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斯編年史 第一部 傭兵王 第二十五章 勝利者與失敗者
    太陽曆75年月9日,阿德萊特所率領的西賽姆勒大軍兵敗安拜斯,兩萬七千攻城部隊因為各種原因,最終逃出來的還不到兩千人。就在阿德萊特心灰意冷之際,另一件事情的發生無疑就是將他推進了絕望的深淵。

    當他跑回後方部隊營地的時候,只看見營地裡一片狼籍,到處都是死屍。

    「瑪格麗特!」阿德萊特心中突然一陣刺痛,他飛快的跑進瑪格麗特住的帳篷,「見鬼!不——!」

    一聲慘叫毫無懸念的從營帳中傳出,聽到這個聲音後薩姆立刻就跟了進去,結果和他想像得一模一樣。營帳中空無一人,只有地上的一具守衛的屍體。屋子裡不是很凌亂,看樣子並沒有進行過什麼搏鬥。老實說薩姆也不相信瑪格麗特能有什麼和對方抗拒的能力。

    「暗殺者,」查看過守衛的傷口後,薩姆冷冷的說道,「是阿曼人幹的。」

    「我要回去救她!」阿德萊特起身就要離開,但薩姆牢牢的抓住了他。

    「你瘋了!他們有幾萬人,我們回去只是白白送死!」薩姆對著他的耳朵吼道。

    「我不能就這麼眼看著她被抓回去!」阿德萊特用力掙扎著,可是薩姆的手臂就如同鉗子一般死死卡著他。

    「我也不想!但是我們沒辦法!」薩姆說道,「她會照顧好自己的!我們現在必須回去!回伊斯特洛!想出對付他們的辦法!」

    「不!我不走!你***放開我!」阿德萊特想瘋了一樣掙扎著。

    「別耍小孩子脾氣了!……該死,希望你醒過來的時候不要怪我。」說話間薩姆一拳打在阿德萊特的臉上,後者當即就昏了過去。

    薩姆將他抗在肩上走出營帳,跟他們一起逃出來的那些貴族們一看到這場面都嚇了一跳。

    「沒什麼,他想回去送死,我只是把他給打昏了。」薩姆說道,並將阿德萊特放到了馬背上。「我們走,不然那些阿曼人又要追上來了!」

    就這樣,薩姆帶著這些殘兵敗將朝西賽姆勒方向跑去,很快就隱秘在山林之中。當阿德萊特清醒過來之後已經是在森林裡了,薩姆原以為他會再次吵鬧著要回去,但他卻出奇的冷靜,或者說冷漠。阿德萊特不吃也不喝,只是呆坐在那裡,如同死人一般。誰和他說話都沒有用,他聽不進任何言語,自然也就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了。

    不單是阿德萊特,所有人都垂頭喪氣,整個部隊都沒有人說話,人們都不願意提起今天白天的事情,他們最不敢相信的事情終於發生了——他們輸了,而且輸得一敗塗地。

    而與此同時,在安拜斯,瑪格麗特也漸漸從昏迷中醒了過來。她覺得自己的頭像是要炸開一樣痛,周圍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熟悉和陌生。瑪格麗特在一張寬大的床上,床的四周都是薄紗幔帳,使周圍的物體看起來都是那麼的朦朧。她覺得自己似乎來過這裡,卻又想不起來了。所有的東西都似曾相識,卻又是頭一次看見。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只有幾十秒,瑪格麗特終於想起來這裡是什麼地方了,這裡是安拜斯皇宮——她的家。

    而現在,這裡卻變成了阿曼大帝的行宮。到處都是充滿異國風情的裝飾,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幽香,瑪格麗特知道這是來自東方的香料所散發出的味道。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身上也穿著一套異國女人穿的衣服,裸露程度讓她這個大家閨秀自己都感到害羞。

    「看來我的美人已經醒過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從瑪格麗特身後傳來,嚇了她一跳。

    「你是誰?」瑪格麗特回頭看到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整站在她的身後,便本能的蜷縮起身子問道。

    「朕乃阿曼大帝珈利摩嘉,今後統治整個大陸的君王。」珈利摩嘉繼續用他那蹩腳的本地語言說道。

    瑪格麗特注意到他穿得比自己還少,除了遮羞的布條就只有少量的裝飾品再身上。令他那多毛的身體在瑪格麗特面前暴露無疑。瑪格麗特看著他身上那些黑色捲曲的體毛就噁心,但對方似乎很滿意這些特殊的「裝飾」,在自我陶醉的同時,雙手不自覺的撓著那些毛。

