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傳說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露水因緣
    網友上傳章節第一百三十五章露水因緣一回山的時候相當的惱火。這次狄九告訴他的那I不是小樓中人。這幾年他已見過了不少可能是出身小樓的人。雖說他們大多對此矢口否認但是見得多了那些人彼此間的一些相似之處他便看得很明白。那是掩蓋也掩蓋不來的。

    無論是什麼身份什麼處境對於世人他們大多有一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疏離。即使表面上再溫和謙恭再心懷天下他們的心其實都只停留在極遙遠的地方。

    然而這一次他所見到的人分明沒有這種特質!他還不死心明著暗著試探又試探最終確定他根本就不是什麼小樓高人!

    心中猛然明悟他立刻就快馬加鞭飛奔而回。才進家門狄三已是劈面一把將他生生揪到鼻子尖跟前:「這些年你倆到底瞞了我什麼?為什麼我辛辛苦苦到處坑蒙拐騙打架決鬥好不容易弄了一堆生死人而肉白骨的好東西回來卻看到這個……」把那紙條往狄九胸口一拍狄三怒氣沖沖瞪著他:「真過份啊居然連送禮都不說分我一份。」

    狄一哪裡還有空去理會狄三的怨氣。呆看手上的紙條他有些鬱悶自己的遲鈍。

    怪不得他總是日以繼夜的練功怪不得這次他要用謊言把自己支開。恐怕從最初他就已經隱約預料到了所有小樓中人地無情。所以。這麼多年他其實一直是在為了這個自己想都未曾去想過的念頭去做準備。

    既然所有的求助者都漠然拒絕既然所有其它的希望均已破滅他能做的也只有……

    怔怔地站了許久狄一才無力地歎息了一聲垂下了手。

    狄三毫不客氣地抓著他的胸襟連著把他搖了三搖:「都什麼時候了?你給我說個明白。」

    「我……」狄一苦笑:「我不說不是想隱瞞什麼。只是不想連累了你們……」

    狄三冷哼打斷他的話:「要不要被你連累該由我自己定。」

    一旁的文素依也低聲道:「你我夫妻還談什麼連累不連累嗎?」

    狄一自知這次是瞞不下去了終是咬了牙搖頭道:「那已經是很久以前地事了。阿漢曾經在不防備的時候睡夢裡。被狄九用天魔音引誘說出一個極大的秘密……」

    他緩緩將與小樓相關的諸事細細講來安靜地看著眼前的兩個人因震驚而臉色漸漸蒼白。

    等狄一講述完畢兩個人還只會目瞪口呆地望著他半天誰也沒說話。

    狄一輕歎:「阿漢說過的小樓對於秘密地保護極其嚴格如有必要殺人滅口斷無半點猶疑。而且阿漢告訴過我們。不管我和狄九武功有多高殺我們。對於小樓來說便如彈指一般輕鬆。所以。越是關心之人我們越不敢透出半點口風……」

    狄三擺擺手打斷他的話:「不用說了。阿漢他……小樓……」

    以他這樣的定力聽了這番話之後也不由得心慌意亂好一陣子才找回自己正常的聲音:「這些年你們都是在尋小樓中人去求救。」

    「是啊可是。每次都是失望而歸。我們找的每個人都是一方權貴。為了能接近他們。有機會能和他們說上話每次都是歷盡艱難幾次波折。可是他們不是一問搖頭三不知假裝聽不懂我的話就是直接派人把我趕出來根本不等我把話說完!難得有人肯客氣相待最後也只隱約跟我說一句他認為阿漢暈著比醒了好然後就送客了。」說起這幾年四處碰壁的經歷狄一語多憤然。

    狄三冷冷哼了一聲:「暈著比醒著好?這些人果然是一個比一個無情。小樓教出的都是這種人物……」

    雖說是負氣之語但提到小樓他的臉色還是愈加蒼白了起來。

    小樓傳奇的小樓然地小樓。

    最偉大的帝王也不敢接近地方最無敵地強者也會避諱的字眼。

    千年地歷史裡有多少一世雄主因一念之差而毀於小樓有多少蓋世英豪因一時意氣而絕於小樓?

