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斯編年史 第四部 亡魂使者 獵物與獵手的遊戲(二)
    黃昏時分,阿倫最後一次眺望後方的海面,依舊是平靜如常。直到這時,阿倫才鬆下一口氣,收起望遠鏡朝下層甲板走去。甲板上一片狼籍到處都是碎木頭、金屬破片、斷裂的纜繩、還有血跡。幾個夥計正在清洗甲板,他們跪在上面用抹布擦掉血跡,把碎木頭收集起來用做廚房的燒柴。海上可不比陸地這麼富裕,可以取得的資源很有限,所以水手們都懂得最大限度的利用每一樣東西。

    「讓水手們都休息吧,已經逃脫了。」阿倫對威爾森和羅伯特說道。「安排好輪值,全面警戒,隨時注意海面的動靜。」

    「遵命,船長。」兩人同時敬禮說道,然後轉身去吩咐水手們休息和值班的事宜。

    阿倫則繞過兩個被炮彈轟壞的木箱,朝下層船艙走去。他徑直來到炮艙,這時候那些疲憊不堪的水手們正收回木槳,一個個躺在地上如同死人一般。但看見阿倫過來他們還是站起了身子。

    「不用了,」阿倫抬手示意他們隨意,「幹得不錯,兄弟們,你們都是好樣的。我會讓保羅給你們準備些朗姆酒」

    「謝謝,船長。」炮兵總長查維斯有氣無力的說道,連壯如磐石的他都累成這樣,可見之前的勞動強度有多大。

    「不,說謝謝的應該是我。」說完阿倫轉身離開了那裡。

    他下到了底艙,但這裡已經積滿了水。木工羅奇正站在齊腰深的水裡,手中扶著一根標桿。馬洛伊還在船身內側敲敲打打,似乎不放心那塊釘上去的木板。亞當則正在和另外幾個水手機械的搖動著抽水輪,看他們的架勢似乎已經搖那東西很久了。

    「兩英尺三英吋,水已經堵住了。」看見阿倫進來後羅奇疲憊的說道。

    「幹得好,休息一下吧,我叫人過來換你們。去喝點朗姆酒暖暖身子。」阿倫轉身出了底艙。

    穿過水兵室之後他來到了醫務間,這裡原本是餐廳,非常時期就用做醫務間,參桌就成了手術台。而現在這裡正橫七豎八的躺著傷員。康斯坦丁坐在地上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艾因則還在安撫著傷員。

    「還好吧?」阿倫問道。

    「救活了7個,有5個我實在沒有辦法了。」康斯坦丁擦了擦眼鏡後重新架上鼻樑,然後指了房屋角落裡那5個用帆布蓋著的說道。

    「我們都知道你盡力了。」阿倫安慰道。

    「那傢伙是什麼人?為什麼攻擊我們?」康斯坦丁問道。

    「我也不知道,他們也是海盜,似乎是把我們當成了武裝民船。」阿倫搖了搖頭。

    「你的額頭,我給你看一下。」康斯坦丁說著站起身子。

    「什麼?」阿倫下意識的摸了一下額頭,這才發現全是血。於是他老實得找了個地方坐下,畢竟他高大的塊頭在船艙裡很彆扭。「該死的搞突然襲擊,我們在茫茫大海上航行了4個星期,他竟然能找到我們。」

