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黃戰史之天地仁皇 第一部 登基 第九章 升龍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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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剛落,衛宏的臉色突然間一變,本就蒼白的臉色瞬間不帶一點的血色,面孔鐵青,痛苦的扭曲著。心中大叫不好,飄雪再無半點平日的禮儀,飛撲上前,來到衛宏的榻前,伸手將他扶著,卻發現衛宏的全身觸手冰涼無比。冷冰冰的象一塊千年的寒冰……

    真氣湧動,飄雪臉色也變得煞白,瞬間疾點衛宏胸口三處要穴,轉身對殿外大聲的喊道“立刻請太後前來!”此刻殿外早就已經混亂不堪,聽到飄雪的喝聲,一個太監連忙匆匆向慈寧宮飛奔而去。

    一股陽和的真氣由飄雪手中發出,游走在衛宏體內。只覺得在衛宏的體內此刻真氣混亂不堪,一股強猛的陰寒之氣游走他的十二正經,順著任督兩脈直攻衛宏的心脈。那陰寒之氣之強絕,飄雪絲毫無法壓制,只能凝聚自己全身的功力,牢牢的護著衛宏的心脈所在,一邊對門外的侍衛低聲喝道“傳令下去,將剛才那太監看牢,若是有半點的閃失,違你等試問。還有,封鎖乾寧宮消息,乾寧宮方圓二十丈不得有任何人走動,不得有任何人交談,違者,斬!”

    “遵命!”殿外的侍衛也意識到發生了大事情,聽到飄雪的喝聲,立刻傳了下去,瞬間,乾寧宮外刀光劍影,一派緊張的氣氛……

    “飄雪……”感到體內極陰和極陽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機激蕩不止,激烈的碰撞使得體內的經脈幾乎破裂殆盡,那撕心裂腹的疼痛讓衛宏幾乎窒息。漸漸的,極陰之氣占到了上風,瞬間將那極陽之氣壓下,那陰寒之氣帶著強猛肅殺,將全身的經脈凍結,就連自己的血液也仿佛被凍結一般,那種徹骨的寒冷,讓衛宏幾近昏厥。好在一股陽和的真氣死死的護著自己的心脈,使得他還保持一種靈台的清明。費盡全身的力氣,他斷斷續續的對飄雪說道,“陰,陰,陰陽奪命散……”

    這五個字一出口,飄雪心頭頓時一振,陰陽奪命散!炎黃大陸第一奇毒,以無影蟲粉末和東海炎蛇之血所制,無色無味,在瞬間破壞人體機能,除非陰陽雙修的心法方能抵抗!當年修羅帝國國主許正陽也曾險些被這陰陽奪命散奪去性命,在天嵐帝國時期,天嵐帝國國主魔神司馬嘯天的妻子伯賞木蓮,正是依靠那神奇的無影蟲穩坐炎黃大陸前十高手的位置。但是自司馬嘯天之後,炎黃大陸再無無影蟲的蹤影,陰陽奪命散已經成為了幾近傳說中的毒物,沒有想到在現在又重新出現,而且還是出現在衛宏的身上……

    心神瞬間一亂,飄雪的氣機也不禁為之微微顫抖,那極陰之氣瞬間突破她的真氣直逼衛宏的心脈。心中再是一驚,飄雪知道自己此刻絕不能有半點的慌張,連忙運真氣強行將那陰寒之氣擋住,但是心中的憂急卻是更甚!

    面孔痛苦的扭曲而顯得格外的猙獰,衛宏早已沒有往日那清朗的風姿,他咬著牙,低聲的說道“飄,飄雪,告訴,告訴母後,若朕無,無救,朕之位由,由風城,風城王……啊”他最後再也無法說下去,那蝕骨的疼痛讓他閉上了嘴巴。

    衛宏本就生有九陰絕脈,體內陰寒之氣本就極為盛足,平日由於修煉離火真氣將那陰寒之氣壓制,但是那陰陽奪命散卻是極為詭譎,瞬間將他那離火真氣抵消殆盡,並肆虐的破壞著衛宏的氣機,他的氣息也隨之越發的微弱,漸漸的竟然沒有了半點……

