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明史 第七卷 航海時代 第八節 琉球使者
    正在朱祁鈺與柴美嬌商討編修《大明百科全書》的細節問她剛,金英急匆匆的走了過來,不過並沒有靠上來,而是有點猶豫不決的等在了離朱祁鈺大概五丈遠的地方。

    「大體意思就是這樣,這本百科全書分兩大部分,即科學與社會學,而你們開始所說到的各國風土人情,風俗文化,這些屬於社會學的部分。而這兩大部分下又分多個子類。美嬌,你也是帝國大學的學生,對科學知識已經有了一個比較系統的瞭解,所以此事交給你去做,朕比較放心!」

    「陛下,還有我可以幫美嬌姐姐呢!」

    朱祁鈺看了段靈一眼,笑著說道:「對了,朕怎麼會把靈兒給忘記呢,靈兒可是朕最得意的學生。你在組建帝國兩大學院之外,也抽出時間幫美嬌分擔點工作吧!」

    「陛下,這需要時間!」

    「對,確實需要時間。當年成祖皇帝的《永樂大典》花了好幾年的時間才編成,這次,我們可能要用幾十年的時間,所以《大明百科全書》必須是一本開放式的書籍,:以方便今後增添新的內容!」

    柴美嬌點了點頭,她已經開始在考慮該怎麼著手這件事情了。

    「美嬌,此事不用太急於著手,而且你現在養身子重要,先做點準備工作吧,如果吃不消的話,那就別勉強!」

    「陛下放心吧,臣妾有分寸的!」

    見到柴美嬌已經成熟,穩重了不少,朱祁鈺這才稍微放心了一點,接著,他就注意到站在附近神色有點急躁的金英。朱祁鈺略微皺了下眉毛。招手把金英叫了過來。

    「陛下,外交部的何大人求見,說是有重要的事情向陛下匯報!」

    「很急?」

    「何大人只是說很重要!」

    朱祁鈺苦笑了一下。看到幾個人都圍在了柴美嬌身邊,沒有注意到他,這才站了起來。「帶何大人去御書房吧,朕馬上過去!」

    跟柴美嬌打了招呼之後,朱祁鈺這才離開了東宮。到了御書房門外,朱祁鈺就見到何山在房間裡焦急不安的來回走動著,而且愁眉不展。一副很是煩惱地樣子。

    「陛下……」

    朱祁鈺壓了壓手,先讓金英出去了。這才轉身關上了門,然後走了過去,說道:「何大人,何事這麼急著找朕?」

    「陛下。今日臣見到了琉球王國的使者!」

    「琉球王國?」朱祁鈺立即想了起來,琉球國早就向大明稱臣了,是與朝鮮一般的附屬國。「他們偏居海外,而今年還沒有到朝貢的時候吧?」

    「陛下,琉球國王此次派使者來。並非朝貢,而是有事懇請大明!」

    「什麼事?」朱祁鈺歎了口氣,這世界上的麻煩事好像沒完沒了一樣。日本要入侵琉球王國,那也是幾百年之後吧,而且現在日本被打成了那個樣子,哪還能力發動侵略戰爭?

    「琉球王國發生叛亂,所以琉球國王懇請大明出兵幫助鎮壓叛亂!」

    「叛亂?」朱祁鈺覺得這世界全亂套了,怎麼哪裡都是叛亂。還好,明帝國這幾年安定了下來,幾乎沒有鬧什麼大的動亂。「去找陳懋吧,顧成林的艦隊應該在九州島附近活動,讓他帶一個師的兵力去鎮壓,應該夠了吧?」

    「陛下,臣認為,此事不能如此處理!」

    「為什麼?」朱祁鈺皺了下眉毛,琉球不過就巴掌大個國家,難道一個師還不夠?

