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傳說 正文 第七十一章 慘烈真相
    網友上傳章節第七十一章慘烈真相依然只是溫柔地對他一手護佑而今已長大成*人的君一笑然後跪了下來。

    「請皇上把月票賜給臣吧。」

    (以上創意菲).

    傅漢卿耐心地等了很久一直等不到狄九的回答這才輕輕說:「已經七百年了修羅教屢創輝煌又屢受打壓。無論曾經有過怎樣的偉業最後總會因各方圍剿而遭受重創。你們盡可說天下人都是偽君子盡可講所有勢力都想要染指修羅教傳說中的寶藏但是難道七百年來就從來沒有人去想一想你們自己的行事也同樣有錯誤有不妥嗎?難道所有的問題都只於別人修羅教本身並無責任嗎?七百年了你們還想把掘起再被打壓輝煌然後黯淡的故事反覆多少次?」

    狄九動容而無言七百年了也許不是沒有人去深思過只是太漫長的歲月太漫長的爭鬥所有的一切都積得太深太深沒有人會有足夠的勇氣去變革。

    七百年了修羅教主換了一代又一代所有人的在武林史中的記載都一樣始於名動天下威壓各方終於一次次圍殺清剿一場場殘烈戰役。

    即使是以當年狄靖那樣恐怖強橫的力量最後也難免死於敵手。

    換了他自己又如何呢。如果他像無數前輩那樣成為教主又如何呢。他地故事又會有多少新鮮可言。

    「你覺得你的做法是對的?」

    「我的想法也許並不完全正確但至少我們在試著變革試著去找一條路出來。我同各國交換條件以換取官方扶持正是希望用一定的妥協把我們最大的敵人變成朋友。修羅教並不一定非要和全世界為敵修羅教的武功也並不一定只能在黑暗裡殺人我們也可以行走在光明之下。可以無所愧疚無所顧忌地展示著自己的力量。我們行事也不一定處處要防著他人知道時時想著殺人滅口如果我們轉換行事方針也許有地事。我們反而唯恐世人不知道不傳頌。」

    傅漢卿的語氣從來沒有這麼懇切過他的眼神裡也從來沒有過這麼多的期待:「不肆意殺人不違法亂紀不是為了向官府獻媚而是為了可以讓我們的根扎得更深讓我們的力量在各國站得更穩讓我們地敵人再也找不到更多的理由來對付我們。讓各國朝廷真切地知道與我們為友遠遠比為敵對他們更有好處。至少請讓我嘗試一下。看我們可以不可以一點一滴慢慢改變修羅教所有人的命運。為此我不得不利用弟子們對教主的尊重來威脅他們服從我的命令。而不去做傷天害理的事。我這樣做是錯嗎。我這樣做真的會激起很多人為了反對我而刻意為惡嗎?」

    狄九尚未開言卓雲鵬已抑制不住心中激動叫了起來:「教主……」

    傅漢卿微笑望著他:「卓壇主如果可以選擇你會願意一身神教獨門武功卻不敢在外人面前施展嗎?你會願意時時刻刻防著別人查覺自己的的秘密動則要忙於為殺人滅口調兵遣將嗎?明明是擊敗強盜賊匪光明正大之事。正好可以宣之天下讓老百姓傳誦。為什麼還要提心吊膽怕前怕後?」

    卓雲鵬神色激動而吶吶不能言。做為神教的外圍弟子多年來苦心隱藏身份展勢力處處小心防範唯恐洩露這其中地苦楚的確想想都叫人心酸。

    「只要收斂一點我們地行為就可以換來另一種光明正大的生活這樣不好嗎?至於武林中人地尋仇倒也不必太擔心他們找上門來我們自可放手自衛誰也不能說我們有什麼錯而有了官府的公開支持武林人也無法再結成聯盟對付我們。而只要他們不聯合起來就是一團散沙我教應付任何一派的挑釁想來都不在話下……」

