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明史 第八卷 怒海狂濤 第四十一節 圍攻紅夷堡壘
    數天下來,明軍的進攻數度受挫,結果朱祁鈺不得不下令暫時包圍亭可馬裡,停止進攻,讓陸戰隊沿著港口以及亭可馬裡堡壘外圍修建防線。隨後,明軍在港口西面的海灘上修建了新的臨時碼頭,並且將大量的作戰物資囤積在了海灘上,為最後的進攻做準備。這次,朱祁鈺率領的陸戰第二軍以及軍的第三師帶來了兩百多門輕型火炮,朱祁鈺也讓人把這些火炮送上了岸,集中部署在了三個炮兵陣地上。

    「這是堡壘以及海港附近紅夷的防禦部署態勢!」顧成林安排十多名軍官在兩天的時間內做好了沙盤,「顯然,我們低估了紅夷的能力。

    從他們的防禦部署上來看,紅夷在經營亭可馬裡這幾年之內,沒有少費功夫。根據當地的漁民說,這裡原本是一片荒灘,沒有得到重視,三年前,紅夷次到達的時候,就在這裡設置了堡壘,三年下來,紅夷一直在努力營建這座據點。他們的防禦陣地裡外各三層,而且每條防線上都設置了大量的障礙。炮兵陣地也是縱深配製的,我們的炮火很難對付。加上紅夷集中在這裡的近三萬地面兵力,如果再算上戰艦上的水手的話,恐怕紅夷有五萬左右的兵力!」

    「也就是說,我們不佔兵力優勢,而且紅夷的火槍與我們的性能差不多,地面戰鬥方面,我們不佔任何優勢!」朱祁鈺長歎了口氣。「看來,急切之間,要打下這座堡壘,並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容易!」

    顧成林苦笑了一下,說道:「而且,我們還忽視了一點。錫蘭島上,紅夷有兩個據點,除了亭可馬裡之外,還有科蘭巴城(科倫坡城)也在紅夷的控制之中。我們圍攻亭可馬裡已經有近十天了,科蘭巴的紅夷必然收到了消息。如果他們前來增援的話,我們就不得不面臨兩線作戰的危險!」

    朱祁鈺沉思了一陣,突然問道:「錫蘭王國的國王與紅夷有沒有進行合作?」

    顧成林聳了下肩膀,說道:「紅夷入侵之後,錫蘭國國王逃到了山區裡面去,我已經派出探子去尋找國王的消息。不過現在還沒有回報,能不能找到,也是個問題!」

    「現在看來,紅夷在亭可馬裡堅守的一個主要原因就是科蘭巴的紅夷極有可能前來增援!」朱祁鈺走到了地圖旁邊,看了一會,說道,「如果科蘭巴的紅夷前來增援的話,他們有三條道路。南北面面的沿海平原,或者是直接穿越中部的山區。」

    「我派了偵察艦船,在南北兩面警戒。不過,我認為,紅夷走沿海平原這兩條線路的可能性不大。現在,我們控制了制海權,他們如果沿著海岸線前進的話。不但路途遙遠,而且完全在我們艦隊炮火的打擊範圍之內。所以,他們更有可能直接穿越中部山區!」

    「但是,他們以前從來沒有穿越過錫蘭島的中部山區,如果他們貿然進入山區的話,很有可能遭到當地武裝的抵抗!」這時候,胡志站了出來,「紅夷走這條線路肯定會遇到很大的麻煩,當然,如果他們肯定認為,對付土著部隊,要比對付我們的艦隊更容易一些,那樣的話,他們完全有可能選擇走中部山區這條路線!」

    朱祁鈺點了點頭。「顧成林,現在你能確定錫蘭的土著武裝在抵抗紅夷?」

    「完全可以肯定,他們與紅夷打了幾年的仗了,雖然沒有獲得過什麼勝利,不過卻一直在堅持著。前兩天,還有一批錫蘭國的漁民找上門來,希望我們能夠擊敗紅夷,並且表示願意協助我們作戰!」

    「這就是我們的機會!」朱祁鈺笑了起來,「我們圍攻亭可馬裡也有好幾天了,如果紅夷的部隊全速前進的話,肯定早就趕了過來。而他們現在還沒有到達,只有兩種可能。一是科蘭巴正在遭到土著武裝的圍攻,紅夷無法支援亭可馬裡。不過,這種可能性並不大,錫蘭武裝堅持了幾年,必然損失慘重,他們沒有多少資本攻打科蘭巴。而第二種可能就是,紅夷的增援部隊已經上路了,不過遭到了錫蘭武裝的抵抗,前進速度很慢!」

