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攻略 正文 第五百零三章 天賜「祥瑞」雍州廨,有人打上門了?
    牧之名始於漢代乃是靈帝末年劉焉說是四方多事所以就把部分資深刺史改作了州牧權限更大。不過從東漢末年到魏晉南北朝而至隋唐州牧這個名稱從虛銜而實權化再從實權化到虛銜早就和當年不同。而放眼如今的大唐天下州牧就只有一個雍州牧。

    雍州廨很大比起長安萬年縣衙來說何止大一倍基本上和隔壁劉仁軌家的院子差不離那還是宰相的房子。所以光德坊這地盤雖說也是長安黃金地段卻再沒有房子能夠比得上這裡寬敞加上武後提到的封德彝舊宅可以說李賢一個人就佔了長安城三處大房產。

    明崇儼踏進雍州廨這一畝三分地的時候李賢正站在後院唯一一座兩層樓建築上舉著自己的望遠鏡悄悄觀察這麼一個人。這殺心一起就很難按下去只不過他雖然給人的印象任性衝動但一旦涉及到自己卻謹慎得很一番打聽下來他得知這位魔術高手不但被臨川長公主召見過而且曾經訪問過不少達官顯貴的宅第換言之這不是個微不足道的人物。

    經過賀蘭周手下工匠一次又一次的改進這水晶鏡片的磨製已經有了相當的提高其中的圖像也已經相當清晰所以他清清楚楚地觀察到對方在跨進第二道門之後的東張西望也看到了那雲淡風輕的面上露出的一絲異色這無疑證明了他地看法。

    這大唐上上下下全都是精力旺盛的人。決不會出什麼隱士的恬淡格調——這年頭的隱士也是想著出山輔佐君王博一個王侯將相的何況明崇儼這麼個世家子弟?

    他這個角度選得相當好所以直至對方踏進敞開的小議事廳他仍舊觀察了好一會過了許久方才把望遠鏡收進了錦匣中慢悠悠地下樓前去會客。

    進了小議事廳瞧見明崇儼上前行禮。他便笑瞇瞇地點了點頭。卻沒有像某些權貴那樣直呼其名。而是叫了一聲子蘭。這子蘭二字乃是他從別人那裡打聽來的說是明崇儼的字結果這兩個字一出口他就敏銳地觀察到對方地眼神微微一變。

    名義上是把人找來詢問越王貞遇刺地事但實際上。李賢只是稍稍問了兩句便開始天南地北胡侃他向來是思維極度散地人於是從魏晉風骨說到先秦的篆書一下子又跳到了陶淵明的隱士情結總而言之是想到什麼說什麼。

    儘管說得口若懸河他的眼角餘光卻始終在觀察明崇儼的表現見對方漸漸少了幾分矜持多了幾分熱絡甚至還不時恭維兩句。他自是愈心定——最怕的就是油鹽不進的人。而對付圓滑地人他早就積攢下多年經驗了。

    「對了那天你怎麼會這麼快知道越王遇刺?」

    這前前後後討論了一大堆學術問題、詩詞問題、地理問題、人物問題……明崇儼就是腦子再快也被李賢這突兀的提問問得一呆。好在他反應還快只愣了一愣便無可奈何地一攤手道:「我此次上長安其實在半道上就遇見了越王越王身邊的人也都認得我。所以之前和越王分手之後總覺得心裡不踏實遂回轉去看看哪知道確實出了事。」

    他一面說一面撫膝長歎:「我和越王雖然相交不久卻知道他不但才華卓著更是一位大丈夫此番所幸只是收了小傷否則只怕我之後再難心安!越王有奇節只可惜……」他這話說了一半就忽然停住了緊跟著就開始在李賢臉上頭上瞧來瞧去彷彿那上頭有異常別緻的景觀。

    李賢還是頭一次在男人身上領教到那種灼熱中透著狂熱的眼神這頭皮麻不算他還感到後背心一陣陣寒心中更是暗自打鼓——這一位別是有什麼奇特的嗜好吧?終於這種稀奇古怪的氣氛宣告結束因為明崇儼乾咳一聲終於再度說話了。

    「我自幼習奇術通鬼神剛剛竟是在雍王頭上瞧見了白氣直衝雲霄一時失態還請殿下不要見怪!」

    白氣?李賢只是眼睛骨碌一轉便體會到了這後頭的深意冷不丁差點笑出聲來。這要是別人還得費心好好想一想可他是誰?這王頭上冒白氣不就是一個皇字麼這撩撥他地心思用地方法也忒簡單了一點!不過也好聽聽這傢伙究竟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好了!