    卓雲鵬振奮地道:「教主放心我對付明月樓就是怕他們宣揚出去引來官府和各派的圍殺只要他們不能結盟我們又有何懼象明月樓也算是齊國武林中有數的門派了還不是讓屬下在一夜之間一網打盡了。」

    狄九微微一皺眉知道卓雲鵬已經完全被傅漢卿說動才會這樣興奮起來最糟糕的是連他自己也隱約心動無法不對傅漢卿所說的另一種未來有所期待。

    事已至此倒也無謂自欺了他淡淡一笑便道:「好我會把教主的令諭傳遞天下再加上天王令以警示任何敢於不遵之人。同時寫信回總壇催促諸王各下手令以加重教主之命地權威。相信如此一來暫時斷沒有人敢於抗命。」

    傅漢卿如釋重負欣然說:「謝謝你。」

    他感謝之時因著異常真誠連眼睛彷彿都在一瞬間燦亮起來了。

    狄九本能地微微側頭不肯直視他那過於摯誠的眼眸輕輕擺擺手:「我和教主還有話說卓壇主你去吧。」

    卓雲鵬一語不施了一禮便退了開去。

    狄九這才淡淡道:「說吧你是怎麼說服左明月地。」

    即是密談想是不願讓外人知道的所以就給他點面子先把卓雲鵬遣走再問。至於自己也是外人狄九卻是想也沒有想過的。

    傅漢卿剛才的喜色盡去輕輕說:「我給了他一套劍譜。」

    「劍譜?」狄九一怔。

    傅漢卿低聲說出一個名字。

    狄九立時動容那是一套傳說中神奇劍法。百年來圍繞這套劍法至少已有過七次以上的江湖門派大規模血戰而那些零星的戰鬥更是數不勝數了。為爭奪這套劍法有多少門派滅門有多少幫會潰散又有多少

    妻反目師徒相殘一時間竟也是不能計數了。

    若真能得此劍譜明月樓在武林中的地位必將飛昇只仗著這套劍法左明月將從齊國聞名的高手晉身為舉世知名的絕頂高手整個明月樓宗門的地位也會大大提升。

    若真有這麼大的好處倒也怪不得左明月一轉臉就把家人所受之辱忘得一乾二淨。

    「左明月他們佔的便宜也太大了吧為了那劍譜多少遠比明月樓更強的門派都毀了多少人死無葬身之地他們上下不過二十來人受了這麼點子罪就能得此絕世神功。萬一他將來練成神功反來找我教弟子的麻煩……」

    傅漢卿顯然對於狄九將別人所受的傷害用這麼輕瞄淡寫的方式說出來不是很贊同搖搖頭道:「我熟知天下武功所以很清楚其實有的時候所謂的神功絕藝並沒有人們想像中的那麼厲害沒有哪一種武功可以真正打遍天下無敵手只是因為世人太過重視這個總會為了一些所謂傳說中的武功去不擇手段這才讓這些傳說更加神乎其神讓人更以為那些武功無所不能。我給他的劍法固然高妙卻也同樣有缺陷有破綻有不足的。我告訴過他只要他約束門下在這一個月之內不提這件事以後只要他不與我教為敵不仗著劍法胡作非為。他如何揚名立萬我都不管。否則我將把這套劍法地所有缺陷刊印行天下讓舉世武人人人能破。當時他也略有不信直到我點出他們明月樓武功的缺陷破綻他才被我嚇住連聲誓絕不外傳。雖說他們一行幾十人要想永遠保密不易。但只要守住這一個月事情不外洩。等到齊國官府宣佈扶持我教之後就不怕他們怎麼傳消息了。武林人不可能明著違抗朝廷而結盟對付修羅教而且左明月知道我懂得那套劍法的不足也斷然不敢得罪我就算是我磕頭的事。見到的只有卓雲鵬二人以及左明月與幾個家人。卓雲鵬他們肯定不會說而左明月等人一來不敢說二來在我教被各個強國同時扶持聲勢如日中天時說出去也沒有人會相信。更何況真說了他那套劍法的來歷也會被追出是我教的人人知道他左明月師從魔教教主。他也不要再想立足於江湖了所以此事是斷無後患的。」

