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 北夜卷 第十五章 禮尚往來01
    「元鈞不見了?」

    聽到塔合兒的話,鳳九整個人如遭電殛,徹底驚呆了。

    許久,才咬牙切齒地開口。

    「禮尚往來?好一個禮尚往來!」她怒道。

    衛螭,這就是你送給我的禮物?

    幾乎是不假思索,鳳九就知道了是誰下的手。

    能在塔合兒和楚羽的眼皮子底下,將元鈞帶走的人,除了衛螭,不做第二人想!

    不過有一點讓她想不通,衛螭雖然做事不擇手段,但是以他心高氣傲的性子,怎麼會對個小孩子出手?

    真的……是大意了!

    鳳九懊惱地心想,一下子坐到椅子上,悶聲不出。

    塔合兒慣會察言觀色,聽見鳳九話中有話,心中生疑,於是連忙問道:「阿九姐姐可是知道了什麼?」

    「……」鳳九並沒有回答,而是遲疑了很久。

    塔合兒在北夜權勢熏天而且眼線眾多,難道她真的一點也不知道衛螭在永安出現一事?

    鳳九想到此,抬起頭來,不動聲色地看向塔合兒。

    塔合兒漂亮的臉上看不出什麼異樣的神色來,張大了雙眼,一副困惑的表情,看神態不似作偽。

    鳳九心中嘀咕。

    衛螭的本事當真那麼好,連塔合兒也被瞞了過去?

    她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對塔合兒道:「我見到衛螭了。」

    「衛螭?」塔合兒聞言臉色大變。

    聽見鳳九這句話,塔合兒是何等精明的人物,立刻就意識到,自己犯下了一個什麼樣的錯誤。

    「他居然也出現在永安了?」塔合兒咬著牙。狠狠地道。

    「是的。」鳳九一直細細地觀察著塔合兒的表情,一丁點細小地轉變都沒有放過,見她確確實實是十分震驚的樣子。並沒有絲毫異樣的慌亂,眼神真摯。才放下疑心,道:「而且我沒料錯地話,他在永安的日子也不算短,至少在我和楚羽踏進永安之前,他就已經來了。」

    塔合兒聽了。面孔煞白,半晌不語,許久,才突然怒道:「那些混賬,都是幹什麼吃地?連人不在西炎這麼大的事,居然都一無所知!本郡主養他們這群廢物還有什麼用?」

    塔合兒惱怒的原因,鳳九倒也能猜到一二.元鈞在她府裡失蹤,已經讓素來橫行無忌的北夜魔女,覺得像是被人迎面抽了一巴掌。很沒面子,如今知道衛螭出現的消息,卻是來自別人口中。她手下地眼線居然一無所知,勃然大怒。也在情理之中。

    塔合兒咬著唇。臉色十分難看,本來風情萬種的桃花眼。如今微微瞇起,眼神冷冽得可怕。

    「真是有意思……」過了許久,塔合兒才再次開口,沒了素日嘻嘻哈哈的笑臉,連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冷冰冰的,叫人不寒而慄,但說了這五個字之後,就半晌沒了下文。

    鳳九心中也是疑團一大堆,正想開口,不料塔合兒卻先出聲。

    「原來他打的是這樣的主意?好,真是好!」她城府深沉,如今氣急,不怒反笑:「枉我北夜魔女聰明一世,居然也有被人耍得團團轉的一天?」

    「誒?」聽塔合兒的話似乎不太對勁,鳳九揚起一邊眉,好奇地看去。

    「何弼!我還是小看你了!」塔合兒狠狠地道:「表面是不務正業,其實根本就是故意將我地注意力引開,好讓他主子暗地裡能活動!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鳳九聽了,也不禁皺起眉來。

    雖然何弼是西炎使者,應邀來參加北夜的祭天大典,但是,就算以使者的身份而言,也實在是太無所事事了,整天就跟在塔合兒和楚羽後面爭風吃醋,活脫脫一個紈褲子弟,當時雖然覺得有點古怪,但何弼向來性子奇特,也就沒有放在心上,如今看來,根本就是他故意裝出那副樣子,藉以轉移眾人注意力,尤其是塔合兒。

    也難怪塔合兒會如此惱怒了。

    她和何弼之間,關係本來就十分曖昧,如今覺得自己上了當,只怕下次兩人見面,那場面才叫熱鬧……

    不過,這還不是重點,當務之急,是元鈞地下落!

