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道 卷四:本源 第三十九章:傷
    唐清劇烈地喘息著那淚流的臉上充滿了委屈她指著謝楊大聲喊道:「你們為什麼要護著他?為什麼要護著他!難道你們不知道他殺了多少人?他該死該死!」

    謝楊再次走了上來還沒有開口已經被一禾一把拉到了後面動彈不得。寧絮攔在謝楊面前未有絲毫動搖她對唐清說道:「我不管反正有我在我就不會讓人殺他。」

    說完之後示威地挺了挺身體唐清厲聲喊叫起來:「你們滾!全部給我滾!謝楊我會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

    謝楊喃喃地說道:「讓她殺了我吧這樣我會舒服一點早點解脫……」

    一禾罵道:「解脫個大頭鬼死了便是解脫了麼?全***扯蛋!」

    謝楊還要說話一禾受到已經砍在了他的脖子上軟軟地倒了下去被謝楊攬住了。寧絮轉過頭詫異地看著一禾警惕地問:「你幹什麼?」

    一禾翻了翻白眼:「當然是把他打暈咯他現在這個樣子醒著只能搗亂尋死什麼的我看著就煩讓他好好睡一覺也好真搞不清楚現在的年輕人都是怎麼想的。」

    寧絮轉頭看著地上的唐長海歎氣道:「把唐叔叔帶走吧。」

    跟他一起的兩個年輕人點點頭朝唐長海的屍體邊走了過去但是還沒彎腰唐清便像瘋了一樣衝了過來撕咬著兩人喊道:「不准碰他你們全都滾全都滾!」

    寧絮看著癲狂的唐清將兩個年輕人招呼了回來看著耷拉在一禾手中的謝楊說:「走吧這裡不宜久留。」

    一群人消失在了黑夜之中唐清在夜色中將父親的屍體抱了起來踉蹌著一步步向前一個英挺的還穿著校服的少年從遠處衝了過來在後面追著看清楚前面的人後說道:「姐姐你怎麼了?你抱的是誰?姐姐你怎麼了?」

    唐清似乎沒有聽到一般一步步地朝前走著少年終於看清楚了被姐姐抱在懷中的人的面目臉上瞬間被不敢置信和濃濃的悲傷取代衝到唐清的前面抓著她的肩膀大聲說道:「姐姐爸爸怎麼了?他怎麼了?到底生了什麼事?」

    唐清沒有回答他此刻的她根本聽不到任何聲音通向心靈深處的雙眼剩下的只是空洞。唐清繼續一步步地往前走著少年阻也阻不住只得跟在一旁不停地問著他不肯相信已經幾年沒見到爸爸了但是再次見到的時候看到的卻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天似乎越來越黑路邊已經沒有亮起的路燈了唐清走著走著突然停了下來一直低垂的頭終於抬了起來在正前方的不遠處一個長相極其普通的男人站在路的中央不知道為什麼對旁邊一直冷漠的唐清竟然因為他而停了下來。少年攔在了姐姐的前面那種天生的直覺讓他感覺到前面那男人不好惹而且絕對不懷好心他站在姐姐前面對那男人大聲喊道:「你想幹什麼!」

    中年男人沒有正眼看少年一眼眼睛一隻看著唐清而唐清的眼睛也看著他。中年男人突然露出了一個笑容道:「想報仇麼?我可以給與你比你現在強大十倍的力量。」

    少年伸開雙手將姐姐護在後面大聲說道:「我們不需要你幫……」

    他話還沒有說完身後一隻纖弱而冰冷的手印在了他的背上將他打到了一邊少年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差點吐了出來他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姐姐:「姐姐為什麼?」

    唐清一步步地朝那中年男人走了過去像是著了魔一樣提動著雙腿中年男人滿意地對她點了點頭:「擁有如此意志和心中已經沒有半分感情的人是最可怕的當然也能得到最大的力量我可以給你力量你是一個非常不錯的苗子只要經過我的引導你的心力甚至不會比我弱。但是我有一個條件我要你臣服於我。如何?」

    唐清嘴唇動了一下聲音嘶啞地吐出幾個字:「我需要力量。」

    中年男人滿意地笑起來一道銀光從他眉心射了出來鑽進了唐清的大腦之中片刻之後他訝異地說:「你何止是一個不錯的苗子簡直就是天才怪不得我剛才感覺有什麼東西吸引我來原來不只是我手下的死。嘖嘖竟然有如此強大的天生心力要是之前說不定我會直接吸收了你的心力這樣我的力量將會再次提升但是這樣的你或許對我更有幫助相當不錯。」

    中年男人伸出手朝唐清的臉上觸摸了過去但是還沒有到達那此刻蒼白滑嫩的皮膚之上唐清那雙空洞的瞳孔突然爆出冰寒的光芒如被冰山封凍了千年的字句從她嘴裡吐了出來:「不要碰我。」

    中年男人一愣將手收了回去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不錯不錯果然有個性你將會是我最得力的住手當然我也會給與你全新的力量讓你去報仇殺掉所有對不起你的人。」