    「陛下,琉球王國這次的叛亂情況很特殊,並不是普通的叛亂!」

    朱祁鈺長出了口氣,讓何山說得更詳細一點,順帶介紹一下琉球王國地基本情況。何山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先介紹了琉球王國的基本情況。

    琉球王國最初是分為南山,中山,北山三個王國地。在洪武年間,太祖皇帝向琉球中山王察度下達詔諭,隨後琉球的北上,中山,南山三王向大明朝貢,成為大明的附屬國。成祖年間,琉球中山王尚巴志征服北上,後又於宣宗年間征服南山,統一了琉球,並且建立尚氏王朝。從此以後,琉球尚氏王朝每任國王都由明中央政府冊封任命。顯然,琉球王國與朝鮮一樣,是大明的附屬國。

    琉球前任國王叫尚金福,雖然他才當了三年國王,不過卻短命,而且,死後沒有明確指定繼承人!這樣,琉球國王地位置就成了問題,尚金福在世的時候,偏愛小兒子,不過按照正統,在尚金福沒有正式冊立王太子的情況之下,大王子才具有合法的繼承權。而琉球的官員,貴族也因為分別兩個王子產生了分裂。最後,小王子的一方控制了琉球島,將大王子趕到了先島群島,並且把大王子那幫大臣,貴族全都流放了。

    這次,前來大明求援的正是琉球的大王子尚泰久。顯然,這個大王子還是有點腦袋的,琉球為大明藩屬國,國王的地位要得到承認,就必須要有大明的冊封,沒有大明的冊封,那國王就是假的。而他搶在小王子之前到大明求援,一是爭取得到大明地,讓他當上國王,二是先告狀,堵住小王子的嘴!

    「陛下,正因為如此情況,所以臣認為,這次不能輕易發兵琉球,必須要先搞清楚了情況再說!」

    「這弟弟趕走哥哥的事情,還真是複雜啊!」朱祁鈺苦笑了一下,這與他的經歷還有點相似,「不過,這尚泰久也太無能了,竟然連自己的弟弟都打不過,那還當什麼國王?這樣吧,讓他到大明來。朕保證他的安全,在這邊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也就得了,沒有本事。就別回去爭天下!」

    何山是哭笑不得。「陛下,按照琉球禮制,繼承權歸長子所有……」

    「放屁!」朱祁鈺拍了下桌子,「長子如果昏庸無能,那由他來管理國家,這不是禍國殃民嗎?什麼長幼有別,都是一派胡言!」

    「陛下……」何山也是一驚。不過立即醒悟了過來,「臣認為。

    尚金福也並非無能之輩,陛下何不先搞清楚了情況,再做定斷?」

    朱祁鈺咬了咬牙,強迫自己平靜了下來。他發現自己變得越來越容易發火了。「好吧,這事你去搞清楚,然後再來向朕匯報!」

    何山知趣的離開了,他知道自己開始揭了朱祁鈺的傷疤,心裡辦很是擔心。幸好皇帝還算清醒,沒有拿他問罪,不然他就麻煩大了。

    等到何山走了之後,朱祁鈺也很是苦惱,如果有于謙在的話,這些事情根本就不需要由他來操心,于謙定會辦得妥妥當當的。而現在于謙一病不起,朱祁鈺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不過。他很快就想到了一個人。

    第二日,朱祁鈺來到了郊外的一處莊園,這是胡瀅在「退休」之後,朱祁鈺給他安排在京城郊外地養老的場所。雖然胡瀅算不上是朱祁鈺的嫡系官員,與朱祁鈺的新政也沒有太大的關係,不過朱祁鈺卻一直很尊重胡瀅,特別賞識胡瀅的外交才能!不過,讓朱祁鈺沒有想到的是,在他趕到之前,何山已經先一步趕到了。

    「陛下……」

    「胡大人,不用多禮了。既然何大人在,那朕就不用多說這次登門拜訪的原因了。胡大人,你對琉球之事有何看法?」朱祁鈺開門見山的說明了來訪的原因。

    胡瀅沒有急著回答,先等傭人把茶水,點心送上來之後,他才說道:「陛下的意思是,不理會琉球現在的情況?」

    朱祁鈺沒有開口,在他看來,強者生存,弱者淘汰這是很正常的事情,既然尚金福沒有本事,那當不成琉球王是他活該!

