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倒影 第十卷:歧路 第八十二章 以血為證 不勝不歸
    第一支援軍被大體相等數量的德蘭麥亞輕騎兵如此迅速地擊潰,這是查美拉城下正在激戰的雙方將領都沒有想到的。這戰況不僅另不知內情的敵人瞠目結舌,甚至也超出了深知內情的我們自己的預料。

    但是,戰鬥仍在繼續,沒過多久,我們就遭遇了苦戰。

    來自西北方肯特城的援軍和來自東北方米裡森城的援軍同時到來,他們中每一支的數量都不下四千人。他們的統帥顯然深知查美拉鎮重要的戰略意義,幾乎是傾巢出動前來增援。我必須要說,他們的將領或許並不是廣為人知的名將,但絕對是有著豐富戰場經驗和戰爭眼光的良將。他們一眼就看出情勢的輕重,絲毫沒有理睬身處數量劣勢、看起來比較好對付的我們,一左一右迅猛地撲向佩克拉中校指揮的攻城本陣,大膽地將自己的後陣暴露在我們面前。

    將自己的後陣毫不設防地暴露在敵人面前,這幾乎是每一個稍有常識的將領都不會犯的錯誤。可在現在,在這個特殊的局面下,這樣的決定是正確的。

    如果我們真的選擇看起來最誘人的方式,銜尾追殺他們,或許可以暫時取得優勢,甚至最終將他們擊垮,但卻無力阻攔他們衝擊本陣,延誤我們攻城的戰鬥。那正是他們所希望的:不計代價地護衛城池,拖住正在攻城中的德蘭麥亞軍,直到更多援軍的到來。

    時間,他們需要的僅僅是時間。時間是他們最強大的盟友,也是我們最危險的敵人。

    我們必須做出對我們不利的決定:兵分兩路,正面迎擊這幾乎三倍於我們的敵人,不惜一切代價阻攔他們。

    我們正是這樣做的。

    又一次,象徵著榮耀的七色閃光籠罩在鐵甲騎士們的身上,我們像兩道閃電撕扯著大地,在略微調整了衝鋒角度之後,和我們的敵人正面相撞了。

    最先迎上我們的,是克里特騎兵。

    幸虧我們的敵人因為急於增援,並沒有很好地整理隊列,這就給了我們一個可趁之機。閃爍著光芒的騎士們瞬間突入了敵人陣型的縫隙中,然後狠狠地將它撕裂得更大。刀光璀璨,猶如惡狼的利爪,將獵物撕扯成粘稠的血肉膠合物。

    不需要動員,不需要命令,雙方的士兵揮刀互砍,用自己表現出的武力和勇敢去選擇自己的生路或終途。當一方求生的意志壓倒另一方時,死亡就誕生了。

    這不過就是獸性與獸性的交鋒。

    在戰場上,其實是本能,決定了我們如何選擇。

    「一鼓作氣衝垮他們!」弗萊德瞪大了雙眼狂喝。他的眼中佈滿狂亂的血絲,紅通通的,彷彿亡者之途上指示道路的路燈。轉瞬間,他的面頰已經染滿了血色,鎧甲也幾乎已經完全變紅,不知是被多少敵人的鮮血染過了多少遍,完全看不出原本明亮深沉的黑色。他戰刀的握柄處掛著幾綹鮮紅的碎肉,讓他看起來帶著幾分妖異的血腥之美。

    「殺!」我聽見歇斯底里的聲音從我的喉嚨中發出,這聲音嘶啞癲狂,讓我自己也覺得畏懼。混亂中,不知是一柄長矛還是一把長刀劃過我的臉,剎那間,我覺得臉上一陣清涼,繼而溫潤的觸覺流遍我右側的面頰。

    我甚至沒有感覺到疼痛,鮮血已經流進了我的嘴裡。那苦澀腥鹹的味道刺激著我的嘴唇,讓我忍不住伸出舌頭輕輕舔食。

    瞬間,一種莫非名的衝動湧上我的頭腦,我揮劍指向前方的一個正衝向我的克里特騎兵軍官,大聲吼道:「讓我嘗嘗你的血是什麼味道!」

    或許我那時的表情真的猙獰可怕,或許我被自己鮮血染紅的嘴唇和舌尖嚇壞了他,讓他相信我真的是一個那麼嗜血那麼殘忍的戰場殺手。總之,當我的劍取走他的頭顱時,除了驚恐的尖叫,他什麼也沒做,甚至連他的武器都忘了舉起。

