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跡 第一卷 務農 第二百九十九章 故友
    清代自從雍正定下秘密建儲的皇位繼承法之後被遵行了數代。也使得康熙末年諸子奪嫡的慘劇沒有再上演過。而乾隆在繼位後不久就秘立嫡子永璉為太子只是這位皇子兩年後便即病亡。此後乾隆又曾先後想立皇七子永琮皇五子永琪只是這兩位皇子同樣未能長壽。其中永琮更是僅兩歲便感染開花而亡。而因為是秘密立儲乾隆立永璉為太子以及後來想立永琮、永琪都是事後他向群臣透露大家才知道的。而乾隆第四子永成、第六子永又都被送出去過繼給了皇族旁支。所以乾隆諸子之中便以皇八子永璇皇十一子永、皇十二子永、皇十五子永琰以及皇十七子永。

    這五個皇子之中皇十二子永的身份原本是最高的他是乾隆帝第二皇后烏喇那拉氏所生。但在乾隆三十年永十五歲的時候那拉氏皇后與乾隆帝生了十分尖銳的矛盾。其真實具體原因至今仍是個謎。只知道乾隆盛怒之下想把她廢掉雖因群臣苦諫未能成實但那拉氏的皇后已名存實亡次年即乾隆三十一年七月便染疾身亡。可乾隆帝依舊餘怒未消命以低於皇后格的皇妃喪禮葬之。這一事件殃及了永。而永一向又沒有表現出多麼出眾的才能所以就這麼失去了機會。其他幾位皇子皇十七子永出生於乾隆三十一年五月年歲太小。皇八子永璇年較長但舉止輕浮做事不得體人緣也差被乾隆多次公開斥責。皇十一子永文才較優尤善書法。在文化界享有不小的盛名但乾隆對其不重騎射只好倣傚漢族儒生的文人習氣很是反感也曾嚴厲申斥。於是相較而下皇十五子永琰便被突顯了出來最終在乾隆三十八年被乾隆秘密立為太子。乾隆還將密旨繕寫兩份兒分藏於乾清宮正大光明匾後以及自己的身旁並將此事曉諭軍機大臣。而乾隆三十八年的時候。軍機大臣是劉墉的父輩劉統勳等人就連阿桂都沒有當上這些人到如今早已病故根本就沒有剩下一個。所以如今的大臣之中根本就沒有一個人知道乾隆已經秘密立儲。

    而自從立儲以後雖然無論是在爵位上還是其他方面。永琰都受到了乾隆的優待。但同樣的為了保護永琰或者說是防止有的大臣私下結交未來地太子以圖日後的擁立從龍之功使得父子相疑乾隆在優待永琰的同時還同樣善待著另一位比較孚於人望的皇子永。再加上乾隆向來對這些事十分著緊大家雖然都紛紛猜測皇太子有可能會在這兩位皇子之中產生卻沒有人敢輕易去結交。

    不過永琰的另一位師傅朱圭卻不是等閒角色。這位朱大人德操非常好。卻也非常精明。在被外派為官之前就早早地為永琰定好了各種修身養德、韜光養晦的策略以博得乾隆的好感。而因為乾隆曾經在登基的時候說過自己絕不會比祖父康熙在位更久如今又已經是乾隆五十七年所以。這位朱大人又通知自己的學生。告訴他如今各地民生多艱。而朝中阿桂諸人老朽已不可用。福康安等人三代勳戚且自恃功高恐不好使所以要他多引「一二能者」入己之門不管到時候是不是他接位也免得無可用之人!

