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眼法醫 正文 第8章 庭審疑案(二)
    韓羽蓉遲疑了片刻一邊看著手裡的屍檢報告一邊慢慢說:「是的屍檢現……切口從頸前一直延伸到右頸側不僅將氣管、食管、大血管切斷而且……頸前肌群也被切斷……對了在頸椎椎體和橫突上也現有切割痕跡……說明切創口很深很長。」

    這個問題他們兩昨天沒有想到不過這些都是屍檢現的情況屍檢報告上都記錄得有稍加變通就可以了只是韓羽蓉第一次出庭作證又遇到沒有準備的問題所以很有些緊張回答也不太流利。

    不過公訴人已經很滿意了他故意停了一會似乎是要讓韓羽蓉這番解說給合議庭留下多一些的印象然後加重了語氣對著審判席說道:「審判長、審判員根據剛才鑒定人的說明我們已經可以清楚地知道被告人馬偉福是用刀子將死者鄭依娜的脖子從喉嚨這個位置一直割到了右頸部而且深達頸椎!也就是說大半個脖子都被割斷了這說明被告人馬偉福作案手段是何等的凶殘令人指!」

    公訴人劉封安在公訴處十多年了出庭支持公訴的案件數不勝數非常懂得如何問如何將法官的注意力引到他希望注意到的關鍵問題上果然這句話讓審判長和兩邊的審判員的臉上都浮現出一種不忍和痛恨。

    劉封安繼續煽情言:「死者鄭依娜只是銀行的一個女職員大學畢業剛剛參加工作正是準備大展宏圖實現自己十年寒窗設定的抱負的時候正是花樣年華前途一片光明的時候卻只因挎著的一個小提包被偶遇的被告人看中起意殺人搶劫而被其殘忍剝奪了年輕的生命被告人與死者鄭依娜素不相識只因為區區錢財便肆意剝奪一個陌生的年輕的弱女子的生命可見被告人馬偉福完全是視他人生命如草芥主觀惡性極深已經遠遠出了可以改造的程度……!」

    被告人馬偉福怔怔地望著因為憤怒而額頭上佈滿了青筋的公訴人他不懂法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可謂目不識丁根本不知道公訴人這番話的份量但辯護人薛雲霞知道說被告人罪惡深重已經無法改造也就意味著這樣的人不用送進監獄勞改而應當直接槍斃從肉體上消滅其重新犯罪的可能。這當然是不能接受的薛雲霞立即舉手打斷了公訴人的話:「審判長我反對公訴人關於我的當事人已經無法改造的觀點這是在誤導法庭!」

    審判長點點頭對公訴人劉封安道:「公訴人注意自己的言。另外現在只是法庭調查還沒有進入法庭辯論階段希望雙方的言集中在證據的舉證和質證上對於被告人行為性質的判斷放在後面法庭辯論階段再進行。」

    劉封安當然知道這一切他很懂得如何合理使用法庭調查中關鍵證據的證明作用見目的已經達到他很滿意微笑回答:「好的!」扭頭低聲詢問另外一個公訴人:「小張對這個證據你有什麼要詢問的嗎?」

    公訴人小張剛剛參加工作不久有些緊張點點頭直愣愣問韓羽蓉:「死者脖頸上缺了好大一塊是不是兇手用刀剜掉了死者脖子上的一大塊肉?要不然怎麼會留下這麼大的一個缺口呢!」隨即伸出雙手比劃了一個大圓圈轉身有些得意地朝對面的辯護人說:「被告人馬偉福不僅殺死了鄭依娜還殘忍地割走了他脖頸上這麼大一塊肉足以說明兇手是何等的殘忍!」