    「那麼,陛下認為一個強大地琉球好,還是一個弱小的琉球好呢?」胡瀅淡淡的笑了一下,因為不在朝為官,他的話也要大膽了許多。「另外,以臣看來,如果我們不出兵干預,那麼最多與琉球維持現狀,琉球年年朝貢,並且保持對大明的尊敬。如果,我們出兵干預地話……」

    朱祁鈺抬了抬手。「胡大人,朕明白你的意思。如果這次我們出兵干預,扶尚金福成為琉球國王,他必然對大明感激不盡,視大明為再生父母,必然會進一步增強與大明的關係,而我們也可以在琉球獲得更多的好處!」

    胡瀅點了點頭,就沒有說下去了。

    「那好,朕立即讓陳懋去安排,就讓顧成林的艦隊去跑一趟。琉球彈丸之國,也不需要操太多的心!」

    「陛下!」胡瀅再次開口了,「所謂師出有名,如我們沒有任何理由的攻打琉球的話,恐怕就會被別地國家所嗤笑,而且其他的藩屠國也會覺得我大明處事不公。這次,琉殊國內亂,也是其內政,而且其新國王如果承認我大明為其父國的話,我們恐怕就沒有名義發兵了!」

    朱祁鈺苦笑了起來,本來大明冊封琉球國王就是一個象徵性的東西,是琉球國提出誰為王,大明就封誰為王,沒有任何先例由大明來安排琉球國王。而且歷史上,琉球國王也並不完全是由長子擔當的。如果大明以這個理由發兵攻打琉球國的話,那確實有點牽強了。

    「胡大人,你的意思是?」

    「陛下,老臣認為,還是先按兵不動。新琉球王肯定知道了尚金福派使者來大明的事情,他們也會派來使者的。等到雙方的使者都到了之後,我們再做出決定,這更為穩妥!」這一點上,胡瀅顯現出了一個老練外交家的本色,也是一個老練的政治家的本色。顯然,朱祁鈺缺乏的就是這種忍耐力。

    朱祁鈺思考了一下,說道:「好,那我們就再耐心的等待幾天。到時候,再找個理由,如果沒有理由,就編個理由來攻打琉球國!」

    不出數日,琉球新國王派來的使者就到達了京城,向大明陳述了另外一番事情的經過。當然,這完全就是另外一種表述了。在琉球新國王遞交的國書中,把尚金福說成了是作惡多端,且不得人心的昏庸之人,而且先王早就有廢了他的想法,並且留下了密召,封小王子為新國王。當然,這密召是真是假,根本無法辨別,而且這新國王送來的國書中也有一些漏洞。至於事實到底是個什麼樣子,朱祁鈺也有點糊塗了。

    「陛下,這是於大人從泰安托人送回來的信!」

    朱祁鈺一愣,從金英手裡接過了這封沉甸甸的信,拆開一看,就苦笑了起來。「看來,于謙是身在泰安心在京城啊,他也知道了琉球王國發生的事情,還專門寫信給朕出主意呢!」

    金英尷尬的笑了一下,于謙的忠誠是不用多說的了。

    「好吧,這次朕就按照於大人的意思辦。金英,去請胡大人……算了,還是朕再跑一次,去徵詢胡大人的意見!」

    當日下午,朱祁鈺就到了胡瀅的莊園。

    胡瀅在聽完了朱祁鈺的闡述之後,思考了一陣,說道:「陛下,其實琉球之事並不複雜,這兩個王子之間到底誰好誰壞,這根本就不重要。現在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這是無法搞清楚的,而且,我們也不需要搞清楚!」

    朱祁鈺點了點頭,這層道理他是明白的,不管琉球鬧成什麼樣,他關心的只是大明的利益,而非琉球的利益。

    「至於採取什麼處理手段,那我們何不遵從自己的需要做出選擇呢?至於理由嘛,老臣想,這有很多。不過,此事一定要乾淨利落,不能留下後患,而且還要用上借刀殺人這一計策!」

    「借刀殺人?」

    胡瀅點了點頭,說道:「尚金福不是很想當琉球國王嗎?陛下何不用他的手來為大明做事呢?」

    朱祁鈺猛然明白了過來,連連點頭。看來,薑還是老的辣啊,這看似不好解決的問題,在胡瀅面前簡直就不是問題,幾句話,就已經定下了乾坤!

    「這也只是臣的一家之言,至於怎麼處理琉球王國發生的叛亂,還望陛下定奪!」

    朱祁鈺笑了起來。「胡大人勞苦功高,朕就不多打擾了,下月就是胡大人的大壽了吧,朕托人準備了一份禮物,希望到時候能讓胡大人滿意!」

    胡瀅連忙謝恩,然後非常熱情的將朱祁鈺送到了莊園大門外,這才一步一闌珊的回到了莊園內。朱祁鈺自然也很是高興,看來有些老臣還是能夠發揮餘熱的,他們的政治經驗,正是朱祁鈺,以及現在的內閣最為欠缺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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