    於是就這樣未來的嘉慶皇帝開始秘密物色自己地班底。而何貴這麼一個屢立大功曾經在開封蘭考縣跟他有過接觸又偏偏被閒置起來的人很快就入了他的法眼。只是憚於何貴的「和黨」身份所以便有了孫士毅地和府一行。

    而孫士毅的收穫對嘉慶來說也不算小。既然和不打算向乾隆請求啟用何貴他正好可以暗地裡示好。於是通過王爾烈的口讓孫士毅時不時的以「舊交」地名義給何貴寫幾封信送點兒東西……他希望籍由這種「送溫暖」地行動先行籠絡住何貴的心。而同樣的正手握大權的和和中堂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又被嘉慶在他腦袋上添上了一頂「嫉賢妒能」的帽子。

    乾隆五十八年夏!

    時間如流水匆匆而去永不回還。何貴在邑莊已經呆了一年半多、將近兩年的時間。這麼長的一段時間足以讓人忘記許多的東西。最起碼邑莊地許多人對他這位曾經的大人物已經非常地習慣了。加上何貴從來不擺架子人們已經漸漸的將他當作平等的人物來看待。甚至於失去了對他曾經的顯赫身份地畏懼之心之後某些人還敢對他脾氣了。

    比如何守財何守富兄弟倆就對他老是鼓搗那什麼蒸汽機對其他地事情絲毫也不上心的表現感到特別地不感冒。何守富還不止一次的在他面前過牢騷要他在何家的經營方面出點兒主意或者搭把手而在看到他不為所動之後何守富甚至還表示要吞併他的那幾成股份以此來顯示威脅。不過何守富這些人的表現只能算是比較平常的對何貴最不敬或者說是對他的不滿表現的最突出的還是要屬當初送過他一頓鞋底子的方家家主也就是方小栓的爺爺方大梁了。

    不可否認的邑莊的老百姓相對而言都是比較樸實雖然如今生活好了許多可大家改變的依舊不多。不過再樸實的人之中也總會有那麼一兩個小心眼兒。而方大梁就是邑莊公認的小心眼兒之一。

    何貴剛剛回到邑莊的時候方小栓就被何進喜拉著找上了門兒去並且獲得了何貴的認可成功成為了何貴的跟班兒。對此原本方大梁是十分高興的。這位老爺子對方小栓寄予了厚望希望他的這個大齡孫子能夠再接再勵從何貴那裡弄點兒好東西回來然後繼老何家之後將老方家展成為另一個陝西省數得著的大戶。最起碼不能讓老何家像現在這樣把他們老方家落下這麼遠!

    可是。何貴這兩年居然只在鼓搗蒸汽機方小栓不僅沒有如方大梁所想的那樣學到經營的本領本身反而還有陷進去地意思。據說這小子如今的手藝都不下於一般的老鐵匠了。於是方老頭兒不樂意了。當然如果何貴還在做官也就罷了可何貴偏偏被閒置了兩年。就連朝邑縣每月按時遞送過來的邸報也早就停了。一介平民他方老頭兒怕什麼?

    就這樣從乾隆五十八年春節開始方老頭兒就開始積攢勇氣並終於在半年之後。開始正面找上何貴!子帶成啥樣兒?」

    人未到聲先至!何貴正在跟一位白白袍的白鬚老者躲在院子裡老槐樹的樹蔭裡下棋乍一聽到這中氣不足的聲音。還以為是哪裡的蚊子在叫只是渾沒在意的隨便揮了揮手便又凝神執黑下了一顆子兒。然而坐在他對面的那名白鬚老者卻似乎有些百無聊賴。隨手在他地棋子邊也下了一顆。又開口問道:

    「何老三是說你的吧?」

    「下棋下棋。下棋不語真君子!」何貴依舊全神貫注的看著棋盤聽到這話依舊只是隨意地搖了搖頭。

    「是觀棋不語真君子!」白鬚老者歎了口氣臉上開始顯現出痛苦的神色。

    「都一樣!」何貴隨口答道。

    「一樣什麼?跟你這等臭棋簍子連下十幾盤棋實乃我一生最大之敗筆!」白鬚老者大聲說道。

    「都一樣這年頭誰沒個一兩次地敗筆?來來來咱們接著下!」何貴面不改色好像對方說的不是他一樣。

    「何……」何貴跟白鬚老者對話的當兒方大梁已經進了院子。這老頭兒氣勢洶洶三兩步就躥到了何貴的身側。看了一眼已經幾乎全白地棋盤猛得提起一口氣可是話到嘴邊剛崩出來一個字。他這氣兒就又洩了。嚴辭厲色忽地就變成了溫聲細語:「老三大叔想問你個事兒。行不?」

