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已經很深了,可衛螭並未就寢,而是站在床前,看的夜空,沉思著,像尊雕像一般,就那樣站了很久。
他依舊一身玄黑色的衣衫,遠遠看去,就像是和夜色融為了一體似的,只有那雙精光湛亮的眼睛,在燭光的照映下越加顯得明亮。
突地,他動了一動,頭也稍微轉了一點回來,揚起眉,像是聽到了什麼動靜似的。
接著,他揚聲問道:「何事?」
門外這才傳來刻意放輕的腳步聲,門外的人遲疑了一下,才輕輕敲了敲門,稟報道:「陛下,是妾身。」
「雪柳夫人?」衛螭微微一怔:「這麼晚了,可是有急事?」
「這……」段雪柳明顯猶豫了一會兒:「陛下,請恕妾身無禮,妾身是來替人傳話的。」
「傳話?」衛螭這次倒是明顯感到有興趣了,而且,段雪柳的話中,也隱隱帶著一種曖昧的味道,這讓他更加覺得好奇起來。
「是的,妾身只是個信使而已。」段雪柳又繼續道。
「是誰?有什麼事?」
「呵呵……」這次段雪柳卻先輕聲笑了笑,那笑聲越發的曖昧和神秘,接著,她才接著說:「其實,是鳳大小姐請您過去,至於什麼事,她沒說,妾身也不敢問。」
「阿九?」衛螭聞言皺了皺眉。
奇怪,阿九怎麼會主動找他?這可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破天荒的第一回!在自己的記憶裡,和阿九和平共處地時候非常少。她失憶那段時間就算是最長的了,更別說是她主動要見自己?
不知道為什麼,衛螭的一顆心,竟然像年輕人那樣,激烈的鼓動起來。
「真的是她要見朕?」衛螭還是有點不敢相信,難得的重複問了一次。
「是地。」段雪柳在門外應道:「妾身不敢欺瞞陛下。」
「……」
衛螭沉吟了一會兒。才使勁揮揮手,道:「朕知道了,你先退下。」
「妾身告退。」
隨著段雪柳的告辭,她的腳步聲也緩緩地往相反的方向離開。逐漸消失。
段雪柳離開許久之後,衛螭才輕輕動了動腳步。
阿九要見他這件事,始終讓他覺得有點古怪。
以那丫頭地性格,怎麼可能會主動提出要見自己?用一句俗話來說,就是徹頭徹尾的鴻門宴,絕對沒好事兒!
不過……不去的話,又不能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麼……
難道是她精神十足了。有力氣了,於是想用這個借口引自己過去,然後揍自己一頓?
他心知肚明的很,那丫頭想扁自己已經很久了!很有可能就是哄自己過去然後開扁的借口!
那麼,自己要不要去?
雖然那丫頭的「神拳無敵」天下聞名,不過他也並不認為,自己就敵不過她!
就算當真是鴻門宴。也……應該沒什麼關係吧?
突然發現自己竟然畏畏縮縮起來,衛螭不禁苦笑一下。
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樣膽小,畏首畏尾了?
難道說……一遇到和那丫頭有關的事情。自己都會變得這樣膽小起來不成?
衛螭緩緩搖搖頭,像是在嘲笑自己地猶豫不決,接著,就大踏步地跨出了房門,也不要人跟著,逕直往鳳九的住所去了。
他本來都盤算好了。要是阿九那丫頭當真設下了圈套要揍自己,那還是再度點了她的穴道好了,免得這雪柳山莊真的被她給拆掉!
可是,剛跨進她住的小院子,就立刻發現了不對勁。
守衛的人都不知去哪裡了,全然不見蹤影,而屋內也是一片漆黑,沒有絲毫光亮。
衛螭見狀心裡不禁嘀咕。
這段雪柳做事向來穩妥周到,怎麼會在這兒出紕漏?周圍連個伺候的侍者都沒有,而且,鳳九屋子裡冷冷清清地,如今已經是冬天,難道就不怕怠慢了客人?