    “宏兒!”張敏那顫抖的聲音自殿外傳來,聲音未落,張敏已經閃身沖入了乾寧宮中,瞬間撲到了衛宏的身前。此刻飄雪臉色也是慘白不已,那衛宏體內的陰寒之氣已經開始將自己的真氣撼動,並對自己開始進行了攻擊。

    “飄雪,到底是怎麼回事!”張敏看著已經昏厥的衛宏,大聲的喝道。但是飄雪全身不停的顫抖,嘴唇變得鐵青,絲毫發不出半點的聲音。張敏一看,立刻知曉是怎麼樣的緣由,探手將衛宏身體扭轉,單手放於衛宏胸口,強大真氣瞬間將衛宏胸口數處要穴籠罩,真氣一催,飄雪只覺手一振,一股強絕之氣將她的真氣震斷,她不由得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飄雪,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張敏接過了衛宏,繼續為他護住心脈,大聲的喝問。緩了一口氣,飄雪有些疲憊的睜開了眼睛,低聲的說道“太後,我去您那裡送皇上的印章,回來之後就發現一名太監神色慌張,我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沖進乾寧宮中,發現皇上正將一杯參茶飲盡,想要阻止已經是來不及了!”

    “那奴才呢?找他要解藥呀!這是什麼毒,竟然如此詭異!”張敏一邊說,一邊驚異於衛宏體內那陰寒之氣的強盛,奇怪的問道。

    再次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飄雪神色萎頓,低聲的說道。“太後,是陰陽奪命散!”

    張敏心頭一顫,她當然知道這陰陽奪命散是什麼東西,而且對那陰陽奪命散的威力她早就知曉,頓時她明白了衛宏體內那極陰之氣的由來,淚水不由得在眼眶中打轉,她一邊惶恐不已,一面全力逼迫那陰寒之氣向後退縮……

    張敏的功力畢竟深厚,較之飄雪要強上許多,在她全力的逼迫之下,衛宏體內的陰寒之氣硬生生的被她壓制。緩緩的出了一口氣,張敏一邊繼續以真氣護著衛宏的心脈,一邊扭頭對飄雪說道“飄雪,立刻著御醫,以九陽之物熬制藥物,也許能暫時穩住皇上體內的寒氣,明日一早,我們就前往臥佛寺,請清月大師以無上佛法,來為皇上醫治!”

    飄雪躬身應命,匆匆的離開了乾寧宮……

    張敏低聲的在衛宏的耳邊呼喚,“宏兒,宏兒,快快醒來!”緩緩的,衛宏睜開了眼睛,他顯得格外的疲憊,臉色蒼白如白紙,雙手已經盡顯出鐵青之色,“母後!”他輕聲的叫道。

    “宏兒,宏兒,你總算醒了,你可嚇死母後了!”張敏喜極而泣,她一手依舊罩住衛宏胸前數處大穴,一邊將衛宏的身體抱入自己的懷中,低聲的說道。苦笑一聲,衛宏低聲說道“母後,看來如你所說,果真有他人是要置孩兒於死命不可!孩兒恐怕……”

    “宏兒,不要瞎說,一會喝了九陽湯,然後母後就帶你去臥佛寺,求清月大師以無上佛法救治與你,你萬不可瞎想!”張敏惶急的說道。

    “母後,你不要如此,孩兒此刻心中十分清明,孩兒清楚絕無法活過今夜!陰陽奪命散天下無藥可醫,就算九陽湯也沒有用處!”說著,衛宏艱難的示意張敏不要插話,低聲的說道“母後,你不要打斷孩兒的話語,孩兒此刻告訴你的話都是非常重要,母後要仔細聽真。若孩兒不在,必有他人要立新君。孩兒膝下無子,新君必然是從眾兄弟中選出。安西八王,狼子野心,卻是志大才疏,萬不可讓他們登上大位,否則天下必然大亂。孩兒心中有一人選,請母後務必聽從。若想讓我升龍大治,非恆弟無他。恆弟手中掌控風城兵馬,數十萬西羌鐵騎放眼炎黃大陸,無人可以匹敵。而且恆弟雄才,甚能隱忍,不似孩兒這般沖動,他定可以將樂清河制住。還有,恆弟仁心,極為重情,有他即位,母後一族可保永世榮!最重要的是,恆弟身體強壯,且武功高強,不似孩兒如病夫一般整日纏綿床地之間,如此方是真正的雄主之色……”說的這裡,衛宏一陣急促的喘息。

