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斯編年史 第一部 傭兵王 第十五章 潛移默化的情感
    四天後,經過漫長的旅途之後,瑪格麗特和薩姆終於看見了王都伊斯特洛。

    「伊斯特洛,每次看見它都這麼令人激動。」薩姆看著遠處的王城說道。

    「的確是很宏偉,我以前從沒來過伊斯特洛。」瑪格麗特也激動的說,但旋即有顯出些許居喪。

    「你怎麼了?很快你就能見到阿德萊特,高興點!」薩姆說道,和瑪格麗特同乘一輛馬車是他的特權。

    「我也不知道我這是怎麼了,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緊張。」瑪格麗特說道。

    「別擔心,阿德萊特並不是什麼可怕的人,如果你和他相處,你會發現他很有趣。在沒有外人的時候他一點也不像個國王。」薩姆安慰她說道。

    「我知道,謝謝。」瑪格麗特盡量使自己打起精神,這幾天薩姆一直在和她談阿德萊特的一些事情,他對阿德萊特的看法,阿德萊特和他的一些奇聞逸事。除了瑪格麗特最關心的那場決鬥以外,他談了幾乎所有他們之間的事情。其中薩姆還特別提到阿德萊特至今都還是單身的事情。

    這些事情使瑪格麗特更堅信阿德萊特是一個值得信賴與托付的人,多少也打消了她的一些擔憂,但瑪格麗特心底仍有一絲隱痛,到底是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

    「薩姆!真高興能再見到你!」阿德萊特一看見薩姆就如同理查德一樣走上來同他熱情的擁抱,不同的是阿德萊特用的是兩隻手。

    「我也一樣,我們有四年沒見了!」

    「是啊,自從上次討伐南方娜珈入侵者之後我們就再沒見過面了。你可是大忙人啊,你的不少事跡我都聽說了。說說看,你怎麼會想起來看我這個朋友?」

    「我給你帶來一個人,」薩姆狡黠的一笑,然後衝著門外邊招了招手,在幾個侍女的簇擁下,瑪格麗特來到了阿德萊特面前。

    第一眼見到阿德萊特,瑪格麗特立刻就被他的一切所吸引。他高大的身型一點也不輸給薩姆,王袍加身後更顯得高貴威嚴。阿德萊特有著一頭濃密捲曲的披肩銀髮,雖然有些凌亂,但是卻正好襯托出他的狂放氣質。再加上他英俊面龐上的那雙藍寶石一般閃亮透人的眼睛,以及從中透射出的那種難以言語的英武氣質,更是令瑪格麗特為之傾倒。頭一次看見自己仰慕以久男人感覺竟是如此的不同凡響。

    然而阿德萊特也好不到哪裡去,生平閱人無數的他還從未見過如此嬌媚可人的俏佳人,竟然一時失態挪不開眼睛。

    「我來介紹一下,」薩姆故意拉長了嗓子好讓阿德萊特清醒過來。

    「哦!好的,當然。」阿德萊特結結巴巴的說道,同時趕緊收回自己的目光。

    「這位是來自奧格蘭的瑪格麗特公主,」薩姆轉過身面對瑪格麗特,「這位便是西賽默勒的國王阿德萊特。」

    「幸會!早就聽聞公主殿下的美貌、高貴與聰慧,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果然氣質非凡。」阿德萊特極盡自己語言之所能的說道,同時兩隻眼睛死死的盯著對方不放。

    「哪裡,我對阿德萊特王也是仰慕以久,聽聞您才貌雙全,仁政愛民,今日只感相見恨晚。」瑪格麗特也恭敬的說道。

    「好了,好了,既然大家都認識了,就別老站在這裡,我們進去說吧。」從來就不喜歡客套的薩姆又看不下去了。

    阿德萊特同樣為薩姆準備了豐盛,甚至可以說是奢華的晚宴來款待他的這位特殊的朋友。其豪華程度與理查德侯爵所設的完全就不是一個檔次的東西,來參加這次晚宴的客人也不是四天前的那次能比的。瑪格麗特作為貴賓被安排在了阿德萊特身邊的位置,而他的另一邊,則不出意外的坐著薩姆,這位萬人矚目傭兵王。

