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路撒冷的四季 正文 耶路撒冷舊城(六)
    4、耶穌「受難之路」的14站(續上章)在「受難之路「與喧鬧的阿拉伯集市交匯處一根柱子上標著羅馬數字「七」這是第七站——耶穌第二次摔倒的地方。不遠的第八站在一面石塊砌成的牆上刻著一個小小的拉丁十字架浮雕上面寫著希臘銘文——nIka(意為「耶穌基督勝利」)。在這裡耶穌見到幾個虔誠的耶路撒冷婦人正在為他慟哭他對她們說:「耶路撒冷的女兒們不要為我哭泣要為你們自己和孩子們哭泣。」

    第九站——耶穌第三次摔倒之處它位於聖墓大教堂東邊的一處院子裡附近有幾座埃塞俄比亞教堂從17世紀開始來自埃塞俄比亞的僧侶就生活在這裡。走下台階穿過聖馬可教堂巍峨的聖墓大教堂驀然躍入眼簾。

    第十站至第十四站是當年的刑場所在位於城外的一座圓形山丘稱為「各各他」(go1gotha)在希伯來語有「骷髏山」的意味而事實上山丘的形貌確像骷髏骨傳說亞當的頭蓋骨在這裡。不過昔日的刑場今日已變成一座教堂了。當然那就是聖墓大教堂。

    5、舊城城牆:1517年奧斯曼帝國統治耶路撒冷土耳其蘇丹蘇萊曼時期重修了城牆長約5公里一直保存到現在。

    耶路撒冷老城共有八座城門主要有四座:通向聖地錫安山的錫安門、通向地中海的雅法門、通往北方的大馬士革門和通向橄欖山的--由城牆的建造者奧斯曼。土耳其帝國的蘇丹蘇萊曼一世親自命名的--獅子門。因此現在的城牆和大體風格都保留了奧斯曼。土耳其時代的風格整個老城都是石頭做的舊舊的房子和窄窄的街道映襯著碧藍的天住街對面的鄰居甚至可以站在樓上窗口互相聊天。

    另外四座門分別是希律門、黃金門、敦門、新門除了黃金門不開放外其餘皆可自由進出。

    耶路撒冷老城一共分四個區(quarter)--猶太、穆斯林、基督和亞美尼亞區幾十個部落、三大宗教的聖地密密的擠在這方圓一公里的地方相互交錯又互不相容的確難以置信又客觀存在著--努力了幾千年都沒能真正實現和諧相處。

    6、艾格撒清真寺進門的時候只有天放還在櫃檯裡早沒有客人餐廳顯得空空蕩蕩的看著投來的質疑目光讓只是搖搖頭慢慢往樓梯走。

    明放正從三樓下來在二樓樓梯間碰到吃驚的睜大眼睛。莊非很配合的在這時把他的脖子摟緊貼在下巴上說了句夢話。

    「做些熱面吧一天沒吃東西了。」明放遲疑一下點點頭往樓下走又被讓小聲叫住「給她和雅麗窩個雞蛋。」

    明放悶頭走了。三樓samir和Itzhak就在樓道裡的小方桌上下國際象棋看著他上樓一個眼神已經明白。samir很快起身幫他開了走廊一邊的房間坐回去下棋。

    屋裡一切準備妥當其實和旅館房間差不多送來的行李就在屋角還有些工作要用的東西。把她放在床上她還是不捨得抱著脖子不放好半天才躺好。臉埋在枕頭裡嘴裡嘟囔著他聽不清的一個詞。

