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傳說 正文 風雲際會 第二百六十九章 恨不當初
    「你知道多少?」方輕塵慢慢放開了手可是月夜下的肅殺霜寒之意卻越濃得化不開。

    秦旭飛慢慢地把後背靠在大樹上又喝了兩三口酒才緩緩道:「我知道七百年來有四個方輕塵。而這四個方輕塵其實是同一個人。同一個驕傲固執連名字也不肯改一下的方輕塵。同一個不管有著怎樣差異的身份怎樣差異的人生但骨子裡都一樣任性的方輕塵我知道……」

    他想他果然是醉了所以才會說出最不該說的話才會揭開本應該永遠埋藏心底的秘密。可原來他卻不知道人即使是醉意深重心也依然能感覺得到痛。

    我知道七百年來有四個方輕塵其實是同一個人。同一個苦苦跋涉苦苦尋求卻一再失望一次次被放棄然後又一次次憤然復仇的人。

    我知道他肆意狠毒瘋狂偏激我知道他不是好人甚至他也許根本不是人。

    我知道他也許是可憐復可恨然而我既不恨他也不憐他我只是……只是……難過……

    七百年歲月流轉一次又一次在那些絕望悲痛背叛放棄之前你是曾經有過愛吧?有過全心全意有過不計得失有過傾其所有吧?然而轉眼間伸出手掌心依舊空空如也依舊什麼也握不住。

    明明知道方輕塵不介意天下人的仇恨方輕塵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可他依然無可抑制地難過為著一個也許不是人而是妖是魔的存在而難過。

    「除此之外呢你還知道什麼?」方輕塵平靜的問語氣冷得不起一絲波瀾。

    可是。秦旭飛真切地知道從沒有哪一刻方輕塵的殺機是如此迫切如此森然如此不可抑制。手機小說站net

    這一次不是玩笑不是意氣。也無需再有任何顧忌。不管他是人還是妖如此可怕的秘密被人知曉殺人滅口本就是理所當然。

    也許是酒讓他的精神放鬆。心神麻痺吧所以秦旭飛沒有驚亂沒有焦慮沒有一絲一毫地不安他只是低聲笑:「這還不夠嗎?我還需要知道更多嗎?」

    「不要再查探下去。真相內情不是你可以知道可以瞭解的。」凡人欲窺天機終為蒼天所不容。秦旭飛已經踩在了生死線上。再過半步便是天雷擊頂死無全屍。

    方輕塵不覺得自己在意他的生死也不覺得自己在意那當年的舊事這人到底猜知了多少。他甚至仍舊很清楚地感覺得到那森冷的殺機就在自己的心中就在自己的胸間。就在他地每一點血脈每一次呼吸裡他依然想著要殺了他。

    然而這樣冷然警告的話他卻還是自然而然說了出來。

    「我為什麼還要查探下去?你是什麼人。還是為什麼你不是人你來自何方。你為了什麼進入人間很重要嗎?我在意的從來就不是這些。」

    秦旭飛看著方輕塵明月在上流水在旁他不知是醉還是醒他不知是幻還是真:「我想知道的只是我的朋友……他經歷了什麼。他付出一切試圖得到過什麼他痛過什麼又失去過什麼。我要知道地只是他的心裡期盼的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其它的那些閒事與我又有什麼相干?」

    方輕塵冷笑有些譏嘲有些不屑。

    他居高臨下冷冷看著坐在依樹而坐地他冰冷地問:「我經歷過什麼我想要什麼你又何嘗看得懂……便是真懂了我的事又與你什麼相干?你能算是誰?」

    秦旭飛苦笑了一聲一手扶著樹有些搖晃地站起來。

    那著一身白衣面容煞白的男子就在他咫尺之間他伸手想要去碰觸去掌握被那人很不耐地一掌拔開。他酒力沖頭心思混亂腳下終究不穩晃了幾晃幾乎跌倒急忙棄了酒罈扶了樹才能勉強站穩輕聲問:「輕塵你不讓我查下去可是恐我遭遇不測。」

    「是。」方輕塵答得坦坦蕩蕩毫不迴避:「你要死也該由我動手。」

    秦旭飛低低笑起來:「輕塵這一次你是認真地。」

    「似你這樣揭開旁人的隱密你覺得我有什麼理由不殺你?」方輕塵終於開始有更多的感覺了。最初心中的空白冰冷慢慢鮮明起來慢慢有了活氣。有了憤怒和氣惱。

    「你怎麼會愚蠢到這種地步!這樣的隱密就算是知道了你也該裝成不知道。為什麼還要當著我如此無所顧忌地說出來?」

    為什麼要把曾經的傷口挖口為什麼莫名其妙要我來面對這樣的選擇這樣的局面?為什麼你偏偏對我地事這麼好奇這麼多事?為什麼?

