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手遮天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節 來,戰!
    將視線從遠處收回瞥向對投書十分感興趣的東宮。

    這個時候如果能夠反轉筆桿戳他一記再埋怨「還不都是你害的誰讓你派我來這裡做官」那真是既解氣又妖孽了。可惜這麼撒嬌的事情對一個小毛孩我還真做不出來。

    等巡邏的士兵過去我對東宮道:「殿下城牆上風大還是早些回衙門休息吧?」

    他搖頭:「你先說這回的投書上寫了什麼。」

    我低頭看了看猶豫是否照實告訴他。

    「罷了還是本宮自己讀比較快!」東宮伸手來抄走北狄人的書信閃到旁邊去細看。越是往後讀他的表情越加嚴肅。

    因為這封信根本沒有再要求什麼財物它從頭到尾就是一封戰帖。

    短短幾天對方就終於憋不住撕下遠道而來的友好面皮直接請戰了。

    我原以為人家傾巢出動又沒打閃電戰應該是要耐性足一點多在外面碼幾天小步兒再說的呢。看來是小覷缺水的威力是說麵粉也要用水捏一捏才能入口嘛。

    就算他們背後幾十里地的安漆村井裡還有水整日派人往返運水也是一件苦差事。何況安漆村隨時可能被我們的散兵或者墨河的亂民攻擊押送供數萬人飲用的水就更加麻煩如果進山取水第一他們對山地不熟探查水源困難;第二在林地裡失去快馬輕弓的優勢。騎兵不見得是前述兩路游擊步兵的對手。

    你說他們原本是想趁火打劫卻把自己丟火場裡進退兩難冤不冤枉?

    「笑我朝無人應戰啊……」東宮不滿地瞪著戰書好像這樣就能把它瞪出個洞來。

    「確實也無人應戰呀?」我笑道。

    沒將領不說關鍵是也沒有兵馬尷尬總不能讓我把這兩百來名雜牌軍派出去站成個迷你豆腐塊吧?

    別說密密麻麻地擺出氣勢了恐怕對面衝過來幾十匹戰馬都能把我們這邊碾得鬼哭神嚎地傻瓜才出城應戰呢。

    金庸小說裡見過一席話: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憑城牆對抗騎兵差不多就這感覺要不是眼看要斷水說不定這兒還挺悠然的。可惜衙門的八口水缸已經見底了養活百來人真是難於上青天悠哉不起來啊。

    而今人家抓狂下戰書我反倒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早點兒打退他們。早點兒收工放人出城早點有水用。^^君子堂^^

    吩咐加強警惕再把依然是打太極的回函給送到城下我就趴在垛口偷看對方的情況。

    帶著回函的北狄騎兵到他們營地內不久。帳篷外面開始聚集人馬而且是越來越密集、越來越頻繁地跑動乍看之下對方營地的柵欄內外擠滿了從帳篷裡鑽出來的人。

    我也趕快派人把全部兵卒都集合起來。除了東西南面城牆各留幾人以外統統集中到北面來。

    人手實在太少如果不全體動員我們甚至不能保證每個垛口有二至三人守住。

    緊缺的不止是人還有武器。

    大炮?沒有。

    投石器?沒有。

    刀劍之類地東西倒是每個人配備了一把。

    弓拉得起的人才會有你別說還真的有不少人拉不動長弓輕弓倒是連我都能用。但守城的時候用它還不如往下面砸板磚呢。

    至於箭不好意思每個人二十支是上限了。

    沒辦法朝廷不支持地方自己搞武裝部隊我們原本是要靠銅山關和州府的軍隊交叉保護的誰知道那兩處的全都出去支援墨河。卻給關外的北狄人鑽了空子呢?

    嗯。這是調度方面的失誤。

    「唔基本都上馬了。」東宮站在正中央的垛口內。眺望北狄大營「為什麼他們放心地在咱們面前集結不怕趁此時攻擊嗎?」

    「我們有那本事?」我問東宮認真回答:「沒有。」

    「那就對了請離開那裡以免被流矢誤傷。」我把東宮拉住塞向城樓裡。

    北狄地兵馬緊張調配逐漸從一盆麻點變成數根黑芝麻桿。我方也是緊鑼密鼓地籌備著除了立在城牆上靜待的兵卒以外剩餘的都忙於把百姓「捐贈」的石塊磚塊瓦片什麼地搬上城牆。油商捐出來的油桶、從鄉親那裡抱走的棉被等也扛了過來碼在城樓裡。

    「殿下你的任務就是守著這些裝油的桶和缸。」

    「為什麼?」東宮不滿跳起來「把弓給我看我地!我能百步穿楊比這邊的兵士強多了!」

    他的喊叫令忙碌準備中的士兵側目我急忙打斷:「好好、就讓你用長弓但請務必注意安全!」

    雖然他據說射箭的功夫跟騎馬一樣精湛可這畢竟是上戰場了刀劍無眼越是站得貼近垛口越容易被由下而上的亂箭射傷——

    北狄的騎兵別的武器都不怎麼出名鏈錘和輕弓可是令敵人聞風喪膽的絕藝。由此看來擅長奇襲和殺傷不是沒有道理。

    幾個衙役把喊冤鼓給搬到了城樓裡說是沒有軍鼓只能用這個代替。看著滑稽了些而且我也不懂什麼鼓點幸好操練民兵地教頭也在城牆上他接過鼓槌隨手試音頓時牆上一邊沉寂。大家都漸漸進入狀態等著將帥號施令。

    即墨君帶皇衛守在西北角阿青和衙役們守東北角我在中央。

    我的正前方就是東宮他試了試剛領到的弓箭不太滿意倒也沒啥好挑的了於是跟打了雞血一樣躍躍欲試地望著北邊。

    「弓手注意聽我令!」他興奮地叫道。

    「啊?」教頭詫異地看著他。

    我說:「就按那年輕人做的做。」

    「是。」知縣都這樣講了再是懷疑也只能奉命行事於是教頭凝神等待東宮的指令。

    此時突一陣狂風夾雜沙石刮過天色陡然轉暗正午後地日頭不見了氣溫驟降。整個戰場頓時籠罩在一股陰冷狠戾地煞氣中除了旗旛獵獵作響沒有別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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