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書奇緣 第六集 人類統一戰線 第二十章 撲克牌的第三種玩法
    彷彿上帝成全連夜雨雪終於放晴還給世人一個清清爽爽的週末。高翔的生活原則中至關重要的一條是「睡覺睡到自然醒」每到週末生物鐘就會自動放慢步調當他「自然醒」來太陽已經升的老高窗欞積霜融化在玻璃窗上沖刷出道道蚯蚓似的溝渠。

    靈素是個夜貓子天還沒亮就鬼鬼祟祟的跑出去辦案若蘭則履行家庭主婦的職責七點鐘準時起床洗衣燒飯。安靜在陌生的臥室裡睡的不安穩早早的起床幫若蘭打掃房間。等高翔揉著眼睛走出臥室飯菜已經熱騰騰的擺在桌上。三人圍坐用餐看上去很像新婚夫婦外加先上車後補票的小女兒。

    「阿翔我和小靜要去逛街你陪我們一起去好不好?」若蘭柔情似水的邀請令高翔不寒而慄連忙搖頭道:「你們去吧我要看球賽。」陪女孩子逛街實在是件苦差週末就更加苦上加苦因為該死的商家看準女人購物天性專門在週末推出種種讓利展銷活動。高翔自知體能平平倘若追隨若蘭逛上一天非得累得吐血不可。在逛街這件事上高翔真心敬佩若蘭穿著受力面積微小的高跟鞋走上一整天都不覺得累——環保部門怎麼就不管呢這分明是對地球赤裸裸的戕害。

    「這麼好的天氣居然縮在家裡看什麼球賽不就是十個傻大個爭一個球嘛無聊透頂男人的心思真是不可理喻。」若蘭對高翔的逃兵行為很是不滿恨烏及屋大加抨擊他摯愛的體育節目。

    高翔頓足捶胸痛不欲生道:「嗚呼婦人之見婦人之見!生死事小季後賽事大天塌下來我也不能離開電視一步。另外糾正你一個錯誤籃球比賽不止是十個人搶一個球那麼簡單還得把球丟盡對面的筐裡——」

    「少貧嘴不跟你說啦。」若蘭拿餐巾擦擦唇角笑道「乖弟弟好生看家護院姐姐我出征去也。」起身去梳妝打扮。安靜怪有趣的看著兩人鬥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狡黠的流轉。

    「小靜你喜歡逛街還是看球賽?」高翔很想把她拉入己方陣營。

    「都不喜歡。」

    「那你喜歡什麼?」

    「我嘛最喜歡一個人呆著……」

    「唉你我都是孤芳自賞遺世絕俗之人來共飲一杯!」

    「嗯!」小靜舉起湯碗跟他碰一下笑著泯了一口。

    「小靜快來喲姐姐帶你買新衣服。」

    「好咧!」安靜興高采烈的跑掉了丟下她那「遺世絕俗」的知己憤憤不平的涮盤子。

    城市的街道被雨水沖刷的格外乾淨空氣尤殘留著晚冬的寒意馬路兩旁萌新芽的楊樹早早的透露了春的訊息。安靜的心緒也被春意撩撥的活躍起來饒有興致的打量路上行人。

    「小靜想不想去遊樂園?」

    「不想。」

    「姐姐帶你去吃西餐吧。」

    「不餓。」

    「去時裝店買新衣服好不好?」

    「不用。」

    「唉你到底想去哪裡呢?」

    「隨便。」

    「姐姐想去美容店呢可惜沒有專門給小姑娘做頭的店。」

    「你想去哪裡我就跟你去哪裡。」

    「先去市吧看有沒有你想要的東西。」

    「我自己去市你去美容店好了。」

    「那可不行姐姐怕你被人拐走了。」

    市很大既有路標指點理當不至迷路若蘭卻堅持給她帶路。告訴她日常用品都可以在這裡買到如果錯過開飯的時間或者她不在家可以在市附近的餐廳訂外賣。

    真正用意是想觀察安靜購物。若蘭在她的博士論文裡特別提到市是心理醫生的第二病房這裡是社會的縮影有大量的陌生人有必要的交涉亦有琳琅滿目的慾望與誘惑。通過觀察人們對商品價格與質量的態度以及購物選擇可以分析出他們潛意識中最微妙的原則。若蘭在論文中斷言:熱衷購物是心理健康的一大表現而在眾多商品中準確挑選出性價比最高者絕對不是壞人。因這結論她的論文被don了無數次導師建議她刪掉這句典型的婦女式小聰明的論斷不然就不讓她畢業若蘭被迫從命又心有不甘便用中文將原話添加在備註裡欺負那個法國老頑固看不懂。論文過關後她心中暗爽彷彿獲得了一次秘密的勝利安靜買了睡衣、洗化用品和兩大包衛生巾她有痛經的毛病潮信便如薄情郎的行蹤指不定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走。若蘭茅塞頓開認為這是造成她脾氣古怪喜怒無常的禍彷彿經期是達摩克斯之劍區別在於後者懸在頭上別人看得見自己看不見只能乾著急後者藏在身下有苦說不出。