    「你抓我來做什麼?你已經得到這個國家了!」瑪格麗特小心的問道。

    「還用問嗎?你將成為朕的妃子,為朕生一個統治這個國家的兒子。」珈利摩嘉說話的同時眼睛不停的瑪格麗特身上打轉,看得瑪格麗特很不舒服。

    「你不能這樣!我是不會嫁給你的!」瑪格麗特說道。

    「這可由不得你來決定。」珈利摩嘉低俗的笑了幾聲就向瑪格麗特湊過來,「相信今晚會非常美妙。」

    「不!離我遠點!」瑪格麗特掙扎著向後面退去。

    與此同時,珈利摩嘉最寵信的某臣焚正不顧衛兵的阻攔朝珈利摩嘉的寢宮走去。

    「大人!您不能……」

    「滾!」焚不等衛兵說完,兩隻眼睛突然泛起紅光,那護衛便令人驚訝的被撕做數段。

    焚連看都沒多看那個衛兵一眼就繼續快步前行,其他的衛兵見他過來都扔掉武器四散而逃。焚疾步衝進珈利摩嘉的寢宮,奮力推開寢宮大門,正好撞見珈利摩嘉企圖侵犯瑪格麗特的一幕。

    「焚?你來這裡做什麼?」珈利摩嘉不情願的放開瑪格麗特的胳膊說道,「出了什麼問題嗎?」

    「不,不是什麼大事。」焚不在意的說道。

    「那你來這裡幹什麼?你應該知道我吩咐過任何人都不可以進來的!」珈利摩嘉憤怒的說道。

    「我來找你,是想告訴你離我的女人遠點,你這個老不死的東西。」焚咬牙切齒的說道。

    「你說什麼!」一聽到這裡珈利摩嘉就再也抑制住心頭的憤怒,「你竟敢對我如此不敬!不要以為你有點本事我就不敢殺你!來人!」

    「你的那些窩囊廢守衛早就被我的手下給殺死了。」焚漫不經心的說道。

    「你!竟敢謀反!」

    「沒錯,你這個老不死的,霸佔王位不放,為了權力你連你自己的兒子都殺。我搶你的王位是順應民心。」

    「你這個卑鄙小人!」珈利摩嘉罵道。

    「沒錯,我是卑鄙的小人,我從一開始就打算把王位從你手中搶過來,為你效力只不過是為了得到幾的信任而已,這樣我才有更多的機會接觸,並控制這個國家的管理機構。現在我有了一切,你已經不再重要了。」

    「你這個叛徒!我殺了你!」說話間珈利摩嘉如同一頭憤怒的黑熊撲向焚,後者眼睛再度泛起紅光,珈利摩嘉如同被什麼東西扯住一樣突然一動不動的呆在了那裡。

    「想殺我,就憑你?」焚說話的口氣依舊那麼漫不經心。

    「你……你……」珈利摩嘉艱難的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單詞。

    「你最好轉過臉去,公主殿下。」焚沒有理會珈利摩嘉,而是對床上的瑪格麗特說道,而且用的還是標準的奧格蘭口音。「最好照我的話去做,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會讓你受不了的。」

    瑪格麗特沒有選擇,她閉上眼睛轉過臉。然後他聽到了珈利摩嘉的殘叫,那叫聲彷彿能刺進她的骨髓。然後這種聲音戛然而止,伴隨而來的是一連串的物體被撕裂或者斷裂的聲音,然後是液體滴在地上的滴答聲。什麼物體被拋出了窗外,落在了很遠的地方。

    「好了,你可以睜開眼睛了。」焚的聲音再度響起。

    瑪格麗特顫顫巍巍的睜開眼睛,眼前的情景還是嚇了她一跳。原本珈利摩嘉站過的地方只剩下血跡,窗子打開著,血跡一直從窗框連到屋外。這時候焚朝她走過來,她嚇得往後退。雖然這個年輕人剛剛解救了她,但是瑪格麗特並不認為他就是什麼好人。

