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黃戰史之天地仁皇 第三部 奪宮 第八十九章 皇之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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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巍峨雄渾的紫禁城,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中,透出一種可怖的幽森之氣。那雕龍飛簷似乎要破空而起,而那晶亮的琉璃瓦,在夜色之中,被皓月的柔和銀光灑上一層詭異的寒意……

    衛恆高坐在乾寧宮大殿之上,眉頭緊鎖,神態顯得有些憂慮。

    大殿兩邊,分坐著譚真,飄雪,顏柔兒和譚方。此刻,幾人的臉色都顯得有些陰沉,而譚方更是在神色痛苦萬分。

    一種死一般的沉寂籠罩在大殿之上,更將這昏暗的大殿襯托的陰森無比。衛恆緩緩的站起身來,他看了一眼坐在大殿上的幾人,探手從長案之上拿起鶴舞清風和山風靈蛇劍,臉頰不由自主的微微抽搐。

    「我要殺了樂清河!」突然間,譚方發出一聲如受傷野獸般的嘶吼,他臉色鐵青,噌的一下站起身來,大步衝向大殿之外。

    「站住!」衛恆驟然間一聲低喝,那聲音之中帶著一種無可抗拒的威嚴。

    譚方的腳步停下了,他轉過身子,那種清秀的面孔之上,此刻掛滿了晶瑩的淚珠。看著衛恆,他的嘴唇顫抖數下,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衛恆緩緩的站起身來,緩步走下了丹陛,來到了譚方的身前。將手輕放在譚方的肩上,衛恆突然間一聲長歎,「岳父大人,朕知道你和君上情感深篤,但是也更應該冷靜。君上突遭意外,朕也很悲傷,從風城開始,君上就跟隨著朕,近三年的時間,她對朕來說,亦師亦母。可是現在我們萬萬衝動不得!」

    譚方沒有回答,他的胸膛急劇的起伏著,淚水無聲的順著臉頰流淌著……

    「父親,皇上說得不錯,如今正是我們最關鍵的時候,萬不可因一時衝動,而壞了皇上的全盤計劃!」譚真也走上前,扶著譚方的手臂,低聲的勸道。

    譚方緩緩的點了點頭……

    衛恆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他一聲長歎,沉聲說道「岳父,再忍耐一下,我們就要勝利了!」說完,他睜開了眼睛,神色顯得複雜的看了一眼譚方,嘴巴動了兩下,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什麼。

    「皇上,如今楊陀陳兵江南,其勢甚烈。而且安西八王也是大張旗鼓,不斷向漠西長廊集結。如果妾身沒有算錯,那麼今年必然就要有結果了。」一直處於沉默狀態的飄雪突然開口說道。

    衛恆點了點頭,神情顯得有些嚴峻。他緩緩的在大殿中踱步,邊走,邊輕聲說道「不錯,按照他們如今的情形,不出半年,兩邊必然起兵。一旦楊陀和八位皇兄起兵,必然不會輕易的善罷甘休。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聽了衛恆的話,殿上的幾人都不約而同的輕輕點頭,沉默不語。

    衛恆想了想接著說道「今夜樂清河對君上下手,已經說明了他也坐不住了!所以以朕看來,最多不會超過旬月光景,樂清河必然會動手。」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譚真看著衛恆,低聲的問道。

    衛恆卻在這個時候笑了起來,他看了一眼譚真,笑著說道「怎麼辦?我們只有等!」說完,他扭頭對已經平靜下來的譚方說道「岳父大人,你馬上寫信,並以我風城密法傳送母后與譚青兩人,讓他們按計劃行動吧!」

    譚方的面孔抽搐一下,躬身應命。衛恆目光再次在殿中環視,輕聲說道「好了,我們如今就只有等待,等待樂清河率先發難,哼,九錫之禮讓他已經再也無法安坐,朕就要他做那頭跳牆的瘋犬!」

    大殿上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息,一種無形的威壓自衛恆的身體散發,讓所有的人感到了一種幾欲伏地膜拜的衝動!

    ……

    送走了譚方,衛恆一個人坐在御書房中,手捧一本《語論》,默默的翻閱著。屋外傳來一聲鑼響,初更已至!