    水不能淹火不能焚。千軍萬馬得進不得出。沒有活人可以得窺其真面目。

    那片密林那片吞噬一切永不餮足的死地。

    強大神秘冷漠恐怖。

    在世人的眼中心中這樣的小樓比死亡本身更加可怕。

    狄一多年奔波四處碰壁卻也從未動念要親往小樓相求。因為他從未曾想到過他可以去小樓相求。

    狄三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長歎:「他留下明珠是因為知道自己有去無回?」

    「不會的!」文素依驚叫:「他的武功那麼高……」

    狄一神情慘淡:「對於小樓來說嗎?再強壯的蟲子也還是一條蟲子。」

    狄三沉默。他是見識過傅漢卿一喝之威的。如果真像狄一所說那樣地傅漢卿不過是小樓諸人中最笨的一個?那麼狄九他再努力地確也不過就是只強壯的蟲子。

    半晌狄三努力拉出一個慘兮兮的笑:「嘿這種送死的事那個冷血無情的傢伙居然沒有扯上我們自己去了?」

    狄一低頭看著那一對放在案前的寶珠明光霞彩耀人眼目。連城之寶又是阿漢親手所贈那人雖是說棄就棄到底卻還是記得要棄給他們:「這些年了……」

    二人相顧無語只是出奇地沉默下來。

    文素依有些張惶地看著丈夫憂傷的面容看著狄三那難得沉靜的神情忽地驚慌起來一把抓住狄一的手:「別……別去……」

    她劇烈地顫抖起來。當年聞修羅教之變去尋找傅漢卿是她親自找出狄一自己都忘了放在哪裡的劍送到他的手心垂眸說:「我等你。」

    可是現在

    是在顫抖中落淚。修羅教雖險總是還有生機更I況……

    她終是由後抱住狄一閉了眼聲音極輕極哀:「我懷了你的孩子了。」

    狄一先是一震後是一慟無聲地回身擁抱他的妻子。

    卻終於再回怔怔望向那一對明珠。

    看著他的臉色狄三恨得一跺腳大喊:「你要去送死隨你我是不去!我欠傅漢卿的早就還完了!再說他走了都二十多天了!」

    「二十多天?」

    「是啊我們快馬加鞭到了小樓又怎麼樣?該生的事早都生完了。狄九去不去小樓都是一個死我可還想好好活呢!小樓就算不救阿漢總也不會殺了阿漢一樣是接著暈迷的話小樓那邊恐怕還能把他照顧得更好。我去又有什麼用?!」

    狄三瞪眼看他:「我是不怕死可我的命也不能丟得這麼不值。那不成白癡了?」

    他說得如此理所當然而狄一隻是低笑一聲又靜靜抬頭看他一眼。

    狄三被他看得莫名大怒重重哼了一聲轉身便向屋外奔去:「行了這事就到此為止我算解脫了!天大地大再也用不著滿世界搶藥奪寶再也用不著動不動回來跟你們陪個活死人……」

    他衝出大門抬眼處只覺漫天陽光刺目。忍不住伸手去遮。閉上被陽光刺得疲憊不堪地眼他立在那裡不動。

    那個滿身傷痛的男子正孤獨地守護著那個永遠沉眠的人走向他所注定的死亡。

    狄一擁著顫抖的妻子心裡有愧有痛。身為丈夫身為父親怎能讓自己的妻兒受此驚恐折磨。

    然而。抬眼處大門敝開門口是那個呆立著始終不能向前邁出一步的身影。

    他們有他們的生活他們地恩已報心已盡。力也已盡。他們已經有足夠的理由安心。

    不值得呢怎麼算……都當真是……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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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鄉間道路窄小一輛馬車停在路上前前後後行路之人便憑添了許多不方便。

    有人煩燥莫名高喊:「這誰的車還不快趕開……」

    話猶未落身旁的人扯他一扯向前方一指。

    前邊路口小小歇腳的酒攤茶鋪上一人正在買酒。

    那人側站在後方。正好可以看見他左半邊坑坑窪窪醜陋至極的面孔。

    叫罵之人忽地啞了嗓子。不自覺得縮縮腦袋往後退了退。

    乖乖這哪裡來地妖怪。長得這麼嚇煞人。怪不得那酒攤子上原來坐著的人全都一哄而散人人臉色難看地躲到旁邊。怪不得賣酒那王二表情那麼僵硬莫名地被這個妖怪找上門來這可真是晦氣……

