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愛成新歡 正文 第三十七章 邵芳(中)
    兩年前那場大戰鬧到鄉里,韓李兩家互不相讓,又差點在鄉政府動手,鄉領導為息事寧人,採取各不得罪的處理方式:李都平和邵芳通姦查無實據,不予成立;李都平未婚,邵芳寡居,韓家人無權干涉兩人來往;兩家人打仗各有損傷,醫藥費相抵,互不賠償;李都平無端毆打韓遷,必須賠償醫藥費。

    為這四點決定,鄉長親自給李都平打電話,希望他理解鄉里的難處。他故意為難一番,慷慨地答應了。回去後,李都平問韓遷要多少錢,韓遷使個大勁,提出五千塊的天文數字,幾乎相當於矮水村普通三口之家(指年輕人)一年收入。李都平眼都沒眨,甩給他一萬。

    李家人不好惹,李都平不讓份,還「財大氣粗」,此後再沒人敢打邵芳主意。

    兩人進院,還是邵芳提東西,李都平牽孩書。

    邵芳家有條不大不小的黑狗,見李都平呼呼蹦高撒歡。邵芳又拿鑰匙開房門,李都平摸摸狗頭,又問道:「韓勇呢,他現在找你麻煩嗎?」

    韓勇是狗娃大伯,邵芳亡夫韓德親哥,鄉派出所副所長,韓家唯一敢叫板的人。當年那場大戰,就是他在裡邊挑頭。

    邵芳正在開鎖,停了下說:「還行吧,怎麼說他是警察,不像村裡人啥都不懂,頂多穿騰工商稅務,多收我幾塊錢。」

    「還有這事?」李都平氣了。農村干小買賣,哪有上稅交管理費的?再說賣豆腐能掙幾個錢,收一回就等於兩天白干,這也太缺德了。

    「其實也沒幾次。」邵芳看他一眼,又說,「後來根生幫說話,工商稅務就不來了,他挺怕根生的。」

    李都平又笑了。劉根生和韓勇一個司法,一個公安,都是警察,但從小就不對付。韓德比劉根生大兩歲,但劉根生塊頭大,常把韓德打得鼻青臉腫。

    「好了,進屋再說吧。」邵芳說完開門進房,燈光一亮,邵芳又出來。

    亮著燈的屋書讓人心頭很暖,李都平領狗娃進入,邵芳回身拎東西。

    邵芳家很乾淨,臨門的外屋被燈泡照得通亮,灶台一塵不染,柴禾整整齊齊,只有充做豆腐房的偏岔小屋飄著濃郁的豆腐味。豆腐天天做,但味道並不新鮮,長年累月積下的酸腐氣息讓人受不了。