    舒展了一下有些麻木的身體,衛恆將手中的書放在桌案上,站起身來。緩步走到了高懸炎黃大陸地圖的牆壁之前,他皺著眉頭,心中不斷的盤算著下一步的計劃。

    腳步聲輕輕的傳來,衛恆沒有回頭。因為他不用回頭,就已經知道了來人的身份,嘴角一動,那俊朗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狡佶的笑意。

    暗香浮動,隱隱帶著一種橘子清香。來人來到了衛恆的身後,腳步聲停止了。衛恆依舊是沒有回頭,沉聲問道「真姐,怎麼還沒有去休息?」

    譚真沒有回答,她站在衛恆的身後,久久不語。衛恆的心中一陣奇怪,轉過身來向譚真看去,只見譚真那有些醜陋的面孔上,此刻儘是淚水……

    「皇上,妾身是向您來請命!」譚真突然間跪倒在地,低聲的說道。

    衛恆一愣,呆呆的看著譚真,一時間不知道改說些什麼。他連忙將譚真扶起來,輕聲的問道「真姐,你這是做什麼?」

    譚真沒有抬頭,抽泣著說道「皇上,妾知道您對我們處理太后一事非常不滿,更對家父和君上的獨斷十分生氣。所以妾今日是想替家父請命,請皇上不要再責怪他了。」

    衛恆沉默了,他緩緩的走回了桌案之後坐下,沉默了半晌,低聲的問道「真姐為何這麼說?朕何時對岳父不滿了?」

    譚真抬起頭,臉上的淚水在燭火下閃爍著晶瑩的光芒,「皇上,今日君上死訊傳來,你眼中的神色甚是得意,雖然一閃而逝,但是妾身卻看得真切。家父當時怒極,沒有在意,但是妾身卻看到了!雖然不知道皇上是怎麼讓樂清河前往,但是妾身卻知道這一切和皇上必然有些關係……」

    衛恆閉上了眼睛,臉色顯得有些陰晴不定。好半天,他低聲的說道「真姐,你很聰明,但是有時候太過於聰明,並不是一件好事!」

    「妾身明白,但是為了妾身的父親,妾身還是冒死斗膽請求,皇上,請看著家父對皇上忠心耿耿份上,不要為難他,好嗎?」譚真突然間再次跪地,哀聲請求道。

    衛恆沒有回答,他抿著嘴,眼睛緩緩的睜開,沉聲說道「真姐,你可知道當日你們毒殺太后,太后至今仍舊如活死人一般的倒在慈寧宮中。朕知道你們是為了朕好,但是你們卻沒有想過,如此以來卻讓朕該如何面對這滿天下的臣民?我朝雖已建國二十餘年,但是這二十餘年來,一直處於風雨飄搖之中。如今朕苦心經營,眼見就要大功告成,我朝自要以仁孝治理天下,若是此事被他人知曉,你們要朕又如何自處?」

    「皇上,一切都是妾身的錯,是妾身考慮不周。當日您離開京城之時,吩咐要妾身主掌中宮,但是妾身卻辜負了您的重托,請皇上責罰妾身,但請原諒妾身的父親,好嗎?」譚真跪地不起,痛哭不停道。

    衛恆緩緩的走到了譚真的身前,伸手將譚真扶起。他看著譚真許久,突然一聲長歎,「真姐,朕原本並不想這樣,但是若是樂清河以此來做為借口,那麼朕將會陷入十分難堪的局面。除去了她,也是為了我帝國的千秋之世,朕不得已而為之罷了。岳父與她不同,朕答應你,絕不會責難岳父,但是望你們在今後要好生的考慮,不可再如此莽撞!」

    「妾身謝過皇上!」譚真激動的點頭,淚水猶自順著臉頰無聲的滑落下來。

    衛恆無奈的搖了搖頭,緩步再次走到了地圖之前,背對著譚真,沉聲說道「不過除了你、飄雪和岳父之外,朕不希望再有他人知道此事,當日參與此事的人,朕一個都不想留下,此事就交給你辦,如何?」

    譚真激靈的打了一個寒蟬,她抬起頭看著衛恆,遲疑的問道「那國舅爺是否也……」

    衛恆沒有回答,他轉過身子,目光陰冷的看著譚真,「朕說過,不希望有任何人知曉,真姐應該明白朕的意思!內監府乃是一個魚龍混雜之地,江湖人中難免有人多嘴,以後真姐就多多的費心吧!」

    「妾身明白!」這一次譚真沒有再詢問什麼,她恭敬的一禮,沉聲回答。

    衛恆看著譚真,滿意的笑了笑,「另外,君上的事情不要讓毓清知道,她為了朕的事情奔波勞苦,實在不宜讓她知曉此事。嗯,真姐,過兩日毓清可能就要回來了,你和飄雪陪著她,將君上的事情要嚴密封鎖消息,就說君上奉命外出。等過了這一段之後再告訴她吧!」

    譚真點了點頭,但是神色間卻又顯得有些奇怪。她疑惑的看著衛恆,嘴巴動了動,卻最終沒有開口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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