    在我癲狂地舔了一下帶血的劍刃之後,才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劍刃上傳遞來的腥臭味重重刺激著我的鼻腔,讓我幾欲作嘔。

    可是,我的舉動已經被所有人收入眼中,弗萊德高呼著「以血為證,不勝不歸」,順手砍翻了一個不幸的克里特士兵,像我一樣輕輕舔拭了一下刀鋒。他微微皺起的眉頭告訴我:人血的味道並不好。

    這個動作掀起了始料未及的巨大效用,我們的戰士們瘋狂了,他們模仿著弗萊德的樣子,貪婪地舔食起武器上的血跡。片刻之間,殷紅的嘴唇成了星空騎士們共有的標誌,「以血為證,不勝不歸」也成了每個人口中不變的呼號。我們徹底壓倒了面前的對手,無論是從武力上還是從精神上。頑強的克里特戰士或許可以對抗任何勇武的敵手,但你要他們拿出什麼樣的勇氣才能對抗一群嗜好鮮血的狂人呢?

    不久之後,這種舔食敵人鮮血的舉動被當作一項儀式,被保留在這支偉大的軍隊中。這或許是我,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酒館老闆之子,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最光輝最卓著的印記吧。

    但我並不以之為榮。很久以後我還在悔恨,悔恨自己曾做出這瘋狂的舉動。是的,我的舉動讓這支軍隊變得更強大,但同時,我也將更多的年輕人推入到了這嗜血者的行列中,讓他們變成了真正冷酷的戰爭機器。更多的人為此而死,更多的戰爭也因此而生。

    「援軍!援軍來了!」就在面前這兩支敵軍近乎崩潰的時候,一陣聲嘶力竭的呼聲從他們的口中傳來。查美拉城的正南方向傳出陣陣粗重的號角聲,塵土飛揚,不下三千人軍隊出現在地平線上。

    克里特人的第四支援軍到來了。

    弗萊德焦躁起來。面前的敵人雖然已經喪失鬥志,但還沒有全盤被擊潰。如果此時放棄對他們的追擊,必定會遭到他們強力的反撲。但那支剛剛到來的援軍又絕不能置之不理。何去何從?這樣的情況,即便是弗萊德也難免猶豫不定。

    「弗萊德,給我五百人,我去拖住他們!」我看出了弗萊德窘境。不知是什麼力量讓我血氣上湧,頭腦發熱,勒住馬向他大聲叫喊。

    聽到我的呼告,弗萊德扭頭看向我。他的表情中帶著難以決斷的情緒,張嘴想說什麼,卻又沒有說出口。

    「你處理完這裡,再來支援我!」看著他猶豫的表情,我更堅定了我的信念。是的,我的友人珍惜我,愛護我,不願讓我置身險地,將我的生命置於這場戰鬥之上,我還有什麼可抱怨的呢?這難道不是我挺身而出,去護衛我朋友的生命和理想,分擔他肩上沉重負擔的時候嗎?

    「弗萊德,讓我去!」我懇切地求告著。

    他看了看眼前的戰場,又看看步步逼近的敵人,皺緊了眉頭,終於下定了決心:

    「好,基德中校,率領你的部署,迎擊南面來敵,勢必不得讓他們逼近攻城軍本陣!」他是用我的職務來稱呼我的,這是來自我上司的命令,而非我朋友的心意。這之間的差別,我能理解。

    「遵命!」我莊重地舉劍行禮。我行禮的對象並非是那個把我當作一生摯友的忠實友人弗萊德,而是那個偉大的德蘭麥亞軍前線總指揮、王國上將、卡-古德裡安侯爵。

    「傑夫!」在我撥馬離去的瞬間,弗萊德忽然喊住了我。

    「如果你死了,對我來說這場勝利就失去了它的意義。記住我的話。」

    一陣鼻酸掩住了我咽喉的蠕動,讓我發不出任何聲音。我甚至不敢回頭去看那個英武的身影。強烈的感情堵塞在我的胸口,心頭湧起一陣不知是酸是熱的感覺,讓我的肢體微微顫抖。

    如果,我是說如果,一個像日月一般照耀著整個大地,值得讓所有人崇拜、景仰的偉大人物,在他的榮譽和你的友誼之間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你會怎樣?