    晚宴依舊是按照西賽姆勒的傳統來設計的,短暫而豐盛的晚餐,外加上充斥整個夜晚的舞會。說老實話,阿德萊特急匆匆就結束晚餐是有目的的,而他此時就站在他的「目的」面前。

    「怎麼樣公主殿下,晚餐還滿意嗎?」阿德萊特趁著下人們準備舞會現場的空擋出現在瑪格麗特面前。

    「哦!當然!我很滿意。」瑪格麗特正在四處找薩姆,被阿德萊特突然這麼一問顯得有些失態。

    「很高興你能滿意我的那些蹩腳的廚師,之前我還擔心你會吃不習慣。」阿德萊特裝做沒看見的說道。

    「哪裡,我從沒享用過如此豐盛的晚宴,即使在……」說到這裡瑪格麗特突然打住了想要說的話。

    「對不起,我無意提起你的傷心事。」

    「不,沒關係。」瑪格麗特說道,眼睛還在時不時的掃過人群,試圖從裡面把薩姆給找出來。這些天來長時間的相處讓瑪格麗特對薩姆有了一種特殊的依賴性,如果薩姆不在她會感到心裡不安,特別是在這種陌生人聚集的地方,他總是害怕發生什麼她無法控制的事情。

    阿德萊特正愁找不到話題,這時候音樂突然響了起來。阿德萊特正好借此機會向瑪格麗特發出了邀請。

    「可以請你跳支舞嗎?」阿德萊特按照西賽姆勒的慣例,上身微微前傾,伸出右手,掌心朝上,滿臉誠意的站在瑪格麗特面前。

    「當然,不勝榮幸!」面對阿德萊特的邀請,無論出於任何方面的考慮瑪格麗特都不能拒絕。

    「不,這是我的榮幸。」阿德萊特說道,臉上露出一個心滿意足的微笑。

    兩人隨著宮廷音樂的節拍跳起傳統的宮廷舞蹈,西賽姆勒和奧格蘭本來就一祖同宗,所以在很多禮節方面都一模一樣,宮廷舞蹈當然也不例外。阿德萊特王和瑪格麗特公主的共舞自然引起了所有人的關注,原本人滿為患舞池立刻就讓開了一大塊。阿德萊特的確不愧為一個優秀的男人,似乎在任何方面他都擁有不輸給其他人的技藝,在跳舞的時候也依然如此。他瀟灑的舞姿,非凡的氣質,以及過人的節奏感讓眾人為他所傾倒,此時此刻連瑪格麗特也不例外。每當她與阿德萊特那雙混雜著英氣與深情的目光相對時,都會被這種神秘的魅力所折服。週身的一切彷彿都不再重要,瑪格麗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隨著音樂和阿德萊特的每一個動作而擺動,一種不由自主的衝動瀰漫了她的全身。瑪格麗特覺得自己能聽到阿德萊特的呼吸,甚至是他的心跳。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就是她的一切。這種感覺一直到音樂結束,伴隨著舞蹈的結束動作才消散而去。

    雷鳴般的掌聲驟然響起,放眼望去,周圍已經沒有再跳舞了,所有人都在注視著這對「最佳舞伴」精彩表演。

    「謝謝!」阿德萊特挽著瑪格麗特向眾人致意,然後他朝樂隊打了個響指說道,「請不要因為我蹩腳的演出而停止,繼續享受這美妙的夜晚吧!」

    阿德萊特朝樂隊打了個響指,另一支輕快的舞曲開始在大廳中迴盪,所有人都尋找到各自的舞伴擠進了舞池,應阿德萊特的邀請,瑪格麗特再次與他共舞。當所有人都沉浸在音樂與舞蹈帶給他們的快樂中時,有一個人卻在角落裡默默注視著這一切的發生,彷彿一個局外之人一樣。你猜對了,他就是薩姆。許久之後,他終於從那個椅子上站起來,一聲不吭的離開了舞會現場,消失在所有人的視野當中。

    舞會一直進行到了深夜,夜宴的本質作用也開始越來越明顯的體現出來。已經有不少男女開始雙雙離開會場,獨自躲進那些沒有外人打擾的地方銷魂。喝多了酒的醉鬼們依然在說著蹩腳的低俗笑話,或者做著令人發笑的表演。幾個貴族在角落裡調戲著那些小姐們,不時的發出幾聲淫蕩的笑聲。

    而此時此刻,阿德萊特早就吧瑪格麗特騙到了一個沒有人的安靜角落,那是一個幽靜的後花園,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百合花香,朦朧的月光將一切都充滿了神秘與浪漫。阿德萊特和瑪格麗特並肩坐在長椅上交談著,隨著交談的深入,阿德萊特的聲音開始越來越低沉,話語越來越柔和。他說了很多溫存的話,言語中充滿了深情,最後阿德萊特幾乎是帖在瑪格麗特在述說。

