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國大盜 第七章燃燒的遠征 第二十六節
    隨著大漢帝國主力兵團的6續南下臨近省份的不斷被佔領台灣軍終於無法堅持下去儘管鄭經依舊對那座龍蟠虎踞的古城戀戀不捨但時不我與在戰爭形勢如此明朗的情況下還與林風進行南京會戰的話那也未免太過愚蠢了一些。

    其實如果就軍事佈置而言在南京戰場台灣軍未必沒有一拼之力漢軍總參謀部在一塊的佈置顯得相當輕蔑漢軍南下的幾個主力兵團沿著長江一字排開呈梯隊態勢渡江正面非常寬廣兵力非常分散信心極度高漲似乎在漢軍面前已經沒有什麼值得重視的對手了。

    就算在南京城下與台灣軍主力作戰的部隊也僅僅不過只有兩個軍總兵力不過三萬多人而已就兵力而言雙方幾乎數量相當甚至台灣軍還略佔優勢。

    不過還沒等猶豫萬分的鄭經下定決心沿著京杭大運河迅南下的馬英兵團就徹底打消了台灣軍的最後一絲幻想。

    緊跟著皇帝南下的腳步公元一六八九年三月初漢中原兵團都督馬英集結了五個軍近七萬大軍於徐州誓師出征沿著京杭大運河以騎兵第六軍、騎兵暫編第十四軍為主力中軍以步兵第十一軍為左翼、步兵暫編第十六軍、暫編第十七軍為右翼水6並進鋪天蓋地席捲而來瞬間佔領了蘇北全境至三月中旬時最前鋒的騎兵部隊甚至已經開始竄擾到鎮江府城對駐紮在南京前線的台灣軍的後勤補給線造成了嚴重威脅。

    在這種近乎半包圍的狀態之下戰鬥已經徹底失去了意義即使台灣軍能夠擊敗當面的瑞克兵團那也不能挽回局勢了於是在馬英的中原兵團還沒有趕到戰場位置之前鄭經果斷下令全軍撤退。

    一六八九年四月初台灣延平郡王所屬四萬大軍沿著長江徐徐東撤分別於鎮江、蘇州、通州登船經上海縣走海路撤出大6分兩路返回台灣、福建。

    訊息傳出整個江南一片沸騰父老百姓奔走相告千萬人懸在胸腔的心臟落下地來台灣鄭經軍的撤退這就已經標誌著江浙的和平至少長江中下游是再也不會生大規模的戰爭了。

    被世人遺忘在角落裡的南京守軍尷尬異常隨著近一年的戰火歲月南京城已經憔悴了很多在戰爭之前這裡還是人口過百萬的大城但是現在全城百姓加上守城的軍隊卻連五十萬人也不到了。

    負責守衛南京的偽清部隊大體上可以劃分為三個部分一部分是正兒八經的八旗部隊包括原本就守備江南的八旗駐軍很自北方開來跟隨簡親王喇布進攻吳三桂的京城旗兵總兵力約莫一萬六千人左右;另外一部分就是漢人偽軍部隊這一部分軍隊人數不少約莫三萬四千人左右;最後剩下的一部分身份最為模糊其中有漢人也有其他民族正式的名稱叫做「包衣」是依附於八旗兵存在的奴隸部隊這一批偽軍就感情上講比漢人偽軍跟親近八旗部隊而且地位也較之為高其總兵力約莫三千多人。

    這支總兵力約莫五萬人的軍隊就是清政權在中國南方地區唯一僅存的武裝的力量了。和其他地方沒有任何不同在滿清王朝分崩離析的最後關頭這支部隊的戰鬥慾望和戰鬥意志也降低到了歷史最低點。

    從去年八月台灣軍動大6攻勢開始當鄭經統率大軍進抵南京城下時城內的偽清大軍就立即開始了動搖和分化其中隸屬於簡親王喇布直接指揮的那一直八旗子弟兵主張堅決抵抗提出「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以全大清之疆域、慰列祖列宗在天之靈」——這個主意在偽綠營漢軍看來簡直就是瘋:大清的疆域在哪裡?!出了這道城門外面還有大清的疆域麼?至於什麼「列祖列宗」大伙倒是非常熟悉走出軍營拐個彎隨便找個「專賣古玩字畫」的鋪面就能買到從努爾哈赤開始直到康熙一個不少而且個個生動活潑所以對他們要說「仰慕之心」那倒也不是沒有但要是為他們去和別人拚命那就大可免了。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分裂是在所難免的不過到了這個時候倒也沒有什麼人想起去火拚一個是因為雙方彼此都擁有相當的實力綠營偽軍人數眾多八旗兵佔據內城地形有力若打起來說不准誰能佔便宜;二個是漢軍綠營偽軍也不覺得簡親王的人頭能給自己帶來多大的好處因為就目前的局勢來看和滿清不共戴天恨得骨頭癢的是漢帝國的部隊台灣軍雖然扛的旗號是「反清復明」但也不見對清軍有多大的惡感。

