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傳說 正文 風雲際會 第四十三章 厚黑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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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一葉輕舟舟上小小几案几案上一壺酒幾樣小盅。醇酒已備唯待英雄飲。

    北岸的秦軍將領到底是沒能攔下秦旭飛。

    最後他給方輕塵的回信完全是一派磊落風範。他選擇使用的只是那艘最小的船而唯一陪伴他的人只有負責撐船的柳恆。

    小船無遮無擋別無埋伏陷阱。柳恆素衣輕衫執桿船頭正是那一貫的平和輕淡模樣。而秦旭飛還是同樣奪目熾烈的紅。他金冠束紅衣如火雖然今天沒有穿戰袍也依舊是英氣勃勃。

    待得遙見那小船在江心拋下鐵錨方輕塵才微微一笑也從南岸踏上一葉輕舟。

    他負手立於船頭輕舟破水直向江心。

    兩船相近秦旭飛在船上起身相迎。看著那人迎風逆水瀟然而來神容絕世衣獵獵飛揚。如許人物彷彿不堪塵世隨時會隨風飛去重歸瓊樓玉宇。

    沙場對敵了多少年也就彼此神交了多少年。切齒痛恨難免悵然心慕卻也有多少回。私下裡那些不切實際的嚮往期盼今日居然成真可是秦旭飛卻快活不起來。

    不是沒有想過將計就計的主意。乾脆藉著方輕塵的話頭弄上一艘大船船上二三十個水手全派最擅技擊的將領精兵去代替等方輕塵孤身上船則合力擒殺之?只是這種卑劣之事要在兩軍對陣的眾目睽睽之間明目張膽來做實在很不合適。方輕塵又不是傻子你這邊船大人多。若是以他的武功。沒有把握脫身生還他完全可以不上來。將其一擊斃命的可能性太小後患卻是無窮。既然是如此何必還要白做小人。

    帶著柳恆而不帶別人也不過是因為除他之外軍中柳恆地武功最高。如果方輕塵起心出手偷襲柳恆總能拚力相阻上片刻他秦旭飛也就可以藉機脫身而去。如此又安全。又不會失了氣勢。這樣地安排誰也無話可說。撐船的人好歹是要有一個的。

    秦旭飛苦笑。今日一會如此瀟灑想必是會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成就一段千古流傳的佳話的。可惜。其實這不過是一場英雄相惜的假戲其中多少算計。多少顧忌多少思慮。想到將來自己很有可能因此在史書中比肩那些光明磊落的前輩秦旭飛不由得十分汗顏。

    身份所限責任所在想要任著心之所至。盡情盡興。原來是這麼難!