    “宏兒,你不要說話,你不要說話,好好的休息,太醫馬上就來……”張敏此刻顯得手足無措,她摟著衛宏冰冷的身體,憂急的說道。

    “母後,你不要打斷我,孩兒這些話事關我升龍帝國興衰,母後萬不可有半點的兒戲!”衛宏說話間顯得極為嚴肅,面孔不時因為體內那兩股氣機不停沖撞而抽搐,但是神色卻格外的平靜,“母後,這些話孩兒若是如今不說,恐怕再無機會說出,請母後萬不可打斷……母後,我升龍如今暗流激蕩,除樂清河,閃族,安西八王和江南楊陀之外,尚有一股我們不知曉的勢力在暗中蠢蠢欲動。他們的目的我們現在尚不清楚,也不知是何原因,但是有一點十分清楚,那就是他們似乎並非是站在樂清河的一邊。若是他日母後知曉了他們,萬不可因為孩兒的關系而對他們輕舉妄動,孩兒有種預感,除去樂清河勢力,單單是恆弟恐怕十分吃力,那一股暗流也許能夠對恆弟有所助益。母後,只要是能夠讓我帝國興盛,孩兒一人的性命是小,母後萬不可因私而費公!”說完,他再次喘息了一口氣,低聲的說道“母後,答應孩兒,好好的幫助恆弟,他的雄才大略,加上母後你的智慧,天下間將再也無人可以比擬!”

    “宏兒,你……”張敏此刻已經哭得如同淚人一般,但是在衛宏眼光的注視下,她終於緩緩的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神色瞬間輕松下來,衛宏如釋重負般的長出一口氣,“母後,孩兒想想真的是不孝,從出生到今日,從來沒有讓母後你省卻半點的心思。幼年時候孩兒身體多病,少年之時又是有些任性,長大了,卻變得有些懦弱,竟然累得母後你經常為孩兒受氣。母後,孩兒想想真的是覺得對不住你!”

    “宏兒,你不要說了!”張敏眼淚汪汪,她低聲的說道。

    臉上露出一抹慘然的笑容,衛宏說道,“呵呵,母後,你就讓孩兒再任性一次,從孩兒長大之後,每天被這宮廷中的禮儀和太子的位置而束縛的沒有半分自由,真的是懷念幼時在母後懷中的日子。呵呵,本來想登基之後,孩兒可以好好的孝敬母後您,可是沒有想到,卻……這勞什子身體整日裡都是毛病,從來沒有爭過一口氣。而且因為孩兒,還讓母後日夜的費心,更是被擊傷,想起來孩兒就覺得慚愧……”

    “宏兒!”張敏失聲痛哭,再也顧不得往日裡的那種雍容之態。衛宏艱難的伸出手來,試圖去抹去張敏臉上的淚水,但是試了幾次,都沒有能夠將手抬起。

    張敏連忙將衛宏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那散發著冰冷氣息的手讓張敏覺得一種發自於內心的寒冷,她淚水低落在衛宏的臉上……

    “母後,從孩兒記事起,就沒有見過母後這樣過,呵呵,這個可不是孩兒心中的母後!”衛宏努力的使自己的言語顯得輕松,他低聲的說道,“母後,萬不可將這樣的軟弱露給別人看,那樣會讓你受到無謂的攻擊……”

    張敏含淚點了點頭,她沒有再插話……

    突然間,衛宏的臉色更顯痛苦之色,體內那被張敏逼退的極陰之氣在經過了片刻的休整,再次對他的心脈進行了猛烈的攻擊。張敏只覺得那寒氣來的十分猛烈,一波波如潮水一般的連綿不絕,她幾乎無法抵抗。

    衛宏的面孔扭曲不止,他強笑著說道“母後,你放心,恆弟待你定然較我更好,孩兒不孝,看來……啊!”他再也說不下去了,那疼痛讓他險些再次昏厥過去。張敏連忙加緊催動體內的真氣,但是這次那極陰之氣來的極為猛烈,而她經過這許久的抵抗,體內的真氣也顯得有些疲憊,再也無法抵抗這凶猛的極陰之氣,護著衛宏心脈的真氣不斷的被壓縮,張敏的氣息也顯得有些沉重。

