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跡 第一卷 務農 第二百六十三章 搖錢樹
    蘇凌阿確實不是什麼聰明貨色自以為當上了兩廣總督就成了廣東廣西兩省的頭一把手事實上的「南王」再靠著在京城的大樹只要一句話底下的油水就會沽沽的往上冒直至讓自己吃飽喝足再捎帶上幾大池子……可他沒有料到事實很快就無情的擊碎了他的幻想。

    自年初到任開始一直過了三個月除了有限的幾個官員贈送了一點兒並不能讓他滿意的禮物之外廣東一省居然愣是沒人再向他送過一點兒東西。面對這種情況蘇凌阿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旁敲側擊的不夠便又假借「開會」的名義召集廣東官員差一點兒就擺明想要賄賂了可是這幫官員居然一個個裝傻充愣態度好一點兒的顧左右而言他差一點兒的哼居然躲到後面哼小曲兒去了。

    對此蘇凌阿自然怒不可遏便找了幾個官員諸如廣州知府張慎和等人打算先從這幾人身上開幾刀來一招殺雞儆猴。可是他是找碴寫一份彈劾奏折上去可沒過多久那份奏折就被了回來上面還附帶了斥責他的話語……雖然這話說得不是很重但也足以讓他感到難受了。最重要的是他從這份奏折上明白了自己為什麼老是收不到賄賂的原因:何貴這個他本以為應該是同夥的傢伙居然在暗地裡跟他做對使勁地壓制著那些官員不許這些官員向他送錢。而等到他想找那些官員麻煩的時候何貴又上表護持著這幫傢伙讓他做無用功。

    蘇凌阿聞知之後自然大怒。派人把何貴找到總督府當面鑼對面鼓地質問了一通。可是何貴就像那廟裡的泥塑木雕也不跟他爭也不跟他吵聽完話之後。抱抱拳就走了。就把他幹晾在那兒。

    於是從此以後廣州城內總督與巡撫的對立便開始了。

    蘇凌阿自覺吃了大虧仗著自己是總督。幾乎是開始逐個兒的檢點廣東官員。可總督是總督主要在一個用眼的「督」對一省政務還不如何貴這個能夠動手的「撫」管用。何貴又在廣東跟孫士毅一起碰趴下過富勒渾這前任總督威名赫赫加上前些年累積下來的那些凶名那些官員縱然被蘇凌阿擠兌的再狠也不敢隨便犯事兒。而且蘇凌阿是刮官皮來的。是想擠他們地油水何貴呢在他們遇到麻煩事兒地時候卻會出面護著……再加上兩者都是和黨的中堅人物不見得誰就比誰差。這麼一來那些官員自然是向著何貴多一點。雖然也有幾貪心的想靠著蘇凌阿刮刮地皮可大環境不配合蘇凌阿本就餓著呢。他們刮的地皮還不夠給人家塞牙縫的。這種自己撈不到好處還要得罪人地活計。又有誰願意常幹?再者何貴整人的時候也不像蘇凌阿那樣只是誣陷都是真憑實據蘇凌阿想護也護不住所以。有了幾起例子之後。廣東的官員除了那些個窮的實在沒人願意去找的幾乎都附在了何貴的身後。基本上沒人去理會蘇凌阿了。

    這種情況自然讓蘇凌阿十分不滿。可他自己只是單個兒撼不動人家一夥子只有轉變思想走曲線戰略又把目標定在了在越南大戰之中了財回來的廣東水師身上。誰叫水師的許多將領都是海盜出身呢?像鄭流唐、李相清以及被裹脅著投降地鄭一、梁保等人哪一個身上沒有些案底子?所以蘇凌阿找了幾個「苦主」裝模作樣的擺出了一副要與民伸冤的架勢把目標定在了這幾位身上。在他看來這幾位的身家都應當豐厚無比只要使勁兒搾幾下自己這半年的「損失」就能全撈回來了。可是他想的不少卻忘了水師之中還有不少士兵也是鄭一這些人的海盜弟兄。和琳在地時候待這些人不錯這些人的家屬又都在岸上自然不會鬧事兒可和琳不在了蘇凌阿又要來攪事兒這幫人可就不會客氣了。再加上還有其他地士兵一起起哄結果蘇凌阿險些激起水師嘩變。要不是何貴聽到消息到的早蘇凌阿派來的那幾個親信就變成肉泥了。