    起身才現手裡還攥著糖紙去拿她又不肯給翻身過去不動了。就這麼看著她睡屋裡一點聲音都沒有。

    門上有動靜牧站在門口似乎有話要說走出去帶上了門。samir和Itzhak已經收了棋盤準備回房。明放端著托盤盛著幾碗熱騰騰的面。

    「這個早晨到使館的下午送來了。」天放跟在後面手裡有一個包裹。

    「明天再說吧吃了東西先休息。」把面放到牧手裡事情不急於現在談。看了眼包裹牧笑著走了。

    回身交待兄弟倆明天的事拿過包裹和兩碗麵等著樓道恢復安靜才回房間。

    自己的房間其實在對面但是有些事情今晚還想告訴她。

    熱氣騰騰的瓷碗特別加了雞蛋的是給她的就放在床頭。站在門口看她又睡了一會兒時間差不多的時候才叫她。

    「莊非起來吃點東西。」直接扶著坐起來剛一鬆手人又倒了回去掀開被子把頭埋了進去。

    「起來吃東西有話告訴你。」站在床邊能看見溜出被子的黑模糊的聲音帶著埋怨「討厭真討厭!」

    一邊捶著被子慢慢翻過身子忍了好久終於了小脾氣似的也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扔枕頭。

    「不許亂扔快吃。」男人的聲音有不容忽視的威嚴。

    手在半空僵住被這麼一吼真醒了抱著枕頭一骨碌坐起身看著面前的人。

    他就站在不遠的地方表情很和善旁邊小櫃子上還放著兩碗熱騰騰的面看著裊裊熱氣聞到撲鼻的香味飢餓感潮湧而來肚子又叫了還是很大聲肯定被聽見了。

    低著頭擁著被子眼巴巴想著那碗麵。

    剛剛是不是說什麼不該說的了?那面是給她的嗎?今天已經違反好幾次紀律了會不會不讓吃?

    「吃吧!」心裡想著大手已經把面遞過來。暖暖的瓷碗又圓又白嫩的雞蛋浮在中央襯著碧綠的青菜眼圈馬上餓紅了。

    又抬頭看著他確認一下真實性其實小手早就牢牢抱緊不打算放手了。

    「吃吧不餓嗎?」送來一雙朱漆的筷子他也走到一邊拿起另一碗慢慢吃起來。

    開始還用餘光掃著他到後來碰到鍾愛的雞蛋不淑女的大快朵頤起來。真餓了熱熱的湯麵又那麼香入口馬上驅走一天的疲倦。

    燙到了吁吁自己半天對著碗不停吹氣嘴唇還紅著又喝了好幾口熱麵湯。心情很快陽光起來吃到碗底肚子很給面子的咕嚕一下飽了。

    讓把碗放到一邊看她吃東西。別的女孩子都會矜持秀氣可她不是吃的很帶勁就像剛剛睡得豪放一樣。鼻子上掛著汗眼睛亮吃完還抱著那個碗開心的笑了。

    只有這樣的個性才能更好的適應環境踏實工作下去。見她放下碗嘴邊還掛著一粒芝麻像偷吃被家長抓住的孩子。很認真地看著他好像知道要被批評了。

    讓走到床邊蹲下盡力嚴肅起來。她仰望的神情很聽話。不忍心說了。

    「莊非。」

    「嗯。」

    「你要去認識B1uma。」

    「嗯?」

    「你的任務就是去認識B1uma從明天開始接受訓練。」

    「嗯?!」

    「今天你違反了工作紀律知道嗎?」

    「嗯……」

    「明天九點到二層的辦公室找我寫完檢查開始培訓!」

    「嗯。」

    「培訓完成的好我每星期給你幹不好等著被使館處分!」

    「嗯。」

    「早點休息晚上不許隨便出房間我在你對面隔壁是雅麗和samir。早晨天放、明放要做早餐有些吵抽屜裡耳塞如果早起的話也可以去幫忙。」

    「嗯。」

    「還有問題嗎?」

    「嗯。」

    「說吧。」

    「這……是哪?表現好你要……給我什麼?」一時間接受了太多指令他答應了自己什麼都是糊塗的。

    他說話時才意識到這是一個陌生房間?自己還睡在床上!眼睛烏溜溜的偷偷轉了一下沒有線索滿頭問號!