    這麼長長一番話說出來。傅漢卿難得如此不厭其煩地一再解釋無非是想消去狄九心中最後地疑慮。給左明月滿門上下解除最後一分危機。

    狄九卻聽得心中凜然明明應該微笑贊傅漢卿想得周到明明應該淡然答一聲你果然考慮周全然而他竟覺心間寒徹一時不得聲。

    他只深深凝望傅漢卿。看那依然坦然得彷彿沒有一絲心機的面容依舊清澈得好像沒有半點雜念的眼神。

    這樣的人。再多的疑慮再多的不安和他相處時間長了總會不由自主地相信了他總會覺得他是這世上最單純最白癡地傢伙。

    所以氣過他惱過他恨過他卻總是很難去防他。

    然而偏偏又在你覺得他最胸無城府時他所表現出來的精明卻總是讓人心頭一震。

    趙國的報官事件戴國的演武會創舉。都比不上今夜他給人的震撼更強。

    原以為他又是沒頭沒腦自以為是地當爛好人卻沒想到他就連下跪都已將各方問題考慮周全一來表達他的謙意負起了他所謂的領責任二來給了卓雲鵬二人最大的刺激以後他們想到這樣的羞辱就斷不敢再胡作非為。三來又料到了事情根本不可能外洩所以不至影響修羅教的威名。

    他試圖改變修羅教數百年來地絲毫不受道德律法約束的行事方針看來又是一廂情願異想天開然而一則以道義相勸總是不停得說些對與不對地事。二則以利害相脅藉著各大強國支持所帶來的好處逼得任何有頭腦懂得計算得失地人都不得不屈服三則以他教主身份的尊榮相迫只要是神教弟子就算恨教主入骨也斷然不可能讓本教之主當眾受辱牽累到所有人都面目無光。

    就連勸服左明月放他們滿門逃生都已做下最妥當的安排一方面借助齊國將要公佈的大事讓卓雲鵬放棄追殺讓自己放棄事後滅口另一方面也借一套所謂的神功絕學就將左明月完全收服確保永無後患。

    如此行事非聰明絕頂精明透頂之人不能為。

    偏偏自己竟蠢得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一直覺得他是個白癡就算在趙國戴國偶爾會生出起警惕感慨沒過幾天又總是被他的愚蠢行為給氣得忘了這些心頭警兆。

    在很長很長的時間裡他竟然一直覺得他全無心機一直對他提不起絲毫防範之心。他甚至……

    曾經認真思考過要不要去做他的情人……

    狄九暗暗咬牙眼睛定定望著傅漢卿再也不能移動。

    傅漢卿傅漢卿你到底是什麼人?

    你是天下最聰明之人還是天下最愚蠢之人又或是天下間最善偽裝造作之人?

