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愛成新歡 正文 第四十四章 當初注定
    殺人場面仍在氣氛很是怪異屍體恐怖殘橫麵湯熱氣蒸蒸。淡淡的血腥、麵條的香氣還有豆腐房的氣息三者混雜一起很詭異的味道。

    邵芳扶李都平跨進大屋對三具死不瞑目的屍體無動於衷。

    狗娃裹著被瑟縮在牆角的炕頭童真的眼睛透著未盡的驚恐。可憐的孩子這一晚他經受得太多了。邵芳看看兒子無言地準備療傷物品。李都平鞋也不脫便上炕把小傢伙扯到自己懷裡:「狗娃害怕了嗎?」

    狗娃搖搖頭又點頭小嘴一咧眼淚開始往外湧。

    李都平拍著孩子背:「別哭大舅已經把壞蛋全幹掉了以後誰也不敢欺負你了!」

    狗娃不知是否聽懂一抽一抽地哭慢慢轉頭去看媽媽。邵芳沒看兒子低頭拿東西兩行淚水順臉頰滑落。

    李都平擦擦小傢伙臉蛋笑著說:「狗娃別怕等過完年大舅帶你去城裡城裡什麼都有全是好玩的東西以後再也不回這鬼地方了!」

    狗娃又看媽媽哭著問:「那媽媽呢?」

    李都平沒答去看邵芳。邵芳頭也不回:「媽媽在家等你長大出息好接媽媽去。」

    「就跟大舅一樣唄?」狗娃看看李都平說。

    「嗯那。」邵芳輕輕點頭擦擦眼睛端著一盆溫水和療傷物品轉回。

    狗娃塗著眼睛可憐兮兮看媽媽。邵芳把東西放旁將孩子放躺蓋好被子:「狗娃聽媽話閉上眼睛睡覺過完年大舅就帶你去城裡你就能坐電視裡的電馬了。」

    「能嗎大舅?」狗娃閉眼之前問。

    「能什麼都能。」李都平心酸點頭。

    狗娃安心地閉上眼睛乖乖躺好了。

    曾幾何時描繪都市花花世界成為農村激勵孩子最常用的方式。黃宏小品說以後不聽話送你進城當幹部去!多有趣多幽默當農民多好啊給個城裡的幹部都不換!農民最樸素的願望就被這種噁心到嘔吐的歌功頌德掩蓋了。可悲嗎?虛偽嗎?都不。這種屁話農民老大哥早他娘懶得憤懣。

    狗娃到底還小又折騰大半夜很快忘掉恐懼漾著笑臉睡著或許還做著城市的夢。

    屋內陷入寂靜邵芳緊著雙眉小心翼翼剝李都平左臂衣服。

    李都平忍疼配合看著狗娃酣睡的臉問:「你真不去?」

    邵芳搖搖頭:「姐去也是為狗娃弄不好你對像再多心有你不一樣。」

    李都平不忍道:「可他才這麼大點身邊沒媽怎麼行?」

    「那也比在村裡瞎跑強。」邵芳顯出一絲不忍和為難「城裡有住宿學校你把他送去就行以後你回來就把他帶著我也時不常去看他。他剛去怎麼也能新鮮一陣等新鮮勁過了也該習慣了。」

    邵芳性情寬和外柔內剛極少與人爭執也很少忤逆人意但一旦做出什麼決定就意味著不會改變了。李都平歎一聲道:「那好我開春就帶他過去。到時候農場辦起來孫全也少不得往那邊跑你想孩子就跟車過來。另外我還認識個技術她三天兩頭來這邊進貨我還準備讓她過來指點指點我也會讓狗娃坐她車回來你也不用太想。」

    「嗯。」邵芳感激點頭心底裡一陣狂湧更多寬慰。

    邵芳輕手輕腳剝開他左半邊膀子露出血糊糊的傷處粗壯的肩肘又紅又腫泛著瘀青二十幾顆彈沙嵌入其中滲著暗黑色濃血像個恐怖蜂窩。還好李都平傷得不重門板擋住大部分力量彈沙陷得都不深只是皮肉傷。

    邵芳用溫水把他擦淨用指尖在他傷處輕輕一按:「疼嗎?」

    「你說呢?」李都平擰著眉斜頭。

    邵芳沒說話低頭倒酒。她當然知道疼提問只是她緊切的本能如同李都平毫不猶豫地以反問給出肯定回答。

    鉛粒彈沙有毒邵芳倒半碗酒用火柴點著燒熱蘸著紗布為他消毒。溫熱的酒精激得傷口肌肉一跳一跳地疼但也很舒服李都平皺眉呲牙承受了也享受了。這個過程並不長邵芳邊塗邊觀察他很快塗完。

