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斯編年史 第四部 亡魂使者 第三十三章 那些逝去的日子(八)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之間,狄歐已經跟隨蘭德學習了四年的禁咒。狄歐對禁咒的領悟速度遠遠超出蘭德的想像,短短四年,他就已經基本掌握了禁咒的要領,而普通人至少得學習十年,甚至更長時間,才能達到他的程度。這除了狄歐本身的刻苦以外,他那對語言以及魔法過人的領悟天分也是分不開的。

    這四年間,狄歐已經不知不覺的從一個男孩,變成了一個健壯的青年。而他對蘭德的感情,也在潛移默化間發生了改變。

    「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這是狄歐經常對蘭德所說的話,而每到這個時候,蘭德就會用書本敲他的頭,提醒他繼續專心學習。現在蘭德要高高舉起手來才能夠到他的頭了,她心裡不禁感歎時間的飛逝。

    「奇怪,為什麼你沒變?」這天,完成了今天的學習後狄歐問。

    「你指什麼?」蘭德反問道。

    「你的……年齡,為什麼你還是那個樣子?六年前你就這樣子,現在還是這樣子。」

    「我對自己施加了禁咒。」蘭德說道,「阻止自己的衰老。」

    「你對自己下禁咒!」狄歐一嗓子就喊出來。

    「怎麼了?女人都想自己永保青春,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蘭德反到一臉納悶的看著狄歐。

    「可是對自己下禁咒是無法破解的!」狄歐還是搞不懂蘭德為什麼要對自己下咒。

    「所以我才打算教你啊,要是有一天我厭倦了現在的樣子,你可以幫我解除禁咒。」看狄歐還是一臉迷惑,蘭德乾脆推了他幾把,「別想這個了,去市場上把今天的晚餐給我買回來,記住,還有明天的早餐。」

    「我知道了,」狄歐不耐煩得出了房子,朝集市走去。

    在這裡居住了四年,周圍的鄰居都已經很熟了。出去的時候狄歐一路和熟人打著招呼離開了小鎮,到不遠處的一個集市去買東西。

    錢是蘭德給他的,他不知道蘭德的那些錢是從哪裡來的,但蘭德似乎從來都不缺錢花。每個月都會有人把錢寄過來,沒有署名,但總是一大包金幣。蘭德和狄歐用不了這麼多錢,而且有太多的錢會引起周圍人的猜忌,所以他們把錢都存進銀行裡,有時候也捐出一些給當地的孤兒院。

    狄歐在集市先買了一些新鮮的西紅柿和檸檬,然後是菠菜和捲心菜,又買了幾根長麵包、幾根火腿、一大塊牛肉和幾根玉米,最後還買了一桶牛奶、一籃子雞蛋還有一罐子鹽。

    「狄歐,買這麼多你拿得走嗎?」雜貨店裡的夥計問道。

    「我有這個。」狄歐拿出了他的小盒子,就是那個空間壓縮裝置,把買來的東西都扔了進去,「給我一把掃帚,原來那把已經不能用了。」狄歐招了招手,一把掃帚就自動飛到了他的手心裡,他念動咒語,最終掃帚也進入到了那個小盒子裡。

    「魔法師就是好,做什麼都方便。」雜貨店夥計接過狄歐遞給他的幾個銅幣說。

    「也不一定,學起來就很麻煩的。」狄歐說笑道,然後揮手和夥計道別。

    可當他興致勃勃的回到他和蘭德的住處時,卻看見了門口的幾個血腳印,而門上也有幾個血手印。狄歐心裡一緊,當即就衝了進去。

    「輕點,去把門口的血跡清理掉。」蘭德說道,家裡看起來沒什麼異樣,蘭德看起來也很好,但到處都是血跡。

    「發生了什麼?」狄歐問。

    「先把血跡處理掉,不要讓鄰居看見,快點。」蘭德神色凝重的說,「等一下我再給你解釋。」

    狄歐沒再說什麼,放下盒子就去清理門口的血跡了。而蘭德則取出了盒子裡的東西,開始準備晚餐。狄歐不單把門口的血跡清理乾淨,還把屋子裡的也清理乾淨了。他一直幹到夕陽西下,才收工,而這時候蘭德也準備好了豐盛的晚餐。

    「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去叫他下來一起用餐。」蘭德用一塊毛巾擦乾淨手,然後解下圍裙說道。

