在說什麼方輕塵已是一個字也沒有聽清了。

    他以為他待秦旭飛算是夠保持距離了原來所有人都還是看在眼中心中明瞭。

    數度出生入死幾番挺身相救?

    是嗎?

    他自己都已經忘了。

    那些相救相護做起來太過理所當然自己早都不當一回事了。卻原來他待秦旭飛竟已至此?而秦旭飛待他亦是相同?

    只是……縱然如此又能如何?

    將心比心他不會為了自己的安危去傷害秦旭飛但為了楚國他會毫不留情地佈局陷害他。秦旭飛寧可自己再苦再難也不會傷害他但是為了秦國……

    方輕塵忽然微微一笑眼神漸漸遙遠起來。

    柳恆深深歎息一聲:「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方侯何去何從。你……」

    他苦笑了一聲一句話沒有說完便轉身悄然投入暗夜深處。

    方輕塵慢慢坐下來心中一片蕭索寒寂……

    柳恆審出了真情卻在見秦旭飛之前先來見他。

    不是因為他對秦旭飛不夠忠誠也不是因為感激他方輕塵所做的一切。

    柳恆先一步來找他只是想要保護秦旭飛。

    真相已經瞞不住了。所以他來提醒他立刻離開。只有這樣才可以避免讓秦旭飛面對最痛苦的抉擇。

    該怎樣對待他呢?秦國遍地烽煙方散而他這個始作俑者便在秦旭飛的眼前。如果不對他做些什麼那無數慘死的百姓和將士。若是地下有靈知道自己的君主竟然庇護他這個將他們推入深淵的人當是死不瞑目。

    該怎樣對待他呢?秦旭飛這個無論如何總是借了方輕塵地陰謀踏著那麼多人的屍骨和苦難。才走上了皇位的人若是不對他做些什麼該怎樣面對自己良心的責拷。那樣的良心折磨。對秦旭飛這種人來說當是日日難安夜夜輾轉。

    如果不對他做些什麼那麼也就是要承認了他這個得利者對方輕塵的「饋贈」是心存謝意。是甘心與方輕塵為伍是承認自己是方輕塵的共謀。這樣地認知要讓秦旭飛如何才能承受。

    更何況不對他做些什麼會傷害的不止是秦旭飛。還有隨他出生入死的袍澤還有秦國的這片土地。

    這個世界上。並沒有不透風的牆。如果有朝一日秦人得知了真相或者甚至只需看著他與他攜手相從便可以心生疑忌猜測不休。

    再回過頭來看他與他……

    若是他不對他做些什麼人們便不會再當他是救世之主而善忘地人們也不會再當他的大哥是那個迫害忠良之人。他只會是一個被陰謀篡位的君主一個死於亂軍之中的君主……

    那些不顧生死隨他回秦救國的將士不再會被文人交口傳誦不會再在百姓家中享有一塊祭祀地牌位。他們會被記憶成是暗含亂臣賊子之心的投機者。

    不止是聲名不止是史書留筆。他的統治到現在為止仍然有很大一部分是在依賴他無私無畏地戰神之名。這樣的震撼可以輕易被有心人利用給秦國播下隱患的種子。可是他若是真的出手對方輕塵不利呢?他屢屢受他所助得他相救若非他手下留情秦旭飛恐怕早已成一縷英魂。

    若是翻臉相向秦旭飛難道便可心安。更何況他和他……

    傷害他總也會是極痛。

    前不久他才剛剛親手殺了自己的兄長侄兒心神已經受到了極大的震動傷害。柳恆又如何忍心讓他在這樣的時候再次承受如此的痛苦。

    而只要他走了秦旭飛就能解脫一半。

    說起來不管是秦旭飛還是柳恆都是聰明人只怕在開始追查之前心中已是隱約能猜到真相了。若是他們能夠裝糊塗不查不究不追尋也許就不必有這樣地痛苦和兩難。

    方輕塵輕輕笑起來。

    何必這樣正直何必如此放不開責任與擔當。凡事看得太清想得太明有什麼好。撕掉所有偽裝去看那赤裸裸的真情學不會難得糊塗不懂得睜一眼閉一眼那麼最後自是矛盾痛苦永世掙扎不脫。

