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黃戰史之天地仁皇 第四部 盛世 第一百零六章 血戰黑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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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神的雙眸,頓時閃出冰冷的殺意,衛誠呆呆的看著數十丈之外,穩坐戰馬之上的莫言,從嘴裡崩出冷厲的一個字「殺!」

    話音一落,身前的鐵騎驟然間踏響了沉雷一般的聲響,戰馬狂奔,衝向黑風口上的莫言和禁軍驃騎。而衛誠也在這一句字吐出口後,一頭昏厥在親兵的懷中。親兵著急了,數十人湧上,將衛誠的身體抬向中軍……

    面對如潮水般湧來的安西軍馬,莫言依舊是一臉的沉肅,冰冷的殺意充斥著天地,此時的莫言,絲毫沒有半點的情緒波動。手中繡龍大刀一抖,空中劃出一道絕美的弧線,人馬合一,迎著對方衝擊而去。

    在她的身後,五千驃騎兵組成一個密集的方陣,將山道堵的十分的嚴密,如同一座山嶽般,紋絲不動!

    大刀帶著強絕的勁氣,衝進了安西的人群當中。莫言刀如閃電,馬如狂龍,寒光閃爍之處,必然帶起漫天的血雨激射天空。淒厲的叫聲,悲涼的馬嘶連成一片,響徹黑風口的上空。

    秀美的面孔陰冷,雙眸之中閃爍妖異的幽綠光芒。莫言就如同一尊來自九天之外的羅剎一般,面對著在馬下哀嚎的安西軍士,心中全然沒有半點的憐憫之情。繡龍大刀每一次的揮舞,都奪走了無數軍士的性命……

    安西的兵馬,原本還存有一份憐香惜玉之心,但是眼見莫言一騎當千,竟硬生生的將數萬人馬當作黑風口上,那骨子裡的血勇之氣漸漸的蒸騰了起來。他們再也不理會莫言的性別,一個個呼號著,悍勇的向莫言撲去。眨眼的功夫,莫言那嬌柔的身形,就被淹沒在如潮水般的人流之中。

    安西的人馬太多了,雖然莫言的武力堪稱高絕,但是卻無法將所有的人馬擋住。百餘名的安西軍士將她連人帶馬困在中央,而其餘的人馬則繼續的向黑風口外席捲而去。

    禁軍那如山一般的方陣和安西如潮水一般的人流撞在了一起,霎時間,喊殺聲震天響起,兩方人馬在黑夜中廝殺起來,鮮血、殘肢瞬間遍佈山道之上,禁軍那悍勇的血性,早被莫言激起,一個個全然不顧自己的生死,舞動手中的兵器,將安西的人馬死死的擋在山道之上。

    只是一瞬間的接觸,兩方的人馬死傷就已經死傷無數。而禁軍的驃騎兵們更顯得無比的勇猛,即使身上傷痕纍纍,即使手中的兵器折斷,依舊勇猛的和安西人馬纏鬥在一起。

    莫言的大刀之上此刻已經血跡斑駁,胯下的戰馬也是傷痕纍纍,眼見身邊的敵人越來越多,她驟然間騰身而起,繡龍大刀刀身詭異的顫抖,瞬間化成憧憧刀影。那刀影如山嶽一般的向身下的安西軍士砸壓下來,強絕的真氣也隨之而動,呼嘯聲如天雷震響。

    轟-!

    一聲巨響,整個山道也在這一聲巨響聲中顫抖了起來。在激盪的煙塵之中,殘肢斷臂驟然間飛舞空中,圍在莫言週身的數百名軍士在這一聲巨響聲中,頓時化成一攤血雨肉糜,四散激射。

    身形飄落地面,莫言腳踩著滿地的血水,面孔依舊一派冷肅。幾乎沒有任何的停頓動作,身體詭異的一扭,如一道流光一般的閃動,那嬌柔的身軀如靈蛇一般的穿行安西的人馬當中,絲毫不受半點的阻礙……

    安西的軍士也瘋狂了,莫言那強絕的一擊,非但沒有將他們驚嚇住,相反那漫天的血雨更激起了他們的鬥志。幾乎是在瞬間,數十名軍士組成一道密不透風的人牆,硬生生的擋在如靈蛇一般穿行的莫言身前,一個倒下,另一個立刻湧上將那缺口擋住,頓時把莫言困在了中央。

    不遠處,驃騎兵依舊沉穩的守在原地,地面上已經堆積了數百名安西軍士的屍體,同時,他們也付出了百餘條生命的代價……

    莫言狂怒了,她被一群士兵圍困在中央,只能在方寸之地轉動不停。雖然殺死了無數士兵,可是依舊還有更多的人撲上。繡龍大刀的刀桿之上已經滿是血跡,滑膩無法一握,鋒利的刃口也出現了崩口,莫言已經記不得到底有多少人死在她的大刀之下!

