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晴好,陽光鮮亮的刺目。
熱烈的陽光驅散了飄渺的霧氣,諾亞谷終於向它的探尋者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整個山谷並不是盆地似地緩坡下陷,而是整齊地深陷下去,圍繞著整個山谷俱是陡峭的懸崖峭壁,彷彿這個山谷本與周圍的山脈連成一體,卻猛然被一隻無比偌大的腳掌踩了下去。
放眼望去,是一片綠的交響,從濃郁到鮮嫩。
這一片綠的變奏中,一泓橢圓形的赤波,顯得突兀而扎眼。
「那裡應該是火湖了!」唐寧從地圖上移開目光,抬手指向了那抹刺目的紅。
紫靈點點頭,目測這火湖與此處的距離,他估計就算是自己放到全速也要五個小時,如果這裡就是基地,那麼他是絕對沒有辦法把赤斑魚活著帶回來的。
「如果我學得是風系魔法就好了!」冰澤皺眉看著腳邊的懸崖,低聲感歎著。
接近垂直的角度,超過三十米的谷深,雖然崖壁上有不少可以供攀爬之用的突出石角和不少依壁而生的蔓籐植被,但是,這樣的角度和高度,冰澤自認自己跟本沒有辦法抵達谷下的地面。
唐寧收起手中的地圖,向他安慰地笑笑,「你不用擔心,我早已經替你想好了辦法!」
「什麼辦法?」冰澤好奇地向她看了過來。
一邊的紫靈也疑惑地看向了唐寧,坦白說,冰澤如何下谷的事他直到現在還在苦惱,紫靈甚至已經暗下決定,如果沒有好的辦法,就由他把冰澤背下谷去。
「我來背你!」唐寧拍拍自己的肩膀。
本來還以為唐寧會想出什麼好辦法,沒想到是和自己一樣,看著唐寧一本正經的臉。紫靈微笑著搖了搖頭。
冰澤微愣,即而便搖起頭來。
這怎麼行,先不說背著一個人下崖危險會增加數倍,光是想想讓一個女孩子背著自己,冰澤已經一百個不願意了。
冰澤的想法唐寧自然是同步瞭解到了。她眉尖一挑,已經呲出了小虎牙。「你是怕我會摔到你,還是怎麼的!」
「你知道我不是!」
冰澤地語氣有淡淡的委屈,怎麼也無法理解唐寧為什麼會這麼說,難道她沒有瞭解到自己的想法嗎!
「那就照我說的做,為了你的安全。我會找些東西把你和我綁在一起!」唐寧大咧咧地拍拍冰澤地肩膀,「就算真的摔下去,我保證會讓你在上面,自己先著地。這樣總行了吧!」
「還是我來背他好了!」紫靈不等冰澤回答。就搶先一步說出了自己地意見。
「可是……」
「既然我是隊長,你們就在聽從我的安排,冰澤,你馬上到我背上來,唐寧你想辦法把我們倆個綁在一起!」紫靈打斷冰澤的拒絕,微微蹲下了身子。
冰澤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屈服在唐寧壓迫性的目光裡。緩緩地走到了紫靈的身側。看著紫靈地肩膀猶豫了一會兒,迅速轉過身。將自己的背對上了紫靈的背。
如果非要被人背著,冰澤覺得還是背對背的姿勢比較好。
唐寧瞭解他地心情,輕笑一聲,將指環內地一些舊衣物拿出來,撕成條,重疊幾下,用手掌試了試是否結實,確定萬無一失,才將布帶一圈圈地纏住紫靈和冰澤,將兩人牢牢地捆在了一起。
為了緩解布條帶來的痛苦,她小心地幫冰澤和紫靈在布條下面墊了幾層衣服。
布帶全部繞完,連續打了四個死結,唐寧這才停下了動作,「你們兩個試試看,是否哪裡不舒服!」
見紫靈和冰澤同時向她微笑點頭,唐寧滿意地看看眼前這兩位嫁接在一起的連體美男,輕輕地揮了揮右手,「出發!」
話音未罷,她已先一步向看好的方向衝了過去,即使紫靈背了冰澤,這開道的任務自然就應該由她負責了。
為了做好開路先鋒,唐寧先踏上一塊可以容腳的石塊,都是刻意地加重腳上的力量,以嘗試這塊踏腳處是否能容下紫靈與冰澤二人地重量。
那些被她抓過地樹籐枝蔓也無一例外地用力扯過,以確定其結實程度。
因為有了唐寧做開路先鋒,紫靈雖然背了冰澤,但是按照唐寧的指點,速度並不比她慢多少。