    傅漢卿被他看得不自在後退了兩三步輕輕問:「你怎麼了?」

    狄九定了定神淡淡然看他一眼這才道:「好了鬧了一個晚上我也倦了要回房了你去睡吧。」

    他平時都是要走就走絕不交待一句地現在這麼客客氣氣地告別反倒讓傅漢卿更覺詭異一種奇特的危機感讓他不覺寒毛直豎。

    狄九卻再不說話轉身便去了。

    傅漢卿怔怔看著他地背影一步步遠去直到

    花園角門再也看不見了這才低下頭神色有些黯淡了。

    狄一去向凌霄等人傳完命令取消的話之後便又往回行去走到半路就碰上一路疾行而來的狄九立時便迎上去問:「你們那邊怎麼樣?」

    狄九冷笑一聲:「他贏了贏得徹徹底底我無話可說。」

    狄一微怔:「怎麼……」

    「你還以為他需要護衛總擔心他吃虧嗎我看這世上找不出幾個比他精明的人物了。」狄九淡淡然把狄一離開後諸事轉訴了一番。

    狄一眸光震動久久無言。

    狄九仰頭看遠方清冷孤月:「總壇那幾個傢伙這次可真是失算了。他們讓我刻意安排教主大人專往紛爭多的地方去為的就是讓一心當好人不肯殺人傷人的教主陷於是非之中理解光靠好心眼沒有強大的力量什麼事也辦不成哪怕想要下屬聽話不去殺人也必須要有足夠的權威和懲罰手段。可是那個傢伙卻能每次以我們想不到的方法處理問題而從不更改他一直堅持的原則。他到現在也並沒有學會以強橫的姿態行使教主的權力以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方式管制手下卻還是有辦法簡單用幾點利害就迫得手下不得不服從他。看來總壇那幫子人想要讓這位新教主站起來帶領全教上下。和所謂地正道武林做對拚個你死我活是絕對不可能的了……」

    「未必!」身後忽如其來的兩個字比這冰冷夜色更寒更冷更銳如冰如錐直刺人心。

    狄一和狄九都是微震。二人在這一刻間全身都崩緊隨時做好了應戰的準備卻都沒有回頭。

    背後那沉肅黑暗的天地間彷彿已在剎那間滿佈了無窮無盡的殺意和危機。

    二人任何回頭或轉身的動作都將給黑暗中不知身處何方的某個人。出手攻擊地機會。

    黑暗裡一片沉寂誰也沒有再說話過了很久很久狄九才徐徐展眉依舊保持姿式不動依舊抬眉看天邊月色淒清只語聲一派安然從容:「好久不見夜叉王。」

    狄九離開之後.傅漢卿一個人回了房.習慣性地走.T;一頭倒下去睡大覺.只是倚床坐下.然後開始呆呆愣

    他一共呆了有多久.他自己也不知道只知彷彿時間過去很長很長只知道當狄一推門而入時。他依然是呆呆坐著。

    狄一反常得沒有像平時的隱衛做風那樣悄然潛進。而是大大方方推門進來第一眼看到神色出奇黯淡。坐著呆的傅漢卿便皺了皺眉。一手拿下面具一邊說:「怎麼了這一仗你贏得如此精彩漂亮為什麼還這麼不高興?」

    傅漢卿抬頭看他眼神卻像空洞得並不曾見著任何人:「我贏了?」

    「你當然贏了你成功救了明月樓所有人你讓卓雲鵬等人不敢有任何異議。你讓天王也不能背著你去殺人滅口你使明月樓也不會因記恨而回頭報復。你甚至讓整個修羅教開始改變這樣還不算贏了嗎?」

    傅漢卿坐著一動不動良久才慢慢搖了搖頭用極低的聲音說:「我知道殺人是錯的我知道為了一時地私心而去肆意傷害別人是不對的。我也一直這樣說但是說得再多別人也只像在聽笑話。我能讓修羅教開始改變我能讓狄九答應不去背著我殺人我能讓卓雲鵬不反對我的做法是因為我讓他們知道了不殺人得到的利益比殺人更大而殺人會帶來很嚴重的後果和損失這樣的結果是我贏了嗎?」

    他望著狄一輕輕說:「我真的為明月樓所受的傷害感到抱歉我為我自己身為教主卻無法讓手下不再傷天害理而難過我是真心地想向他道歉我是真心地希望補償可是不管我怎麼說不管我怎麼做他們只是憤怒他們只是不信他們只是覺得這是另一場強者欺凌弱者的遊戲最後我教給左明月一套極高明的劍法我告訴他聽我地能得到怎樣的好處而將來得罪我又會受到怎樣地打擊他立刻就溫馴得像一隻棉羊一再向我道謝一再對我保證彷彿他們從來沒有受過傷害和屈辱。明明這樣的結果是我要地可是我並不感到高興。我忍不住再次問他為了這套劍法他真可以就此忘記兒女所受的羞辱。他是那樣理直氣壯地回答我這套絕世劍法能讓明月樓威震武林能光大整個門派為了門戶的興衰兒女所付出的一點代價不必多加計較若是孩子們還要鬧事反而是他們不懂事不愛護門派。我達到了我的目的可是我一點也不高興。這樣的事我看過太多太多為了更多或更少的利益人們總是一次次捨棄身邊地人人們總是一次次理所當然地放棄至親至近之人。可是直到現在我還是沒有習慣……」

    他望著狄一眼神裡滿是悲涼:「這樣我算是贏了嗎?」

    他贏了嗎?他達成了所有的目地。他贏了嗎?他是否最終偏離了他的堅持而使用了他所認為不對的手段他是否不得不放棄他的原則而去接受這個世界的規則。

    他贏了嗎?

