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手遮天 正文 第二百四十節 內外與善惡
    「真的?」東宮不信。

    「千真萬確!」

    要說也沒那麼確定我只是認定自己沒有性命危險而已對於要被帶到什麼地方心裡沒底。

    我磨磨蹭蹭地在宮女服飾之外直接套上男裝。

    「不用刻意拖延。」江近海道「那個叫阿青的小子潛伏在地板之下被兄弟們現一番交手之後逃了。小姒你的救兵還有誰?」

    還有帛陽只要他願意攻進城來……

    默默穿戴整齊我跟東宮道別隨著江近海出門。

    這回不再是帶到西門讓人護送回府了沒這麼好的事。走在兩側都是高牆的皇城便道上衛剛停下腳步對我說了聲得罪便取出一方黑布將我連頭帶臉蒙上。

    「不用這樣做我也不會逃跑的。」我無奈地說。

    衛剛解釋道:「是怕被人看見傳到長公主耳朵裡對江大人不好!委屈娘娘了。」

    「還好。」

    我剛說完這兩字突然感到雙手也被綁了起來。這下可不好了除了被拐賣還沒受過這種待遇呢。他們怎麼做得跟綁票似的?

    一陣天旋地轉我被人拎著走了一段路隨後塞進馬車裡。

    我暗暗琢磨著如果上車的地方皇城西門之外那這麼直走左轉右拐的應該到了什麼位置。又豎起耳朵聽街上的聲響大概判斷是走地哪條路。

    結論是京城我熟。偏偏這條路不熟只能確定沒有出城門。

    聽見喝問聲應該是進了衙門至於是什麼衙門我就不清楚了。進衙門之後馬車才停下由此可見是帶車馬出入口的衙門更可能裡面與京衛衙門一樣有供車馬使用的操場。

    衛剛一聲「到了」隨後「請」我下車。將我抱起沿著昏暗陰冷的巷道行走從腳步聲可以判斷出這裡很窄並且有可能連牆壁也是石製的。

    「衛大哥」我輕聲說「很冷江近海就住這裡麼?」

    「這裡不是官宅江大人不住這兒。」衛剛毫無心防地順口回答。

    「那是何處呢?」

    他唔了一聲:「不能告知娘娘海涵了。」

    又走了片刻。空氣中出現霉味與血腥味我的身體僵硬了一下。再往前聽見鐵器碰撞的聲響。

    開門聲感到衛剛帶著我下台階。剛才是平地。那現在就是地下了。

    又是開門聲隨後我被放在地上觸手摸到的是冰涼的木板地面

    衛剛替我取下蒙臉地布料滿懷歉意道:「請委屈幾日。」我回答:「何必客氣衛大哥。請你轉告江近海若想跟長公主討要什麼不如就經過我的手來寫書信吧。」

    衛剛一怔尷尬地紅了紅臉道:「在下會記得轉達。」

    我笑笑環視四周。這並不是我想像的幽閉小屋。卻是牢房中的一間。就在對面掛著刑訊用具牆角堆放著像是腳鐐的東西黑黝黝地怪嚇人。

    摸索著手臂我說:「衛大哥再替我找幾件衣服來可好?這兒沒暖爐的吧?」

    「江大人吩咐照顧好您在下不敢怠慢。」衛剛立刻道「衙門沒有暖爐。火盆可好?」

    「嗯。另外煩請弄點吃的不怕你笑話。我現在是又凍又餓了。」我繼續提要求「江近海平時在衙門裡看書麼?借來一卷觀看怎樣?」

    「這……此處江大人不常來書卷恐怕不方便。」衛剛為難道。

    「哦呵呵無妨。」

    那這個衙門到底是什麼地方?

    衛剛一走我立刻研究起牢門的新舊成色覺似乎有點年頭了。「京城裡還有這樣的所在……」我訝異道。

    「自然是有的私牢。」

    隔壁傳來人聲。

    我一聽急忙撲到牆邊:「即墨大人?你在那邊嗎?」「嗯。」即墨君有氣無力地應了聲「秦大人別來無恙否?」

    「這話應該是在下問即墨大人才對」我說「這幾天風雲突變囹圄中各位地安危實在讓秦晏擔心得緊!」

    即墨君失笑:「如今秦大人也是一樣先擔心自己吧。」

    說的也是。

    原來是把我跟太子「黨羽」關一起了這個分類倒也沒錯我不僅幫帛陽幫定國公還幫太子做事來著。而且總的來說好像關切東宮的時候更多一些?