    周圍的將領都點了點頭,這是最好的解釋。

    「那麼,我們就把錫蘭武裝部隊的力量利用起來,當然,我們也得挑選出一批人員來幫助錫蘭人民!」朱祁鈺掃了一眼周圍的將軍與軍官,「顧成林,你準備一批軍火,盡快聯繫上錫蘭武裝的領導人,讓他們來拿軍火,我們支援他們作戰。另外,我需要有人率領一批精銳部隊進入山區,用游擊戰的方式來阻擋紅夷增援部隊的前進速度。只要我們攻佔了亭可馬裡,艦隊就立即殺往科蘭巴,從海上封鎖科蘭巴,陸戰隊則從地面前進,以最快的速度攻佔科蘭巴,解放錫蘭島。然後,以錫蘭作為我們的前進基地,經略西洋。」

    「沒問題,我會派更多人的去山區尋找錫蘭國王,如果能夠找到錫蘭國王,或者是王室成員的話,那麼就更好辦了!」

    朱祁鈺點了點頭,說道:「那麼,誰來擔任這次游擊戰的指揮?」

    胡志遲疑了一下,站了出來,說道:「陛下,讓我去吧!」

    朱祁鈺看了胡志幾眼,這才笑著說道:「胡志,你是我的學生,如果我偏袒你的話,其他將軍肯定不服氣。這次,我可以讓你率領精銳陸戰隊前去攔截紅夷增援部隊,不過,你得立下軍令狀!」

    「沒問題,我保證不會讓陛下失望!」

    「很好!」朱祁鈺讓一名參謀軍官去準備軍令狀。然後對胡志說道,「這次,我計劃在十日之內攻佔亭可馬裡堡壘,所以你必須要擋住紅夷增援部隊十日。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就算是拼到最後一兵一卒,也得完成這個任務。有信心嗎?」

    胡志淡淡地笑了一下。「信心說不上,不過陛下教導過我們,萬事盡力而為!」

    朱祁鈺笑了起來。「很好,那你就盡力而為。你需要多少人馬?」

    「一千人足夠了!」

    顧成林,甚至連蕭涯離這樣的陸戰隊將領都有點不相信胡志的信心×××的紅夷軍隊在五萬左右,就算除掉足夠兩萬守城軍隊,至少也有三萬增援部隊,甚至會更多。而錫蘭島的面積狹小,並無多少戰役迂迴空間。就算是在山區,胡志能用一千人擋住數萬裝備、戰鬥力都不會差很多的敵人嗎?

    朱祁鈺拍了拍胡志的肩膀。「一千人夠了嗎?要不要多帶點,這次可要立下軍令狀的,軍中無戲言,你可要考慮清楚!」

    「陛下,游擊戰的人在精不在多,一千人足夠了。不過……」胡志狡猾地笑了一下,「這一千人,都得是近衛軍出身,而且要最精銳的,陛下,這沒問題吧?」

    「當然沒有問題!」朱祁鈺笑著從旁邊的軍官手裡接過了軍令狀,「我安排人給你挑選一千個近衛軍官兵。另外再給你一百名侍衛團的官兵。當然,你得完成任務,如果完不成任務。我會好好收你的!」

    胡志簽了軍令狀,淡淡地笑了一下。他的神色很平靜,不過卻無法讓其他人相信,他能夠用一千餘人就擋住紅夷數萬軍隊的進攻。

    等到胡志出去做準備的時候,顧成林看了朱祁鈺一眼,說道:「陛下,恐怕……」

    朱祁鈺抬了下手。「現在,我們討論進攻亭可馬裡堡壘,以及海港的作戰行動吧。雖然紅夷的防線固若金湯,不過他們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陷,各位,你們看出了這個缺陷了嗎?」

    很多軍官都搖了搖頭,只有舞涯離微微點了下頭,然後用木棍在沙盤堡壘的東麵點了一下,說道:「紅夷的防禦主要集中在我們陸戰隊進攻的方向上,而其堡壘東面的防禦肯定非常薄弱。如果,我們能夠在這個方向上組織起一支部隊,然後出其不意地發動突擊的話,那麼紅夷的防線就將崩潰!」