    他不知道而狄一並不想回答他。

    狄一若有所悟地看著他良久才輕輕道:「怪不得你時而聰明時而糊塗時而驚世之言時而卻蠢得讓人不敢置信原來這就是真相。」

    「什麼真相?」傅漢卿幾乎是有些木然地問。

    「你有足夠的聰明才智你對這個世界的閱歷瞭解也遠遠過其他人只是你自己覺得這個世界和你自己的理想太過格格不

    死抓著你的理想不肯放手不願睜眼來看這個世界。I可笑的行徑不是因為你糊塗而是因為你故作糊塗……」

    「我沒有……」

    「你有和別人不同的是你入戲太深深得連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是故作糊塗的你告訴你自己你不懂於是就算是再明白的事你也不讓自己懂你不但能欺人你更加能自欺。你不是懶得理事懶得面對世界你是根本不敢面對世界你知道世界殘忍你害怕這樣的殘忍所以你做了一個殼把自己藏在你那天真無知的殼裡你騙了所有人包括你自己。如果不逼你你永遠不肯讓自己面對真相你永遠不肯振作起來使用正常的手段去應付一切難關。明月樓滿門的生死是一個契機。以你的性格不可能見死不救不可能眼見下屬去做這樣殘忍的事但你又很清楚單純地當濫好人當聖人最好誰也救不了什麼殺機也化解不了你不得不去用心機使手段你不得不籌謀周詳把各方面都考慮到處理好。你覺得你輸了是因為你終於不能再繼續這樣騙自己騙天下人。」

    狄一一句一句說得極緩極慢。

    而傅漢卿則慢慢低頭望著自己的腳尖。

    是這樣的嗎?

    原來他不是愚蠢他只是故意裝蠢。原來他不是不懂他只是不敢懂原來他不是不明白他只是不願明白。

    以前地他身在世間心卻一直都在世外所以他一直錯一直笨。一直不能過關一世一世錯過自己的人生。

    可是明白懂得瞭解。睜開眼看清這個世界咬緊了牙關讓心和身一起走進去狠了心去認同這個莽荒時代的一切規則為什麼會這麼累這麼痛這麼辛苦這麼艱難。

    傅漢卿一直沒有回答狄一而狄一其實也並不需要他的回答。

    狄一隻是定定望著他一字字說:「你在兒女情事上比之你在其他一切人事應對上。更加蠢到極點以前。我只覺得你在別的事上。或許還偶有靈光一閃做出驚人之舉的機會在情之一字上從頭到尾都蠢得不可救藥可是現在我不得不懷疑是否連這樣的愚蠢。這樣的白癡其實也是一場連你自己也並不曾覺地戲?」

    傅漢卿覺得自己的身體莫名地有些抽搐。狄一在說什麼為什麼自己聽到了雙拳就不自覺地悄然緊握。

    「其實我早該猜到在情事上你愚不可及你遲鈍到極點最簡單的事情你都可以弄得最複雜最容易的事情你都可以搞得一塌糊塗從來反常即為妖你蠢得太過份太過不合常情了。你在害怕你害怕情事你害怕動心你口口聲聲要一個情人可你比誰都害怕這個情人你一直說只要有人愛你你就認真愛他可是你心裡最怕的其實就是愛。你害怕情愛遠遠過你害怕這個世界的其他冷酷規則所以你自欺欺人地更厲害你告訴你自己你完全不懂情愛你可以天真到冷酷純潔到殘忍地把告白示愛說得像玩笑侮辱你可以把人世間最美好地一幕用最無情的方法展示到別人面前。你可以把別人踐做腳底之泥而你依舊無辜。因為你什麼都不知道因為你什麼都不懂因為你不斷告訴你自己不要去懂不要去明白你就是個不知情為何物的笨蛋。」

