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運起氣勢向楚南壓擠了半晌現動不了他分毫忽然間想到了什麼內心裡一陣氣餒神情頓時頹廢了下來仿若蒼老了幾倍一般眼中的精光黯淡下去整個人再也不是那副精光四射、意氣風的樣子。
眼中閃耀著痛苦不甘迷茫和不相信等各種神色冥王抬起了頭望著楚南道：“萬年以前那個人來到這裡只為了借我生死薄一用。生死薄是我冥界三大秘寶之一豈能任由人索取只是……他的能力太強大了。當時我剛剛打敗了神界的噓虛上仙獲得了冥王的稱號。便自以為是的認為三界六道再也沒有人會是我的對手可是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我這個自認為強大無比的冥王竟然不敢與他放手一搏。”
冥王的眼神裡充斥滿了哀傷和死灰繼續說道：“如今連你都可以輕而易舉的讓我潰敗看來我終生都無法打敗他了……”冥王說完抬起了頭死灰的眼神裡再也沒有了以前的那種意氣風。這個時候的冥王仿若就真的是一個慈祥衰弱的老人一陣風都可以輕易的將他吹倒。
冥王語氣之中充滿了說不出的沉重：“一萬年前那個人在我心裡留下了一道陰影這道深深的陰影刻在我的心裡腦海之中。因為這道陰影我的修為從此開始凝滯不再前進白白修煉了萬年只修得了其形而修不了其心。”
楚南心裡一陣苦笑正想說話卻現自己的嘴唇干澀不已。
“上次你來到地府我就猜到你有可能跟那個人有著密切的關系。因為你跟那個人的氣息太相近了甚至我懷疑你是他所裝扮。後來跟你一戰我終於知道了你並不是那個人但那時的你竟然也擁有那麼恐怖的力量。我便開始由那個時候觀察你你的一舉一動生死簿上都有詳細記載雖然生死簿不能夠猜到你的未來可是生死簿卻絲毫不亞於一個精確的監視器。這本生死簿可以看到任何人在做的任何事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三個人不可能被生死簿監察之外還從來沒有任何人能夠由出生死簿裡脫出來。這三個人是創世神盤古人類之母女媧還有就是那個人。雖然你消失了一斷時間但是你的一舉一動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後來你又回到了人間我還是在繼續注意你終於知道了你與僵屍之王的真正關系。可悲啊可悲即使你是僵屍之王的一個分身我都只有退避三捨。哈哈哈哈……”冥王開始苦笑起來聲音中充滿了英雄暮年的悲哀。他的力量雖然不如天涯甚至是不如如今的楚南但是他也是一代梟雄一代霸主連白起史天德都未必敢輕易招惹。
楚南看著冥王大聲苦笑不知怎麼的心裡一種苦澀哀愁和惺惺相惜的感覺頓時浮上心頭。“我……”楚南剛想開口道。
冥王頓時打斷了他的話語氣之中的那種威嚴頓時再次回來。冥王以沉重、堅決而又不容抗拒的語氣緩緩道：“我知道你是為了那一群為僵屍獻血的人類而來。可是我絕對不會給你的這有關冥府的千萬年的規矩也有關我的最後殘留的尊嚴……除非……你打敗我並且殺了我就像當年那個人一樣將生死簿搶過來。到時任你怎麼樣都是你的事你想修改也好把它毀去也好這些都隨你。”
楚南頓時進退兩難起來。他其實一點都不討厭這個冥王甚至在他心裡隱隱對冥王充滿了好感。最起碼這個冥王敢作敢當是個英雄一類的人物。上次自己陪著葉苓來到地府找薛冰雖然最終沒有找到薛冰到哪裡去了但打敗了冥王的楚南卻如約看到了生死簿他說到做到從來不打虛言是個值得一交的人。如今讓他對這個自己認為值得一交的人動手搶生死薄楚南卻甚是猶豫。
沉默了片刻楚南道：“所謂規矩既然由人而定也可由人而廢冥王何必死抱著這些不和時宜的信條不放？我只是要生死簿去改變那一群善心人的命運對冥府並沒有多大妨害。冥王何不行個大方如果你肯的話我願意無償答應你一個條件提什麼條件任你挑。”