    起身看了眼不知道她小腦瓜裡胡思亂想什麼呢笑容不見了。

    面對這樣一個心無城府的孩子突然覺得該放鬆些很多事情不要一下子告訴她。至少不急於一時。現在該放鬆一下剛剛經歷的一天已經是最好的第一課了。她很勇敢比想像表現的好。

    抱起桌上的紙盒子讓打開了房門。

    「這裡是代辦處這是你的房間。明天會詳細告訴你。至於給你官方招牌猛男四菜一躺上傳

    什麼下午特拉維夫送來的。」微微笑笑舉起盒子拍了拍化解了臉上的嚴肅「你的……小說!」

    房門關上了他的腳步聲很短即刻消失在另一扇門後。

    抱著枕頭倒回床上才開始仔細想他剛剛那些話當然還有這麼混亂的一天。環顧這個小房間總覺得不太真實。

    早晨從特拉維夫出的時候什麼也沒準備摸到大衣口袋裡可憐兮兮的手機想了一下還是先撥了梓牧的電話。

    「梓牧嗎?我是非非。」信號不是很好對方的聲音有些模糊。

    「喂死丫頭知道打電話了。」梓牧向來都有哥哥的感覺可惜不是個好哥哥。

    「嗯今天來耶路撒冷了。」

    「什麼?使館在特拉維夫去那兒幹嗎?待多久一個人去的!」

    「不是和幾個同事好多事不清楚呢。可能……領導說要一直待下去。對了能問你個問題嗎?」

    「當然你說!」

    「嗯……我們參贊就是一起來的領導說……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今天去了哭牆廣場……然後……」

    「然後什麼呀你去哭牆了!好看嗎非非!」是又又突然闖進來得聲音甜甜的膩這兩個傢伙果然不務正業那裡還是下午就翹班約會!

    「是和那個孔融去的?聽我家梓牧說了帥嗎?多大了?對你好不好?到了使館有沒有小糾纏!對了給你寄的小說收到沒有?前天我在街上看見你弟弟了和小女孩手拉手也不知道是荀子還是墨子那死小子見我就跑!還有還有我和梓牧……」

    手機又被搶走了女孩不罷休的撒嬌聲梓牧難得認真起來「回去再鬧聽非非說完!……怎麼這麼突然?是耶路撒冷出什麼事了嗎?我們社有記者在那裡需要幫忙的話我把電話給你。太突然了你爸媽還不知道吧。以為你留在特拉維夫很安全呢……非非?孔融沒欺負你吧?」

    「才沒有!別胡說孔融對我可好了剛剛還給我面吃呢。先別告訴我爸媽省得他們擔心我也好多不確定呢。就是想告訴你今天我執行任務了很緊張有點害怕。還有有些事情有點兒想不明白你們不是有好多這邊的材料嗎我想要些過去的……」

    報道兩個字還沒說完屋門突然被推開嚇了一跳手機都掉到了被子裡坐起身看著他沉著臉站在門口。手偷偷滑在被子裡找到手機按了掛斷低頭不說話了。

    床前漸漸多了個黑影駝色的休閒褲然後是一隻伸平的大手。

    搖搖頭裝作不知道外交人員條例沒說不能打電話而且電話卡也是自己買的國際長途也是自己付費不許沒收不給!

    那手又近了一層一言不和她故意鏖戰。終於憋不住了只能抬頭面對。被抓到作弊也不過如此可是她沒做錯事只不過給朋友打個電話幹嗎心虛!

    「明天寫兩份檢查七點起床到辦公室報道遲到一分鐘就寫三份!」那樣嚴厲的眼神充滿了責備。撇撇嘴心裡委屈藏在被子裡的手機被現了別無選擇交到了他手心又低下了頭。

    「手機已經改過了。以後走到哪裡聯繫都要通過使館安全局也通過這個找你。通話都有記錄說話要有分寸這是紀律!」他握著手機堂而皇之的站在面前宣佈罪狀「你背過保密條例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自己心裡應該知道。來這裡以後不能隨意與國內聯繫必須經過批准否則就是違紀!」

    看著吊墜上的小瓷貓在眼前晃來晃去之後是俯下的駝色毛衣。手支在床沿離自己很近語氣比剛剛更凶了「這裡是戰地什麼都要防備除了自己人誰也不能相信隨時會有危險。未經允許關於工作的事一個字都不許向外人提!你不是只有自己還有這樓裡所有的人我不希望四年前的事……不管怎樣你是外交官代表國家不是小孩!手機——沒收!」

    還沒訓夠床上的人突然跳起來手裡抱著被子左搖右擺。

    終於比他高了有了優勢腳下軟綿綿站不穩可氣勢不輸人。要開口又猶豫了公然頂撞上司會被遣返回國嗎?再者搶東西也不是自己的強項。可越看他握著的手機心裡越不服氣。那些條例還沒來及背呢!