衛螭覺得奇怪,腳步自然而然地
來,站在院子當中,先是往左右看了看,一片寂靜,甚至連一點人的氣息都察覺不到。
他不禁皺了皺眉,這才將目光移向鳳九房間。
房門緊閉著,連窗戶都關得緊緊的,屋內黑漆漆一片,丁點兒光亮都沒有,更是鴉雀無聲。
衛螭盯著看了許久,才緩步上前,同時出聲道:「九丫頭,找我什麼事?」
卻沒有回答。
他於是伸手推了推房門,出乎意料地是,房門虛掩著,輕輕一推就開了,他不禁「咦」了一聲,頓時覺得有點詫異,卻也只是稍微遲疑了片刻,就毫不猶豫的跨進門去。
房內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清楚,卻有股古怪的味道撲鼻而來,很香,也很雅致,卻像是絲一般,能直接從鼻孔裡鑽腦子裡去似的,讓人一聞之下,就有種近乎昏眩的感覺。
衛螭疑惑地搖搖頭,並未發現什麼不妥,順手關上房門,摸著黑又往前走了幾步,卻突然察覺到身後傳來響動,他警惕心頗高,一個轉身,只見黑暗中像是模模糊糊地一團人影,正朝向自己疾撲而來。
果然還是要揍自己啊……
衛螭忍不住苦笑一下,腳步一轉,就避開了對方撲過來的勢頭,那人影和他擦肩而過,近在咫尺。
卻就在那一剎那,衛螭突然發覺了不對勁。
他心念剛轉,身體已經做出了動作,手臂一伸,就將對方拉了過來。
那人影一入懷,他立刻發現了異樣。
懷裡的人氣喘吁吁,渾身滾燙,偶爾夾雜著一聲微弱的喘息。
「阿九?」衛螭大吃一驚。
撲進自己懷裡的人,居然是阿九那個丫頭?可是……這是怎麼一回事?渾身燙得嚇人,難道……她病了?
衛螭一想到有這種可能,不覺慌了幾分,抱著阿九來到窗戶邊,藉著月光看去,卻見她臉色潮紅,雙頰丹霞瀰漫,唇嫣紅得像是抹了胭脂似的,微微張開,隱約可見裡面一排雪白的貝齒,雙眸微張,一雙眸子水盈盈的,如夢如煙一般,已是春意萌動。
再加上她那異樣滾燙的體溫,還有軟綿綿的,軟玉溫香的身體,讓衛螭立刻明白過來,暗叫一聲不好。
她……她這是中了春藥啊!
是誰?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對阿九出手?
即使是在黑暗之中,衛螭的臉色也異常的難看。
阿九在這兒居然會中了春藥,那就是說明,有人不聽自己號令,陽奉陰違了!對他來說,怎不心驚?
可他根本沒來得及去細想到底是誰,只覺得懷裡的人身子扭動起來,在自己身上蹭來蹭去,同時,鳳九濕熱的,略帶顫抖的唇,也不經意間碰觸到他的臉頰。
衛螭的一顆心,頓時激烈地跳動起來,竟像個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一般,緊張又尷尬。
他僵了片刻,才將懷裡的人連忙推開了一點,喘息著,像是說給鳳九聽,又像是自言自語地道:「要……要冷靜一下……你這是……」
可情況根本就不給他絲毫冷靜的機會,鳳九「嚶嚀」一聲,柔若無骨地又靠進他懷中,而此時,衛螭才突然察覺,屋內那古怪的香氣,似乎更加濃烈了,而且和鳳九身上的體香混合起來之後,帶著一種讓人意亂情迷的曖昧氣息,讓他的思緒也變得遲鈍起來。
也許是覺得很難受,鳳九扭了扭身子,雙手一伸,就攬住了衛螭的脖子,然後狠狠地吻了上來,熱情,而且激烈。
在完全失去理智的一剎那,衛螭的腦中,突然閃過段雪柳的臉。
難道是她陷害阿九?
可他已經不能再細想,鳳九軟玉溫香的身子緊緊貼了上來,帶著無法抗拒的誘惑,將他硬生生地也拉入了那迷亂的深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