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斯編年史 第四部 亡魂使者 最終章 你我的愛人
    無論狄歐用什麼方法迴避,戈爾都能提前做出反應。戈爾的「無限之眼」可以提前預測到狄歐的情況,再配合上他無與倫比的速度,在狄歐做出任何應對措施之前,他就已經中招。戈爾實在太快了,狄歐完全處於被動之中。他來不及做任何事情,他甚至無法再次凝固空氣來阻止戈爾移動,因為他移動的速度太快,狄歐完全捕捉不到。

    「該死,他快不行了!」在一旁觀戰的考德終於看不下去了。

    「別激動,事情還沒有結束呢。那小子的鎧甲可不是這麼容易就崩潰,戈爾完全傷害不到狄歐本人。」昆沙說道,其實他也攥緊了拳頭,而且手心裡全是汗水。

    「戈爾似乎沒打算殺他。」到了最後,歿納特才是最冷靜的人。

    「他在戲耍他。」考德握著遙控器的手在發抖,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必須按下去。

    「不……」歿納特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他在拖延時間。」

    「為什麼要拖延時間?」昆沙問。

    「不清楚,你比我瞭解他,你說呢?」

    「我不知道,我一直沒看見那個雷神,總覺得心裡沒底。」昆沙說道,「但他不可能去哪,進出整個聖域的唯一通道已經被我們給控制了,他只可能在聖域裡,但他在搞什麼?」

    就在昆沙剛說完這句話之後不久,現實就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巴哈回來了,還帶著艾米。

    「狄歐!」艾米的喊聲讓所有人把注意力都轉移到了她身上。戈爾如釋重負的長出了一口氣,狄歐則瞪大了眼睛呆站在那裡。

    「該死!我犯了個大錯誤!」昆沙一拍腦門說道,「怪不得不見他的蹤影,原來是搞這種事情!」

    「看來這裡果然不止一個出口。」歿納特也心裡一涼,他知道,這事八成又得完蛋。

    「巴哈!」考德吃驚的說,「他有那個女孩,這麼說他已經把地面控制中心給攻餡了!」

    「艾米,你……」狄歐有些結巴的說,但當他看見巴哈之後,他立刻就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戈爾,你這個混蛋!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你馬上放了她,否則你會後悔的。」

    戈爾並沒有理會狄歐的威脅,而是用一個空間置換把艾米從巴哈手裡給奪了過來。

    「別衝動,」他對即將衝上來的狄歐說道,「你應該知道我完全有能力在你動手之前結束她的生命,所以還是先聽我把話說完的好。」

    「你究竟想怎樣?」狄歐怒道,他已經在失控的邊緣了。

    「我曾經得到過一個預言,但那是一個沒有結果的預言。」戈爾開始慢條斯理的說,「那個預言告訴了我今天將要發生的事情,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按照那個語言所說的行事,而且也多一一得到了驗證。可惜的是,那個語言到這裡馬上就要結束了。可喜的是,我馬上就要得到結果了。」

    「你到底在說什麼?」

    「那個預言最後說的是,我應該在現在,用這把匕首,像這樣,殺了這個女孩。」

    說話間,戈爾猛然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當著狄歐的面割斷了艾米的喉嚨,然後從後面捅穿了她的心臟。

    狄歐腦子裡瞬間一片空白,同樣的事情,在兩百年後再度發生了,就在他眼前。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狄歐猛然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然後整個人跪在地上都不動了。所有人都驚呆了,整個競技場內突然沒有了一點聲音。每個人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甚至血液在血管裡流動的聲音。

    「對,就是這樣。」戈爾一把將行將死亡的艾米扔在一邊,滿臉興奮的看著狄歐,「預言就是這麼說的,只要這個女孩死在你面前,你就會爆發,接下來,就是超能力對超能力的戰鬥了。可惜預言中沒有給出結果,最後誰勝誰負沒有定論。所以,來吧……這是只屬於你和我的戰場,而我最終會戰勝你。」

    借助賢者之石的力量,戈爾將自己的意識進一步實體化,人們甚至已經能用肉眼看見那扭曲變形的空間了。

    「該死,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的?」耳朵異常靈敏的昆沙清楚的聽到了遠處戈爾說的話,他也明白了過來,接下來將要有可怕的事情發生,那事情曾經發生過,他則是現今唯一還活著看見那場面的人。兩個超能力者互相攻擊,誰都無法預料到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更別說還有一個是失控的了。

    「昆沙,我知道你能聽見。」狄歐用最後的一點理智說道,「逃吧。」

    沒有任何預兆,爆發就這麼開始了。狄歐大地在迸裂、空氣在顫抖,空間被撕得支離破碎,重力也扭曲變形。場地周圍的照明燈陡然發出刺眼的光亮,然後隨即便熄滅。在烏盡的黑暗之中,狄歐徹底的失控。借助骸骨裝甲和創世之書,他將自己的超能力放大了幾千倍。即使骸骨裝甲也無法承受之中超負荷所帶來的壓力,已經到達了崩潰的邊緣。無數的靈體開始消亡,狄歐正消耗著靈體來引發靈子力的爆發,從而製造出一種驚人的效果。

    整個會場都混亂了,幾乎所有的人都開始逃竄,人們互相踐踏,竭盡全力的奔命。在黑暗之中沒有任何方向和目的的掙扎著,但這一切都是徒勞的。更加驚人的現象出現了——時間開始扭曲,時間被分裂了,變慢、邊快、凝固,甚至倒退。