    讓起身退了一步插著手看她小獸一樣瞪著眼睛在床上跳想要又不知道怎麼要矛盾猶豫心浮氣躁的「我……」了半天小臉漲得越來越紅。

    舉著手機到她面前攤開手掌對視了只幾秒果然伸手要拿一把抓了個正著。

    腕上的招財貓也生氣了在他的掌控下小鈴鐺悶悶的響。不得不坐回到床上情勢又逆轉了死孔融還那麼高又有勁。

    「我……我……明天寫檢查手機還我。」

    終於鬆手也放過了手機還是深不可測的樣子臉近在眼前。

    這麼清晰看他瞳仁也是駝色的很壞很壞的那種駝色!有陰謀的那種駝色!

    藏好自己的手機聽著耳邊一成不變的訓斥埋起頭反正是認了不就是檢查嘛一份也是寫兩份也是謅。

    「三分鐘之內熄燈睡覺不許打電話明天七點到辦公室!」

    「嗯。」

    「我有名字叫孔讓!再說最後一次不許叫我孔融!」

    「……」

    腳步聲關門聲。

    嗯?走了嗎?坐在床上認真聽沒動靜了。不許打電話可以短信吧。

    「三分鐘了!」門外有咳嗽。

    飛身撲到電燈開關啪的一響灰飛煙滅。

    腕間的小鈴鐺響了趕緊摀住。手機在握搖搖腦袋想著兩篇檢查爬回到床上把臉埋進枕頭裡去了……不知道是誰明的鬧鐘是誰!比鬧鐘還氣人!

    六點半錯不了就是耶路撒冷時間六點半。

    站在浴室的鏡子前端詳自己的熊貓眼恨啊梳子在亂的像小雞窩的頭上梳了兩把放棄了。

    五點半的時候樓道裡有腳步聲從上面一層走下來還不是一個人。像大狗熊似的步子那麼重!肯定是做早飯的兄弟倆!

    把臉埋在枕頭下面抗議示威了一下又睡了。

    六點隔壁房間開始有動靜而且還是兩個鄰居都在動應該有一個是雅麗吧另一個昨晚孔融說過忘記了。總之太鬧心了!樓道裡嘰嘰喳喳的小麻雀說了好一會兒呢!藏在被子下面還是睡不著只好抱著被子靜坐譴責她們!六點半還不到滾著就下床了。

    七點還要受孔融荼毒去。

    牙刷硬硬的牙膏也沒有平時的味道好。低頭看了眼洗手池邊的手機那隻小瓷貓咧著大嘴正在壞壞的笑她。反了她了!含著牙刷把她抓起來插著腰開始脾氣。

    「都是你害的要寫兩份檢查知道不知道!死孔融就叫我就叫!孔融!孔融孔融孔融孔融……」轉著圈在浴室叫了一分鐘沒有回應。口齒不清的回音怎麼聽都像在喊恐龍。撞牆去!死人拿梨子打他打死他!

    小瓷貓還在笑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完全不給個同情的態度「大叛徒要不是你只寫一個就好回家就不要你了換成大老鼠氣死你!把你老公也換了!」

    這對小瓷貓是姑姑從日本帶回來的說是一公一母要配成對結果她都給戴在身上愛不釋手。公貓改成了手鏈異性相吸母貓變成了手機墜據說能吸引帥哥來電。但姑媽說過小瓷貓其實有靈氣會保佑安康擇到好姻緣。

    結果可好給保佑到耶路撒冷來了還要執行秘密任務。

    名字裡那個非啊絕對絕對沒有好的意思。應該改名字叫莊好莊佳莊妙莊幸莊……莊不出來了反正就是覺得非不好非常不好!