    突然間,莫言仰天一聲淒厲的長嘯,嘯聲如天雷炸響,將千軍萬馬嘶喊之聲淹沒。雙眸之中的幽綠光芒驟然間大盛,彷彿巨蟒雙眸,妖異,可怖!刀身再次奇詭的顫抖,並發出詭譎的尖嘯,繡龍大刀突然間急速的旋轉起來,彷彿具有了生命一般,從莫言的手中掙脫而出。莫言如幽靈一般,緊跟著空中飛行的大刀,手指撮指成刀,奇幻無比的在大刀的刀身上敲擊。大刀的刀嘯更加的猛烈了,刀刃之上發出了如同烈陽一般的耀眼奪目光芒。雖然遍地的火把,卻似乎無法與這刀光比擬,寒芒暴漲,瞬間向四面擴張……

    啪的一聲撼人心弦的脆響,繡龍大刀驟然炸開,金鐵的碎片激射天地四方,如同漫天閃爍的繁星。寒星掠動,血光飛濺,哀嚎聲響起!

    一把繡龍大刀,竟在這瞬間的功夫,將近千人的生命吞噬!

    莫言如同一抹輕煙般的再次幻現在眾人的眼前,一身白衣已經被血水浸透,手中拿著一把不知道是從誰手中奪來的雁翎刀,以刀駐地,喘息不停。以她為中心向四周擴散二十丈內,儘是安西將士的屍體。那屍體上的傷痕響動,一個細小的血洞透體而過,鮮血汩汩而流。那把炸開的繡龍大刀,在最後的瞬間,藉著莫言那強大的真氣催動,細小的碎片,也成了駭人的武器!

    安西的軍士驚呆了,在他們的眼前,莫言不在是莫言,而是一個一身鮮紅血衣,散發飛舞夜空的女妖。

    安西人不怕死,因為那裡曾蘊育出了炎黃大陸的第一個帝王。三千年來,安西人與天地抗爭,在那片貧瘠的土地上生活。他們可以說是一群一無所有的普通人,所以他們更沒有任何的牽掛。但是此刻,他們害怕了!

    莫言那強橫的一擊,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像。在他們的記憶之中,只有那傳說中的血靈大帝才有如此強大的力量,但是那畢竟是遙遠的事情。可是此刻,他們的眼前就活生生的站立這一個血靈大帝,莫言那強大的殺傷力,令他們感到了恐懼!

    但是,安西人畢竟是安西人,他們的恐懼只是在那一瞬間閃過,轉眼的功夫,喊殺聲再起,如潮水般的人流再次向莫言湧去……

    粗重的雁翎刀,如同死神的招魂貼。雖然鋒刃不及原先的繡龍大刀,可是更加的耐用,更加的兇猛。雙手緊握刀柄,莫言的身體急速的閃動,雁翎刀寒光閃動,骨骼那沉悶的斷裂之聲響成了一片。只不過這一次,她沒有立刻將對方的性命奪取,而是將對方擊傷。一個身體倒下,還沒有來得及動作,就瞬間被後面的人馬踏過,轉眼間成了一堆爛肉。

    哀嚎聲將安西的人馬驚醒,他們開始注意讓過受傷的己方士兵。可是這個時候,原本寬敞的黑風口山道,卻顯得那樣的狹窄,馬匹與馬匹相撞,人體與人體相碰,瞬間亂成了一團……

    天空中的烏雲越來越厚重,烏雲之中,閃爍這淒厲銀光的電流隱隱流轉,而黑風口的山道之上,兩方人馬依舊亡命的廝殺著!

    一陣響亮的銅鑼聲響起,安西的軍馬在鑼聲中緩緩的向後退下。

    已經廝殺的精疲力竭的莫言也不由得長出一口氣,飛身向本陣退回。五千驃騎兵,在剛才的廝殺中,已經死傷慘重。近千具屍體橫臥山道之上,而掉入一旁懸崖之下的更是不計其數!