被纏在紫靈背上地冰澤卻是只向谷下看了一眼,便將眼睛閉上了,手足全部懸空的他,實在無法讓自己的心踏實,乾脆直接無視自己眼下正懸在半空這個事實好了。
如果向下攀爬了大概二十來米的樣子,紫靈突然停下了身形。
唐寧見他猛然停下,以為是他的體力不支,不由地一陣擔心,「怎麼了?!」
懸在空中的冰澤比唐寧緊張多了,只是怕影響紫靈的情緒,他並沒有出聲,儘管如此,紫靈仍是從他突然急促起來的呼吸感覺到了他的緊張。
紫靈沒有多作解釋,只是屏息凝神感應著周圍的一切。
除了冰澤和唐寧之外,他似乎沒有感覺到那跟蹤者的氣息。
想來,那人是不可能放棄的,究其原因,只能是因為此刻不方便從懸崖下谷,怕暴露出自己而已。
「冰澤,你不要害怕,紫靈他一定可以把你安全帶入山谷的!」唐寧高聲安慰著冰澤,雖然她自己的心早已經失去了平穩的節奏。
紫靈小心地向身下窺視了一眼,伸出右臂,抓住了懸在空中的一枝腕粗蔓籐。
「不要拉那個!」唐寧本能地尖叫起來,剛才她只是輕輕拉了一下,那只蔓籐就迅速向下滑了足二米。
在唐寧的驚叫聲中,被紫靈抓住的蔓籐發出一陣刺耳的刷刷聲,紫靈的身體搖擺了一下,終於還是無法繼續保持平衡,脫離崖壁,擦著唐寧容身的小樹跌落了下去。
唐寧本能的向他們抓了過去,卻只是抓住了紫靈的衣擺,絲啦一聲,扯下一片深紫色的袍布。
「冰澤,紫靈!」
那一刻,唐寧只覺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不再流淌,俯視著那片迅速下落的紫藍色,她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猛力刺穿了。
「不!」唐寧發出一聲淒厲的呼喊。
雙手抓著那株斜長在崖上的小樹俯視,唐寧感覺自己的心好像被誰一下子掏走了,胸口空虛的可怕。
冰澤的慌知和恐懼清楚地傳入她的思維,唐寧咬牙抹了把臉,將掌心那塊紫色的碎布塞到口袋,迅速向下攀爬了過去。
沒有聽到想像中的落地重響,冰澤的思維突然從唐寧的腦海中消失了。
他死了?!
不,他一定是暈過去了!唐寧迅速否定了自己的推測。如果冰澤受傷,自己不可能沒有任何感覺,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可能被樹枝或者別的什麼東西掛住了,冰澤可能是過度恐懼暈了過去。
唐寧盡力說服自己相信這個推測,攀爬的速度更加快了起來。
匆忙之中,她已經顧不上再去檢查什麼石頭牢固不牢固了,就在距離谷地不到十米的地方,她腳下踩中了一塊已經嚴重風化的石頭,失去了落腳點,雙手抓著的那株小樹實在無法承受住唐寧的體重。
她俯身摔了下去。
風從耳邊呼嘯而過,頭髮被吹得向天空飛揚起來,眼前的景物因為迅速變得模糊而不真切。
這就是紫靈和冰澤看到的情景吧!
神識電轉,黑色光芒閃爍,費里拉院長送給唐寧的黑劍已經到了她的掌心。
唐寧手腕翻飛,長度接近二米的黑色劍身舞成一朵烏雲。
迎面撞上的大樹被唐寧的劍氣擊中,樹冠碎烈如雨,六米高的樹身竟然在她的霸道黑劍下化成一堆細碎的枝椏。
撲!
唐寧連劍帶人撲入了大樹的碎片,除了被粉塵嗆到之外,沒受到丁點傷害。
她迅速從碎片中鑽了出來,顧不得身上沾到的碎葉和木渣,從厚厚的一堆木屑上跳了下去,瘋狂地向空中仰望著,試圖用事實證明自己最美好的猜測。
一隻潔白碩長的手指突然摀住了她的鼻子和嘴巴,唐寧本能地折起右臂,將肘尖擊向了偷襲自己的人。
「是我!」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唐寧的一擊生硬地收在空中,肘尖緊貼著對方的肌膚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