    於是他裝出了仔細思索的表情不一會兒便臉色大變彷彿是硬擠似地擠出了一絲笑容

    蘭此話當真?」

    明崇儼一下子離座而起忽前忽後走了幾步目光始終在李賢身上轉悠虛手那麼一抓手中竟是忽然出現了一株碩大的紫芝。那紫芝看上去猶帶著幾分濕潤甚至還沾著泥土顯得格外新鮮。而他就這麼躬身雙手呈上滿臉儘是欣悅的笑容。

    「我剛剛無意中用天眼看到雍州廨後園中竟然長出了一株紫芝便以神通攝來!這紫芝祥瑞雖是各地都常常得見但偏偏在殿下進駐此地之後不多時出現足可見祥瑞無雙!」

    祥瑞……須知他來的那個年頭祥瑞可不是什麼好詞!

    雖說心裡直犯嘀咕但李賢還是被明崇儼揮手就來的這一手把戲嚇了一大跳。要知道他剛剛在樓上拿望遠鏡看了那麼久這大夏天可不像冬天似的裹著這傢伙就那一件素紗中單就不曾看見能藏住什麼東西。

    他正想把那紫芝拿過來瞅瞅外頭忽然響起一陣大呼小叫緊跟著不但未曾止歇而且還有越來越熱鬧的趨勢。於是實在忍不住的他撇下明崇儼就邁出門去結果那園丁模樣的漢子出口第一句就讓他愣在了那裡。

    「雍王殿下小的在後頭侍弄花草結果正好看到了一支紫芝那可是真真正正的紫芝滴露!」那園丁起初說話還有些不利索到了最後幾乎是捶胸頓足滿臉的懊喪「小的只聽說過人參會長了腿溜走可就不曾聽說紫芝也會長翅膀飛了這去取藥鋤的時候這紫芝……這紫芝居然就那麼沒了!」

    巧合?雙簧?

    李賢越看越覺得這貌相憨厚的漢子有問題但想著這是雍州廨的園丁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遂溫和地安慰了幾句親自從袖子裡摸出幾個乾封泉寶錢賞了。滿院子看熱鬧的人原本都聽說過他的慷慨名聲此時愈覺得這個主子好伺候遂暗自埋怨上了這衙門裡頭那些不肯配合的官吏——和帝后寵愛的兒子做對是不是嫌命太長了?

    事實上當李賢把明崇儼送出門自個也匆匆出門之後某些還算聰明的官員就開始反省自己這做法是不是明智——上一回李賢在看劉仁軌之前心血來潮視察的時候上上下下的官員對其還是相當客氣恭敬的而這一次之所以聯合起來施壓不過也是少數品級高的為了顯示自己的風骨抗議皇帝這種違反成例的行為。

    不過上上下下將近三十號官員就算起初能一條心但幾天下來最開始的執拗勁也就過了於是當天下午李賢一回來五個擔任各色參軍事的官員便齊齊來謁見主動把各色該他們管的公務承攬了過去讓埋頭在公務堆中的羅處機姚元之6為杜元中解放了出來。而李賢本人在一個個問下了名字之後則一個個拍肩膀鼓勵了過去。

    無非是什麼勤勉為國兢兢業業之類的套話但重要的是他明說會把名單報上去嘉獎。而就在李賢說過這話之後第二天東宮就一下子賞賜了這五位參軍事人手一部御制新書附帶好一通嘉獎而讓他們記憶最深的則是最後一句話。

    「雍王之於寡人一體也!」

    面對這種情形即便長史司馬這類高品官員也漸漸有些坐不住了奈何外頭仍有同僚傳來信息讓他們死撐到底於是這種非暴力不合作態度他們只能勉為其難地硬頂著。可眼瞅東宮一天三次賞賜東西底下的屬官接二連三地倒戈這就是爛屁股也有些坐不住了。

    該死的長安令萬年令關鍵時刻這兩個實權人物為什麼偏偏這麼早叛變!

    被人私底下痛罵的長安令和萬年令卻考慮不到這麼多這出頭鳥自己當享福人別人做誰那麼傻冒?人說拿著雞毛當令箭靠著李賢的鈞命兩位縣令親自捋袖上陣衝殺在前到了這天傍晚長安令胡敬便帶著十幾個衙役興沖沖地把某人押進了雍州廨。

    「殿下這人有重大作案嫌疑!」

    李賢正品著剛剛從李弘那裡順來的好茶葉一聽到胡敬這話差點沒嗆著。不過人家正在興奮頭上他也不好打擊人家的積極性遂作出一臉鼓勵的模樣聽胡敬匯報工作。然而這匯報過程還未到一半某小吏就一陣風似的衝了進來。「殿下不好了有人打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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