    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驃騎兵,只見他們一個個顯得疲憊萬分,但是那眼中狂熱的光芒,又預示著他們的戰意更強!莫言笑了,她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無言的點了點頭,那燦爛的笑容,令剩下的驃騎兵們頓時更加激動,一個個昂首挺胸,做出一副威武之狀!

    轉過頭,莫言向數十丈之外的安西人馬看去。一場廝殺,安西人馬幾乎在這一會兒的功夫死傷更加的慘重。原本兩軍之間僅有十餘丈的距離,可是如今卻相距數十丈。而禁軍的驃騎兵絲毫沒有退卻,退卻的是對方的人馬……

    心中全無半點興奮之意,莫言清楚,這一定是對方要進行短暫的調整。在剛才廝殺的末尾時間,安西人馬已經亂了陣腳,他們需要調整,調整之後,將會是一場更加慘烈的廝殺!但是莫言還是隱約感到一陣自豪,她抬頭看了看烏雲密佈的夜空,剛才的一場廝殺足足進行了一個時辰,如果能再撐過一個時辰,己方禁軍的人馬,恐怕就可以平安的撤離了!

    就在這時,對面的安西軍馬卻突然一陣騷動。人群如潮水一般向兩邊一讓,從正中央衝出一隊人馬,為首之人莫言隱約覺得面熟,但又一時間想不起來對方的身份。

    來人卻是安西的三軍統帥,衛義。原本正在急速的前進,卻發現前方的人馬突然間停止了行動。衛義心中知道,一定是己方的人馬和對方的壓陣後軍相遇了!但是依照他原來的想法,最多一刻鐘的功夫,安西人馬一定可以衝過黑風口。但是一個多時辰過去了,大軍依舊停止不前……

    特別是當他看到已經奄奄一息的衛誠之時,衛義明白,對方壓陣的人物,定然不簡單。莫言的那一刀雖然沒有讓衛誠當時斃命,卻已經將他全身的經脈震斷,而最可怖的是衛誠胸腹間那道長長的傷口,鮮血汩汩而流。若是平日,衛誠尚有活過來的希望,但是在這大軍行進之中,卻難以施展任何救治的手段。

    於是,衛義帶著親軍來到安西前軍的本陣之中督戰,當他趕到的剎那間,卻正好是莫言繡龍大刀化作漫天金雨的剎那,只一眼,衛義就認出了莫言,而且他也從一旁親兵的口中得知了莫言如今的身份。

    眼看己方攻擊的陣腳已亂,衛義立刻鳴金。同時,他也很想見識一下眼前這個昔日連衛恆也頗為驚懼的人物!

    來到陣前,衛義並沒有太過向前。他在莫言身前三十丈之外停下了腳步,目光向四週一掃,不由得暗自心驚。短短的三十丈距離的山道之上,竟然橫七豎八的堆滿了屍體。黑夜之中,衛義無法準確估量剛才的一陣廝殺究竟有多少損傷,但是從眼前那密密麻麻堆積的屍體來看,己方的傷亡,將在五千以上。

    而在對方本陣之前,屍體數量和在那山道上的屍體數量相若,也就是說,莫言以一己之力,竟搏殺了他安西近兩千名勇士……

    強按下內心的驚異,衛義在馬上微微一欠身,「弟妹,三年未見,一向可好?」

    衛義的稱呼令莫言一愣,但是她隨即就猜出了對方的身份。看著衛義,她淡淡一笑,「十三哥,皇陵一別,三年一晃,十三哥風采依舊,可喜可賀!」

    衛義呆愣愣的看著莫言,莫言那淡淡一笑,竟也讓他有種心神馳蕩的感覺。不過畢竟不同於衛誠,衛義馬上恢復了平靜之色,輕聲一笑「多謝弟妹的誇獎。三年前皇陵一見,十八弟竟然還隱瞞弟妹的身份,實在不該!」

    「十三哥不要責怪今上,當時小妹尚未與今上定情,那時,我們還是敵人!」莫言淡淡的說道,她打斷了衛義的話,靜靜的看著對方,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三年前,十三哥和今上為了兄弟之誼而聯手抗樂。三年後,人事全非,十三哥與今上已成生死之敵。昔日盟友,今日仇敵,雖有手足之情,卻難擋那九五之尊的誘惑。嘿嘿,十三哥今日又有何教於小妹?」

    莫言的話音十分的輕柔,卻清晰的傳入了每一個安西士兵的耳中。霎時間,安西的兵將騷動了,他們萬沒有想到他們的主上竟然和他們的仇敵有如此一段的隱情,那麼這一場即將到來的大戰,究竟是為了什麼?