    兩船漸近方輕塵隔船微笑:「三殿下。」

    說話間他舉步向前。凌空而起躍過最後的丈餘距離落在了秦旭飛的船上。小船極輕微地震顫了一下連水波中泛開地漣漪都不明顯。

    原舟之上只剩下趙忘塵。他執楫施禮控舟調頭向南岸而去。

    江心只剩下這一葉孤舟飄在天地之間眾目之下。

    棋盤之上王見王。

    所有人都看得見沒有人能聽得見。敵對領要聊聊天聯絡聯絡感情還有比這江中小船更安全更秘密更公開的絕妙地方麼。

    秦旭飛對著方輕塵深深一揖到地極是恭敬謙卑語聲更極之誠懇。他也不寒暄直接開言:「方侯恩義旭飛不敢言謝更愧不能報。」

    他倒真是坦白方輕塵洒然一笑還了一禮:「殿下親來相見無忌無疑已是厚報。」

    方輕塵如此一言帶過秦旭飛便也朗聲一笑再不多說只是略略伸手一引一請與方輕塵一起從容坐下親自為方輕塵執壺斟酒。

    方輕塵一笑舉杯卻不飲下一翻腕整杯酒傾灑江水之中臉上的笑容也在下一刻變作了肅然。

    秦旭飛神情一黯亦同樣向江中灑敬了一杯酒。

    方輕塵輕輕將酒杯置在案上直截了當問:「三殿下覺得你我之爭勝負若何。」

    秦旭飛極平靜地答:「我現在的優勢不過是沙上之塔。如果前兩年我不能殺你以後就只能等你來殺我了如此算來我的勝算不如你。」

    「以三殿下之性情便是只有半成勝算也必有足夠的勇氣奮身一戰只是……」方輕塵轉目看滔滔江水神色凝重:「這一戰數載殿下還想親眼看幾次斷橋慘景?」

    秦旭飛默然。他徐徐為自己倒了一杯酒徐徐飲盡這才朗笑一聲:「看來方侯今日是來勸降地。」

    方輕塵微笑替他把酒重又倒滿:「秦旭飛可死不可降大秦軍縱為國所棄亦要守著自家的骨氣與志氣。輕塵還不至於全無識人之明。」

    秦旭飛略顯訝異:「即然如此方侯今日相召所為何來?」

    方輕塵笑而凝視他:「殿下憐惜軍士我也不忍生靈塗炭。若是我能找到理由雙方息兵罷戰不知殿下願是不願?」

    秦旭飛聞言不覺驚喜反而微微蹙眉:「方侯何以不戰?」

    方輕塵微笑。他地國家觀念本就有些不同。就連黑皮膚黃皮膚黃頭紅頭終有一日都淡化成了只不過是個性外觀的選擇。這裡這片土地上這些同文同種的國家在他眼中秦楚燕陳又能有多少是不可以解開的結。能少死些人百姓能少吃點苦比什麼都重要。更何況他不想等個五六年才能再見到楚若鴻。

    不過家國歸屬這樣的敏感問題他不在乎不意味著別人也可以不在乎。所以這些這些心裡地小算盤基本上也就都不能說。所以他只是笑得雲淡風輕:「我若敗於殿下國事再也休提。我若勝了殿下怕也只是一場慘勝。其後勢必難以應付各大強國地乘勢欺辱。既然進退皆敗。我只得嘗試去走第三條路了。」

    他是解釋也是在提醒秦旭飛他所面臨的同樣問題。利害得失永遠是有說服力且最讓人無法懷疑的理由。意沉聲問:「方侯所議可是你我劃江而治?」

    方輕塵搖頭笑道:「三殿下今天不是談判所以漫天要價落地還錢那些就不用了。我不過是想向殿下提一個建議殿下能應自是秦楚之幸。殿下若是不肯輕塵也只得傾力一戰勝負無憾了。」

    秦旭飛只得暗自苦笑。他當然也知道隔江而治不可能。此舉無異於把楚國一分為二對楚人來說是極大地羞辱傷害。更何況那種局面根本不可能長久。任何一方力量足夠地話都不可能不撕破合議。揮軍攻擊另一方。

    「既然如此願聞方侯高見。」

    方輕塵好整以暇就著美酒吃了幾筷子菜這才笑道:「秦楚兩國本為世交兄弟之邦。榮辱與共。時年楚國奸臣亂政。囚上皇於深宮。大秦三王子率英武之師萬里馳援助楚平亂救君。除逆賊於京都。釋上皇於宮宇唯

    亂各方誤會重重消息不通。致使南北對峙新君不能歸京。直至鎮國侯復歸與大秦三王子約談以淮江之上方才前嫌盡去真相大白。乃迎新君於都城正社稷於危難奉上皇以大禮還大楚以安定。時新君太上皆感秦軍相助之義再三挽留三王子數度推辭不得乃以客席參朝議凡軍國大事於國於民有益者大楚軍民無不從其議……」

    方輕塵侃侃而談秦旭飛目瞪口呆。兄弟之邦榮辱與共?這青天白日的老天居然沒劈一道雷到這人頭頂上?

    是他們兵侵楚之時是有那麼個助楚平亂的口號。要出兵麼總要祭天祭祖一個好聽的名號還是要的。不過這種話不但楚國人當放屁他們自己也當是放屁。如果不是方輕塵提起他早就忘了還有那麼一出。而方輕塵居然可以臉也不紅心也不跳指鹿為馬口出如此彌天大謊卻還如此自然從容。

    「方侯如此說法何以取信天下?」

    方輕塵失笑:「天下人信不信重要嗎?刀子在我們手上軍隊在我們手上這樣的說辭所有人的臉面都可以過得去不也就成了?」

    「臉面上過得去可是心裡也能過得去嗎?」

    你是武將啊!武將!怎麼居然可以說出這種話來?

    方輕塵正舉杯喝酒差點把自己嗆到。唉這孩子真實在心不黑臉皮不厚只要不是在戰場上比劃刀劍一點天分也沒有。在談判桌上玩政治手段的話他肯定會被人家耍得團團轉。

    「心裡過不過得去有什麼要緊只要他們敢怒而不敢言就行。文官清流儒生當然是會破口大罵不過你在乎嗎?我在乎嗎?殿下進軍楚國這幾年哪天不挨罵難道你還會怕?至於我自己若能救得萬千性命我捨去一身聲名又算得了什麼?」

    方輕塵作不惜自身毀譽的大義凜然狀:「百姓更不會有大的抗拒。所謂亂後易治嘗夠了亂世之苦只要能有稍稍安穩日子他們就會知足感恩。至於上頭決議朝政地到底是誰百姓們才不在乎呢。」