    很少有人能夠回答這樣的問題,因為很少有人能夠親身體會到這樣的情感。

    我可以告訴你,這感覺讓人喜悅的流淚。你會覺得這份友情已經漸漸脫離了你的情感和心緒,真正融入了你的生命,變成了你呼吸和心跳的一部分。你已經不可以用「寶貴」「珍惜」這樣的詞彙來形容它,那是你生命中的必需品,即便是死亡也不能將它剝離出你的靈魂。

    前方是眾多剛加入戰團的敵軍,身後是已經開始開始疲憊的戰士。我能夠依仗的只有手中的劍,和我摯友的祝福。

    「傑夫,我們來了。」正在我們步步逼近敵軍時,我的耳邊響起溫和卻清晰的聲音。這聲音確實是在我的「耳邊」響起的,能夠聽見的人只有我一個。

    我熟悉這聲音和這巧妙的魔法手段。回頭看去,手持木杖的普瓦洛和身體小巧卻揮舞著巨大鏈錘的黑暗精靈埃裡奧特小姐帶領著一支部隊向同樣的方向趕來。他們原本是和紅焰一道,以我們一半的兵力迎擊另外一支部隊的。他們既然出現在這裡,那麼紅焰那邊的戰局大概也已經得到控制了。

    看見普瓦洛,我的心裡塌實了不少。在以魔法配合士兵戰鬥的時候,這樣一個法力高強的施法者絕對是一個值得依*的同伴。

    集合了隊伍,那支敵軍已經出現在不遠處的前方。與他們的友軍一樣,他們心無旁騖地向著我們的本陣發起衝擊,完全忽視了我們的存在。

    「好,目標正前方,全軍衝鋒!以血為證,不勝不歸!」我高呼一聲,揮舞著長劍正面掩殺過去。各種魔法效果適時地出現在我的身上,瞬間,我感到自己體力充沛、身體輕盈。

    「以血為證,不勝不歸!」伴隨著數百人的高呼,我們正面扎入敵群。我們的對手顯然沒有料到我們會以那麼少的人手與他們正面衝撞,措手不及地抵擋我們的進攻。可是以他們的戰鬥力,尚且不足以動搖這支奇異騎兵的攻勢。

    騎兵,這種在平原地區縱橫來去叱吒風雲的兵種已經完全對我失去了威脅。騎兵所依仗的速度、力量和強大的衝擊力都已經被我們提升到了頂點,或許只有大規模的重裝騎兵陣會給我們帶來大麻煩。而在絕對的力量優勢的壓迫下,游動不定的騎兵卻比步兵更容易潰散——尤其是在他們的數量並不優於我們的情況下。

    我們在很短時間內擊潰了他們,轉而投向我們真正的敵人:步兵。

    是的,步兵。雖說騎兵幾乎天生就是步兵的剋星,但對於我們來說,當步兵的數量達到一定優勢的時候,他們遠比騎兵要難對付。再密集的騎兵陣列,當他們開始衝鋒時,總是有機可趁的,只要被我們抓住破綻,在內部攪散他們,即便是數倍於我們的騎兵也會敗落在我們手中。但步兵陣列卻往往是人數眾多而又密集堅固的,這對於依*速度以快速穿插破壞為最有力武器的我們來說,卻是致命的損害。即便是我們將敵人殺得四處逃竄,可步兵徒步逃竄的速度是在是太慢了,慢到足以拖慢我們自己的速度,和普通的騎兵一樣,成為步兵包圍圈中的巨大標靶。這時候,我們總不能說:「請大家逃得快一些,起碼像馬匹那麼快,這樣才能把陣型弄散,好讓我們大開殺戒。」

    很奇怪,是嗎?當你強大到一定程度時,原本弱小的卻成了你的天敵。

    而這,正是我們當前的窘境。

    為了阻截敵人,我們必須捨棄合理的側翼掩殺戰術,向著佔據絕對數量優勢的敵人發起正面衝鋒。我們有能力輕而易舉地破開克里特人的步兵陣型,像矛尖一樣深深地扎入陣列的深處。但是,數量上的絕對劣勢注定了我們沒有能力擴大這道傷口,或是一鼓作氣貫穿整個的陣列。最終的結果只能是:我們被包圍了。

    我們被包圍了,在我們的四周,幾千克里特士兵像酒桶一樣牢牢地圍住了我們,一步步地擠壓著我們的活動空間,將我們壓縮到他們陣列的最深處。他們的統帥顯然發現我們的危險之處,不再理會查美拉城下的攻城部隊,集中所有的兵力轉而全力對付我們。

    在我的前方向,越來越多的克里特士兵湧出來,長矛透過密集的人槍刺向我的身體,不時在我身上留下傷痕。儘管我已經加持增加防護力的法術,但陣陣的疼痛仍然頻繁地傳來,鮮血緩慢但持續地從我體內流失。