    韓羽蓉微微一愣凝神思索了片刻可還是想不起死者脖頸上什麼地方存在這麼大一塊的組織缺損不由自主慌亂地轉頭望了望旁聽席上的聶楓眼神中寫滿了求救。

    聶楓已經猜出來公訴人所指的是什麼了笑了笑只張嘴不音說了兩個字:「哆開!」

    韓羽蓉雖然看清了聶楓的嘴形但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是哪兩個字。聶楓便也舉起兩手掌併攏後指尖相抵然後像鯉魚嘴一樣張開同時嘴裡又說了一遍:「哆開!」

    這一次他了音聲音很輕但韓羽蓉已經聽出來了又看見了手勢頓時明白了禁不住莞爾一笑輕舒一口氣轉頭問公訴人小張:「你說的那傷口的圖片能讓我看看嗎?」

    小張顯然沒有做好準備聽了這話急忙在桌上那一疊卷宗裡到處翻找。

    劉封安有些不耐拿起其中一本翻開後遞給了小張小張急忙接過翻倒其中一頁指著其中一張照片起身就要送去給韓羽蓉看。劉封安一把將他拉住低聲說:「法庭上不能亂走動讓值庭法警傳遞!」

    小張這才會意趕緊將那卷宗交給旁邊的法警又指了指那張照片。

    法警接過卷宗走到韓羽蓉面前將卷宗放在桌上也指了指那張照片。

    韓羽蓉一看頓時放下心來聶楓猜得果然沒錯的確是死者頸部哆開樣的照片解釋創口哆開這對一個法醫本科畢業的學生來說相當於讓英語系畢業的背aBc韓羽蓉拿起照片用百靈鳥一般的嗓音回答:「這不是組織缺損這是由於切創口與皮膚紋理和肌肉纖維的走向橫斷頸前和頸側的肌肉組織被切斷肌肉斷端向上下收縮拉開創緣和創壁所以創口的躲開度特別大如同缺損一塊組織但將上下創緣皮膚相對合仍然可以形成一整體所以不是被告人剜割去了一塊肉。」

    所謂隔行如隔山雖然公訴人小張是搞法律的但對法醫還是很外行現在聽了法醫的解釋這才覺得自己沒有弄清楚事情就亂議論有些不好意思。

    劉封安其實也不懂這什麼哆開他也以為是被割掉了一塊肉只不過拿不準所以自己不問事先說好了讓小張問果然出了洋相。急忙對審判長說:「我們對屍檢報告沒有別的疑問了。」

    審判長點點頭對辯護人薛雲霞說:「辯護方對屍檢報告有什麼疑問嗎?」

    「有!」薛雲霞扶了扶眼鏡問韓羽蓉:「請問鑒定人死者脖頸上傷口的走向是怎樣的?」

    韓羽蓉一聽辯護人有疑問便已經開始緊張了等聽了她的問題腦袋裡頓時一片空白因為這個問題不僅沒有和聶楓研究過而且屍體檢驗的時候主檢法醫江炎博根本就沒有進行過這方面的檢驗所以韓羽蓉根本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聶楓心裡也是格登一下這個問題他和韓羽蓉研究的時候就從屍檢報告裡看出來了他雖然現了這個檢驗上存在的缺漏但由於主檢法醫是自己的科長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他哪裡敢胡亂指點呢想著或許法庭調查不會問到這個問題上來也就沒有提沒想到怕什麼來什麼這個刁鑽的美女律師偏偏問到了這個問題。

    眼看著韓羽蓉緊張得俏臉煞白額頭上冷汗直冒一個勁拿眼偷瞧他聶楓也無計可施雖然他現這個問題之後已經仔細研究過頸部解剖照片自信能解說出來可他不是這個案件的屍體檢驗鑒定人而法庭上旁聽人員是不能亂說話的就算你是長是領導對庭審有意見也只能庭後提出因為法庭上的審判人員那時候代表的是國家沒有誰的權力比國家大。

    薛雲霞似乎看出了韓羽蓉的難堪放緩了語氣說:「我到不是故意刁難只因為傷口的走向對本案定罪有至關重要的作用所以不得不請鑒定人詳細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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