    「對,蕭將軍說得很正確,這就是紅夷整條防線上的致命缺陷!」

    朱祁鈺笑著朝蕭涯離點了點頭,「這支突擊部隊的規模不需要很大,一兩千人就足夠了。只要能夠迅速地奪取堡壘,就能迫使紅夷將兵力向堡壘附近集中,他們必然會拚命奪回堡壘。到時候,我們從兩個正面方向上發動進攻,迅速掃蕩紅夷的防區。最後,迫使紅夷撤到港口裡面去。

    只要艦隊能夠殺入港口的話,那麼就能在數天之內完成作戰任務!」

    「陛下,五百人足夠了!」蕭涯離的神色仍然很平靜,「讓我去吧,我帶自己的五百官兵過去,明天晚上發動進攻,保證在天亮之前奪取堡壘!」

    「五百人?」朱祁鈺皺了下眉毛。

    「對,五百人,我也可以立下軍令狀!」

    朱祁鈺笑了起來。「既然蕭將軍如此有信心,那我就絕對信任你。你明天晚上上半夜率突擊部隊上岸,我讓艦隊在南面進行炮擊,另外兩個方向上的陸戰隊也會發動佯攻,掩護你們的突擊。如果得手的話,以紅色火箭為信號,到時候,我們全線發動進攻。不過,還有一點,我們需要解決!」

    顧成林尷尬地笑了一下,說道:「陛下,我已經派人去探查過了那三艘沉船,也許,我們的麻煩比較大!」

    「什麼意思?」朱祁鈺皺了下眉毛,反正這次他遇到的麻煩還真的一點都不少。

    「紅夷在舊港就採用了這一招,他們也知道封鎖港口的重要性。上次,他們用的是三艘破損的戰艦,而這次,他們用的三艘大型運輸船,而且,每條船上都裝了上萬石的泥沙。如果我們採用以前的辦法的話,根本不可能將這三條船拖開!」

    「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辦法是有,不過很費事。只能一點點的把這些船的上層部分拆掉,大概得花上十多天的時間,而且還必須要在夜晚進行,以避免遭到紅夷的炮擊!」

    「這不可能,我們沒有多餘的時間,必須要想辦法迅速解決這個問題!」朱祁鈺咬了咬牙,問道,「試過爆破的方法了嗎?」

    顧成林苦笑了一下,說道:「陛下,沉船都在水底,炸藥沾水之後就無法爆炸了!」

    「那麼,就想個辦法讓炸藥不與水接觸!」朱祁鈺看了一眼周圍的軍官,「各位,你們有好的辦法沒有?」

    所有人都思考了起來,不過要解決這個問題,確實不太容易。畢竟,當時使用的黑火藥在受潮之後都無法爆炸,如果遇水的話,點都點不燃,那還怎麼在水下進行爆破?不過,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朱祁鈺身邊又聚集了不少思維靈活的參謀軍官,自然有人能想出好辦法來。

    「陛下,我有個辦法!」一名年輕的參謀軍官站了出來,他遲疑了一下,說道,「可以將火藥裝在豬膀胱裡面,然後將上見繫緊,這樣就不會被水浸濕了!」

    朱祁鈺笑著點了點頭,問道:「那麼,怎麼點燃炸藥呢?」

    「可以用白磷,在豬膀胱上面裝點白磷,一摩擦就起火!」

    「那麼怎麼讓白磷摩擦,如果用人去引爆的話,那根本就逃不出來!」顧成林立即否決了這個提議。

    「可以用豬的腸子。將腸子洗趕緊,但是不要弄破了,裡面塞滿火藥,一頭連接在膀胱裡面,一頭露出水面。然後點燃裡面的火藥,就能引爆膀胱裡的炸藥了!」這時候,另外一名軍官提出了一個非常奇妙的想法!

    「很好,就這麼辦!」朱祁鈺也覺得這個辦法可行,「你們去收集一些動物的膀胱與腸子,今天先做幾次試驗,如果能行的話,那明天一晚,在陸戰隊上岸之後,立即爆破港口出口處的沉船,讓艦隊殺入港口!」

    這些辦法雖然是匪夷所思的,不過確實有效果。當時,根本找不到豬,因為錫蘭島上的居民信奉回教,不吃豬肉。不過,牛的膀胱與腸子也是一樣的。在試驗了幾次,解決了一笑問題之後,數十個裝添了幾十斤炸藥的「炸藥包」被製作好了。當然,其他方面的準備工作也基本上到位,就等著最後的進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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