    少年從地上掙扎著爬了起來一把將姐姐拉到了一邊大聲地喊著搖晃著她的肩膀:「姐姐你怎麼?你不要這樣他不是好人你不要相信他!」

    中年男人瞄了少年一眼:「小子你應該尊重你姐姐的選擇不是麼?嘿嘿你還是乖乖地回學校上課吧有些事不是你們小孩子能管的。」

    說完之後中年男人對唐清說了一聲:「走吧。」便轉身朝黑暗中走去唐清抱著唐長海的屍體跟在後面像是在地域遊蕩的鬼卒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少年朝中年男人撲了過去拳頭緊握著朝他後腦砸了過去一股銀光從中年男人的身後射了出來少年腦袋突然朝後一仰像是被子彈擊中一般落在了地上鮮血終於從最終噴了出來濺得好遠。唐清像是根本不認識他一樣從他身上跨了過去跟在中年男人身後。少年對唐清伸著手朝前爬動了幾步不停地叫著:「姐姐——姐姐——」

    但是前面那幽靈般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夜色如墨剛剛和喜愛的人見面寧絮的臉上卻見不到半點歡快的情緒找了這麼久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想見。雖然當時在保護謝楊的前提下對唐清保持了強硬但是寧絮對唐清並不厭惡甚至還有些好感。因為那五年時常會碰見的一天還因為玄靈堂取代北方的彌黃門之後已經弱小的柳葉門生了分裂唐長海隻身投靠到了獄炎山唐長林則是一直態度曖昧隱而不出。

    唐長海在獄炎山的那些日子和她接觸並不是很多但是幾個月前兩人卻被一起來到了西南這麼長時間的接觸對於唐長海這個叔叔輩的人物她一直頗有好感也不叫師叔直接叫唐叔叔。但是沒想到這位和藹的叔叔在信心滿滿地去密探一個神秘人的時候卻死了還讓唐清誤會是謝楊殺的。

    而謝楊似乎是像種魔了一樣將腦袋伸到唐清前面任她斬殺。寧絮轉過頭看著床上那張疲憊的臉龐多年沒見它並沒有多大的改變不像自己已經由青澀變得成熟謝楊的眉宇之間帶著難掩的哀傷還有被命運摧殘的無奈。即使在昏睡之中那感覺依舊相當強烈寧絮覺得辛酸對於事情她已經不像以前那般不經思考一根筋認到底她知道謝楊承受了太多因為他自己犯下的過錯還因為他在乎得太多什麼都放不下什麼都想一肩承擔。

    寧絮的眼睛有點濕臉上露出一些笑容她將手慢慢觸向謝楊的臉喃喃說:「傻瓜你為什麼總是那麼傻你不是神你只是一個人你為什麼你始終要選擇面對一切。」

    她歎了一口氣看著那沉睡中的臉慢慢將腦袋湊了下去嘴唇在他額頭上輕輕觸了一下甜蜜和幸福便由那接觸的地方直衝進了她心裡。寧絮又開心起來但是這時候門邊卻傳來了古怪的聲音她急忙坐正朝門邊看了過去那個在她眼裡像女人一樣妖艷的叫一禾的男人有點尷尬地站在那裡對她古怪地笑了一下說:「呃——我什麼都沒看到你請繼續。」

    說完之後便打算轉身走寧絮叫住了他:「沒關係的進來吧我正好要出去一下你幫忙照顧他吧。」

    說完之後便站了起來一禾抓了抓腦袋走了進來問:「真的沒關係麼?」

    寧絮點了點頭一禾掃了謝楊一眼又將視線停在寧絮臉上片刻唉聲歎氣地說道:「我真是不明白這小子明明沒我一半帥怎麼有那麼多美女喜歡實在是讓人不爽啊。」

    一邊說著一邊搖著頭坐到了床邊抓過謝楊的手腕寧絮本來是要走的看了一眼之後又停了下來對一禾詢問道:「他怎麼樣了?」

    一禾聽了一會兒脈搏說:「嗯——沒什麼事就是氣息有點紊亂睡一覺之後就應該沒什麼事了。這個不用擔心我倒是擔心他醒來之後還會那樣子那個還是我走你留在這裡等他醒來之後好好地開導一下他這方面異性一直比同性效果要來得好。反正外面不是還有你的同門守著也沒什麼大事那我走了。」

    寧絮聽一禾這麼說便也點點頭等一禾將門關了之後便在床邊坐了下來呆呆地看著謝楊的臉。許多的情景從腦中浮現有開心也有痛苦但是這時候便都成了嘴角那微微翹起的幸福。

    不知覺中抓著謝楊的手然後趴在床邊睡著了。太陽將要升起的時候寧絮被握住的手微微的動作所驚醒她驚喜地看到謝楊已經張開了眼睛看著她。寧絮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變得慌亂起來她順了順額頭上有點亂的頭對謝楊說:「你、你還好麼?」

    謝楊點了點頭寧絮想起了他昨天的模樣有點不相信他的情況會好追問道:「真的麼?真的沒事?」

    謝楊給了她一個笑容單手撐著身體坐了起來再次微笑了一下眼中已經變成了平靜淡淡地說:「真的沒事你放心好了我知道我應該做什麼。」

    寧絮這才放心地笑了起來跟著她笑然後看到了兩人牽在一起足足一夜的手往後抽了一下寧絮卻突然加大了力量不讓他的手脫開。謝楊無奈地笑了一下寧絮或許變了很多但是她還是以前的寧絮她撅著嘴倔強地說:「我不我就是不放開。」