    八王起事,是打著要剷除無道昏君,讓安西人走入中原的口號。可是那個無道的昏君竟然曾經是己方的盟友,八王的宣言之中,又還有多少的真實?

    衛義心中激靈的一個冷顫,他萬沒有想到莫言會在此時將兩方結盟之事告知本部,一見己方開始騷動,他不敢有半點的怠慢,一聲長笑,打斷了莫言的話語,「弟妹此話差矣。自古這天下唯有德者居之,十八弟不過是當年樂黨推出的一個傀儡罷了。為兄當年與十八弟聯手,不過是因為不希望這大好的江山淪入奸黨之手。十八弟剷除奸黨,確有些本事,可是他大德有虧,先是江南楊陀對中原不停征戰,而北部也有閃族與他糾纏不休。登基三年,十八弟全無半點的建樹,甚至比之太祖與先皇當年,更加的不如。如今天下生民僅在戰火之中苦苦掙扎,可是十八弟確充耳不聞,只是不停的和樂黨掙個不休。我安西生民,自臣服帝國以來,一直奉功而行,可是卻屢受朝廷打壓,今日我們掙的,不是什麼九五之尊,而是為天下的生民而掙!」

    衛義的話語慷慨激昂,安西一方的人馬頓時激動了起來,霎時間,山呼海嘯一般的呼喊響徹天際,「除昏君,救生民……」

    莫言的嘴角微微一撇,鼻中一聲冷叱,絲毫沒有唯對方的呼喊聲而有半點的動容。她看著衛義,突然間展顏一笑,「十三哥真的是好口才!」

    大瑤山中,幾十萬人馬的呼喊聲迴盪天地,卻無法將莫言這淡淡的一句話掩蓋。霎時間,天地寂靜了,所有的目光向莫言集中,衛義的戰馬登登登向後倒退數十步,幾乎退入了本陣之中。就在那一瞬間,衛義突然覺得三十丈的距離,還是太過於與莫言接近!

    「當今萬歲昏庸與否,你我心中自然明白。什麼救生民,不過如佛教的阿彌陀佛一樣,只是一個口號罷了。這些話也就是騙一騙你身後的那群沒有大腦的笨蛋,又如何能瞞得過這天下的英豪?」莫言淡淡的說道「不過真假與否,十三哥還是將來與皇上說吧,你今日若是沒有別的事情,就退回你的本陣。本宮和這千人兒郎就在這裡,你們想要通過黑風口,就從我們的屍體上踏過。」

    莫言的話語間顯得漫不經心,但是一句話,卻將自己那必死的決心表露無疑。霎時間,一種彌天的慘烈殺氣直衝衛義,令衛義心中也不禁暗自震顫。

    咬了咬牙,衛義看著莫言,沉聲說道「弟妹,為兄入京,並沒有惡意。誰坐那龍椅,對為兄來說都無所謂,都是一家手足,又那裡來得什麼仇恨。若是十八弟能得天下人擁護,為兄自然也擁護。弟妹,為兄只是希望能和十八弟好好的談談,為天下蒼生選一英明之主!」

    「是嗎?帶著數十萬人去談?真是少有的事情!十三哥,你的話你自己相信嗎?嘻嘻,本宮實在沒有心情再談下去,若是要打,就放馬過來,若是不打,就乖乖的退回漠西長廊,自己前往京師!」莫言的話語中透著一絲不耐,沉聲說道。

    看了看身後已經開始蠢蠢欲動的本部人馬,衛義知道一場惡戰在所難免,而這場惡戰的後果就是他和衛恆之間,再也沒有半點的回轉餘地!

    一咬牙,衛義向莫言微微拱手,「為兄不想傷害任何人,可是弟妹看來決心已定,既然這樣,弟妹自己保重吧!」說完,他帶領親兵撥轉馬頭,退回了本陣。如海水一般的安西軍馬頓時組成了戰陣,虎視對面的莫言……

    扭頭向身後的驃騎兵看去,莫言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兒郎們,你們怕嗎?」

    「護衛京師,保衛皇上!」

    莫言滿足的笑了……

    對面的陣營中,戰鼓聲隆隆響起,一聲震耳欲聾的焦雷聲過後,傾盆的大雨鋪天蓋地的傾瀉。松明火把閃爍幾下,瞬間熄滅,安西那潮水一般的人馬就在天地沉淪進一片漆黑的剎那,開始推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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