    就這樣鬧來鬧去蘇凌阿最後也明白了自己雖然是總督卻沒有何貴在廣東呆得久比不上人家在這裡的勢力不管軍方還是官方都是如此。所以考慮了一番之後便打算先放過軍政方面仗著兩廣總督擁有管轄十三行的特權先找那幫行商吃一頓飽地。可是當他派人以稽查稅帳等名頭找到十三行地時候才現人家早就準備好了就等著他的人呢。各種帳本幾大厚摞往總督府一撂任他查。這麼一來很快他就現了夾在裡面地一份兒小帳本。那是十三行董事局十幾名董事的分紅記錄其中一份兒記錄說是送到了北京的某處地方……那地方他也知道入京的時候還住過一回屬於和名下!

    結果十三行也不能查了。如果因為他找了十三行的麻煩而讓和的分紅受損後果可就嚴重了。他再貪婪也不敢跟和搶食吃。

    於是如此這般蘇凌阿到了廣東半年之後愣是沒撈到幾個錢。按幾個熟知情況的人所說的比孫士毅在的時候還有不如……人家孫士毅不張口不挪窩不算打越南那回每年光是白得的好處也有七八萬兩呢。北京。和府。

    「聽說蘇凌阿瘦了。到廣東的時候聽說是兩百四五十斤現在過了半年就只有不到兩百斤了……而且還有往下瘦的模樣?」

    兩廣總督跟廣東巡撫鬧矛盾的事情經過半年的傳播官場上的人幾乎都知道了。可是似乎有默契的沒有人將這事兒在朝堂上捅出來更沒有人將這事兒告訴乾隆……或許是有人偷偷的告訴了乾隆沒有表現出來。甚至就連蘇凌阿跟何貴來的誣陷與辯白的奏折最多也只是傳到軍機處便被了回去。

    和當然知道這是為什麼。他不願意自己手下的兩名重要人物掐架地事情被乾隆知道因為那樣一來他就有可能會損失其中一個;而阿桂、福隆安、王傑、劉墉等人卻是打算著看好戲。想看看到底是蘇凌阿整倒何貴。還是何貴再扳一城連續第二次整翻一個總督。反正不管是誰整趴下誰鬧到最後找個人把這事兒往乾隆那裡一說。鬧事兒地兩個人都得不了好兒。那時候兩廣可就空下來了。

    「是有這事兒。聽說兩人現在過得都特別鬧心……」

    和對面坐著的是孫士毅。雖說孫士毅以前也是和保舉起來的但如今此公貴為文華殿大學士也是屬於宰相一級除了實權不夠之外跟和也算是一個級別。所以也就不便交往頻繁。自從入京之後孫士毅除了開始的時候送過一次禮就很少再來和府了。最近倒是跟原大理寺少卿王爾烈過從較密。不過。孫士毅還是都察院右都御使負有監察百官的職責打著「學習」地名號接近王爾烈這昔日專審官員的大理寺副頭領也沒人能說什麼。何況王爾烈文名動天下如今又已經閒散在家連門都很少出別人也看不出孫士毅這麼做有什麼不對之處。只覺得他是真心求教也不會覺得這傢伙的目的其實是王爾烈昔日的學生。今日的嘉親王永琰。

    「智冶兄你跟何貴相交數年又在兩廣當過一任總督如今廣東那兩個傢伙鬧得不像話你可有什麼辦法?」和又問道。

    「中堂取笑孫某了。」孫士毅笑了笑。他可不敢在和面前充大頭。「蘇凌阿跟您是姻親何貴又是難得的能臣。他們兩個的事情還是得您話才成啊!」

    「可我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話呀!」和擺出了一副苦惱地模樣「蘇凌阿這傢伙我自然清楚。這些事兒也都是他先鬧出來的。可就像你說的他再怎麼說也是和琳的老丈人我總該賣他一點兒面子。要不然別人一看我連自己的親家都護不住指不定還會怎麼想。……可話說回來何貴這傢伙我也不好動呀!」

    「何貴自出仕之時起便在中堂麾下一直以來也頗受您扶持算得上是您的門生。中堂大人您如果覺得他過份了寫封信訓斥訓斥讓他老實一點兒讓著蘇大人一些不就成了?」孫士毅有些訝異地問道。他可沒想到何貴在和的心目中居然還這麼有地位。要知道何貴一向很少給這主兒送禮就算送也從來沒有什麼出色地玩意兒。哪跟得上蘇凌阿親家翁的身份加每年幾十萬兩銀子地孝敬?

