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傳說 正文 風雲際會 第一百七十九章 予取予求
    極輕極淡方輕塵一聲歎息。

    「罷了!」

    那雪衣高華的男子終於用一個極輕極柔極溫和的姿式回抱住了那一直在等待他回應的少年。

    少年的血點點滴滴染在他的身上赤紅鮮艷如罌粟朵朵濺開綻放。

    他就是這樣伸出了手抱住了另一個人。平靜地讓那人身上的血污泥塵污了他的飄逸高潔的素白衣衫。

    漸漸西沉的夕陽將兩個合在一起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拖在地上的長長暗影在花石樹叢間曲折蜿蜒不離不棄宛如一體。

    宮人們呆呆地望著他們看不清這一刻的景象究竟是美麗還是悲涼。

    他曾經漠然冷視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曾冰眸霜雪毫不動容地看著別人的瘋狂和期望。他也曾經溫柔地伸手相抱關懷地理容整他曾經燦然一笑奪盡天地風華他也曾經淡淡一歎……最後卻只說了兩個字「罷了!」

    一聲歎息淡淡一語。

    無論是此時此刻還是很多年以後紅塵中人依然不曾真正瞭解。

    傳奇中的那個神話人物那一聲歎息為的是什麼。

    為何這本該是歡喜之時的歎息卻是黯淡悵然只是淡得……幾乎讓人察覺不出。

    那一聲輕如微風的話語「罷了」又是為著什麼?

    他放下的是什麼放棄的又是什麼。

    方輕塵地拉了楚若鴻的手。慢慢將他領回內殿去淡淡交待了一句:「水和藥。」

    眾人如夢初醒慌亂地行動起來。

    方輕塵平靜地檢查著楚若鴻被割得血肉淋漓地手掌以及手腕上的數道切痕。平靜地親手打濕了毛巾替他擦拭。為他更衣幫他上藥。

    楚若鴻出奇地安靜出奇地合作。

    如果不是他的眼睛一直眨也不眨地看著方輕塵如果不是他那一隻手無論如何。總要抓著方輕塵人們幾乎會誤以為他還是像以前那樣癡癡呆呆沒有神智所以也不會反抗任何事。

    等方輕塵重新把楚若鴻地傷口處理好身上弄乾淨幫他換好新衣服已經是一個多時辰以後了。

    方輕塵看看天色低聲吩咐。讓上了一碗粥。他親自用玉匙將那粥攪得勻了盛起一匙送到現在還有些呆怔的楚若鴻唇邊。

    粥地熱氣讓楚若鴻微微不安地向後仰了一下。方輕塵笑了一笑:「不燙的。」他收回玉匙在自己唇邊吹了吹。重又遞過去。語氣如哄幼兒:「乖喝一口!」

    楚若鴻怔怔望著他。忽然輕輕道:「你沒死?」

    這是他自看到方輕塵之後除「輕塵」二字以外所說的第一句話。

    方輕塵輕笑放下碗匙抓了他的手貼在自己心口處讓他用手掌去感受自己心臟的跳動。

    楚若鴻還是有些癡癡呆呆地望著他心中卻不自覺地去默數那一點點生命地躍動喃喃地說:「你還活著你還活著你還活著……」

    他猛然撲向前一把扯開方輕塵的外袍見著裡面還有中衣裡衣擋著急躁得亂拉亂扯。

    方輕塵苦笑了一下卻絲毫也沒有阻止他這樣胡鬧的意思只是安坐著任憑他將自己的衣裳一件件扯開直到最後露出平滑的並無任何猙獰傷痕的胸膛。

    楚若鴻定定看著他的左胸心口處呆耳旁聽到方輕塵低柔的聲音:「我沒有死。我的心還在我地人還在。」

    至此楚若鴻才終於能流下淚來。他低下頭再次固執地抱緊方輕塵再次固執地將臉貼在他的左胸心口處任憑那溫熱的液體洶湧奔流打濕了方輕塵地胸膛。

    方輕塵輕輕歎息。

    他一手輕輕抱著他一手慢慢地安撫般地輕輕拍在他肩上背上:「不用怕那些只不過是一場噩夢。我沒有死我一直都在這裡。」

    他的語氣溫柔異常足以安撫人心。

    懷裡地人已經二十一二了但是他地心智還停滯在十六七歲的少年。偏偏他又受了極大地驚恐和傷害此時此刻他的思考能力恐怕是連孩子都不如。

    他需要的不是條理清楚的解釋而只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是血肉肌膚的溫暖依戀和觸摸。只要這個人活著以前生過什麼便其實沒有那麼重要。

    方輕塵的安撫勸慰柔和而溫存。此時此刻他的心中是否也是一樣柔軟溫和?