    「我一直都認為自己是堅強的人,但這種想法自今天起便不復存在。自從第一眼看見你我就無法自拔,雖然我掙扎的理智告訴我這樣過於唐突,或許會引起你的反感,但是我無法抑制這來自心靈深處的衝動。與你共舞的時候是我一生中最美妙的時刻,你無法想像能夠於你在一起對我來說是多麼重要。與你分別哪怕只是一瞬間我都無法忍受,痛苦與期盼煎熬著我的思想,撕咬著我的靈魂,只有與你在一起我才會感到幸福與平靜。」阿德萊特緊帖著瑪格麗特殷切的說道,後者能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微熱的皮膚,甚至能夠聽到他因為緊張而加速的心跳。而瑪格麗特自己此刻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希望裡能夠明白我的心,以及我的靈魂所要對你表白的一切。」阿德萊特繼續著他的情話,「我知道這一時間很可能難以接受,我會給你時間考慮,我只希望你能夠盡早給我一個答覆,因為在你困惑的時候還有另一個靈魂在飽受煎熬。我是過麼的希望你能在此時此刻就答應我的請求……」

    「對不起,我的國王。」一直都在保持沉默的瑪格麗特終於開口打斷了阿德萊特的話,「你的心意我能明白,更何況你本身又是一個如此優秀,值得一個女人將一生相托的男人。但是請恕我直言,但是正如您所說,掙扎的理智告訴了我今夜尚不能夠回報您對我的期待,請容我思考一夜,在明天日落之前,我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覆。現在,我累了,請允許我離開。」

    「當然,請你保重身體,當你願意答覆我的時候,請隨時來找我。」阿德萊特掩飾著心中無限的失望說道。

    「謝謝,晚安。」

    「晚安。」

    與阿德萊特道別後,瑪格麗特立刻回到阿德萊特特意為她準備的房間,拿起放在一邊的油布包就離開那裡,然後滿皇宮的找薩姆,最後終於在他的專用房間裡找到了他。

    「你來幹什麼?」薩姆頗感意外的看著眼前的瑪格麗特。

    「我想還有些東西應該交給你。」瑪格麗特拿出油布包放在薩姆面前。

    「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瓜葛了。」薩姆頭也不偏的說道。

    「可這是我們說好的!我應該讓你挑一件。」瑪格麗特打開包裹,將兩件王室的衣物放在桌上說道。

    「還記得我們交易的內容嗎?我把你和肖恩平安的送到這裡,然後你讓我隨自己喜歡挑一件。」薩姆搖了搖頭說道,「但是我沒有做到。」

    「肖恩的死與你無關,他的死再光榮不過。」

    「那是你的說法,在我看來,我把這事搞砸了。」薩姆固執的說道。

    「可是……」

    「沒有可是,東西你自己留著吧,說什麼我也不會要的。」薩姆抬頭看著瑪格麗特,在「你來這裡不會是只要和我說這些吧?出了什麼事?」

    「……不,沒什麼,一切都很好。」瑪格麗特低聲說道。

    「少來這一套,沒事你會大半夜的跑到我這裡來?」薩姆拿起桌上的酒對著瓶子喝了一口,「是不是阿德萊特欺負你了?」

    「不!沒有!」瑪格麗特趕緊搖了搖頭,「我們談得很好。」

    「那你愁眉苦臉的做什麼?」

    「晚餐後我就沒看見你,你上哪去了?」

    「遇見了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我們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痛快的喝酒去了。」薩姆其實在撒謊,他一直都呆在這裡一個人喝悶酒。

    「是嗎,我一直在找你。」

    「你沒和阿德萊特在一起嗎?」薩姆拿開即將放在嘴邊的酒瓶說道。

    「不,我們一直都在一起。」

    「我說過他很不錯的吧,」薩姆得意的說,「怎麼樣,你跟他說了嗎?」

    「不,還沒有。」瑪格麗特搖了搖頭,「我打算明天再找個機會告訴他。」

    「那好,你自己看著辦吧,這事情我可沒法再幫你了。」

    「謝謝,」沉思了片刻後,瑪格麗特突然問道,「你要在這裡呆到什麼時候?」

    「你問這個幹什麼?」薩姆反問道。

    「不,只是隨便問問,你走的時候我來為你送行。」

    「看情況,但不會太久,也就兩三天吧。」薩姆又往肚子裡灌了口酒。

    「不多呆幾天嗎?」

    「幹什麼?」薩姆抬頭問道。

    「不,我是說你不多休息幾天?」瑪格麗特趕緊改口問道。

    「多謝關心,辦完這邊的事情後我就會離開,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辦呢。」

    「我知道了,謝謝。」瑪格麗特收起東西,「謝謝你能把我帶到這裡,你可以不要報酬,但我想你應該接受這個。」

    說話間瑪格麗特繞到薩姆身側,俯下身子在薩姆佈滿胡茬的臉上送上一擊香吻。

    「是酒精的作用嗎?我感覺自己在飛~!」薩姆調侃道。

    「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瑪格麗特微笑著站直身子準備要離開。

    「那種事情不用在意的,」薩姆擺了擺手,「順便說一句,裙子很漂亮,你今晚很美。」

    「是嗎?謝謝。」說完,阿德萊特轉身離開了薩姆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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