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斯編年史 第四部 亡魂使者 第十一章 骨灰精煉
    「沒問題,這又不是什麼秘密。」狄歐抱著手說道,「那是我在另一個空間學會的一種已經失傳的知識,骨灰精煉是一門很複雜的學問,我不知花了多少時間才學會了這門博大精神的知識。」狄歐說話的語氣對骨灰精煉充滿了崇敬。他添了一下嘴唇繼續說道,「簡要的說明就是要找先找到一副骸骨,越完整的越好,而且越是高等級的生物當然也就越好,但前提是他們死後要進入冥府。然後我把骸骨洗乾淨,按照原來的形狀拼起來,放在祭壇上,唸咒於其靈魂交談,如果靈魂願意同我簽定契約我就會把他從冥府拉回來,然後用魔法將他重新放回原來的身體裡,當然那時只有骨架了。放回去之後,我用禁咒將他們的靈魂禁錮在骸骨裡,因此是他的靈魂,還有他所有知識、能力、記憶、意志、甚至他們的尊嚴都會完整的留在骸骨裡。這時候我會小心的磨碎他的骸骨,然後將其扔進大鍋裡。裡面連接著冥河之水,可以將他們的骸骨帶往冥府,這樣他們就可以在冥府裡得到重生,而且這種重生是永恆的。但是代價就是他們在我需要幫助的時候從冥府回來幫我,到時候就是以骸骨裝甲或者其它形式出現了。」

    「真是……邪惡的知識……」艾米感到有些反胃,但是她立刻自己胃裡什麼東西都沒有。

    「對你們來說……是的,但是對於我來說,這是非常玄妙的知識,骨灰精煉有很多種使用方法,骸骨裝甲只是其中的一種而已。」喬解釋道:「你剛才問起威爾和拉姆,他們也是骨灰精練的結果。」

    「是的,我也感到奇怪,你是怎麼弄的?」

    「我沒有對他們進行返回冥府的操作,他們的骨灰在被磨成粉後被我倒進了另外的一口鍋裡,在那裡他們的骨灰和其它的一些東西結合,由於不純物的附著,他們的骨頭產生了變化,變得比鋼鐵還要堅固。又因為靈魂被完全複製了上去,還有我特殊的魔力,因此他們不但可以陣顫空氣說話,還可以擁有原來的一切能力、知識、意志、記憶以及尊嚴。用劍的拉姆沒死之前還是你的同僚,所以他的劍術相當了得,只是死後精神波長改變,無法同元素進行聯繫,便放不出魔法了。」

    「那個用劍的以前是執法者!」艾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她馬上就找到了相信的理由。「怪不得他可以把劍那樣架在我的脖子上。」

    「對,他的技術非常好,我是在海歿納德骸骨之橋上發現他的(註:海歿納德骸骨之橋是通往冥府所要經過的第一也是最後一座橋,它屹立在冥河上,由千萬亡靈骸骨所組成),他說他犯了太多的罪行死後被懲罰在橋上接受億萬靈魂踐踏。我看他的靈魂非常強硬,因為其他的靈魂都已經沒有了意志,但是他卻還保持著清醒,便認定他生前一定是一個非常強大之人。於是我徵求了他的意見,他同意於我簽定契約,我便說服死神歿奈瘟把他帶回了這個世界。」

    「你能說服死神!」艾米幾乎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死神歿奈瘟一向以冷酷無情著稱,怎麼會被一個人類說服放走受罰的靈魂。

    「是的,我和他認識快兩百年了,他出遊的時候每次都會來這裡看我,我們一起喝茶什麼的,我去冥府的時候也會帶些禮物給他,他最喜歡的就是琥珀,他說那是對生與死最完美的詮釋。所以我每次過去都會帶上一兩個給他。」在狄歐看來理所當然的事情在艾米眼中卻是如此的不可思議。眼前這個男人居然可以和死神稱兄道弟,雖然那是死神,但好歹也算是神。這個男人居然可以和死神交上朋友,而把一切都獻給了神的自己卻從來沒有親眼見過任何一個神,只是在祈禱的時候會得到一點小小的祝福罷了。不過艾米很快就開始懷疑起來,男人們總是喜歡在女人面前誇張的炫耀自己,無論那是出於何等原因。

    「那麼另一個呢?」她故意撇開話題。

    「威爾,他比較特殊,在我發現他之前他就是一個怨靈了,而且憑借自己的意志附著在了骸骨上,很神奇,不是嗎?」狄歐繼續說道:「我們第一次見面他就和拉姆幹上了,他們兩個打了整整一天,再次之前我從沒見過有人能和拉姆過上十招。結果威爾因為武器斷裂而輸給了拉姆。但是他並不生氣,反而很高興能同傳說中的執法者一決高下。威爾生前是一個北方野蠻人戰士,而且還是他們部族裡最強大的,在戰場上戰死。我很欣賞他的強大、氣質還有意志,於是就用骨灰精煉幫他重新塑造了身體和武器,威爾很感激我,便與我簽定了契約,不過他的契約內容和拉姆的有些不同。」

    「有什麼不同?」

    「他一直想和拉姆分出勝負,那也是契約內容之一。」

    「還有一個問題,你手上的雙蛇咒印是什麼?我從來沒有見過類似的東西。」

    「沒錯,除了我之外沒有第二個人擁有這咒印。拉姆和威爾身上的那兩個也是我給烙上去的。」狄歐翻過手套來看了一眼後說道:「這是海歿納德骸骨之橋的守護者泰頓和菲勒送我的禮物。」