    謝楊沒再掙扎看著眼前那張被笑顏所佔據的臉原本的很多話被吞落到肚子之中而且他也不想再說了兩個月不是麼?寧絮抓了很久才突然站起來放開了手說:「你一定餓了吧我看看有什麼吃的沒有。」

    謝楊點點頭寧絮歡快地轉身離開了房間一直保持在臉上的笑容隨著她的離開消失不見潛藏的痛苦顯現了出來整個人如遲暮的老人一般疲累不堪這樣的神態隨著下面隨後響起的聲響從他眼中消失不見。

    寧絮並沒有上來看來下面有什麼事情。謝楊從床上爬了起來除了脖子上昨天被一禾砍的地方有點痛之外並沒有其他什麼不適的感覺。打開門下面便是大廳寧絮一禾都在那裡椅子上還坐著一個渾身是灰塵有些眼熟但卻又陌生被背上所籠罩著的英俊少年寧絮正在問他什麼。

    謝楊從樓梯上走了下去那少年見到他之後臉上有驚訝隨後被不安和某種謝楊看起來並不是很好的情緒所佔據。他身體在椅子上動了動然後對謝楊說:「你、你是謝楊。」

    謝楊點點頭他也認出了那個椅子上的少年笑了一下說:「沒想到幾年沒見你長這麼高了還叫唐糖麼?」

    寧絮笑了一下站到謝楊身邊說:「唐糖?沒想到梁弟弟你曾經有這麼可愛的名字這位是謝楊你們應該很熟吧?」

    唐糖——現在是唐梁雙手死死地抓著扶手看著謝楊問道:「爺爺、姑姑還有叔叔們都是你殺的對嗎?你為什麼要殺他們?你不是那樣的人。」

    說著竟然哭了起來小時候雖然經常被謝楊欺負但是那麼久的相處那時候純潔的孩子的雙眼告訴他謝楊絕對不可能在後來做那樣的事情。柳葉門集體轉移到那個峽谷之後唐梁便在西南的學校讀書一直過著正常的日子只有少數的幾次到過柳葉門之中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平淡地生活照顧他的人不願意將柳葉門的情況告訴他偶爾會來看他的姐姐和父親也都瞞著他所有的事情一直到兩年前一次偶然的機會他才知道一切才知道以前那個他還是小孩子時候非常膩的哥哥竟然殺了自己那麼多親人他當時無法接受即使現在也是一樣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孔他忍不住問道他希望得到的答案是否定但是讓他絕望的是謝楊竟然點起了頭。

    他說:「我是那樣的人人人都有兩面我也一樣我的身體裡住著一個魔鬼那也是我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

    寧絮拉了一把謝楊責怪地說道:「你在胡說什麼?梁弟你不用聽他的他是在胡說他當時已經失去了心智所以才會做那些事情。」

    唐梁從椅子上突然站了起來撲到謝楊身前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衣領大聲吼叫:「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嗚嗚……你為什麼要殺他們他們是我的、也是你的親人嗚你怎麼能下得了手!」

    手快的脫離然後握成了拳頭砸在了謝楊的臉上謝楊踉蹌地倒退了幾步然後又走了上來微笑地看著唐梁:「使勁的打吧如果你這樣會好受一點的話。」

    唐梁又要上前卻被寧絮拉住了她幾乎哀求地對唐梁說:「梁弟不要傷害他他是迫不得已的。他也不願意……」

    唐梁掙脫了寧絮的手大哭起來眼淚決堤在臉頰一直濕到衣襟。他畢竟還是孩子卻碰到了太多悲哀的事他原本應該快快樂樂的生活現在卻無法微笑他大哭著倒退了幾步靠在了牆壁上擦了一把眼淚大聲說:「我什麼都沒有了媽媽在我還沒有記憶的時候就死了爺爺死了姑姑死了叔叔們也死了現在爸爸也死了姐姐跟著壞人走了她不理我不要我這個弟弟了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寧絮大吃一驚對唐梁說道:「你說什麼?你姐姐跟誰走了是什麼壞人你為什麼一早不說?」

    唐梁擦著悲傷與絕望的眼淚身上的傷口被哭所牽動他臉上肌肉因為痛苦而抽搐著彎下了腰捂著胸口:「我不知道那人是誰但是我知道他不是好人他腦袋裡能出一種銀光和所有人的都不一樣姐姐就像中了魔一樣跟著他走了……咳、咳……」

    黑色的血從他喉嚨中噴了出來整個身體完全蜷縮到了地上。謝楊衝了上去將他扶了起來力量快地灌了進去一禾走了上來將唐梁接了過去:「這個我比你在行交給我吧這小子不會有事的。」

    謝楊點點頭朝門口衝了出去寧絮在後面大叫著:「謝楊你不要激動我們一起想辦法。」

    謝楊身體已經化作一道影子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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