    鳳九心念剛動,那邊塔合兒已經像是猜到她心思似的,開口道:「元鈞是昨晚失蹤地,不管是不是衛螭做地,定然是越早將元鈞帶出北夜越好。」

    「所以,現在去追,也許還追得上!」鳳九接過話語,道。

    塔合兒點點頭:「今早一發現元鈞不見,楚羽已經帶人守在了各處城門,除非他們連夜走,不然定躲不過楚羽的雙眼。」

    難怪一直沒看到楚羽呢……

    鳳九心道。

    在元鈞失蹤一事上,塔合兒雖然有大意之處,但反應迅速,應該還有補救地餘地……

    鳳九擔心元鈞下落,雖然塔合兒見她臉色不太好,勸她留下等待消息,但鳳九還是拒絕了對方的好意。

    永安乃北夜國都,平時進出城就盤查的較為嚴格,如今安陵郡主下了命令要嚴查,守衛更加森嚴,但即使權勢熏天如塔合兒,也不能讓居民的日常生活因為她而改變運行方向,於是,當塔合兒和鳳九趕到朱雀門的時候,正好看見一支送喪的隊伍,和守城的士兵發生了衝突。

    「下葬的時辰都選定了,要是誤了時辰怎麼辦?」一人看起來像是死者的親戚,披麻戴孝,正大聲嚷道。

    他身邊,同樣披麻戴孝的幾位婦女,哭得要死要活。還有個人乾脆趴在了棺材蓋上,一口一個「爹啊你怎麼捨得丟下我們就走了啊」。

    塔合兒見狀皺了皺眉。

    她下令所有出城的人必須嚴查,乃是下的密令。她雖然橫行跋扈慣了。但也不敢做得太明目張膽,以免給那些看她不順眼地人口實。如今對方又哭又鬧。守城的士兵卻不能明說攔下檢查的理由是什麼,正在為難,見安陵郡主親自來了,不禁鬆了口氣。

    見眾人向她行禮,塔合兒將手一揮。道:「都免了,起來吧。」

    鳳九緊隨在塔合兒身後,向那家出喪地人看去。

    只見披麻戴孝的人還甚是不少,為首一人牛高馬大,看起來應該是這家人地長子,幾個不知是女兒還是媳婦的,攙著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太,哭得死去活來,再往後。是一口厚厚的漆木棺材。

    怎麼看,都是一支再普通不過的送葬隊。

    而那些人哪裡有機會見到過塔合兒?見守城士兵紛紛向那紅衣少女下跪,早已驚得呆了。等到有人告訴他們,說這就是安陵郡主地時候。才像是如夢初醒一般。紛紛跪倒在地。「都起來吧。」塔合兒口裡道,可一雙眼睛。卻滴溜溜地地盯著那口大棺材。

    「裡面的是你們什麼人?」她像是漫不經心地問。

    「回……回郡主……是……是小民……小民的爹……」那大漢也許是初次見到皇親國戚,而且還是鼎鼎大名的安陵郡主,連說話都結巴了。

    「哦……」塔合兒目光轉回那些人身上,然後微微瞇了起來,繼續問道:「得病?」

    「是……是的……很多年的老毛病了,看過很多大夫,都不成……」大漢恭敬的回答。而他身後的兄弟姐妹妯娌媳婦們,卻一個個再忍不住,又放聲大哭起來,一時之間,城門處哭聲震天。

    「……」塔合兒倒沒說什麼,見那些人哭得淒慘,於是向守城的士兵點了一下頭,兵士們會意,將道路讓開,那支送葬隊伍於是重新上路。

    「多謝郡主!多謝郡主!」大漢對著塔合兒連連作揖,感激不盡。

    塔合兒笑笑不語,裝作掠頭髮,回頭向手下使了個眼色。

    當棺材快到城門處地時候,旁邊,一人牽著的馬突然撩起了蹄子,「灰灰」長嘶,前蹄踢出,正好踢在那口棺材上。

    那一踢之力甚大,再加上周圍抬棺材的人完全沒有防備,眼睜睜看著棺材向左一歪,就「轟」地一聲砸到地上,棺材蓋也裂開了。

    這變故出得突然,大家都沒料到,那送葬地人更是驚呆了。

    「怎麼回事?」

    一片寂靜中,塔合兒驚異的叫聲顯得格外清楚:「哎呀!這馬怎麼突然撒野?還不快拉住?」

    她裝模作樣地叫道。

    鳳九將一切都看在眼裡。

    明明是她授意手下讓馬踢翻棺材,好借此一看棺材內地究竟,偏偏還裝出個無辜地樣子來……

    不過,想來想去,也只有這樣最好,畢竟自己不能明目張膽的要開棺檢查,弄出個幌子來做借口,倒是不錯地主意。

    趁著一片混亂,鳳九擠到棺材邊看了看,只見棺材內確實躺著個白髮蒼蒼的老者,瘦得皮包骨頭,穿著壽衣,並無什麼異樣。

    鳳九正想細看,突然覺得腦後一股勁風直奔自己而來,自上而下,像是有人從城樓上撲了下來攻向自己,但古怪的是,勁道雖強,卻沒有殺氣。饒是如此,她也不敢大意,反應奇快,當下身子一躍,就躲過了對方的襲擊,但就在同時,斜刺裡殺出一條白色的人影,擋在鳳九面前,與攻擊之人迎面迎上,「砰」的一聲,發出兩掌對撞的聲音,那白色的人影身子一晃,方才站穩了腳步。

    鳳九這才得暇看向突襲自己的人。一看之下,不禁一怔。

    「衛七?」鳳九驚叫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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