    「那兩條守護海歿納德骸骨之橋的巨蛇!」艾米立刻就反應過來。「它們守護骸骨之橋只允許死人進去,拒絕活人出入,除非有人能夠擊敗它們。」

    「是的,我擊敗他們後他們便從身上各自取下一片鱗片變成了這副手套,還在上面烙下了它們的咒印,讓我隨時可以自由的召喚地獄中與我簽定了契約的靈魂。」

    「所以你才可以使用那種盔甲。」聰明的艾米立刻就反應了過來。

    「沒錯。」

    「你告訴我這些,就不怕我說出去嗎?」

    「你會替我保密的。」狄歐得意的說。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艾米心頭湧起一種不詳的預感。

    「因為要委屈你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了。」狄歐隨即說道。

    「為什麼?」艾米剛剛平息的怒氣又再度燃燒起來。

    「因為你現在已經是我的俘虜了。」狄歐一針見血的說道。

    「你不能這樣對我!」艾米喊道。

    「你也就不用裝了,今天下午的那五個來送死的,很明顯你的上司已經對你和你的那幾個同僚失去信任和利用價值了,他們決定像殺死拉姆一樣殺死你。一旦你完好無損的從這屋子裡走出去,立刻就會被他們大卸八快。」狄歐指了指窗戶說道,「現在屋子外面至少埋伏著20個比你強出一大截的傢伙來,你最好搞清楚狀況,現在出去就是送死。」

    「那就讓他們來好了,我不會畏懼的。」

    「小孩就是小孩。」狄歐說道。

    「我不是小孩!」看來這句話對艾米來說的確是「禁語」。

    「好吧,就算你不是。」狄歐不想再同她爭執,「現在聽我把話說完,你呆在這裡,等我把我該做的事情做完,我會給你自由的。到時候你就可以去過正常人的生活,順便找一個好男人結婚生子,過完你的下半輩子。」

    「……我還能過回正常人的生活嗎?」一聽說還能過普通人的生活,艾米似乎有些心動了。

    「只要你脫掉盔甲,扔掉武器,男人會像看見腐肉的蒼蠅一樣圍著你。」

    「你說誰是腐肉?」艾米眼睛中的凶光讓狄歐後背陣陣發涼,他馬上就意識到自己剛才說錯了話,和死人打交道的時間長了說什麼都裡不開本行。

    「我……是說就像看見鮮花的蝴蝶。」他馬上就意識到這個比喻也不是很恰當,但好歹旁邊這位的火氣是下去了。

    但她立刻就否定了自己的這種愚蠢想法。「你見鬼去吧,法王廳的勢力太大了,即使你放了我,我也會被他們找出來殺死。」

    「我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法王廳只不過是我計劃中的一部分,一旦它的靠山垮台,法王廳自然也就不符存在。」

    「你想做什麼?」艾米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要做的事情你不會相信的。」狄歐說道,「我也可以現在就放你出去,你的那些同僚現在就在外面等著你呢。選擇權在你手上,我說過的,這是你的事情。你就呆在這裡好好想想吧,我給你一晚上的時間,我的提議,或者你所信仰的神,你必須選擇一個。」

    「先回答我,你怎麼給我正常人的生活?」艾米問道,對於執法者組織的事情,她再清楚不過了。即使她在這裡躲幾天,或者幾年,也無濟於事。

    「那是我的事情,你只需要選擇就是了。」狄歐說著就打開了門,「等一下我送點吃的給你,然後你好好想一想。是走還是留下,明天早上給我答覆。」

    狄歐送來的夜宵是香濃的巧克力,艾米不知道他還有如此手藝,不知道狄歐在裡面加了些什麼,不過喝起來是很美味。她又同狄歐隨便談了幾句,但都沒有什麼結果。狄歐走後把原本屬於自己的臥室留給了艾米,讓她好好想想該做何選擇。

    那天夜裡艾米一夜沒合眼,她的腦子裡滿是狄歐的提議。她已經決定獻身給神,接受狄歐的提議無疑就是對神的背叛。但是狄歐的提議對她來說太具誘惑了,她從心地希望自己能做回一個普通人。而且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現在在屋外就蹲著20個執法者,只要自己一踏出這木屋就肯定身首異處。

    想自己歲開始就決定將自己的一切都獻給神,這十一年來自己為此遭受了多少痛苦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而她所敬仰的神給了她什麼?只有殺人的伎倆而已。她已經厭倦了終日殺人的生活,她想做一回真正的女人,就像狄歐說的那樣,她應該找個好男人,結婚生子度過餘生。

    可是她所敬仰的神呢?想到這裡艾米猶豫了一下,但最後她還是下了決心。要殺死她的是神的使者,她曾經的同僚。她曾經無數次的對神祈禱,但沒有收到任何回音;在自己最危險的時候神並沒有出現,挺身拯救她的是眼前這個她曾經想要殺死的男人。比起虛無飄渺的神來說,這個實實在在的男人說的話更讓她覺得可信。反正怎麼都是個死,而且,她已經不怎麼討厭這個男人了。她決定賭一賭,用自己的信仰和未來賭一把,她把籌碼壓在這個叫狄歐的男人身上。此時已經天亮了,於是她打開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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