    昆沙驚訝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他能在黑暗中看見東西,但此時他更希望自己是個瞎子。他簡直不敢相信,幾百年前的那一幕即將再度上演。昆沙知道,戈爾不會贏的,他們兩個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戈爾會輸得徹徹底底,會被喪失了理智的狄歐撕成碎片。連同靈魂一起。

    「走吧昆沙,這裡沒救了!」歿納特說道,考德也在一邊準備跑了。

    「……你們走,我要留下來。」片刻思考後,昆沙做了最後的決定。他決定留下來,無論接下來將發生什麼,他都要看到最後。

    「你真的不打算走?」歿納特最後問道。

    「我要看到最後,不然就沒有機會了。」昆沙說道,然後點了點頭。

    「保重。」歿納特說道,然後一把從考德手裡搶過遙控器扔在了地上,抓著吃驚不已的考德轉身離開了那裡。

    「真該死,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他。」昆沙罵道,他看了看地上的遙控器,一腳跺碎,裡面什麼也沒有,只是一個空殼。他沒有兩枚核子炸彈,這個「大個子」的只是一個空殼,裡面是好幾百公斤的鐵塊,只有在月球爆炸的那個才是真傢伙。昆沙從沒想過要炸死誰,從沒有過。

    他回過頭,繼續盯著戈爾和狄歐。他認為戈爾沒有一點勝算,但後者可不這麼想。

    戈爾已經開始提升自己的超能力,將自己的意念集中到一個從沒有過的高度。兩個超能力者的對抗,這可不是隨時都能看見的,即使昆沙也是今天才看見過。他們之間沒有任何動作,所有的戰鬥都在思維中進行。但隨著他們思維的活動,周圍的一切都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一切你能想像到的和你想像不到的東西都被他們給摧毀了。從物質到靈子,甚至聲音、光線、空間和時間。物理學法則完全被顛覆,在他們周圍沒有一樣東西是完整的,除了他們自己。

    隨著戰鬥的升級,昆沙也感覺到自己有些快抗不住了,光線都開始扭曲,他什麼也看不清楚,甚至有時候就是一片黑暗,但有時候卻通明透亮。他們之間的戰鬥沒有一點聲音,但卻激烈異常,這種激烈甚至連身為「外行」的昆沙都能感覺得到。

    不知道過了多久,總之一切都結束了。燈光再度亮起,會場已經化做一片廢墟,而戈爾就一個人孤零零的仰面躺在正中央。他如同死人一般,眼神空洞的看著天花板。昆沙緩緩走了過來,會場裡已經沒有其他人,人們都不知道去了哪裡。狄歐不見了,艾米不見了,甚至連關押蘭德的層積空間發生裝置都不見了。

    「嘿,感覺怎麼樣?」昆沙走到戈爾跟前問道,「沒想到你會被一個人類小子擊敗吧?」

    「是蘭德,她救了我。」戈爾緩緩說道,聲音嘶啞而乾裂,完全沒有半點以往的痕跡。「在我即將被撕碎的那一瞬間,我聽到了她的聲音,那個人類小子也聽到了。他沒有給我最後一擊,帶著蘭德走了。對了,那個女孩呢?我企圖殺死的那個。」

    「不見了,找不到屍體。」昆沙說,「現在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女孩到底有什麼特別的?」

    「她就是蘭德。」

    「你說什麼?」昆沙瞪大了眼睛。

    「她就是蘭德。」戈爾又重複了一遍,「那個預言,還有一小部分我額沒有告訴你們。女孩不會死,但她會引發狄歐的全部力量,那力量能把她送回到過去,她會遇見蘭德。未來不可預知,歷史無法改變。夠明白了吧?」

    「是的,一切問題都解開了。」昆沙笑道,他不經常笑的。然後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說道,「都結束了。」

    戈爾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都結束了。」

    「你有什麼打算?」

    「沒有,你呢?」

    「我打算去南方,我在那邊還有一小比資產。我打算去買條船,然後出海。我活了一萬年,卻從沒有好好看一看這個星球,我打算餘下的時間裡完成這個心願。」昆沙突然看著戈爾問,「一起來嗎?我的船夠坐兩個人。」

    戈爾什麼也沒說,只是會心的笑了笑。

    太陽曆70年的聖域,艾米回到了過去,她遇見了命中注定必將改變她一生的人——蘭德。她把一切都告訴了已經年邁的蘭德,然後告訴了她自己的決定。

    「你真的打算這樣?」蘭德最後問道。

    「是的,」艾米點了點頭,「相信我,他是愛你的。」

    「可……你就不愛他嗎?」

    「我會和你在一起,用我的身體去愛他吧。」艾米最後說道,她躺上了身體交換器……

    拖著沉重疲憊的身子,狄歐艱難得踏出每一步。他裡目標越來越近,但力量卻越來越微弱。腳底一軟,他單膝跪地。骸骨裝甲因為他而消失,他必須靠自己走完這最後的幾步。

    幾秒種後,他重新鼓起全神力量站了起來,繼續挪動他的身體。在那裡,她就在那裡。用不了多久,他所深愛的人和深愛她的人就會同時醒來。在此之前,狄歐決不允許自己倒下。

    時間凝固結晶開始融化,蒸發為時間的氣體繼續流動起來。在那乳白色的霧氣中,一個熟悉的身影緩緩朝他走來。狄歐發出一個會心的微笑,雙腳一軟,朝著地面就撲過去。身影敏捷得上前托住了他,把他摟在自己懷裡。

    狄歐眼睛一熱,眼淚奪眶而出,在這一刻,男人又變回了男孩……(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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