    牆壁那邊又傳來即墨君的聲音:「秦大人請問監國情形怎樣?」

    「毫無損。」就是被餓了兩天「對方有所忌憚一時半會不會傷殿下性命即墨大人先寬心。」

    頓了頓我問:「即墨大人知道這座……呃私牢隸屬什麼衙門?」私牢這個詞兒真難年不小心就變成大不吉利的「死牢」……

    即墨君答道:「不知啊。」

    「那有否提人出去詢問?」總該能看到點外部景色吧?

    「總共也就兩日似乎抓人的官差繁忙未曾提審。」

    「原來如此。那請問曹少師在此處麼?」怎麼我們聊半天沒聽見別人搭腔?

    「……在秦大人光臨之前這座大牢是只有在下一人也無值守清冷得厲害。」即墨君懶洋洋地回答「或許是全員出動捉拿秦大人了?」

    「哈哈……」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他跟我一樣會冷場。

    見得不到更多訊息我靠在牆角等衛剛送暖爐來。一面等一面心不在焉地回答即墨君的問題。他對皇城和京城裡的情況關心得緊可惜出不去只能乾著急。

    (防盜貼舊文請一小時以後到起點看更新謝謝打擾之處敬請海涵)

    其實有人照顧地話牢房裡地生活不比宮裡差。

    我吃飽肚子。暖烘烘地裹著被子順便還讓衛剛在牢房四面掛了簾子。跟前放著小案上面是油燈和他專程出門買的小冊子。

    雖然在夏縣的時候給他和江近海絆過後腿他似乎沒怎麼在意還是一口一個娘娘地叫著。只到了牢裡顧及隔壁有個即墨君衛剛才沒這樣稱呼我了。

    想起這些真想給他一張大大的好人鑒定卡啊沒料到他有這麼心細來著。

    即墨君半天沒說話他在隔壁一點響動也沒。就像是死了一樣。

    我有好幾次想主動跟他聊點什麼想到這是在牢裡又不是公司郊遊坐鄰座沒必要刻意打擾人家來搞好關係於是繼續低頭看書困了就睡。

    翌日傍晚的時候衛剛又來了一趟問問寒暖說這幾日「忙碌」請我原諒江近海不能親自前來。

    我蹲的是大牢。又不是招待所江近海來也不會有什麼好事。

    對於江近海地人品認知已經足夠讓我瞭解見個面勸說他「棄暗投明」成功地可能性是零。何況我也知道今晚上有得他忙地。

    四皇子那邊漁翁得利的人手就要入京了帛陽要是還能按兵不動我就佩服他。並且懷疑他根本就是與四皇子串通一氣的。就此。這三方大混局將要理清雖然我對內中的各方後台並不是很清楚——相信除了局中人明白自己替誰辦事其它人都是雲裡霧裡的。

    這樣的渾水裡面我下去試試深淺然後不例外地被逮住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倒是帛陽……直到江近海抵達丹華宮帛陽那邊卻也連一點動靜都沒。我半夜入皇城而江近海來時已經將近天亮了。真是令人心寒啊。

    看來跟帛陽相處是得悠著點。把他當作後路未免就拿自己開玩笑了。

    正當我昏昏欲睡地時候。即墨君在隔壁開口了。

    「秦大人。」他說「左右無事可做你我也難得這麼相處不妨談論辯學。」

    「辯學誰有那心情在這兒找個話題玩辯論?我說:「即墨大人不如好生將息眼下才過半年在夏縣所受地傷處真有痊癒?」我並不清楚肋骨受傷究竟是怎麼個輕重但好歹也是骨頭傷到了吧。他這麼快就又跑出來做官我滿驚訝的。

    「已然痊癒勞秦大人掛心了。」即墨君道。

    其實我在這一點上做得挺爛都沒去即墨家探望一下或者至少要送點什麼東西慰問關切吧只能推說太忙。

    即墨君又說:「記得兩年前開春時候秦大人還是翰林院編修多在太學走動。鄙人備考內捨生聽過幾次秦大人地辯學。」

    「嗯。」

    我還記得他那手漂亮的筆記呢只可惜他把辯學整理得來的筆記給我看我卻沒怎麼留意內容粗粗掃過。當時他可是一點名氣也沒有低品級的太子舍人又入了太學是正忙著備考的學子而已。

    要不是因為他比較向著我東宮又怎會對他另眼相看。

    「其實鄙人是真心覺得編修的見地新鮮可又闡述得粗糲所以才總是落了下風。」

    「即墨大人有心了其實辯學無非是為明理不爭輸贏的。」我隨意解釋到。

    哪裡是不爭輸贏呢分明是故意讓手的了。我是編修辯學的對象往往是太學的師長辯個你死活我有什麼意義就算是在辯說之中大獲全勝我又把師長前輩地臉面放在何處呢?別寄希望於對方有多好的涵養風度先我得保證的是不會因小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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