    吐掉滿嘴泡沫突然想到他說的話。

    「你的任務就是要認識B1uma。」

    昨晚他是這麼說的沒錯為什麼出國前沒人告訴她到了使館也沒有上級安排這事反而是在不知情的狀況下就被拐到這來。昨天早晨的電話是誰打的?怎麼這麼糊塗沒問一聲就去了!八成所有都是死孔融弄的!

    死孔融!人神共憤的臭孔融!

    六點半心情有點小陰鬱!

    洗完臉在屋裡現自己的行李箱特拉維夫的東西大部分都送來了。一邊給臉上抹保養品一邊捉摸以後怎麼辦。小小的寫字檯上擺滿了翻譯用的各種工具書和資料偏偏小說一本都沒有!

    怎麼對付他呢怎麼認識B1uma?還有眼前怎麼寫兩份檢查!

    換上墨綠的便裝走到門口心裡有點打鼓臉上掛著點憂愁對著枕頭邊的手機擺了擺手。

    「姐姐帶你老公上戰場去好好看家!」腕上的小鈴鐺響了兩下脆生生的。小母貓微笑著送她出門。

    哎這剛剛是第二天!

    正低頭順頭樓道口突然有「咳咳」的聲音。

    抬頭一看原來是秦牧。那傢伙靠在樓梯上一副再清閒不過的樣子手裡還拿了一塊麵包正在大口嚼著。

    「幹嗎?」走過身邊的時候至少和他打了個招呼。

    「不幹嗎就是想問問你現在幾點了?」

    也沒多想舉著卡通手錶一看傻了!

    「七……」

    「他在空場上等你呢。」啃著麵包秦牧下樓了。跟在他背後走到二樓張望了一下沒有動靜。再到一樓餐廳已經有不少客人。

    雅麗穿上了服務生的衣服穿梭在幾桌之間。櫃檯裡兩個陌生的男人不約而同望著自己。

    「Zusa遲到了!」女孩的希伯來語帶著一點怪怪的口音走到面前的時候遞過來一片剛剛烤好的麵包。看她淡淡咖啡的膚色像是阿拉伯裔可著裝打扮又很西化。

    「她samir爸爸約旦媽媽埃及。」身後是很純正的希伯來語鼻音深厚很好聽是個高個子的猶太小伙留著半腮鬍子「我Itzhak。」

    連正眼也沒看就走過去了腰上也圍著招待的圍裙。態度好冷淡語言那麼簡單完全沒把自己放在眼裡。看著那傢伙的背影呆了怎麼和孔融一個德行!

    「Zusa吃吧剛剛烤的。」samir笑笑端著盤子去招待客人了。女孩兒為什麼會有個男孩名字?想不明白。

    秦牧正和櫃檯裡兩個人說什麼三個人不時看自己很快又裝成什麼沒生的樣子各忙各的了。

    都是怪人從上到下都是。

    舉著麵包放到嘴裡試試有很淡的鹼味脆脆的很香。

    剛準備再咬一大口餐廳門口出現一張臉。定在原地看他大步走過來。趕緊把面包藏在身後低頭等待熟悉的駝色。

    背後至少有六個工作人員還有十多個客人在就餐。這土地是耶穌受難的地方穆罕默德也來旅行過還有莊家的小公貓在看著他敢!他敢!

    「在院子裡跑三圈七點半辦公室找我兩篇檢查。」面不改色的往樓上走好像自言自語踏上台階又停下來「午飯前把《岳陽樓記》背下來……」

    開什麼國際玩笑!老爸也沒有這麼折磨過人背古文?背古文!

    踏上聖城第二天耶穌殉難了穆罕默德升天了莊周化蝶了韓非自盡了。

    莊非呢應該是死定了!

    突然記起面試時他讓她站起來走幾步那時候也是一樣可恨的樣子。

    跑了三圈拖著犯困的腦袋進屋。

    samir特別準備了中式早餐。就餐的客人少了很多在一樓角落隨便吃了兩口就上樓去了。

    二樓很安靜和一樓的佈局完全不一樣。看起來普通的像旅舍房間其實每個門後都暗藏玄機吧。

    這只是猜的看著門牌上那些刻板的名字就覺得有文章。

    特拉維夫海法耶路撒冷加沙。四個房間只有盡頭的耶路撒冷開著門走進去寬敞明亮像個小型的茶座可幾張檯子又是辦公桌的樣子。

    酒櫃都換成了書架他在筆記本前正在看什麼明知道她來了也不說話。

    站在門口老老實實等著他的落。

    「慶歷四年春滕子京謫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廢俱興乃重修岳陽樓增其舊制刻唐賢今人詩賦於其上屬予作文以記之。」頭也不抬一下似乎料定她也沒地方躲藏。重複了三次一次比一次說的快停下時故意拖了個長長的尾音!