    那一切從來都不是噩夢。

    他可以安撫他懷中的人可以用溫情的輕紗將一切朦朧。然而他的理智卻從來不會忘記提醒他自己曾經生的一切從來就不曾是一場夢。

    這一天甘寧宮中所生的一切和方輕塵當時輕輕說出的那兩個字千載之下依舊史冊流傳。

    罷了……

    是罷休是放棄?還是去放過去忘懷去重新開始……

    猜測無窮無盡可無論是今生還是後世紅塵之人永遠是看不透看不清。

    人們所能知道的僅僅只是從那天之後楚國的一切都不同了。

    但是就是親眼目睹了今天的宮人們卻也無法真正瞭解今日這一幕對楚國的未來到底曾經有怎樣大的影響。

    太上皇醒來的消息很快流傳開來令很多人隨之忐忑不安。

    沒有人真的想過太上皇還會醒過來。而除了方輕塵之外或許也沒有人真地希望過。那位曾經尊貴無比的君主還能醒過來。

    一個清醒的。才二十出頭地太上皇本來便令人十分不安。而楚國實際的掌權者方輕塵給予這位太上皇地關懷和照料更實在已經太過份了。

    一連數日。方輕塵沒能出甘寧殿一步也沒有離開楚若鴻哪怕一瞬。起止坐臥楚若鴻必要死死粘在他身上。在任何時候總要有一隻手拉著方輕塵眼睛總要能看到方輕塵他方能安心。

    方輕塵只要稍稍表示要走開一下的意思楚若鴻就要驚惶失控。每喝一杯水吃一口飯。他都要方輕塵替他親嘗與他同食方肯依從。

    他不接受別人的照料。甚至其他的太監宮女靠近一些他就會煩躁驚恐地起脾氣來。所以最後方輕塵只好將所有下人們都遠遠遣開。完全自己親力親為來照料他。

    幾天下來。楚若鴻也問過幾句當初的事自然也沒有得到過太詳細地回答只隱約知道楚國有過許多紛亂不過後來都平息了方輕塵沒有死當初死的是個替身他便也不再多追究。

    他不問方輕塵為什麼派個替身來不問楚國到底經歷了什麼不問為什麼一個替身可以裝得那麼惟妙惟肖瞞過所有人更不問現在楚國的政局到底怎麼樣。

    他只是安靜地接受了現在的一切不去多問不去多想。不知是他當初受的驚恐太過已沒有足夠的思考能力還是其實當年的噩夢一直深深壓在心口即使知道現在方輕塵活生生就在眼前他依然害怕去過多地追問過多地思考過多地面對也許極可怕的真相。

    方輕塵和楚若鴻雖說一步也沒出過甘寧殿但他們的這些行止外頭地掌權人物自然都打探得一清二楚。

    楚若鴻的脆弱無助瘋狂依賴倒是很好理解。但是方輕塵為什麼竟然會忍受這種依賴?他為什麼會任憑一個半瘋顛的少年將他牢牢困住任他予取予求?

    大家不但困惑而且震驚。方輕塵向來對楚若鴻很好這點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好到這種地步?在當年那樁舊事之後?在現在這種情勢之下?為什麼?

    沒有人敢於在這個時候非議什麼只是各自地心中隱憂卻是愈演愈烈了。

    方輕塵對楚若鴻過份的關懷和順從已經亂了宮中地禮法秩序。楚國一眾君臣也受了極大地困擾。秦人離去未久朝中尚未平穩朝堂之上卻少了一個坐鎮之人。

    按道理來說太上皇病好了最起碼從皇帝到群臣禮節上也都該來拜見下道賀下然後宮中開宴國家舉行慶典大赦天下走走流程。

    奈何現在楚若鴻整天死抓著方輕塵不放對別人完全不理不睬置若罔聞。而方輕塵也只安靜地陪伴他對於大家的這些困擾竟如同視而不見一般。

    大家萬般無奈煩惱不已地時候終於有人鼓起勇氣不經方輕塵的同意就進了甘寧宮。

    而這個膽大妄為之人……居然是一向謹小慎微不肯多行一步路多說一句話的楚國現任皇帝楚熙嶸。

    作為皇帝知道太上皇病好了自然是該有些行動和表示的否則是極失禮且極不孝的行為。因此這甘寧宮他的確也應該來。

    自然如果如果不是前一陣子方輕塵常來看他讓他感覺方輕塵親近了一些這一趟他肯定是不敢來的。

    可他實在是非常渴望瞭解方輕塵和楚若鴻之間究竟是如何一種相處。他已經忍了好幾天實在是不能再繼續忍耐下去再這樣袖手坐待。

    然而甘寧宮內外空空寂寂一時間居然連個傳報的太監都沒見著。楚熙嶸有些愣。雖說知道甘寧殿的下人一向少而這幾天因為太上皇一看到其他人就要煩燥吵鬧所以太監們全躲得老遠這時候不知道在哪裡偷懶。但小皇帝在皇宮各處出入還從來沒有到過一個殿宇居然連一個通傳和服侍之人都找不到。

    身旁唯一陪著他進甘寧宮的總管太監低聲說:「皇上要不先回去吧這樣直接進去總有些不妥……」

    楚熙嶸思考了片刻少年的眼中閃現出倔強的光芒:「不我要進去。」

    他居然難得地大膽任性起來大踏步便向裡走總管太監一臉慘白無奈地跟在他身後。

    一重重殿宇穿過直進最後的寢殿本來楚熙嶸也絕不會無禮到不打招呼就直闖寢殿只是那殿門根本沒關站在殿外一眼就可以看到裡頭的情形。

    而且這情形……這情形……實在是……

    偌大的龍床上方輕塵散衣亂衣服全給扯開露出整個胸膛來楚若鴻只著一件裡衣整個人半壓在他身上又摟又抱雙手還不老實地時不時在他胸口上亂摸……

    這時聽到腳步聲兩人一起向殿外看來看到的便是楚熙嶸愕然的表情和總管太監慘白的面容——

    廢話分隔線-

    秘書棕:今天我堅決地嚴肅地決定……存稿!讓俺們不當公(攻)的方侯還有小兔小小兔先3p著……向大家要評論要推薦票向納蘭去要稿。希望能盡早再次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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