    狄一一句一句地說傅漢卿迷迷茫茫地聽。

    每一句都聽得清清楚楚可是腦子卻分明不能接受不懂思索。

    他慢慢地全身蜷縮起來。

    「你在害怕你害怕情事你害怕動心。」

    第一世狄飛在春水桃花前對他微笑答應他會好好待他然後轉頭把他交給白驚鴻讓他血肉成泥。

    「你口口聲聲要一個情人可你比誰都害怕這個情人。」

    第二世他的師父他的師兄他的同門所有人都說愛他所有人都說要做他一生一世的情人然後以此為名把殺戮盡情展現在他的眼前。

    「你一直說只要有人愛你你就認真愛他可是你心裡最怕的其實就是愛。」

    第三世重重宮宇父親兄長混亂的殺戮混亂地倫常一切一切以愛為名。異國的君王滅國地災厄無情的屠殺一切一切以愛為名。

    「你害怕情愛遠遠過你害怕這個世界地其他冷酷規則」

    第四世狄靖對他恩將仇報借他的同情之心奪盡他的內力廢他囚他然後為了他倒行逆施搶掠諸國把無數染滿鮮血的珍寶堆在他面前一聲聲問他我愛你啊為什麼你不愛我?

    「你告訴你自己你完全不懂情愛。」

    第一世的時候他真的不懂情愛可是他想要保護保護他的人他想要讓狄飛快樂他用他當時所知的方法所以為地方式去盡他的責任然後他天真地在那春水之下桃花之旁要求他地主人能一直好好寵愛他。他天真地在血肉化泥之時以為自己不會死一聲聲許諾會好好地繼續愛下去但是希望他的主人不要痛不要像那些故事中的主角一樣最後去受報應折磨。

    「你可以天真到冷酷純潔到殘忍地把告白示愛說得像玩笑侮辱。」

    第二世他也想過做師父天真的徒弟師兄純潔的師弟快樂地在一起懶散地過一生然而卻被逼聽一次又一次的告白示愛看著那些同門在此之後的自相殘殺。

    「你可以把人世間最美好的一幕用最無情的方法展示到別人面前。」

    第三世他生

    眼中心中最嚮往以為天地間最美麗最華貴的宮廷裡他看到最美好事物之下最無情最殘忍的一切。

    「你可以把別人踐做腳底之泥而你依舊無辜。」

    第四世狄靖可以做盡一切傷人辱人之事踐他做腳底之泥然後用依然無辜的眼望著他用依然無辜的聲音喊你為什麼不愛我我是這樣的愛你你為什麼折磨我我為你做了這麼多你為什麼沒有心可以這樣殘忍地看我傷心。

    傅漢卿慢慢顫抖起來覺得自己的牙齒在咯咯作響。

    幾世幾劫無盡苦難在這一刻彷彿一起逼到眼前。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他一向遲鈍不知苦難。他一向迷茫不知世情他一向混沌不解人事他不怕痛不怕傷不怕背叛和辜負那麼為什麼這一刻顫抖如風中落葉。