    為了進一步實踐市心理學若蘭特意帶她去書店和食品區。安靜偏愛幻想文學對零食則毫無興趣。若蘭因此遷怒於她滿懷惡意的想:十二歲的小姑娘居然不吃零食將來指不定犯下謀殺親夫的罪行。由此加倍欣賞靈素的好十八九歲的人了天天零食不離嘴。

    她倒不去分析自己的陰暗心理烹製糖果和小點心是她的拿手絕活安靜既無興趣自然不會欣賞。好比穿上婚紗興沖沖的跑去教堂卻被突然告知新娘不是你惱羞成怒之餘難免惡從膽邊生很應該祭出另一項拿手絕活大講特講黃色笑話出出悶氣。

    安靜買了兩幅撲克牌。若蘭暗暗點頭撲克牌有兩種玩法第一種是牌戲有輸贏、競爭和賭博心理牌戲少不了朋友作陪進而展出俱樂部活動經常參加牌局的人不會孤獨。第二種是占卜獨自將紙牌排列組合根據牌面望文生義純粹是想像力的無聊洩。

    然而出乎預料安靜的玩法不屬於任何一種。

    回家之後她在牆上掛起一張報紙作為靶子站在對面的牆角朝紙靶投擲紙牌好像在射飛鏢。看過香港電影《賭神》的人想必對這一幕印象深刻。

    安靜顯然對現狀缺乏安全感頻繁的將紙牌當作飛鏢投擲說明她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柔弱倘若精神失控她會變得像野獸一般富有攻擊性。其次她的腦子裡充滿了不切實際的幻想哪怕訓練再刻苦手法再精妙紙牌也不能當作飛鏢使作為一個智力正常的少女她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投擲紙牌只是一種消磨時間的遊戲。市裡不乏比紙牌更有趣的玩具為什麼單單選擇這種枯燥而且耗費體力的遊戲?若蘭認為安靜內心深處渴望獲得越凡人的破壞力。

    當社會生活把人們的想像力和對未來的憧憬搾乾之前每一位少年的心裡都有不止一個理想化的模版——幻想中自己所能達到的完美形象。這形象或者美貌絕倫或者擁有人的力量或者聰明絕頂(主要體現為學業成功)或者家財萬貫或者情場得意或者兼而有之。當然也包括最基本的生理慾望比如若蘭大學時參與的一項調查顯示百分之七十六點四五的准成年男子(15~17歲)在潛意識裡不止一次的幻想自己擁有巨大的**。若蘭沒有針對女性群體作類似的調查但根據社會性對偶原理幻想一覺醒來胸部暴增至36d的少女恐怕也不再少數。

    具體到安靜身上從紙牌遊戲中可以窺見她屬於那種耽於幻想隱忍沉默的類型。她能忍受普通人無法承受的痛苦不願意打擾別人甚至不願意別人感受到她的存在紙牌倘若作為一種兵器最大的好處就是不顯眼、隨處可見。她對現狀不滿渴望掙脫控制(若蘭承認醫院對她而言也屬於困境的一部分)但是性格障礙和低下的情商使她無法通過語言和行動上的有效溝通來擺脫困境留給她的選擇只有忍耐任人擺佈同時寄希望於幻想中的力量:假如有一天能把紙牌練成殺人的飛鏢就可以抹掉那些討厭的面孔了吧……顯而易見的抑鬱症加上尚未作的狂躁症安靜的心理狀況著實不容樂觀。若蘭不覺得自己的診斷是小題大做。一個堅持每天花兩個小時練習投擲紙牌的女孩子有多危險?當她認為有必要使用更有效的武器洩憤懣時敲碎人的頭顱對她而言和射穿報紙是一回事。bsp;若蘭越想越擔心決定找機會給安靜做一次系統的精神分析搞清楚她小小的心靈中到底壓抑了多少揮之不去的煩惱。

    (第六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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