    他輕描淡寫四兩撥千斤天大的事也就給他說沒了。秦旭飛心中驚濤駭浪。他真是做夢都想不到方輕塵會提出這樣的建議來。然而略一思索轉過彎來他立刻就明白這的確是兩軍可以共處共同分享楚國權利地位而楚國仍然完整統一所有人面子上都說得過去的辦法。

    把楚人的新皇帝和一堆文官都接進京來組建朝廷同時厚待上皇。有了這樣正統地基礎組建大大小小的管理層穩定國家局勢。安定人心招納人才一切一切都方便容易許多。

    小皇帝是傀儡他以客臣地身份參知政事國家大權是握在他手上的。可楚人如果再敢對他動兵就是讓小皇帝去死。這不忠不義的罵名一生都洗不脫。

    當然楚人不可能將舉國大權都交給他跟著小皇帝過來的朝廷人物就代表著南軍的利益。他們開口說地話也應該尊重。但是他們這支秦軍既然要在楚國扎根國政之上遲早也是要用楚人。任何國策只要是富國益民地不傷及他們的利益他歡迎還來不及怎麼可能不接受?

    這個建議實在是好太好了。好到秦旭飛很不理解為什麼以前一直沒有人想得到。

    凝眉斂容秦旭飛陷入了沉思。

    那一天方輕塵和秦旭飛在江心聚酌酒後世對於他們之間的初次相會果然演繹出無數種英雄相惜豪傑相會地傳奇版本來。而史家們則更加相信那一天這兩個大人物都在就當初那個奇異協議的細節做著激烈的爭辯和談判。

    然而真情是當日方輕塵只用了很短的時間來對秦旭飛講出他那前無古人的厚黑設想而秦旭飛的思考時間也並不長只是一柱香功夫之後就淡淡道:「好。」

    作決定時他沒有回頭去看那平日倚為臂膀萬事都要問其意見的柳恆。而柳恆也只是沉默著繼續當他的木頭人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個字的意見。

    在那一聲重逾千斤關乎秦楚無數人生死的承諾之後方輕塵和秦旭飛便開始閒閒飲酒笑談起那些曾共同經歷的沙場往事。

    在這浩浩江波之上萬里江風之間曾經的血雨腥風生死危難近在眼前卻又遙遙不及。

    酒至酣處他也會擊節而歌他也會拍案相合。

    說至快意時他也會搖頭悵然歎息:「當初居然讓你逃掉了。」他也會咬牙切齒:「那次敗給你真是不甘心早晚……」

    擊節而歌拍案相合聲盡意止之時相對一笑舉杯欲飲方才驚覺酒已盡了。

    抬眼看看暮色將昏。秦旭飛微微一笑:「我們再這樣聊下去兩岸的兄弟們要撐不住了。」

    他們在這裡喝酒聊天兩岸那些精銳將士可是個個披掛周全持刀佩劍準備應變呢。身上壓著幾十斤重的甲胃和武器一直保持高度警惕這是多麼累人的工作。二人從中午一直聊到黃昏再不分手兩邊就得趴下一大片人了。

    方輕塵倏得縱聲長嘯浩然之聲穿雲裂石破江擊浪大江南北無數人為之一震。趙忘塵應聲行舟向江心靠去。

    方輕塵只向秦旭飛抱了抱拳連告別的客套話也不說一句甚至沒有等趙忘塵的小舟靠到近處就平空掠起踏波凌雲竟是猶如在水面上行走一般輕飄飄來到舟前。

    他那白衣飄然於江上御風而行的身姿優美到極處直等他上了小舟徑向南岸而去兩岸無數看得呆了的漢子們才醒悟過來出轟天的叫好之聲。

    反倒是秦旭飛的小船上一片寂然。柳恆看也不看方輕塵那飄逸出塵的身姿一眼只靜靜將船駕向北岸。

    秦旭飛靜坐不動依然沒有回頭只低聲道:「阿恆你不打算罵我嗎?」

    「我知道方輕塵這是要用軟刀子慢慢殺人可我也知道你一定會答應。既然說什麼都沒有用我又何必再浪費唇舌來罵你。」

    柳恆的聲音平靜卻也悲涼。

    方輕塵的提議的確是給了秦軍一個新的出路。然而對於秦旭飛自己來說這實在只不過是一條很長很長的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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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秘書粽子:那個其實擦汗凌晨2更新可以說是太晚其實轉換觀念看完全也可以說是而太早對吧嘿嘿。

    今天內容很多。雖然家無隔夜之糧但是起碼今天可以吃得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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