    “母,母後,孩兒,孩兒想聽,聽聽母後您當年,當年為孩兒唱過的民謠……”衛宏艱難的說道,語氣較之方才更顯微弱,他的聲音幾乎細不可聞,而身體愈發的冰冷。

    張敏一邊努力的催動體內的真氣,一邊強自露出笑臉,低聲的說道“好,母後給你唱!”她頓了一頓,低聲的吟唱著,“選好了上上辰光,把清潔的祭品供上,准備下方盤的供桌,把黃米蒸糕擺放……鼓樂環鈴一起響,‘察齊’板輕輕擊節,儀禮成音聲和暢,敬請那極尊至榮……”

    這是一首來自與北方的民謠,當年張敏和衛奪鎮守青楊之時,每逢祭祀之時,青楊的百姓就會一身的盛裝,口中高唱著這一首民謠,乞求這神靈的眷顧。所以這首民謠又被青楊百姓稱之為神曲。張敏此時吟唱這一首民謠,正是希望天地的神靈能夠保佑衛宏挺過這一關……

    在張敏那輕柔的歌聲中,衛宏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那笑容極為天真,仿佛他又回到了當年在青楊時快樂的時光。眼睛輕輕的閉攏,他暫時忘卻了身體上那劇烈的疼痛,他的心在瞬間進入了一種極為平靜的狀態!

    ……

    他站在皇城的樹下,看著那爬在樹上的衛信和衛恆,眼中流露著羨慕的光芒。他幾次試圖爬上去,但是那羸弱的身體似乎讓他無法使上半分的力量……

    “阿信,恆弟,拉我一把!”衛宏在樹下叫道,樹上的兩兄弟馬上溜下,笑著來到他的身邊,試圖幫他爬上那一棵大樹,但是沒有成功,他摔了下來,身體砸在了衛恆和衛信的身上,三人發出歡快的笑聲……

    拉住母後的手,他輕輕的走著,母後的手真的溫暖呀……

    ……

    張敏突然覺得衛宏體內的寒氣消失不見,心中一陣狂喜,她低頭高聲的叫著“宏兒,宏兒!”衛宏沒有出聲,依舊是靜靜的躺在張敏的懷中,沒有半點的聲息!

    他的臉色顯得極為的平靜,那樣子就像是熟睡的嬰兒一般,張敏的心頭突然湧出一種撕心裂腹般的悸動,“宏兒,宏兒!”她再次高聲的叫道。

    手無力的低垂著,衛宏再無半點的氣息……

    “宏兒!”張敏發出了一聲幾近瘋狂的嚎叫,那叫聲中帶著無盡的悲痛,仿佛母猿喪子一般。那撕心裂腹的疼痛瞬間在張敏的身體內彌漫,她痛苦的嚎叫著,面孔扭曲的可怕……

    那充滿悲傷之情的叫聲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不息,飄雪端著九陽湯,興高采烈的走進大殿,耳中回蕩著張敏的叫聲,手中的九陽湯‘鐺’的一聲脫手摔落在地上,精制的玉碗摔得四分五裂……

    炎黃歷二一五零年九月十五日,升龍帝國第二代國主衛宏,被毒殺與升龍城乾寧宮中。那一年特別的寒冷。大雪連綿十數日,將整個炎黃大陸披上了一層素白……

    衛宏,史稱孝仁宗,在位十年。他本也是一位仁厚英明之主,但由於羸弱的身體,使得衛宏無暇對朝政做過多的眷顧。有人說衛宏是一個懦弱之主,但是我以為衛宏是一個了不起的主君,正是因為他臨死前的那番話語,使得升龍帝國延續了八百年的江山,炎黃大陸的百姓也在八百年中再沒有經歷的太多的戰火!有人說他沖動,但是我以為他的沖動是他真性情的表露。若是在太平盛世,他將是一位無敵的雄主,若是他的身體健康,我想即使是聖主,也無法和他媲美,這一點,就連聖主也不得不承認……

    摘自乾元帝國國主劉惕之《炎黃名人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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