    然而秦旭飛只是慘笑了一聲:「輕塵我只是恨只是恨我說得晚了若是若是……」他咬牙握拳望著方輕塵的眼神裡終於浮起了憤怒。

    方輕塵莫名地皺了皺眉被揭穿的人是他不是他什麼時候輪到這人生氣了。

    「若是若是當初我有足夠的勇氣若是我可以放開一切顧忌我可以不管你我的身份我可以大聲對你說出這些話我可以告訴你我可以告訴你……」

    秦旭飛忽覺疲憊而蒼涼幾乎想要低頭再提一罈酒然後一飲而盡去了。

    如果當初我可以不顧一切地對你說明白告訴你我知道被至親至近之人放棄背叛是什麼滋味告訴你你不需要一個人獨自背負四世地苦痛。如果我可以告訴你我知道一切卻不憐你不恨你不會輕視你我只是希望將來你若再次遭受辜負和傷害時不要愚蠢地繼續選擇那自我傷害的絕然之法去報復……

    如果我當時可以對你說是不是是不是你也許不會受這次劍傷?是不是你也許不會讓你自己中毒是不是你也許不會如此肆意地毀掉你自己地身體?

    如果我當時能夠對你坦然說明白即使對你來說也許我並不算多重要的人即使對你來說我的憤怒忠告和痛心也許微不足道……

    但只要我能對你有一絲影響是不是在我走之後那些傷你至深的事情也許就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

    然而我到底是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

    我很禮貌地同你保持著距離我很理智地裝成什麼也不知道。

    我清楚一切的局勢一切的輕重卻獨獨還是忘記了你。和他們一樣……我最終選擇的仍舊不是你。

    輕塵我知道將這一切說出來有多麼瘋狂而不顧後果然而我只是恨我當初沒有更早一步對你說。

    可是如此混亂的心緒如此昏醉的身體他說不清也不想說。

    他只是再一次直接大步逼向方輕塵。

    這一次方輕塵沒有再避開他抬手一掌似輕實重地直接對著秦旭飛心口拍去而幾乎在拍實的那一刻秦旭飛的手掌也貼在了方輕塵的胸前。

    這一掌方輕塵不是避不開他只是被一種莫名的憤怒和痛苦所控制刻意地不想去迴避。

    然而那一掌輕飄飄不含一絲力氣就這樣凝在他的胸口隔著衣衫那掌心的火熱卻幾乎灼穿胸膛。

    方輕塵的掌力一凝然而已有一部份真氣直攻入秦旭飛的心脈去。

    秦旭飛悶哼一聲唇邊溢出一絲血來眼神卻是異樣溫柔但也異樣傷痛地看著他。他的手掌依然貼在他的胸前:「你總是這樣傷人的時候總會忍不住要傷己?傷害你所在意的人時總是要先摧殘你自己?」

    剛才那一掌他若凝力擊出先受傷的一定是方輕塵。然而他輕飄飄的手掌貼在方輕塵的胸口方輕塵的臉色卻比受了重傷還難看。

    在那手掌所按的位置曾經有一把劍從前胸穿到後背直到現在他依然時時受舊傷作之苦。

    在那手掌所按的位置曾經有人微笑著拿了最鈍的銀刀想要一點點剖開他的胸膛剖出他的心來。

    而今那人的手不肯捨棄地按在傷處眼神裡的傷痛讓人不願直視。

    忽然間他就明白了秦旭飛所有沒有說出來的話。

    我只是恨只是恨我說得晚了!——

    廢話分隔線-

    秘書棕:這幾天極度疲倦輕輕哼一聲推薦票然後爬下休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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