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明史 第四卷 第三十二節 將計就計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明軍官兵都驚訝的發現,今天晚飯開飯的時間提前了足足一個時辰。不過,對勞累了一天的兵卒來說,能早點吃上晚飯也不是壞事。晚上如果餓了,還有燒烤吃。至少,跟著這個皇帝打仗,是不用擔心餓肚皮的,朱祁鈺對待下面的兵卒是非常大方的,一點都不剋扣軍糧!

    吃過了晚飯之後,軍官們都接到了一條命令,讓他們做好戰鬥準備。當然,這些軍官也都立即明白了為什麼要提前一個時辰開飯了,原來晚上還有「活動」。當然,這絕不是什麼娛樂活動,而是去玩命的活動。這些軍官也都紛紛讓自己的部下和衣而睡,或者是乾脆守在帳篷裡不睡覺,武器自然都帶在了身邊,火槍兵甚至提前領到了彈藥,開始擦拭火槍,準備迎接這場熱鬧的「活動」到來!

    朱祁鈺也早早的做好了準備,當然,他沒有太露骨。讓梁岳帶上了侍衛之後,朱祁鈺就騎馬來到了營地裡,裝著四處巡查情況,找士兵問寒問暖,反正看上去,就是正常的活動一樣。這陳懋還真是用功,如果不仔細看的話,都會認為明軍長途跋涉,又花大力氣建好了營寨,自然疲憊不已了,就連營地裡的軍帳都是東倒西歪的!

    在營地裡視察一番之後,朱祁鈺回到了營地中間,近衛軍集合的地方。數千近衛軍早就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梁岳還親自檢查了一遍,而這些軍人也都個個精神飽滿,他們一路也沒有吃過多少苦,沒有參加修建營寨的工作,自然沒有一點疲憊感了!

    「很好,大家的精神都不錯嘛!」朱祁鈺對這些保護自己安全的手下是很看重的,戰場上,近衛軍是離朱祁鈺最近的力量。至少有數十名近衛軍的官兵為了保護朱祁鈺的安全而血灑疆場!

    「陛下……」

    見到這些軍人一個個都卯足了勁要吼出來,朱祁鈺趕緊壓了壓手,說道:「不用含口號了,如果驚動了敵人,那可大事不好!現在,你們都應該明白今天晚上會發生什麼事情。我只要你們記住一點,你們是大明軍人的驕傲,你們是我的驕傲。從始至終,你們都一直戰鬥在我的身邊,是保護我的力量,是一支強大的力量。你們也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我希望,在這裡,在與這個強大敵人的最後一戰之中,你們也不要讓我失望!」

    近衛軍都是從騎兵中挑選出來的,都是最優秀的軍人。可以說,把他們放到騎兵中去,個個都是優秀的軍官,而他們卻願意放棄做軍官的待遇,來到近衛軍,成為皇帝的護衛力量!這不但表示他們對朱祁鈺忠誠無比,更證明了這些軍人的素質!而也正是朱祁鈺建立了這支特殊部隊,可以說,這是大明帝國特種部隊的前身,更在大明帝國征戰天下的戰爭中屢立戰功!而後世,大明帝國另外一支強大的部隊也正是從近衛軍中誕生的,這就是大明帝國的海軍陸戰隊!至於近衛軍與海軍陸戰隊的關係,在這裡就不多介紹了!

    朱祁鈺挨著從每個軍人面前走過,這些人他都很熟悉,在戰場上,這些人都是朱祁鈺的兄弟,是朱祁鈺的戰友,是朱祁鈺最可以信賴的人!此刻,朱祁鈺雖然是他們的皇帝,是他們的最高統帥,不過在這些軍人的眼裡,朱祁鈺更是他們可以用生命去追隨的人,是一個將帶領他們走向輝煌,走向生命巔峰的人!

    當朱祁鈺回到近衛軍陣前的時候,一名探子迅速奔來,人還未到朱祁鈺跟前,這探子就已經翻身下馬。「陛下,瓦剌大軍離開了城堡,大約有兩萬騎兵,正朝西而去!」

    「看來,也先還是不知道這是個陷阱!」朱祁鈺笑了起來,「立即通知陳懋將軍,讓他做好準備,三路騎兵都可以出發了!」

    「是!」探子立即上馬,飛馳而去。

    「陛下,瓦剌騎兵向西而去,肯定是準備渡河發動進攻!」

    朱祁鈺點了點頭,不過仍然沒有放鬆警惕。「讓我們的游騎抓緊時間偵察,不過不要靠得太近,免得驚動了也先!」

    「陛下放心,今晚派出去的游騎都已經得到了命令!」

    「很好,那我們就再耐心的等待片刻吧!」

    兩個時辰之內,探子與前方的游騎不斷的送來瓦剌騎兵的消息。這兩萬瓦剌騎兵果然先向西而行,不久就轉為南下,到了距離明軍營地四十多里的地方,又轉為東行,相當於是繞了個大圈子。