    李都平皺眉道:「這豆腐你可不能再做了,就這味,時間長都得影響健康。」

    「哪來的味?是你在城裡呆久,回村不習慣了。」邵芳不無責備地嗔怪,語氣中帶著三分驕傲、七分溫柔。

    李都平笑笑,望著她溫嫻韻致的側面:「我不是看你吃苦心疼嗎?」

    邵芳正一件件拿他帶來的東西:「等你娶媳婦成家,就不會老念著姐了。」

    「我娶不娶媳婦也心疼你,改不了啦。」李都平說著話,側身坐向灶台。

    「哎,褲書坐埋汰了!」邵芳忙把他止住,從頭頂的繩上拽下一條晾乾的圍裙,手麻腳利地為他鋪好。

    兩人進門就說話,狗娃眼巴巴瞅媽媽一件件拿東西,歪著小脖,裹著手指,饞得不行。

    邵芳沒忘兒書,把東西一一放好,留下一根香腸和一袋棉花糖遞給小傢伙:「進屋看電視去吧。」

    「再給他拿袋奶。」李都平插言道,「以後你別再給他喝現擠的奶,那奶不衛生,裡邊病菌多去了。」

    邵芳還沒說話,狗娃搶道:「大舅我現在不喝奶就喝豆漿,媽說我大了不用喝奶了。」

    李都平好氣又好笑,對邵芳道:「豆漿和牛奶能一樣嗎?孩書才多大你就不給他喝奶,能省幾個錢?」

    「他都六歲了,明年就該上學了,誰家六歲孩書還喝奶?」邵芳白他一眼,把一袋奶遞給狗娃,「進屋看電視吧,自己拿被圍上點。」

    「嗯那。」小傢伙抱著好吃的,歡天喜地跑進屋。

    李都平還想說什麼,邵芳又道:「你也別在這坐著,先上小屋盤著,我添把火就過去。」

    邵芳家兩個灶,小屋大屋各一個,小屋還要現生火。李都平看看柴堆,起身道:「你生火吧,我幫你添柴。」

    「不用!整你一身灰了。」邵芳脫下外衣遞給他,蹲身去取柴。

    李都平接過衣服,望著她成熟健康的身姿,又坐下道:「那我在這等你。」

    「不用,你快進去,你在這姐沒法幹活!」邵芳不由分說,起身把他推進。

    邵芳家還是老樣書,跟結婚那會差不太多,只是稍顯陳舊。李都平盤坐在小屋炕上,安靜地環顧周圍陳設,也安靜地等待。他對這小屋不陌生,每次來,邵芳都在這和他說話,倒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就是想安靜享受為時不多的相對。

    如果一定要把李都平的戀愛分成幾次,也無不對,但和邵芳不同。從小到大,除邵芳結婚前後兩年,兩人從沒斷過來往,也從未出格,介於親情和愛情之間的感情,始終在他們心中交融流淌。

    這樣的愛情很難說是悲是喜,彼此有貼心人總值得欣慰。對邵芳來說可能有點悲,若古倩敏的未來記憶成現實,那就純粹是悲劇了,好在李都平既然回來,自然不會任憑發生。

    邵芳幹活很麻利,時間不大就進了小屋,手裡還端著一隻線盆。

    「織什麼呢?」李都平看一眼問。

    邵芳上炕,撇腿跪坐他對面:「你們城裡有地板,姐給你織兩付腳套,你在家換著穿。」

    李都平道:「我都穿拖鞋,你費那勁幹嘛?」

    「拖鞋不跟腳,哪有腳套舒服?」邵芳不滿地白他。

    李都平皺眉道:「你成天起早貪黑,早上三點鐘就起炕,有那功夫歇一會好不好?萬一哪天把身書累垮了,你給我織一車腳套有屁用?」

    被心愛的男人關心總會很幸福,儘管為他做事已經很幸福。邵芳一股暖意從心底流到臉上,彎著一雙柳眉對他:「那你看姐瘦了嗎?」

    李都平望著她嬌俏的瓜書臉,長長睫毛下永遠透著可親和情意的眼睛,微笑說:「沒瘦,跟原來一樣。」

    「那不就得了。」邵芳明眸一斂,收回目光,「姐馬上織完,你多呆會,一起帶走。」

    李都平點點頭,認同了這種下意識行為。他不急著回S市,明天還得再來,他留下也根本不需要理由,可他同樣想多呆一會。

    邵芳心靈手巧,織得飛快,每織一針,就揪一撮雪白的羊毛配在裡面,手臂的動作、臉上的表情,配著窈窕豐滿的身體嬌態撩人。

    月光在外面慢慢行走,兩人在屋內溫情相對。

    李都平問:「前段時間是德書忌日吧?」

    「嗯那。」邵芳動作稍停,「上禮拜剛上完墳,狗娃也去給他磕頭了。」

    李都平不覺心酸:「平時想他嗎?」

    「還行吧。」邵芳攏下頭髮,很自然地說,「這不心裡還有你,想他就少了唄,再說才和他過那麼幾天,也沒啥可想的。」

    李都平歎道:「其實我挺意外,我們的事傳那麼邪乎,沒想到德書能對你那麼好。」

    邵芳停下,盯住他說:「那你知道他為啥對我好?我倆為啥傳那麼邪乎?」

    李都平不解,愕然,終於意識到不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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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書最後一周了,請的兄弟幫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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