    正想著又聽到一陣劇烈地咳嗽卻是那怪物一手掩唇。正在猛咳。咳得那麼劇烈停也停不下來。到最後咳到彎下腰去幾乎蜷作一團似乎連心肝脾肺都要被生生被咳出來。

    被馬車堵著不好走路的一干行路人紛紛更加退開去。這人生的是什麼病啊?離遠點吧可別過了病氣。

    好麼這下王二這攤子今後幾天恐怕是都別想再有生意了。、

    狄九好不容易才能恢復平靜喘了口氣。這樣虛弱可笑的身體偏還要如此不堪地展現在人前。換了以前他會將所有這樣看著他的人殺掉滅口。

    現在他也不是沒有能力這樣做。可是他不能惹事。因為他舉世皆敵他是個不能見光的人。

    阿漢還沒有回到小樓。

    所以他淡然地拎起幾罈酒轉身走回他的馬車。

    他耳力既強周圍人怨憤的嘮叨他自然是聽得清。

    「今年也不知走的什麼運到處鬧蝗蟲整天捉蟲捉得累死剛想歇歇喝口水偏碰上這種……」

    ……蝗蟲?

    狄九淡淡抬眉看向路兩旁地麥田。麥桿上和地面上似乎是由很多小小的活物。

    男女老少都下了田了全心全意地除蟲然而不管怎麼努力那些蟲子卻是驅之不盡。

    狄九忽然笑了一笑。他那半是英俊半醜陋地臉乍然一笑說不出的恐怖詭異。

    蟲子啊人們用火燒用水淹用拍子打用手抓什麼法子都使盡了可終究是……殺不絕呢……

    就算是蟲子拼盡一切地話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從無比強大的人類那裡爭取到一點自己想要吧!

    他回手把酒罈放在馬車上向車內看了一眼這才一躍上車信手揮鞭。

    阿漢我帶你回家。

    舉目遙望遠方他回手抓起一罈酒信手拍開泥封深深地喝了一口。

    他離不開酒。那場大病之後他的身體越接近崩毀邊緣四肢百骸無時無刻不是奇痛入骨到如今他終是不得不借助外力。沒有酒如何強提精神如何麻木感知?想要不在半途倒下能幫助他的也只有酒了。

    他一路驅車一路行因著自知時日無多只一心趕路待夜色降臨時錯過宿頭宿於荒山野嶺的時候反是比宿在客棧更多。

    四周越是沒有人他倒越是自在。停好馬車生起一堆火將傅漢卿從車裡抱出來細細地替他全身按摩推拿手足以內力替他輸導全身氣機保持身體靈活柔軟最後再取了一早準備好的藥湯直接用內力熱了極細心且耐心地餵他吃下去。

    只有他一個人但是這一路飛趕一路照料以前傅漢卿是怎麼被兩三個人齊心照顧的他現在也能一樣做到哪一天都不曾錯少過半分。

    幸而現在天氣尚熱夜色裡獨處郊外亦不覺冷身旁有一堆火就不用擔心傅漢卿受涼。諸事辦過

    安靜地抱著傅漢卿坐在了火邊。

    數載光陰流水而逝日日相伴卻是直到離山他才終得了真正與他獨處的時光。

    他低頭凝望那人在火光裡安眠的容顏。沒有人知道他日日照料傅漢卿卻其實已經記不清他的模樣。

    自當年左眼受傷後視力大為受損到後來連右眼也受連累近處的東西總是模糊的遠處就只不過是個輪廊。

    他是要強之人這樣的殘疾自然是不肯示之於人。他武功即高耳聽靈敏平時又刻意與大家保持距離自己一個人苦練聽力耳力。再加上他眼力雖受損也還不是全盲。平時行事言談絕無異處雙目眸光亦無變化所以就是日日替他診治身體的文素依竟也並不曾現他眼已半殘的事實。