    不過權力的分割是在所難免了從去年八月中旬開始雙方就心照不宣的在南京城內劃分了地盤外城由綠營偽軍把手而內層以東城門的防禦由八旗兵防守;雙方涇渭分明而剩餘的那支三千多人的包衣奴才軍就各自抱了條大腿充當牆頭草的角色。

    困守內城的簡親王喇布雖然名義上還是這支軍隊的最高統率但實際上他的命令就連許多八旗兵也不太愛聽了。

    清帝國走到這一步晚景空前淒涼。

    但是更令人憐憫的一幕就要到來了——如果在這場爭奪長江中下游的戰爭中台灣軍能夠獲取勝利那這支部隊或許還能以偽軍的身份繼續存在下去但現在圍困南京的軍隊卻是那支以屠殺八旗而著名的漢軍。

    據城內謠傳大漢帝國皇帝林風御駕已經到了城外而且已經頒了聖旨此次大軍攻城之後立即屠城南京城不留一人一犬。

    現在城內的漢軍綠營兵是從全國各地抽調而來的部隊各自不相統屬原來在簡親王麾下時倒也沒出什麼問題但現在分裂之後彼此的矛盾就立即爆了統率軍隊的將領品級大體上都差不多所節制的軍隊也實力相當所以在這個需要找出一個領頭人來一同進退的時候出現了不少麻煩。

    經過一番激烈的明爭暗鬥眾人推選江寧將軍張延鍾為頭領之所以推舉這個人站出來也是經過了一番周折的起初大伙都覺得現在投誠是一件好事因為就前面各地投降同僚的經驗來看投降就意味著官帽子所以一旦投誠成功那領頭的人自然會分得一塊大蛋糕;不過到了後來等漢帝國皇帝御駕親征的消息傳到之後大伙又忽然現投降也似乎是件不容易的事情——要知道以漢軍現在的實力根本不屑於收編什麼偽軍了而且現在還正是「御駕親征」誰知道對面的皇帝會不會借幾個腦袋給江南人立威呢?!

    大體上做叛徒之前的人都會心情矛盾考慮來盤算去最後決定公推本地地主也就是江寧將軍出頭到底這裡是南京按道理算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是外人而且他手下的部隊也全是本地人如果一旦出了什麼麻煩最先倒霉也是他。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張延鍾朝對面的漢軍大營派出了第一波使者。

    非常倒霉第一個使者騎的是戰馬或許是因為心情過於緊張的關係負責操辦此事的人沒注意使者出時還是穿著盔甲腰上掛了一把腰刀所以當衝出城門的時候一下就把對面的漢軍哨兵嚇了一大跳使者大聲喊:「勿要打槍射箭的咯阿拉戲使者的拉……」

    滿口的江蘇土話來自北方的漢軍士兵沒一個人能聽明白他的意思於是在無法溝通的情況下第一個使者在離漢軍工事八十多米外連人帶馬被火槍打成了篩子。

    不過到了這個時刻投降已經是沒有辦法放棄的事情了於是張延鍾不得不硬著頭皮選派第二個使者但這時目睹了前面兄弟的慘劇之後他手下的軍官沒有一個敢充當這個談判的角色不論是張延鍾脾氣也好、用官位來欺壓來好總之就是沒有人買帳逼急了甚至有人還敢對著上官拍桌子脾氣意思大概就是: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他媽還擺什麼將軍架子?惹火了老子連你一塊剁了。

    於是張延鍾不得不親自出動帶了兩名親信走出城門。

    為了怕引起對面的誤會張延鍾沒有騎馬和兩名手下徒步前進提著一桿用紅纓槍改裝而成的白色旗幟一邊朝漢軍大營靠攏一邊不停揮舞口中大喊:「對面的漢軍兄弟們——不要誤會兄弟是江寧將軍張延鍾……咱們沒帶兵器……咱們是過來談判的!!」

    到底是大官出身官話講得比小兵順溜多了這一次漢軍的警戒哨沒有開槍三個人順順利利的走進了漢軍大營層層通報之後出來的軍官宣佈兵團大都督瑞克將軍決定接見他們。

    張延鍾心中緊張之至瑞克是什麼人?天下名將啊在外面的市面上說書的先生們把現在的將領都排了一遍這位大漢羽林將軍的位置就僅次於馬英和趙廣元排名天下第三據揚州麗春院傳出來的消息描敘:這位爺身高八尺腰圍也是八尺手持一把混金點鋼長劍擅長霹靂金光雷電掌一傢伙下去方圓幾里內不分螞蟻跳蚤老鼠蟑螂總之人畜全滅想當初康熙皇上不信邪硬是要頂著幹結果被馬上就被轟得連渣滓也不剩了端的是厲害得不得了。

