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眼法醫 正文 第2章 血紅色的世界(二)
    原來,三個多月前的一天早上,聶楓正在樓下小區晨練,練的是讀刑警學院時警體課上學的擒敵拳。正練得起勁,聽到身後有人冷笑,轉頭看去,卻是一個鶴髮童顏的老者,手裡拿著一把練功的鋼劍。聶楓便問他笑什麼。老者說聶楓這樣練一輩子也成不了氣候。要練就應該練硬氣功,然後當場從草地上揀了一塊鵝卵石,給聶楓表演了手劈鵝卵石,又用用喉嚨頂彎練功用的長劍。聶楓檢查了鵝卵石和長劍,都是真傢伙,這才知道這人真會氣功,這下遇到了世外高人,便高興地誠心請教。

    老者說不能白教,單獨教他一個月收三千塊錢。每天早上教一個小時。聶楓便同意了,當即去櫃員機提了三千塊錢,交錢開始練功,還把老頭劈斷的那塊鵝卵石當紀念品放在家裡,督促自己努力苦練。

    中華氣功的確是真傢伙,三個月練下來,聶楓進步很明顯,能腰上綁上腰帶後,運足了氣,肚子上隨便挨上幾拳沒事;甚至還能用一塊紅磚砸腦門,紅磚斷了頭都不暈。

    聶楓見到了好處,便日夜苦練,沒想到這一天練功忽然感到天旋地轉,胸口如同重錘擂,停下好半天才恢復正常,接著練又是如此,趕緊去找那老者。老者檢查後說是他運功太著急岔了氣,也就是走火入魔了,讓他又交了兩千塊學費,這才教了他如何引導體內氣流回歸正途。

    聶楓照著老者教的練習之後,果然感覺恢復了正常。原以為沒事了,沒想到過了幾天,又出現了岔氣現象,用那法子順氣,卻不靈了,又去找那老者,交了一筆錢又學了另外一個順氣的方法,順過了氣。可過幾天又犯了,於是又要他交錢學新的化解方法,如此幾次,化解方法先後總共學了五種,加上以前的練氣方法,一共六種,錢也交了不少,這氣卻始終沒有完全順過來,而那老者也好幾天打電話聯繫不上了。

    聶楓這才起疑,決定找那老者問個明白。沒想到他到了老者租住的地方,房間卻已經空空如也,一問房東才知道,這老者幾天前就退房離開了,不知道去了哪裡。聶楓又打老者的手機,打了好幾次,也都一直是關機。

    這下子他懷疑自己真正受騙了,匆匆趕回家,仔細檢查自己保留的那塊鵝卵石,又拿回技術科親自進行了檢驗,發現鵝卵石斷面上有一層透明的粘合劑,原來,這鵝卵石竟然是那老頭事先敲斷了後粘上去的。這塊鵝卵石是聶楓親自從草地上揀起來給老頭劈的,他回憶起當時現場草地上有好幾塊鵝卵石,想必都已經被這老頭事先做了手腳,而那咽喉頂的長劍,只怕也是有機關的。

    看來,自己被這老頭給騙了,這老頭肯定是跑江湖的老油條,不知道從哪裡學會了一些亂七八糟的三腳貓氣功,設了個圈套把自己給騙了。被騙了上萬塊錢還是很心疼的,而且老頭教授的氣功根本就是為了騙錢亂教的,練功不得其法,出現岔氣之後又亂教了一些別的氣功方法說是化解,其實還是為了騙錢,結果五六種不同的功法在體內發生衝突,越來越糟糕,痛得越來越厲害了。

    沒想到現在抓捕兇手的這個節骨眼上,又一次發作,而且比哪一次都厲害。聶楓此刻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了。

    聶楓剛剛學氣功的事後,曾經和韓羽蓉說過這件事,韓羽蓉還有些羨慕他,可後來聽聶楓說練功岔了氣,那老頭也開溜了之後,韓羽蓉便充起了事後諸葛亮笑話他。

    現在看見聶楓又一次發作,韓羽蓉一付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教訓他說:「哼!我就說了,這老頭肯定是個江湖騙子,不知道從哪裡學會了些雜毛氣功,存心騙你錢來的!眼見你練功岔了氣,他搞不定,生怕你找他麻煩,就偷偷跑了。——這種人一定不得好死!」