    「不用害怕,」焚從自己身上脫下長袍扔給瑪格麗特,「等一下會有女僕來清洗。」說完他就轉身離開了那裡。

    「等一下!」瑪格麗特叫住他。

    「有什麼事?」焚站住腳,但並沒有回頭。

    「你為什麼救我?」瑪格麗特小心的問道。

    「我並沒有救你。」

    「那麼……你叫什麼?」

    「焚」說完他就離開了那裡,消失在夜色中。

    次日,珈利摩嘉死亡的消息傳遍安拜斯,阿曼全國舉國震驚,同時,一個新的帝王坐上了寶座,那就是他們年輕的皇帝——焚。

    局勢的突變令所有人都為之震驚,薩姆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敵人沒有立刻派兵過來追殺他們,也終於明白了到底是誰在背後策劃著這些陰謀。那個叫做焚的男人的確是一個深不可測的陰謀家,他先是輔佐珈利摩嘉,幫他精心策劃擊敗西賽姆勒人的陰謀,趁機可以討好珈利摩嘉,並能夠接觸核心管理機構。而擊退來犯之敵,將西賽姆勒打至一蹶不振之後,他才能心安理得的謀反,因為這時候他已經掌握了阿曼軍權,並且消滅了最有威脅的敵人。若是提前謀反的話,西賽姆勒人打過來就會造成內憂外患的局面,那就相當不利了。而如今不同,他是整場戰役最大的功臣,而疲於奔命的阿德萊特並沒有能力再與之對抗了,無論從任何角度來說現在都是他謀反最好的時機。

    也就是說,這整個事件,包括珈利摩嘉和阿德萊特,都成了他計劃中的一部分,他們打得死去活來並不是為了掙得自己的利益,而是不知不覺見都成為了另一個人的玩物。這場戰爭的勝利者不是珈利摩嘉,而是那個叫做焚的男人。

    然而世事難料,就在所有人都放棄了希望的時候,阿德萊特突然站了出來。他命人把薩姆叫到他的營帳裡來,當薩姆進去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恢復到了原來的樣子。之前的表現讓所有人都以為他完蛋了,可薩姆卻發現他現在和昨天完全就是變了一個人。

    「怎麼,想通了?」薩姆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好點子。」阿德萊特神秘的說。

    「你又有什麼鬼主意了?」看到阿德萊特恢復得不錯,薩姆也很高興。

    「我們不回西賽姆勒,從這裡往北走,我們去冰霜之頂。」

    「冰霜之頂!你不會是想要……」薩姆突然站起來說道。

    「沒錯,我要去取『天罰之劍』。」阿德萊特神情激動的說道。

    「見鬼!那根本不可能!那劍由身高一英里的冰霜泰坦威考克守護著,我見識過格裡芬的實力,同是守護者的威考克不會比格裡芬差。我們根本就沒有勝算!與其去那裡送死還不如往回走去找阿曼人!」

    「你真這麼想?」阿德萊特反問道。

    「當然!因為我見識過!」薩姆說道。

    「我倒不那麼認為,」阿德萊特坐直了身子,「還記得《神喻之書》中最後一段是則呢們寫的嗎?」

    「任何人類都不能夠碰觸這三件聖物,否則地獄的惡魔將重現人間,沖天巨火會將一切美好之物全部毀滅。」薩姆複述了一遍,這段話他早就銘記於心了。

    「這就是問題的所在,如果那寫守護者真那麼厲害,那眾神為什麼還要畫蛇添足的補上最後這一句?」阿德萊特得意的說道,「那些守護者並不是那麼可怕的,他們一定有弱點,眾神知道他們的弱點,並以此來恐嚇人類,想讓他們離這些東西遠點。」

    「不!即使這樣我也不同意,他們太可怕了,即使他們真有社呢們弱點,我們過去只會去送死,我們沒有勝算的!」薩姆依舊堅持自己的觀點。

    「那好,你帶領剩餘部隊,回西賽姆勒,我一個人去。」

    「不,我不會讓你過去的,決不。」薩姆說道。

    「如果我說不呢?」阿德萊特堅定的說道,話語間的口氣似乎不容任何否定。

    「我會用盡一切方法來阻止你,如果必要的話,我會親手殺死你。」薩姆同樣堅定的說。

    「我要救出瑪格麗特,誰都不能阻止我!」阿德萊特起了火。

    「我也想救她,但是我也決不會讓你去冰霜之頂送死。」薩姆依舊堅定的說道。

    「那就對不起了,」阿德萊特突然說道,這時候營帳裡突然刮起了旋風。

    薩姆知道這是阿德萊特魔法的結果,但他只能避免自己被旋風傷害到,並不能阻止阿德萊特停止施法。旋風捲起了一切能夠捲起的東西,最後連營帳都整個捲上了天。這時候,薩姆驚訝的看到阿德萊特把自己也捲了起來。

    「你回來!那不是人類可以去的地方!」薩姆大聲喊道。

    「對不起了兄弟,我並不想傷害你,但是我必須救瑪格麗特,還有我的國家!」說完,阿德萊特乘風飛上了天空,最終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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