    「我們在萊索托停靠過,或許有人把我們的動向告訴了那些人。他們或許把我們當做走私商船了。」

    「萊索托又不是水牛鎮,哪有這麼多情報販子。」阿倫舔了一下嘴唇。

    「這可說不準,水牛鎮的情報還不是四處收集來的。」康斯坦丁走過去扒開他額頭的頭髮看了看。

    「除非他是老手,知道那些人都躲在什麼地方。」

    「一點擦傷,上點酒精消毒就可以了。」拿過一個瓶子和一小快紗布。

    「酒精!我們有這東西嗎?」阿倫說道。

    「沒有,但我們有朗姆酒。」

    「朗姆酒!」阿倫瞪大了眼睛看著康斯坦丁,後者同樣注視著他。「見鬼!居然用朗姆酒,真是世界末日。」

    「往好的方面想想,這東西能救你的命,總比喝進肚子裡再吐出來好多了。」康斯坦丁開始往紗布上蘸朗姆酒。

    「那可是你幹的事情,我從沒吐過。」阿倫還在嘀咕著,「用朗姆,聖神,我寧願去死。」

    「誰吐都一樣。」康斯坦丁把紗布按在了阿倫傷口上。

    「哦!見鬼!」

    「別像女人一樣叫好不好。」

    「誰讓你用朗姆酒的。」阿倫咬緊了牙齒說道。

    「別抱怨了,要是得了破傷風那才叫麻煩。」艾因插進來說道。

    「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成醫學專家了?」阿倫看著艾因說。

    「說話別帶刺好不好,又不是我把船轟成這樣的。」艾因絲毫不讓步的說道,康斯坦丁意味深長的揚了揚眉毛,阿倫則徹底不吭聲了。

    「我回船艙去,叫羅伯特、威爾森、查維斯、喬治和邦頓到餐廳去,我在那裡等他們。」

    「你自己幹嗎不去?」艾因繼續頂撞著阿倫。

    「因為我還有其它事情。」阿倫說完轉身出了船艙。

    「我幫你轉告他們!」康斯坦丁對著阿倫的背影說到,等阿倫走後他無奈得搖了搖頭,看著艾因說,「你為什麼要頂著他?」

    「我那也是為了他好。」艾因說。

    「他剛吃了敗仗,肚子裡有火,說話當然不好聽。」康斯坦丁說道。

    「我知道,這就是他的毛病。」艾因走過來在康斯坦丁身邊坐下,「他總是贏,所以他不習慣吃敗仗。」

    「我知道你的用意,可下次別在這麼多人面前好嗎?」康斯坦丁小聲的說。

    「我知道了,你們是最好的朋友。」艾因有些不耐煩的說。

    「經你這麼一說,我得去看看他,你照看著傷員,等一下我叫人來處理屍體。」

    「交給我好了。」艾因點了點頭。

    「謝謝,」康斯坦丁說著起身離開了那裡。

    沒過多久,船上的幾個核心就全聚集到了船長餐廳裡。這裡也是一片狼籍,先前的攻擊似乎沒有漏過任何地方。他們找了幾把還能坐下的椅子圍坐在桌子周圍,不同的是還多了個康斯坦丁。

    「你們怎麼看,先生們,關於今天的事情。」阿倫最先發話了。

    「他搞突然襲擊!」威爾森第一個嚷起來,同時用鐵鉤子敲打著桌子。「從濃霧中向我們開火,他裝備的是遠程大炮,在凌晨發動攻擊,我們都還在睡覺,沒有一點防備。這仗輸得不丟臉。

    「不,我想他們的確有過人之處。」羅伯特低著頭說,「至少他們的炮兵值得稱讚,在如此濃霧中他們居然能命中我們,而且是很多次。要知道我們也是在移動當中的,老實說我至今沒想出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這不難,知道我們的動向後悄悄跟蹤在後面,等待機會接近。至於在濃霧中射擊,我想他們是利用聲音來辨別方向的,還記得當時他們是什麼時候發動攻擊的嗎?我們敲鐘換班後不久。只需要按照風速估算一下我們的速度和方向就可以了。」

    「你是說他們依靠鐘聲來斷定我們的方位!」康斯坦丁有些吃驚的問。

    「沒錯,他們就是這麼驚人。」阿倫無奈得點了點頭,在晨霧谷的時候,阿倫見識過水牛鎮的那些傢伙就幹過類似的事情,雖然他得承認這樣做的難度很大。

    「你說他們是有目的的追擊我們?」羅伯特問阿倫。

    「沒錯,我們在萊索托靠過岸,當時我們是以走私商船的名義過去的,或許那傢伙把我們當獵物了。」

    「可後來我們掛起骷髏旗了!」

    「我們是什麼對他們來說不重要,那傢伙只把我們當成『肥羊』而已。」阿倫抱起手說。

    「這麼說……他們很可能還會找上門來,我們得想好對策。」邦頓吹起煙槍說,「從萊索托出來的時候你就沒買多少補給,我們得找地方進些貨。彈藥都不多了,水和食物也沒多少了,最多維持兩個星期。」

    「這些東西都在海上補給,向南行駛就是高亞斯群島,那裡的土著會給我們想要的東西。」

    「他們可沒有炮彈和火藥。」

    「炮彈和火藥戰勝不了那傢伙,他有遠程火炮,威力是我們的兩倍。教訓他得要點技術和腦筋。」阿倫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

    「好吧,隨你怎麼說,要是海軍打過來我可不管。」邦頓繼續抽他的煙。

    「邦頓說的沒錯,船長。」威爾森站了出來,「我們的後桅桿壞了,船舵也沒了,船體多處開裂。或者說直接一點……我們損失慘重,必須靠岸修船。」

    「不能在任何港口靠岸,最多在高亞斯群島補充淡水和給養。只要我們一靠岸,他們就會知道我們的動向。在船沒修好之前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動向,必須呆在海上。」

    「你還打算找那傢伙算帳?」羅伯特說道。

    「當然,他把我們打得這麼慘,我得找他討個公道,順便要點湯藥費。」

    「可……恕我直言,以他們做目標可一點也不明智,他們不是菜鳥,今天的襲擊就是最好的證明。而且在茫茫大海上找一艘我們從沒見過的船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沒錯,他們是幹得不錯,那個船長的確有兩下子。」阿倫看了看四周,「可我也沒說非他不打,我們就在海上一邊找『生意』一邊找他,要是讓我再碰到,我就給他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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