    「現在瓦剌騎兵已經到了河對岸十五里的地方,正在分散前進!」

    朱祁鈺看了一眼旁邊的梁岳,笑著說道:「也先的這點伎倆也想騙過我?他們肯定是要潛入森林之中,在距離我們最近的地方發動突擊。那麼,我們就等著他們來!」朱祁鈺有轉向了那名前來報告情況的探子。「現在陳懋將軍指揮的三路騎兵的情況怎麼樣了?」

    「陛下,南面森林裡的騎兵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向南而去的騎兵將在一個時辰之後返回,另外,向東而去的騎兵已經開始轉向,正在朝北面趕去!」

    「很好,一切都在計劃之中,不出半個時辰,瓦剌騎兵必然殺來!」朱祁鈺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整齊列隊的近衛軍,「現在,終於要輪到我們上場了!」

    數千近衛軍迅速的做好了戰鬥準備。與一般的騎兵不一樣,近衛軍的騎兵不佩遠戰武器,比如弓箭,短銃這些。近衛軍的標準武器是兩把特製的戰刀,當然,這種戰刀要比普通騎兵,甚至是先鋒騎兵的戰刀更好,都是用最好的鋼材打造的!另外,大部分官兵還多準備了一套戰刀,一些力氣過人的甚至給自己選了粗壯的狼牙棒做武器,當然,這都是鋼製的狼牙棒,不僅重量更大,而且上面的尖刺也跟鋒利,誰吃一下,都要完蛋!除此之外,近衛軍的鎧甲也都特製的,其堅硬程度遠超過了一般騎兵的鎧甲,一般的箭矢根本無法穿透!可以說,近衛軍的裝備就決定了這是一支專門負責近戰的部隊,本來他們的任務就是保護皇帝,近戰是最重要的!

    半個時辰之後,河對岸的森林外突然出現了很多的黑影,而且都在快速運動。不久,連朱祁鈺都聽到了萬馬奔騰的聲音。這股聲音有點沉悶,不過在寂靜的黑夜裡,仍然那傳得很遠!

    「看來,也先並不笨,他們肯定在戰馬的蹄子上包了棉布!」

    「陛下,這是肯定的,如果我軍偷襲,也會這麼做!」

    朱祁鈺點了點頭。「該來的終於來了,就是不知也先有沒有親自率軍偷襲,如果也先敢來的話,這次我布下天羅地網,絕不讓他逃掉!」

    梁岳也笑了起來,這次明軍幾乎是傾巢出動,專門對付瓦剌騎兵的偷襲,如果也先敢來,絕對無法逃出去!

    很快,營地外圍就傳來了慘叫上,朱祁鈺與梁岳都大笑了起來。他們在河岸邊上設置了大量的陷阱,那些衝在最前面的瓦剌騎兵肯定吃了不少的苦頭!不過,沒過多時,營地外圍的喊殺聲就傳了過來,這是瓦剌騎兵在衝鋒時發出的吶喊聲!

    「陛下……」

    朱祁鈺壓了壓手,說道:「不急,讓他們全都進來,我們再開始行動!」

    駐紮二十多萬人的營地規模絕對不小,而這兩萬瓦剌騎兵衝殺進來,自然如同石如大海,根本就算不了什麼!當瓦剌騎兵全部進入明軍營地的時候,他們的先鋒還沒有到達明軍設立的防線呢!

    「陛下,他們已經快到步兵防線了!」

    朱祁鈺也看到了,他略微遲疑了一下,不知道在心裡想了些什麼,這才微微點頭,說道:「該開始了!」

    當火槍兵突然從藏身的地方站出來,當步兵突然架起了放在地上的長矛,當明軍營地裡的火把突然亮起來的時候,瓦剌騎兵紛紛嚇了一跳,頓時知道上當了!不過這時候已經太遲了!

    第一輪火槍排射就至少幹掉了兩千多瓦剌騎兵,接著瓦剌騎兵的隊行大亂,失去了方寸。當瓦剌騎兵重新調整好隊形的時候,更多的火槍兵已經加入了戰鬥,暴風驟雨般的子彈呼嘯著射向了瓦剌騎兵。

    瓦剌騎兵傷亡慘重,進攻顯然是不可能繼續下去了,而當他們準備撤退的時候,才恍然發現,兩萬明軍騎兵已經從南面的森林裡殺了出來,堵住了他們撤退的道路!