    這一刻他忽然急切地想要清晰地再看看他再記住他然而無論如何努力睜眼所見的依然只是一張模糊的臉隱約不過能分辯出五官位置。

    他苦笑著放棄。曾經總是刻意地不去認真看他到如今想看了卻也看不清了。

    用手指在他的臉上撫摸感受他五官的輪廓一點一點掃磨已經模糊的記憶。

    「阿漢……」

    一直一直在他身旁他是不願說話的。總覺得聽到他地聲音。那人怕是能醒也不肯醒了。

    只是原來堅石般的心也會有柔軟失控的時候。

    終究還是想要喚他。

    他不答反而是好事吧。因著不能答他才可以喚若是他清醒著能說能笑能走他與他。又如何相對情何以堪。

    活不長了這也是好事吧。活不長了才能盡力替你一拼。活不長了才能在最後也記得你的模樣。

    你我的性情為人。如此天差地別曾經生過那麼多那麼多的事縱你醒來我們又如何能心無蒂芥地一世相伴。

    歷經風波誤會故事裡的愛人總能幸福到老可是我們不是故事不是故事誰來保我們美滿幸福無猜無忌。

    我若身死最好。我若不死也當與你相忘江湖。只盼你我他朝回江湖再見。可以淡淡一笑。

    前塵往事縱有憾。也可無悔……

    念及一個「悔」字忽地身心俱痛痛不可抑。他堅持著輕柔地把傅漢卿放下然後猛得向馬車撲去人還在半空已是瘋狂咳嗽起來血珠四灑。他踉蹌撲到抓起一罈酒。又復狂飲。

    如此一口氣喝下半罈酒才勉強壓住了痛。怔怔呆立了一會兒忽覺夜風襲身。

    涼。

    阿漢他怕冷!

    他連忙又回阿漢身邊坐在火旁將他完全抱入懷中。等那柔軟的溫熱地身體置於他的懷抱他因為飲酒太多而有些迷糊的腦子才倏然一清。

    阿漢不怕冷。他只是怕他冷!

    怔了一怔呆了一呆他慢慢地一點一點把人抱緊慢慢地讓那凝窒的身體開始顫抖。

    果然是要死了呢所以心會柔軟所以情緒會失控。

    那些日日夜夜相伴的快樂歲月裡那些共馬並騎起坐不離的美麗時光裡那一個個夜晚他與他緊緊相偎地身形。

    黑暗裡火光前他抱著他越來越緊不知是想給予還是想汲取。

    他只是一直抱著他不鬆手一直一直。

    火光漸漸微弱酒意漸漸上湧疲憊的身和心因著在傅漢卿的身邊如常一般地鬆開。

    迷濛中一次次輕聲喚他的名字。

    一次次無望地睜眼明知看不清卻還是深深地看他。

    最後終是慢慢低下頭側半伏在他的身上徐徐閉目漸漸睡去。

    夜漸漸深了。風涼意漸漸重了。樹葉搖動夜間的露水點點滴滴隨風輕輕從綠葉上滑落。

    火光終於在最後一次爆出異樣火星後徹底地熄去了。

    那一亮乍熄的瞬間分分明明照著一點清澈晶瑩的水滴從狄九的睫下滾落到傅漢卿安然沉睡的臉龐。

    天地沉入黑暗。寂寂山林那一點珠光應該只是露水。

    :

    抓頭俺說這是最後一章不知道大家會不會s俺唾棄俺這個汗下面還有個尾聲啦汗馬上一起出來。

    另最近幾天瘋狂趕文想爭取在月底完成魔主開風雲同時腦子整天一片混亂瘋狂想著方輕塵想著風雲開後情節如何變化如何過展整個人暈暈糊糊迷迷登登同入了魔一般。

    文章字數雖多但其實還是有些的也曾無意中出現與前文矛盾地情景忽略了一些人與事。

    雖經讀者提醒恍然驚悟去修改彌補到底覺得還是不夠不足的。

    明白自己筆下地人物被這樣喜愛明白自己用文字塑造的人其實被人當成真實的存在一樣愛著明白自己一次兩次的失誤確會讓人深愛的心受傷冰涼。

    有驚有痛有愧也有感動感動於有人這樣愛我筆下的人物痛愧於自己的匆忙與錯誤。

    有很多話其實不知如何說。只是想說我真的很重視很重視一些朋友一些讀者一些因為文字而與我真心相待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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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粽子:多嘴句後媽是在說她前兩天行文的時候一時糊塗忘記了輕塵還要去幫助小容。她已經改過稿子了只是現在起點新站暫時無法修改包月章節。嗯。所以還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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