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傳說 正文 【男寵篇續六十】傷痕已老(作者棕黑色)
    【男寵篇續六十】傷痕已老(作者棕黑色)漢卿叔叔?汗傅青麟的熱情真讓傅漢卿有些吃不消。幾百年了他還是第一次榮升「長輩」。

    當年的事情對傅青麟是意義重大可對於他來說不過是完成了一樣必須完成的任務而已。能並不麻煩地順便救下一個人他自然是不會吝嗇但絕對不會覺得那是什麼值得對方念念不忘的事情更不要說被感恩戴德了。

    既然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他便直接說明了來意:「青麟你撤兵吧。」

    傅青麟詫異地抬頭看他。「你要我撤兵?」

    傅漢卿點頭。「晉國願意割讓南部鑠水、天朔二郡於梁雙方永結兄弟。」

    「不行。」門口傳來左滌塵的聲音。他的身後還跟著數名手持利刃的侍衛。

    傅青麟連忙站起斥退了侍衛又冷冷對堅持不走的左滌塵道:「此乃我傅家家事請你迴避。」

    左滌塵不肯退。「你帶領的是梁國的兵馬不是你傅家的私兵。我是梁軍的軍師此時此刻怎能迴避?」

    說完左滌塵對傅漢卿俯身一拜:「傅公子數年不見請問您現在於何處高就?今日前來代表何人?」

    傅漢卿搖頭。「我只是負責替她傳個話。她要我告訴你們一聲她回來了。」

    「她?你是說姬京昭?」

    傅漢卿點頭。

    「這不可能!」左滌塵話中含怒。「我們多方查探姬京昭的確先用了天魔解體然後又和秦王身邊的一等侍衛黃波欽對了一掌內外重傷筋脈俱斷絕無生理!」

    傅漢卿覺得這種論證級無聊。你有一千一萬條嚴謹的理由比得上我幾個時辰前還見過她那個活人嗎?所以懶得和左軍師辯論繼續傳話。

    「梁國若是能保住新得的楚三郡晉兩郡闢地千里格局便大為開闊。進可攻退可守。若能善治之當可於晉楚齊秦分庭抗禮保百年安泰。但如果仍不知足意圖更取晉國土地則將自取其禍。京昭不願意看到雙方流無謂的血爭一個兩敗俱傷所以才讓我來和你們提前打個招呼讓你們做好準備雁翎軍起時不要措手不及。」

    「我們先不說那個好嗎。漢卿叔叔你這三年過得可好?我一直在找你。」傅青麟抓著他的手不肯放開。

    傅漢卿卻堅決地將手抽了出去:「話就這些我該走了。」

    「叔叔!等一下!我不明白!」

    見他還是掙扎要走傅青麟急了。「就聽我說一句話好嗎?」

    傅漢卿看著傅青麟抓了他衣服的手猶豫了一下。他答應了京昭說完話就走不交談不多停留。

    可是畢竟傅青麟是唯一一個叫了他叔叔的人。也是這幾世間他用身體保護下來的人中第一個如此激動如此感激的人。

    如果是別人會不會想這一兩句話聽聽也無妨。會不會想多享受一會兒被人頂禮膜拜感激涕零的舒暢。

    那難道不是他應得的報償。

    傅漢卿微笑搖頭徒手撕裂了被傅青麟抓住的衣襟。

    來是匆匆去也是匆匆。

    左滌塵扼腕。「本來以為你唱紅臉我唱白臉好歹能多留他一刻的。」

    傅青麟鄭重其事地將那片碎布收藏了道:「現在這樣最好。你沒有讓人追蹤他吧。」

    左滌塵皺眉搖頭。「可惜。沒能來得及安排。他的輕功太好要直接追蹤他又不被他察覺不可能的。」

    傅青麟點頭。「這樣最好。」

    左滌塵將掉落在地上的地圖捲了起來放回桌上。「你怎麼看。」

    傅青麟頹然。「應該是真的。」

    左滌塵很不贊同地看著他。

    「她消失了三年現在卻出來應當是被局勢所迫。晉國現在是一盤散沙而她是唯一能捏合起這盤散沙的人。拋開她自己的謀略還有以前的部下對她的忠誠不談京昭這個名字現在在晉國的號召力對我們就是很大的威脅。要拿下晉國京昭此人我們一定要除掉。而要除掉她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她沒有死卻一直隱姓埋名那麼三年前那一場她肯定也沒能全身而退如今的她不一定有自保之力。現在晉國各地的軍隊都無異動再從傅漢卿的裝束話語判斷他們應當還沒有和京昭從前的部下有太多聯繫不趁她勢單力孤除掉她以後就難有機會了。」

    傅青麟低頭。「我明白。」

    「當年傅漢卿可以一掌逼出你體內的軟筋散今天姬京昭沒有死肯定也是得了他的幫助。如果我判斷無誤現在她依舊要依賴於他給她當保鏢替她聯絡眾人。如果你能留下他也就是斷去了她的一臂。如果你能策反他姬京昭便死定了。哪怕再不濟跟蹤他找到他們的落腳之處也是大有可為。京昭肯定不能離他太久那麼他們的巢穴一定不遠。」

    傅青麟的頭垂得更低了。「我知道。只是你也看到了他不肯給我機會。」

    左滌塵冷冷道:「如果再有一個機會呢。」

    傅青麟詫異地抬起頭來。

    左滌塵的嘴角有譏嘲的笑意。「今天你猶豫了。」

    傅青麟苦笑。「換了是你你能不猶豫?」

    初見傅漢卿的那一刻他的確是激動了失態了。幾年前的舊事是他心中一直隱隱作痛的一道傷痕。

    然而那畢竟只是一道傷痕而不再是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他起兵攻入晉國的那一天知曉當年那件事情的人便從此再不能以此輕蔑於他了。那積聚了幾年的鬱悶自然已經轉化為神清氣爽揚眉吐氣。甚至回想一下當年也是很值得驕傲的事情了。

    而對他來說最完美的結局應該是他還能拯救他的恩人傅漢卿於水深火熱之中然後延他為上賓一生精心照顧保護不讓任何人再敢欺辱。

    可是偏偏來的是這樣一個傅漢卿。

    一個於他有用有害甚至是他的敵人成了他的對手的傅漢卿!

    情何以堪?

    他不需要他的報答。因為不需要他報答從道義上講傅漢卿還可以用那沉重的恩義要挾他逼迫他去做他不想做的事情作為報答。

    欠下一份報答的主動權不在自己的恩情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尤其是對於一個剛剛揚眉吐氣以為從此過去那段經歷已經是自己炫耀的資歷的人來說更是痛苦。就算是對方並沒有尋求報答之意那種心靈的壓力還是很痛苦。

    難受歸難受痛苦歸痛苦要他毫不猶豫地立時恩將仇報算計於他。他也不能。

    左滌塵勸解道:「其實真說起來你也沒有欠他什麼……」

    傅青麟搖頭打斷了他。「這個你就不必說了。」

    他慢慢將左滌塵放在桌上的地圖打開撫平剛才被他踐踏褶皺了的地方。

    「從五年前那天起大家就沒有停過這樣勸我。我的父母我的叔叔伯父姨媽舅媽兄弟姐妹哪個不曾開過口。你還能說出什麼新鮮的花樣來。」

    左滌塵啞口無言。

    撫摸著那些皺褶傅青麟的心一點點地鬱悶沉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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