    「他?」狄歐這才發現桌子上放著三套餐具。

    「不用了,我還能自己走。」一個男人從樓梯上走了下來,狄歐還記得他,紅衣光頭——昆沙。

    「怎麼是你?」狄歐立刻警惕起來。

    「怎麼就不能是我?」昆沙笑道。

    「那麼剛才那些血跡……」

    「是我留下的,好在我在昏厥之前敲響了門,否則我可就真完蛋了。」昆沙說道,看他走路的樣子,現在已經沒大礙了。狄歐知道這都得得益於蘭德那高超的恢復魔法。

    「可你是三大主教!我是說……」

    「是曾經的三大主教,」昆沙更正道,「再說,三大主教就不能受傷嗎?」

    「昆沙是被戈爾打傷的,好在他及時趕到了我這裡。」蘭德說道,「來一起吃吧,我特意多做了一些,你們男人的飯量都那麼驚人。」

    「我們可不用保持身材,」昆沙笑道然後走到餐桌前,「嗯……看來你們兩個的二人世界過得不錯啊,我在這裡好像成了電燈泡。不過你們放心,我不會打擾你們太久,明天我就離開。」

    「別沒個正形,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蘭德說道。

    「你剛才說『電燈泡』?」狄歐從沒聽過這個單詞。

    「一種方言,和『不解風情』的意思差不過。」昆沙說道,然後找了把椅子坐下。

    「不多留幾天?」蘭德在昆沙身邊坐下,開始往他的盤子裡盛食物。

    「哦!謝謝,夠了。」昆沙說道,「是的,我明天就必須走,要是讓戈爾知道你收留了我,那你們的麻煩可就大了。」

    「讓他來好了,你們兩個聯手還鬥不過他?」狄歐也坐下說道。

    「我發過誓,不會對他們兩個中的任何一個出手。」蘭德說道。

    狄歐什麼也沒說,只是聳了聳肩,然後把注意力轉移到了食物上。之後蘭德和昆沙之間的對話他也沒有插進去機會,他們說的那些就跟天書似的,很多詞彙狄歐連聽都沒聽過。

    「去樓上看書,然後去睡覺。」晚餐過後,蘭德對狄歐說道,那口氣不容許狄歐有任何異議。

    「好吧——」狄歐有些不耐煩的推開椅子,跑上二樓的書房,那也是他的臥室。

    「你就像他的姐姐一樣。」狄歐走後昆沙說道。

    「都快成妹妹了。」蘭德笑道,的確,他們現在的外表年齡看起來就是這樣,「一轉眼都這麼大了,你第一看見他的時候他還是個毛頭孩子。」

    「或者妻子。」昆沙突然這麼來了一句。

    「你說什麼呢!」蘭德捶了昆沙一下。

    「別告訴我你沒發現。」昆沙一本正經的說。

    「什麼?」

    「哦!老天,我的上帝耶和華!」昆沙感歎道,「瞎子都能看出來,那小子剛剛在吃醋啊!他喜歡你,你難道沒有感覺到?你的感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遲鈍了?」

    「……我當然知道。」蘭德說。

    「那你怎麼看?」

    「我還能怎麼樣,走一步算一步。」

    「什麼叫『走一步算一步』?照我說,乾脆找個機會答應那小子得了,我看他不錯,只要你別把他也牽扯進來就可以。」昆沙說道,「吧那個咒語教給他,讓他清除你身上的禁咒,你們兩個好好過日子吧。趁現在年齡還合適,要是時間拖久了,等他成了老頭子可就難辦了。」

    蘭德沉默了,但沒有沉默太久。「我也這麼想過,但……有些事情你不清楚,我必須教他,他也必須要學這些東西。而且我答應過這個身體的主人,要為她保住貞潔。」

    「那你要到什麼時候?」

    「到實際成熟的時候。」蘭德說道。

    昆沙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你自己看著辦吧,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就像我一樣。」他說著站起身子,在蘭德額頭親吻了一下,「再見,我得走了。」

    「你不是說明天才走的嗎?」蘭德馬上起身攔住他。

    「開什麼玩笑,我要在這裡住一晚上,那小子還能睡得著?」昆沙指了指天花板小聲說道。

    蘭德笑了起來,「他就是那麼可愛。」

    「所以你才會喜歡他,不是嗎?」昆沙反狡黠的一笑,然後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還能再見嗎?」蘭德追出去問。

    「也許吧,等這些事情都結束了,我想回南方去,找一幫子弟兄出海。」昆沙說道,隨後一甩袍子,隱沒在黑夜之中。

    蘭德關上了門,搖了搖頭大聲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偷聽,快去睡覺。」

    二樓趴在地板上的狄歐一聽到這個先是一愣,然後不自覺的做了個鬼臉,一個倒在地上就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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