    邵芳把髒紗布扔到牆根拿起攝子望他說:「你忍著點。」

    「嗯。」李都平點頭。

    窗外的月光很柔很柔的月光透進屋。李都平盤膝在炕左手掐腰等待。邵芳緊俏的臉蛋繃得白用手背抹抹額頭際緊張地提口氣全神貫注地湊近他左肩。

    這個過程痛苦得多李都平死攥雙拳疼得雙眼翻白身體硬挺。邵芳捏著攝子一粒粒將彈沙撥出既快又準更狠不到一分鐘就完成了。

    兩人滿頭大汗。李都平喘著氣說:「你可真行連話都不說一句。」

    邵芳歪頭笑笑沒答話。這過程說說話分心可能會好些可邵芳是個認真的人認真到只想更快。

    邵芳換盆水擦乾他頭上汗水又在自己額上抹一把準備進行最痛苦的一環。

    外面人影搖錯百多人擠成一片頭頭腦腦聚在一起低語。進山搜索的警察和民兵已經回來安靜而識趣地等在邵芳家院外。

    邵芳上炕直跪他面前撐開雙臂說:「要不要抱著點?」

    李都平稍做猶豫:「算了你直接來吧。」

    「還是抱著點吧?」邵芳很認真也很平靜。

    「真不用,你來吧。」李都平堅持。

    邵芳沒勉強跪著向前躥躥烏亮的眼睛顯出幾分緊張。她緊促呼吸十指做了幾個抓捏動作突然有力地按上他受傷的肩肘。

    「啊嗚!」李都平猛一昂頭疼得幾乎叫出聲一把將女人成熟飽滿的嬌軀抱死。

    李都平的擁抱讓邵芳放心多了兩手時輕時緩有節奏地在他肩肘擠捏一縷縷黑血自彈孔汩汩冒出。

    邵芳極盡輕柔可肉體痛苦不是受的。李都平疼到窒息頭埋在女人豐滿的胸口咬緊牙關死抱她蠻腰幾乎勒斷。邵芳任他緊箍自己苗條豐腴的身體斜挺嬌軀頂著他頭斜垂的秀一搖一蕩熟練地把髒血擠出再擦掉。

    當痛苦麻木李都平抵在邵芳溫柔的懷抱想到一幅悠遠熟悉的畫面。

    那是他六歲時一個傍晚夏日的蜻蜓在空中起落小夥伴們在村口玩老鷹捉小雞。他還小做不了老鷹;他又太黑夥伴們嫌他髒小雞也做不成;他眼巴巴干瞅夥伴們嫌他礙事一個大點的男孩把他推倒。他委屈失落幼小的心靈充滿無辜憤懣。現在回想今夜被打黑槍的憤懣竟和當年極為相似。

    然後他記得邵芳背著書包在夕陽中出現比早晨的陽光還明媚。邵芳推開那男孩牽著他手送他回家。李都平被牽手走在夕陽中一路上不停看漂亮姐姐覺得她好高好高這感覺他一直忘不了。這是他對邵芳最初的印象。

    如今好多年過去保護者的角色變又沒變一如兩人什麼都明白卻從未說過相愛。原來很多事在最初的開始便已注定結局。

    黑血漸漸黯淡呈現鮮紅的顏色邵芳兩手麻渾身軟終將他髒血擠淨。

    李都平鬆開手邵芳坐倒在床疲憊的臉上蒙著一層欣慰而細密的汗珠。

    「還疼嗎?」邵芳攏著汗水沾濕的秀喘息著對他說

    「還行。」李都平壞笑拿過一旁的毛巾遞給她。

    邵芳亦笑嗔怪他一眼接過毛巾擦臉。

    李都平微笑眼中的目光比這晚的月光還清澈。二十多年了這是兩人最親密的接觸沒泛起任何不平靜。

    邵芳喘息初定為他上藥包紮。當嗤一聲響邵芳將紗布咬開繫緊處置結束。

    夜繼續著溫柔外面的人群還在等候。李都平穿上邵芳找的乾淨衣裳活動活動手臂堅毅不拔地出門。

    他改變原則不等於放過韓勇虧不能白吃該是算賬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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