    這就是殺身取義就地成仁!握緊拳頭絕不能輸他!

    「慶歷四年春籐子京……折手巴陵郡約明年正通人河白費巨星奶……」鸚鵡學舌了一半逼得他不得不抬眼狠狠的瞅了一會兒旋又低下頭半天不說話。

    「奶……奶重修岳陽樓……可師傅……魚……魚……魚……」魚不下去了就卡在那裡像卡殼的錄音機。後面是什麼怎麼也想不起來了。剛想從頭再來過他突然挺武斷的打斷了她的話。

    「坐那邊桌上有紙筆開始寫檢查!一小時後培訓!」

    因為她的《岳陽樓》稿子看的七零八落趕緊喝口咖啡醒醒腦、壓驚。她父親是正確的這樣的女兒萬萬不能送去學中文愧對祖宗也對不起一門讀書人。

    古文太差而現在看來她的現代文也不是那麼好。支著腦袋一直在冥思苦想表面上字斟句酌實際是天馬行空的想別的。

    關於B1umanahum還有神秘的任務自然也有他。

    轉著手裡的水筆埋頭寫兩個字就會瓶頸幾分鐘以前最多被罰抄四書五經從沒寫過檢查。所以一個小時到的時候兩張平整稿紙上只有十幾個字。

    「關於不聽領導指揮的檢查——敬愛的李大使孔參贊和使館同事們我不是故意的!」

    「關於用手機打電話的檢查——敬愛的李大使孔參贊和使館同事們我做得很不對!」

    第一次看見他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在她桌前站了很久兩張稿紙拿起又放下。盯著駝色毛衣的紋路心知自己寫得不太好但是是真努力了。

    最後檢查不寫了岳陽樓記也不背了。被罰用希伯來語默寫每次中東戰爭史實以巴割據情況。目前加沙十六個猶太定居點的名字約旦河西岸主要的巴勒斯坦佔領要地。敘以有關戈蘭高地的所有停火協議黎巴嫩真主黨武裝歷年製造的恐怖襲擊。當然以色列歷屆看守內閣主要成員的名字、背景畫出耶路撒冷的草圖……中午走出耶路撒冷的時候莊非的臉是綠的右手抽搐握不住東西。午飯時筷子兩次掉到桌子上旁邊的samir友善的遞過來猶太餅給她碗裡夾了些青菜淡淡咖啡色的臉龐上比任何人都友善。

    桌邊只有五個人阮家兄弟張羅著不多的客人秦牧缺席不知去了哪裡。

    用手一點點撕著餅心裡又在惦記他說的培訓。一上午寫也寫夠了他離開時樣子很輕鬆站在樓道裡和秦牧低聲交談了兩句走過她身邊還輕輕咳了下格外嚴肅的宣佈。

    「不用背書了。」

    秦牧嘮叨著岳陽樓的句子跟著下樓了留她一人在原地咬牙切齒午飯都吃得無精打采。

    唉這樣的生活當初怎麼也想不到。看看如今連餐桌上的菜色也如此慘淡。

    因為飲食禁忌多多以青菜為主味道很淡剛要舉筷子夾一點肉肉到碗裡某人偏巧這時講話大家不約而同放下餐具看著正座。

    「一切恢復一定成功。」只有八個字引來很多表情有興奮激動也有沉重思索。

    後來的午餐很平順她如願吃到了肉肉因為欠了幾頓這一次都要補回來。心情還不是很開朗但是吃得很專注把亂七八糟都拋到腦後。

    他一直觀察她的一舉一動吃的反而很少面前的碟子是空的目光沒有離開過她。

    現在想來所有人都錯了!

    她真的很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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