    不久之後,最糟糕的情況出現了:

    經過幾乎整整一個上午的拚殺,我們的魔法師們終於搾乾了他們的法力,無法再給士兵們提供有力的。一個又一個法術效果從士兵們的身上消失,隨之而來的,是失去力量之後的不適應。這種不適應讓人倍感疲憊,甚至比體力完好的普通士兵也不如。

    當我身上最後一道亮光消失的時候,那空蕩蕩的脫力感幾乎一下子擊垮了我。如果不是我曾經接受過卡爾森超常的體質訓練,我一定已經因為虛弱而倒斃在敵人的手中了。即便我從密集的攻擊中掙出了性命,也明顯感覺自己的反應變慢,而敵人的攻擊變得凌厲迅速。

    周圍,我們的士兵一個個英勇地倒下。即便到死,他們也表現出了一個戰士應有的高尚品質。他們將所有的魔法師包圍在內側,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為他們阻擋致命的攻擊。我不知道這是我們嚴格訓練的結果還是這些年輕人護衛戰友的本能。

    「普瓦洛,小心。」正當我奮力搏殺時,身邊傳來埃裡奧特焦急的喊聲,隨後而來的,是她的一聲慘呼。我心裡一緊,用盡全身力氣撥開襲來的武器,忙轉身去看身邊的黑暗精靈。

    她倒在地上,一支長矛刺入了她的左胸。那比人類更為暗淡的鮮血陣陣潑灑出來,血液流淌到她的脖頸和臉上。她緊皺著眉頭,痛楚地喘息著,原本黑紫色的嘴唇泛出一層蒼白。普瓦洛跪在她身邊,手足無措地試圖摀住她的傷口,呼喚著她的名字。

    「埃裡,埃裡,回答我埃裡。你不能死,你醒醒!」輕佻狂放的亡靈術士此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因恐懼而絕望的年輕人。他費盡心力止住了黑暗精靈傷口湧出的鮮血,而後就只能大聲呼喚,用自己的聲音來挽救他生命中重要的那個女性。在私下裡,他曾經多次拒絕了異族少女的求愛,但那完全只是因為一個年輕男子對生命和自由的熱愛。他無數次地私下向我們提起他這個異族的助手,讚美她、歌頌她,將一切美好的詞彙毫無保留地用於她。每當這個時候,他的臉上帶著割捨不掉愛戀,就彷彿額頭上帶著奴隸的印記。

    因重視而遲疑,因羞怯而迴避,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愛情」。但現在,這一切正漸漸遠去,只留下悔恨的淚水和自責的心情。

    克里特人不會給普瓦洛留下兩人獨處的時間,在他神情恍惚的當口,一柄長矛刺向了他。他眼睛看著那銳利的武器,卻彷彿什麼也沒有看見,一動也不動。

    「噹啷!」我在最後時刻彈開了那柄長矛,長矛失去了準星,擦過普瓦洛的左臂。

    我不知是疼痛還是絕望喚醒了普瓦洛,他抬起頭,緩慢地抬起左手,手背上死神之眼的印記此時格外清晰,散發著令人畏懼的死亡氣息。

    「是你們,是你們傷害了埃裡,我要你們償命!」普瓦洛的聲音平靜的就像是無波的湖水,卻讓身邊的我一陣心寒。

    一聲聲不知所以的咒語從他口中傳出,即便是不時擦傷他的兵器也沒有中斷它。他說的每一個字我都不瞭解,但我仍然感到他發出的每一個聲音都是那麼的邪惡,邪惡的令人忍不住即刻就殺了他。

    隨著普瓦洛的左手一揮,一道道黑色的光芒散發出來。這是我生平第二次看見那麼黑亮的光彩,我還記得上一次看見它時,它產生了一具讓人永生難忘的恐怖屍體。

    那道道黑光飛入了地上幾具克里特士兵的屍體中。而後,每個人都看見了恐怖的事情:

    那些屍體悠悠地活轉過來,拿起他們的武器撲向片刻前還在並肩作戰的戰友。轉眼間,他們的武器上已經染滿了克里特人的鮮血。他們行動僵硬,眼中毫無生氣,同時也絲毫不畏懼襲向他們的刀劍。儘管只有不足十個,但他們帶來的恐懼卻已經傳遍了整個戰場。