    以前張延鍾對這些奇奇怪怪的留言嗤之以鼻說到底那也是個領軍的將領若要信這個那仗也就乾脆別打了不過到了現在這個時刻眼見即將見到那位傳說中的人物只覺得胸腔中一個心砰砰砰跳得厲害額頭上冷汗一把一把地抹連背後都快要濕透了腦子裡胡思亂想一時間只覺得自己混混噩噩猶如行屍走肉。

    在一名年輕軍官的帶領下他頭也不敢抬逕自穿過一叢叢帳篷身邊不停的有士兵遠遠的說笑張望他甚至還聽到有人說:「那個半禿頭傻瓜就是清軍大將?!咋看上去像個被閹了的太監……」

    他有些自卑的縮了縮腦袋朝軍官陪笑道「兄弟是南京將軍張延鍾敢問上官的名諱是……」

    「近衛第一軍中校參謀年羹堯!!!」年輕軍官英氣勃勃頭也不抬甚至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哦原來是年大人真是幸會啊幸會我看大人尚在少年卻已經是位列軍中大員下官委實欽佩之至也不知道祖宗是在哪裡積了陰德下官今日有幸能一睹風采實在是三生……」

    「少囉唆!!!」年羹堯停住腳步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一指前方那座大房子「都督就在那裡你自己進去參拜吧!」

    張延鍾唯唯諾諾弓著腰桿朝前走剛剛提腳準備進門卻不料被門檻絆了一跤惹得衛兵一陣哄笑他狼狽不堪地爬起身來訕著臉左右拱手一疊聲陪笑道「見笑、見笑了!……」

    一名參謀軍官臉色一板大喝道「大漢朝西線兵團大都督、6軍中將、羽林將軍瑞克在此爾是何人還不快跪下參拜報上姓名職位?!」

    「是、是、是!!」張延鍾沒有半分抗拒地意思急忙一個馬趴仆倒在地腦袋在青石磚地板上磕得砰砰直響畏畏縮縮地道:「卑職……偽朝江寧將軍張延鍾拜見天朝大都督、6軍中將、羽林將軍瑞克大人!」

    「起來吧!」一個溫和的聲音傳來字正腔圓好一口正宗的北京官話。

    張延鍾哆哆嗦嗦站起身來習慣性的弓著腰桿將手本遞給旁邊的漢軍軍官當軍官接過時他忍不住朝上偷偷瞥了一眼卻不料正好和瑞克的眼神撞個正著他嚇得渾身一震急忙低下頭來心中卻想:果然是個色目人和紅毛夷長得好生相像。

    「張將軍請坐!」瑞克接過他的手本朝桌上隨手一扔。

    「是、是!!」張延鍾拱拱手「謝大人賜座!」側著身體戰戰兢兢坐下。

    「我聽他們講張將軍這次過來是聯繫投誠事宜的是不是啊?!」

    張延鍾如同彈簧一般跳了起來急忙躬身拱手「回稟大都督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啊!大人名見萬里下官……」

    「很好!」瑞恩點點頭毫不留情地截斷了他的話慢吞吞的道「不知道張將軍有什麼條件沒有?!」

    張延鍾怯怯地看了對方一眼小聲道「『條件』一語委實不敢擔當不過張某受城內諸同僚之托倒有幾件下情上稟還望……」

    「呵呵張將軍不必拘束坐下、坐下!!」瑞克指了指椅子擺擺手「你說、你說!」

    「是、是!謝都督!」張延鍾再次坐下拱手道「兄弟們的意思是打算要投降天朝王師的只要都督點頭咱們現在即可打開城門迎接王師進城!……」

    「你們的條件是什麼?!」瑞克言簡意賅。

    「咱們……咱們希望天兵能擔保咱們的家產眷屬不殺投降士卒!……」

    「還有呢?!」

    「還有……」張延鍾額上冒汗自進來開始瑞克的態度一直都是非常溫和的甚至他臉上那副和藹溫暖的笑容都沒有變動但不知如何他總是感覺對方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威嚴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還有……還有同僚們一向仰慕天朝威儀人人皆有效力之心奈何身在賊營不得與便今日得此良機故……」

    「要官位是麼?!」瑞克微笑著看著他一語道破。

    張延鍾抬起衣袖抹了抹臉上的汗水勉強擠出幾分笑容尷尬地點了點頭。

    「這些都不成問題我全部都可以答應你們!」

    「啊!那下官拜謝……」張延鍾霍得一聲站了起來習慣性的甩了甩馬蹄袖正準備跪下磕頭。

    「不過!——」瑞克突然拖長了聲調「我們也是有條件的!」

    「條件?!!」張延鍾茫茫然抬起頭愕然望去。

    「你們要拿南京內城來換!」瑞克的笑容依然如故但聲音卻冷冰冰的不帶一絲感情「如果你們確有誠意我就派大隊炮兵進城配合你們把簡親王喇布的腦袋給我帶回來!!」

    「這……」

    「這是陛下的意思!」瑞克搖了搖頭歎了口氣無奈的道「南京城內的八旗兵不准有一個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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