    只是活該。

    他低笑著譏嘲秦旭飛心裡卻明明知道他嘲笑的是他自己。

    柳恆你太不瞭解我了。

    你想要我走卻怎麼從來不曾想過我為什麼一直留到現在。戰事已定秦國已安秦旭飛也已經不再需要我的幫助我為什麼還一直留連不去?

    因為我早就知道你們在追查我也早就知道你們必然會查出真相。

    所以我留下我等著我要看秦旭飛最後的決定是什麼。

    其實那決定也不是有多麼艱難。一個大義地名號要用來埋藏一點私心抵消幾分歉疚多少良心都可以那麼容易。

    而這一次這一個大義的名號甚至不需要他臨時去編織。

    堂堂正正現現成成。

    而生與死成與敗這些從來不是我所在意。我只是那個世世生生要拉著全世界陪我一起沉淪地妖魔。

    方輕塵伸手按在心口處默默感受著那裡奇異的悸動。

    柳恆你的苦心只是枉然。因為你根本不瞭解真正的我到底有多麼可怕。這世上沒有人真的瞭解……

    心口忽然一痛復一熱方輕塵有了一瞬間的怔仲抬眼望窗外暗夜寂寂恍惚間記起在一片幽暗迷茫中他曾聽到一個聲音一遍遍地說……

    方輕塵相信我……

    我瞭解你……

    夜深時分京城內外是禁止出入的但規矩這種事對於特權人物從來都是一句空話。

    所以現在今晚輪值守城的祁士傑苦著臉無可奈何。

    「方侯不是我不給你面子沒有令牌這城門開不得。」

    方輕塵也懶得同他多費口舌只淡淡一笑:「你開門讓我出去或是我直接打出去自己選一個。」

    祁士傑滿頭冒汗方輕塵現在又沒毒他要真硬闖自己手頭這一隊人馬還真不夠攔的:「方侯你有什麼事直接進宮找殿下要塊令牌不成麼?何必這樣為難我。京城的門禁不可玩笑輕忽我今晚開了城門那就是失職之罪。」

    「我出城有事至於是什麼事你自己去問秦旭飛他必不會怪罪你。你要再耽誤我也沒功夫跟你客氣。」方輕塵笑道:「你放我出去是失職讓我闖出去了也是失職。反正你這職是失定了的自己看著辦吧。」

    唉是啊反正這職是失定了的何苦硬要得罪這麼個小氣恐怖的人。祁士傑苦著臉略一猶豫終於揮揮手喝令打開城門。

    方輕塵揮鞭縱馬絕塵而去。

    祁士傑站在原地看著他一人一馬漸漸遠去直至蹤影全無無奈地歎氣搖頭。今天晚上來的怎麼都是他惹不起攔不得的人害他想留個不畏權貴堅守原則的佳話都不成。

    他正哀歎身後馬蹄聲急響他回頭一望又見柳恆一人一馬轉眼已到面前。祁士傑忍不住伸手撫額。看吧看吧又來一個自己攔不住的人。

    柳恆在馬上疾問:「殿下可是出城了?」

    「是半個時辰前殿下一人一馬出的城我問什麼事殿下不肯說我勸殿下多帶幾個人殿下也不理。」

    「方侯是不是也出了城?」

    「是剛才出去的。殿下出城前對我吩咐過見到方侯要出城的話不要真正阻攔做個樣子就好了所以我就從命放方侯出城了。柳將軍今晚到底出什麼事情了?

    柳恆歎息一聲:「不必問。你開城門吧我要出城。」——

    廢話分隔線-

    秘書棕:納蘭不是後媽納蘭不是後媽納蘭不是後媽……請大家再隨我默念997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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