    「讓?這個何貴自從出仕之後就不知道什麼叫做讓當郎中的時候就敢當著皇上的面掀翻兩個巡撫最後弄得甘肅省的官員掉了一地的腦袋。何況現在?再者……他終究也對我有恩吶!」和有些憤憤地冷哼了一聲接著又變得有些苦惱起來:「當年白蓮教王倫造反我跟國泰兵敗在逃是他派人把我救到了兗州雖說只是偶然可救了就是救了。後來兗州勢危他頭一個就想著先派人把我送到河道衙門那安全之地!再後來王倫數萬大軍圍困濟寧他又不顧安危親自率兵來援結果在入城之前遇到埋伏真就險些把自己地命搭進來。這份兒情我可一直都記著呢。何況他還幫了和琳好多次和琳能如此快地陞遷這裡面可有他許多的功勞……這麼多地事情你讓我怎麼去訓斥他?何況這些事兒還不是他先搞出來的。」

    「中堂大人如此顧念舊情孫某感沛不已!想來何貴如果知道這些肯定也會感激不盡的。」聽到和這些話孫士毅也禁不住有些意動。沒錯和確實是一個混蛋是貪官污吏之中的巨頭甚至還有可能成為大清朝廷之中的腐敗之源可是這傢伙也確實是一個很念舊的傢伙。就像當年貧寒之時嫁給他的馮氏還有昔日困苦之時不離不棄的劉全他都十分看顧。只要不跟他做對他從來都不會害你求到了他還會幫你過得好好的。和就是這麼一種不理公義卻重私誼的傢伙。當然了以他和某人如今的作為能與他有「私誼」的倒是人渣居多。

    「感激不盡就算了。只要不罵我說我不念舊情就行了。」和苦笑著搖了搖頭又對孫士毅說道:「所以這回恐怕就要麻煩智冶兄你了!」

    「中堂您有何吩咐?」

    這裡面又關我屁事?孫士毅看著和的笑臉只覺得嘴裡有些犯苦。他跟何貴這幾年雖說不是朝夕相處但也看得出來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傢伙。沒錯何貴看上去確實挺狡猾挺會算計人的一個人可他是什麼眼光?自然看得出來何貴處事的原則早就已經印在骨子裡了是絕對不會有所改動的。自己如果幫和勸話到時候蘇凌阿要是再做惡以何貴狡詐加強硬的性子會有自己的好果子吃?文華殿大學士又怎麼樣?沒見何貴已經連和倒台都算計起來了?自己在兩廣的時候多少事情都是按照何貴的安排做的?如今在北京交好王爾烈借此再交好那位嘉親王說到底還不是照樣在按何貴的安排在做?那主兒眼光無人可比心思可比眼前這位和中堂還深三分呢。

    「我只是想讓你幫我寫封信就用你自己的口吻勸一下何貴別讓他再跟蘇凌阿鬧了凡事稍讓著一些這滿天下哪裡沒有收錢的官兒?何況廣東這膻腥之地?……我呢也寫信給蘇凌阿讓了收斂一些別再惹何貴生氣你看如何?」和說道。

    「這……」孫士毅低下眉頭思考起來。和這樣的說法也算是給足了何貴面子。讓人家蘇凌阿堂堂的總督別去惹何貴這巡撫生氣這還有什麼說的?可關鍵是孫士毅十分清楚地知道何貴是絕不會同意蘇凌阿在廣東刮地皮的。

    「怎麼智冶兄以為不可?」和又問道。

    「中堂大人……」孫士毅知道和已經有些不耐了。可信是這麼容易就寫的嗎?滿天下哪裡沒有收錢的官兒?這話要是寫到信上那可就是「不修德行」的證據。最後不管是落到和或者是何貴手裡反正都不會讓他安心。所以使勁兒地攪了攪腦汁孫士毅終於想到了一個自認為兩全其美的辦法:「中堂大人孫某以為此事光寫信給蘇凌阿蘇大人就行了。」

    「這話怎麼說?」

    「呵呵。其實何貴這人並不是那種不開通的人。只是其本人出身讓他不願意去過於壓迫百姓。可是您別忘了何敬之可是號稱金點子。蘇凌阿守著這麼一個搖錢樹又何必非要去招那個罵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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