    「原來是方大叔。您老咋過來了?……您稍等我去給您搬把椅子!咱爺倆兒正好一塊兒乘乘涼!」何貴似乎才剛剛現方老頭地到來十分尊老愛幼站起身來說著就要進屋。

    「不不不不用管我我蹲著就行!你先下棋!下完咱再說。」方大梁受寵若驚急忙伸手攔住了何貴。

    「哪能讓您老蹲著?我先給您搬把……」

    「不用真的不用!」

    「……」何貴跟方大梁又開始為搬不搬椅子開始爭執旁邊的白鬚老者卻忍不住起了一頭的黑線:「何貴這棋你到底下不下?不下的話咱們的帳可就算結了!」

    「唉呀范老您別急呀!」何貴叫道。

    「哼你還是先忙你的吧。老夫懶得理你!」白鬚老者一聲冷哼伸手往棋盤上一抹把白花花的一片棋子攪得稀里嘩啦!

    「范老你不地道!」看著棋盤被抹亂何貴又叫了起來好像是吃了大虧似的。

    「我不地道?你現在已經輸老夫五十餘目還有臉繼續往下下老夫都沒臉繼續欺負人了!」白鬚老者憤憤叫道。「哪有五十多目?我剛剛算了明明只有四十七!范老你可別蒙我!」何貴說道。

    「我蒙你?」白鬚老者聞言忍不住一陣苦笑卻也只有指著何貴不住搖頭。原來這位白鬚老者正是當初師雪韻為何義請地棋藝老師當今的棋界泰斗范西屏。當初這老先生剛被延請入何府何貴就被調到了湖北於是這老先生就只好跟著師雨煙等人跟在後面在路過長沙的時候被另一個學生也就是湖廣總督畢沅截了下來。之後何貴遇刺畢沅只得停止向范西屏討教棋藝轉回武昌。范西屏那時卻又動了遊興趁著空閒遊了游洞庭湖。不曾想等他到了武昌的時候何貴一家早已遠赴江蘇沒奈何為了自己的腿腳這老先生又只好順江而下。可是又沒想到等他到了江蘇何貴已經辭職還鄉了……如此一來二去老頭兒動了火氣乾脆呆在江蘇不動彈了。而在這期間老頭兒又用一張棋盤會盡江南棋界高手敗盡倪克讓等後起之秀縱橫無敵過得好不愜意。不過老頭兒終究是個守信義地人等了好一段時間看到何貴沒有再挪窩再加上師雨煙跟師雪韻等人一再寫信相邀終於又趕到了陝西繼續為何大少爺傳道授業。可范西屏沒有想到他堂堂地棋界宗師幾乎是公認的「天下第一棋手」居然會遇上何貴這麼一個絲毫沒有學棋天份只會死纏爛打耗費時間地傢伙!就像今天他又被何貴用詭計擠兌住被迫連著跟對方下了十幾盤兒棋……要知道跟臭棋蔞子下棋對他這樣高手中的高高手而言簡直就是一種痛苦的折磨。

    「請問何貴何大人在不在?」

    范西屏不想下棋想要撤何貴非要先去搬椅子再下棋方大梁不許何貴去搬椅子三個人正爭執不休院子外面卻突然響起了一陣嘈雜聲。之後沒多會兒一個大約是參將一級的武官出現在了何貴的院子裡。

    「你找何貴幹嘛?」何貴問道。

    「我家大人就任四川總督路過陝西特來拜會故友!」那武官打量了一眼何貴躬身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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