    韓羽蓉他們雖然躲在包圍的警察的後面,但她氣憤之下,這句話聲音大了些,被圍在裡面的那兇手聽見了,仰著脖子紅著眼大吼道:「媽的臭婆娘,你說誰不得好死?」

    韓羽蓉嚇了一跳,透過包圍的警察縫隙,一眼看見那歹徒旁邊那女人的屍體,以及歹徒手裡血淋淋的殺豬刀,雖然隔著許多警察,卻還是害怕得往聶楓身後躲。

    「你們這些臭女人,要錢的時候甜言蜜語,錢掏光了就翻臉不認人,跑去和別的男人上床,還生了個野種,老子要把你們這些賣×的都殺光!」那歹徒一邊叫囂著,一邊衝了過來。

    由於他手裡緊緊抓住嬰兒擋在自己面前,而那柄血淋淋的殺豬刀正牢牢地架在嬰兒的脖頸處,雖然近處有數十支手槍指著他,遠處街對面窗口處還隱蔽著公安局特警隊的狙擊手,槍口已經瞄準了他的腦袋,可負責指揮的西城區公安分局局長龍成聚卻不敢下令開槍。

    那歹徒一步步往韓羽蓉和聶楓他們逼近,同時對其他警察叫道:「你們退開,老子已經殺了一個,夠本了,都給老子退開,要不然老子就宰了這狗崽子!」

    警察沒辦法只能後退,刑警大隊長賀亞雷叫韓羽蓉快退,那歹徒卻盯著韓羽蓉叫道:「你敢!你要敢退開,老子就宰了他!」同時手裡的殺豬刀猛地一緊,刀子已經割傷了嬰兒的皮膚,鮮血順著嬰兒的肚兜往下流淌,孩子的啼哭一直鑽進每一個人的心底。

    其他警察都退開了,可韓羽蓉不知道該往後退還是站著不動,她一隻手還下意識地緊緊抓著聶楓。聶楓體內的氣息在四處亂竄,心口已經痛得鑽心入骨,可全身卻如殭屍一般半點也挪動不了。

    「小韓、小聶,你們快退開!」遠處的龍成聚局長揮動著手裡的對講機朝他們兩吼道,花白的頭髮隨著手勢亂動著。

    「你敢!你退一步老子就割斷這狗崽子的喉嚨!」歹徒紅著眼惡狠狠威脅著,同時快步向他們兩衝來。

    龍成聚局長把心一橫,拿起對講機低聲命令:「有危險!射手選擇時機開槍!」

    歹徒已經衝到了聶楓他們面前,看見聶楓沒穿警服而且衣衫不整,蓬頭垢面的,不知道是幹什麼的,不過他衝過來的時候,老遠就看見了聶楓兩眼圓瞪,面容僵硬,手腳亂抖,跟抽羊癲瘋似的,以為已經被自己的凶暴嚇傻了,這歹徒現在恨透了女人,恨所有的女人,加上韓羽蓉剛才罵的那一句他認定是針對他的,更加惱怒,只想著一刀將她捅死,可她躲在了這個嚇傻了的男人身後,便對僵立在那裡的聶楓吼道:「滾開!」

    聶楓還是一動不動,兩眼直勾勾瞪著前方。

    歹徒隔著聶楓,沒把握一刀捅死聶楓身後的韓羽蓉,便橫移了一步,想繞過聶楓靠近韓羽蓉。

    就在這時,聶楓突然出手了,左手閃電般探出,一把牢牢抓住了那把橫在嬰兒脖頸上的殺豬刀!

    聶楓動作太快,歹徒根本還來不及反應,刀子就被聶楓抓住了,歹徒猛力抽刀,指望著將聶楓的四根手指頭都割斷,可殺豬刀卻在聶楓手裡紋絲不動!

    歹徒驚得魂飛天外,他反應倒也迅速,抬腿就是一膝蓋,重重地撞在聶楓的小腹上,卻如中敗革,聶楓連眉頭都沒有皺一皺,眼睛依舊直勾勾盯著他,那目光深邃得如同幽暗的夜空一般。

    就在這一瞬間,「砰∼!」一聲脆響,街對面房子二樓窗戶後的狙擊手的8狙擊步槍射出的一粒子彈,劃破了炎熱的空氣,飛速而至,鑽入了歹徒的腦門!

    歹徒的額頭綻開了一朵小小的血花,隨即他的頭猛地往後一仰,緊握殺豬刀的手鬆開了,如同脊樑骨被抽掉了似的,仰面朝天重重摔倒在街面上,懷裡的嬰兒在他胸部上彈了一下,滾落在他的臂彎裡。

    韓羽蓉嚇得尖叫一聲放開聶楓,雙手抱著頭蹲在了地上。

    這一瞬間,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只有聶楓手裡還緊緊抓著那把殺豬刀,如雕像一般呆立在那裡。

    隨即,端著手槍的警察們終於反應了過來,蜂擁而上,七手八腳將額頭上還在汩汩往外冒血一動不動的歹徒牢牢按住,翻過來面朝下壓住,反手戴上了手銬。

    有警察抱起地上的嬰兒查看,發現孩子睜著大眼睛看著自己,脖頸上的傷口不深,沒有生命危險,這才放心。

    停在遠處的救護車的醫生護士已經跑了過來,將孩子接了過去治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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