    在戰馬飛奔之時,朱祁鈺已經迅速的拔出了那兩把雕有龍紋的戰刀,高呼一聲:「殺!」

    「殺!」幾千近衛軍幾乎同時開始吶喊。

    雖然這只有數千人,不過當他們排山倒海的從營地裡面衝向瓦剌騎兵時,瓦剌騎兵都驚呆了,特別是當他們看到殺在最前面那人正是大明皇帝時,更是恐懼不已!這麼多仗打下來,瓦剌騎兵都知道,大明皇帝身邊有一群驍勇善戰,且毫不畏死的勇士,這些人都是以一擋十的高手,普通的騎兵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

    戰鬥打到這個地步,瓦剌騎兵的唯一選擇就是逃命,飛快的逃命,逃慢了,他們將死無葬身之地!

    「也先小兒,你妄圖偷襲我軍大營,不想你大爺我早就已經識破了你的詭計,現在下馬早早受降,我還可以繞你一死,如負隅頑抗,殺無赦!」

    朱祁鈺的喊話立即被身後的近衛軍擴大了數倍,聲音響徹整個明軍營地,明軍官兵士氣大振,當然,瓦剌騎兵也是心裡大駭。

    「大明小兒,我家太師並沒有前來,對付你等小賊,我瓦剌大將就足夠了!」

    那喊話的瓦剌將軍也只是喊喊話而已,並沒有真的向朱祁鈺殺來,至少,這證明他還不是笨蛋,不過,就算他不殺過來自投死路,他也逃不了一死!

    「陛下,好像沒有看到也先的帥旗!」

    「也先就一定要打帥旗嗎?這是偷襲,不是正規作戰!」

    「不過,好像也先並不在此!」梁岳也看出了問題,也先在此的話,瓦剌騎兵不會如此慌亂。

    「這到是真的,立即探明情況!」

    數千近衛軍橫衝直撞,根本就沒有給對手一點機會,幾個會合殺下來,瓦剌騎兵已經被分割成了許多小股隊伍,開始向四周突圍,其中不少已經溜出了明軍大營,正在向著瓦剌承包,以及阿雷河邊奔去。當然,他們是逃不掉的,此時另外兩路騎兵已經殺到,完全封鎖了瓦剌騎兵逃跑的道路!

    戰鬥打到天明,最後一股瓦剌騎兵也被殲滅,雖然俘虜的敵人並不多,不過明軍的傷亡卻並不大,只有百多名官兵陣亡,負傷的有幾百人!這主要是明軍突然襲擊,而且佔有絕對的優勢,火槍兵的數輪攻擊就已經幹掉了近萬的瓦剌騎兵!瓦剌騎兵偷襲受挫之後,士氣大落,想到的只是逃命,哪會跟明軍拚命!

    殲滅兩萬瓦剌騎兵,這已經算得上是大勝利了,特別是在一次戰鬥中就殲滅了這麼多的瓦剌騎兵,出了數次大規模的決戰之外,這絕對是戰果豐盛的大勝利了!不過,朱祁鈺還是有點失望,最後,證實,也先並沒有親自率兵前來,指揮這兩萬騎兵的只是也先手下一員大將而已!而也先沒死,那麼瓦剌城堡就還得打,而且是強攻!

    天亮之後,陳懋指揮的三路騎兵也先後返回了營地,都匯報了戰果。朱祁鈺安慰一番之後,就讓官兵們都去休息了。

    「陳懋,這一仗辛苦你了,不過,現在看來,也先是死了心不肯離開瓦剌城堡了,我們也只有強攻一條路可以選擇!」

    陳懋點了點頭,並沒有半點失望的樣子。「陛下,我們殲滅了兩萬瓦剌騎兵,現在瓦剌城堡裡的守軍不會超過四萬人,至少,進攻瓦剌城堡的難度降低了很多!」

    「也只能這麼想了!」朱祁鈺長出了口氣,「今日讓大家都好好休息一下吧,也先手裡的兵力也經不起折騰了,他也不敢再來偷營。等明日,軍士們都養足了精神之後,我們再去攻打瓦剌城堡!」

    這一日,明軍充分休整,養精蓄銳,連朱祁鈺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心裡都有一個信念,明日,將是他們獲取勝利的日子,將是他們迎接偉大勝利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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