    操縱死屍,我知道這魔法,還與普瓦洛私下提起過。這魔法是將亡者的靈魂重新改造,強迫他們回到原本的肢體中,接受施法者的指令。普瓦洛極端厭惡這扭曲亡者靈魂,違背他們的意願將他們強行製造成殺人機器的法術,稱之為「對死者最大的褻瀆」。

    而現在,他正在使用這個法術,用自己最痛恨的行徑表達著自己的憤怒。看著他冷漠的雙眼,我知道他沒有失去理智,只是失去了自己的心。

    「噗……」在筋疲力盡之後強行施用法術會對身體造成極大的傷害,普瓦洛噴出一口鮮血。可他並沒有停止的意思,一轉眼又重新開始施行新的法術。他已經失去最可寶貴的對象,此時在他看來,連他自己的生命都變的無關緊要了。

    我無法再看他這樣繼續下去,趁他不備在他後腦上猛擊一下,讓他昏了過去。的確,他這樣做或許能夠給我們爭取更多的時間,或許能拯救我們更多的士兵,但我實在不能坐視他用這種方法折磨自己,折磨自己的靈魂。與弗萊德相同,普瓦洛也一樣是我所珍愛的友人。我寧願與他共同驕傲地戰死在沙場,也不願意用他的靈魂換取我的苟延殘喘。

    「如果你死了,對我來說這場勝利就失去了它的意義」,這是弗萊德對我說的最可珍惜的一句話。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資格將這句話與普瓦洛分享,但我必須這樣做。是的,我是自私的。為了我的友誼,我寧願犧牲的,是更多我勇敢的戰士們的生命。為了這點自私,我願意用我的生命來贖罪。

    「傑夫,堅持住!」正當我絕望地舉起長劍,打算最後一次抵抗我的敵人時,陣外傳來了明亮的聲音。弗萊德,是弗萊德,他來了,他如約的到來了。

    「城破了,我們勝利了。記住我的話,傑夫,你不能死,我來了!」

    這消息給所有尚且存活的星空騎士們打了一劑強心針,人心震撼了。為了我們卑微的生命,我們用最後的力量彰顯我們的勇敢。即便是原本一直被保護在內圈的魔法師,現在也拿起了他們並不熟悉的武器,開始了他們的抵抗。

    一劍、兩劍、三劍……此刻我腳步踉蹌,眼冒金星,但依舊做著頑強的抵抗。我和我的朋友有一個約定,一個重逢的約定。這個約定讓我不畏懼死亡,但卻珍惜我自己的生命。

    「噗……」一道血光在我身邊炸起,隨後到來的是無數穿著熟悉鎧甲的身影。恍惚中,一個黑髮的俊俏身型下了馬,走到我面前。他的面容疲憊而驕傲,此刻在我恍惚的眼中,帶著神聖親切的色彩。

    「傑夫,我來了。」那聲音溫和平靜,讓我心中暖洋洋的一陣安寧。

    「你來了……」我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忽然眼前一黑,身體發軟,一道無法阻擋的力量將我的骨骼向下猛墜著,幾乎要拆散我的肢體,而後,我就漸漸失去了知覺。

    在我失去意識之前,我感到一雙溫柔有力的手托住了我,用力地抱起我,一直沒有鬆開。

    這感覺,讓人覺得安全……

    (小弦子最近忙著另找一份工作,沒有足夠的時間寫,只能隔三岔五地打打字,大概三五天才能攢出一篇外傳來。原本的計劃是寫10篇左右的外傳,但現在才發現,一旦故事完結,再寫外傳就沒什麼精神了。確定的外傳只有4篇,近期即會放出與大家見面。很對不起future_ing大人,並沒有克勞福將軍的故事。個人感覺水平明顯下降了,大概是寫作環境的變化和心境的緣故吧。

    在安定下來之後,小弦子還是會繼續寫下去的。計劃在今年內再寫一篇出來,內容就在現在的投票選項中。三部基本的故事框架也都差不多成型了,我盡量按照大家投票的多寡來決定下一篇的題材。

    現在看來,超能力的題材似乎非常受歡迎,我也很願意嘗試一下這個新的題材,但有一點還需要大家的幫助。超能力的設計一向是這個題材最棘手的問題,如果讀者大人我寫這個題材,並在平時有哪些精彩的設想,請發到我的郵箱中,我的地址是:mailto:gyy1981@163

    gyy1981@163。如果有誰願意在我的中客串角色,也請留下自己的名字(中、西式均可,絡暱稱請免)、性格和希望得到的能力。如果您的建議被我採用,我會在下一部中註明並鳴謝。

    再次感謝大家的和鼓勵,並祝大家生活快樂,看書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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