    出了什麼事。第一世血肉化泥他不過沉睡六十年復又淡淡入紅塵以後每世所歷再慘他休息的時間卻越來越少進入人間的度越來越快幾世幾劫渾然若忘前塵往事渺不可追。

    為什麼所有的痛所有的苦所有的煎熬全部集合在一起再乘以無數倍地壓向心頭。

    到底出了什麼事即時是在前生前世受難的當時尚可安然相對為什麼現在只僅僅想起來。就覺痛楚難當恐懼不可抑制。

    他聲音打戰地說:「我……我不想……懂……懂了……會傷心……」

    懂了會傷心狄飛在多少個夜晚悲痛欲狂。

    懂了會傷心白驚鴻把他握在掌心時在他耳旁說地最後幾句話沒有太多得意卻難掩深深黯然。

    懂了會傷心。狄靖的瘋狂行事狄靖的瘋狂死亡。

    懂了會傷心輕塵總是用驕傲的眼神回應所有人不以為然的置疑然而他從來不親自去看他報復的一切成果。

    懂了會傷心小容總是說。是我的錯是我不好是我沒照顧好那個孩子是我沒有教好那個皇上。然而他坐在監視器前看著屏幕上一遍遍重複播放那些帝王們失敗人生裡的慘淡歲月眼神黯然而傷痛。

    懂了會傷心所以他不懂所以他一直渾渾厄厄所以再深地痛。再大的傷害他睡了一覺。又可以沒事一般重入人間再把前塵忘盡。

    懂了。會傷心!

    所以我不懂所以我告訴我自己我不懂所以我告訴我自己不要懂所以。我是小樓最笨最蠢。永遠不知變通永遠不能通過的學生。

    我只是不想傷心所以我一直一直不肯懂。

    狄一見傅漢卿如此樣子也覺略有不忍然而遲疑了一下還是問:「為了不讓自己傷心所以要傷別人的心嗎?」

    傅漢卿顫抖的身體倏然一僵他猛然抬頭震驚地望向狄一。

    狄一卻再沒有看他而是轉身出門信手把房門帶上了。

    傅漢卿卻還保持著這個姿態睜大了驚恐的眼帶著滿臉地震撼坐在那處很久很久再不動一絲一毫。

    耳邊轟轟然反反覆覆響得都是那一句如驚奮一般劈進腦海的話。

    「為了不讓自己傷心所以要傷別人的心嗎?」

    這個夜晚狄一一直守在傅漢卿房外沒有離開哪怕一步。

    這個夜晚他一直都在問自己為了一時之義憤而揭穿傅漢卿最大的偽裝生生戮開他那保護自己的殼是不是太過份了。

    一個人想要保護自己不受傷這又有什麼罪過。

    這個夜晚狄九的房中紅燭高燃同那忽如其來的夜叉王說了一夜的話。

    這個夜晚卓雲鵬和副壇主聚在一起喝酒聊天說起教主的驚人之舉講起左明月的奇異態度談起未來修羅教可能地光明前程激動得不能入眠。

    這個夜晚傅漢卿呆呆在床著坐了一整夜。

    問了自己一整夜。

    「為了不讓自己傷心所以要傷別人的心嗎?」

    真相如此簡單這樣地他有什麼資格一聲聲去說什麼是對什麼是不對?

    這樣的他有什麼資格再談什麼原則和對錯?

    「為了不讓自己傷心所以要傷別人地心嗎?」

    第一世最後的記憶裡有狄飛痛至最深的眼神第二世和第三世如果他能極積地面對世間的不平而不渾然任命運擺佈一切會否不會那麼糟糕。第四世狄靖的無盡瘋狂他是否也負有責任。

    「為了不讓自己傷心所以要傷別人的心嗎?」

    狄九總是會莫名憤怒莫名激動狄九的手指總是冰冷的眼中地殺機總是不能掩飾然而一次又一次狄九從沒有真正對他下過一次殺手。

    「為了不讓自己傷心所以要傷別人的心嗎?」

    傅漢卿問了自己一遍又一遍。

    這一夜最懶地傅漢卿一直沒有閉一下眼。

    這一夜無人能入眠。

    :

    啊啊啊尖叫中今天俺居然寫了九千多字啊。

    幾乎就可以破萬了啊。

    手指都打到僵麻然而胸中如梗不盡興而不能快。

    咬牙切齒今晚之後再有人說俺家阿漢是白癡聖母受俺就去上吊俺就去跳河俺就去撞牆。

    用米線上吊去幹了的河裡跳兩下外加買兩塊豆腐回家撞。

    眼淚汪汪地下線休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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