冥王眼中閃動著異樣的神色道：“你就這麼相信我不怕我讓你去死或者為奴為婢供我驅使嗎？”楚南道：“我楚南雖然不才可是我願意相信你如果你提出那樣的條件來我也認了。”
“哈哈哈哈……”冥王忽然仰頭大笑：“我豈能做出這等事情我說過的話雖然不是什麼金口玉言可也絕對不會收回。萬年之前的一敗我還記憶猶新這次若讓你這樣輕易修改了生死簿我有何面目去見歷代冥王？廢話別說了你若想要生死薄這就動手吧！”
楚南皺眉道：“冥王何必……”
話未說完便被冥王打斷：“難道你不想救那些為僵屍獻血的人了？難道你就肯這麼甘心回去？如果不想跟我一決那你就滾快快出冥界！”
聽到冥王這句話楚南的臉色一變不再猶豫他的眼神開始變化充斥滿了戰斗的欲望。只是瞬間他的氣勢猛然間爆了出來填塞滿了整個幽冥殿的大殿裡。幽冥殿裡所有擺設的東西被楚南身上的氣勢一壓迫便開始了劇烈的搖晃。匡當幾聲幾件漆黑的兵刃長刀由一排架子上跌落下來。整個大殿裡彌漫了一股毀天滅地的狂暴氣息仿佛要將天地都將撕裂開來。趴在地上的四公子感覺到楚南的氣勢後便勃然變色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蒼白到極點渾身抖不止牙關也開始劇烈的撞擊出咯咯的牙齦相碰聲。
這一刻楚南將全身的力量揮到極致大殿被他的氣勢給塞得密不透風。盡管知道楚南強大得令人恐懼可是一見到楚南出的這身氣勢冥王的心裡還是不禁湧起了驚懼的感覺。這這還是人類的力量嗎？
若說冥王散出來的氣勢仿若是狂風暴雨那楚南的氣勢便是毀天滅地仿佛天地的力量加在一起都能夠被楚南輕而易舉的擊敗。勇往直前勢指蒼穹沒有任何人能夠抵擋這種力量。楚南的氣勢甚至仿若實質包圍了整個大殿並將大殿搖晃不止。在楚南的這種氣勢下冥王甚至升起了一種呼吸困難的感覺。
冥王運起全身力量拼命的抵擋楚南的氣勢。咬緊牙關全力壓制著內心深處那時不時升起想要就此臣服於楚南的感覺。同時他心裡在不斷的喃喃自語道太強大了太厲害了這這不是人類的力量。一想到楚南的身後還有一個更加厲害高深的僵屍之王冥王的心裡頓時升起了一股很強烈的挫敗感。
再也受不了這種撕裂宇宙一般的氣勢壓迫了感覺到自己快要到達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冥王的整張臉痛苦的扭曲了起來五官擠成了一團麻。也不知道是因為身體上的痛苦還是心裡的痛苦傳達到臉上。
楚南並不想與冥王戰斗他的力量已經徹底的過了冥王。如果雙方真要放手一搏那自己很有可能會打傷了他。楚南此刻見冥王似乎已經到了支撐的極限急忙收回了緊繃的力量所有那些可以毀天滅地的氣勢瞬間消失不見。大殿裡再次恢復了平靜所有的一切又回歸了原來的樣子。
望著冥王那張蒼白痛苦的臉楚南心裡一陣愧疚冥王搖搖欲墜的身體看起來輕飄飄的仿佛沒有了重量沒有了支撐他身體的骨架。楚南急忙走上前去想扶住冥王。
豈料冥王此刻只感覺到頭昏眼花全身的力氣都被抽了個干干淨淨。再加上恰才汗水濕透了他的全身由極為緊張轉成極為平靜心裡的那股郁悶煩躁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楚南的對手之後冥王心裡那種郁悶煩躁的感覺頓時徹底占據了上風將他用來平息心情的那股真元頓時沖擊成碎片。喉嚨之間一股甜膩的感覺再也壓抑不住冥王張開口“哇”的噴出了一大口帶有血絲的血液。還未等楚南跑上前來扶他冥王身體一陣搖晃頓時便往後栽倒。
楚南是何等度見到冥王忽然間往後倒去飛前進在冥王快要落地之前扶住了冥王的身體將他抱在了懷裡。
冥王又噴出了一大口血染紅了胸前的衣襟袍子上兩條黑色的龍亦變成了血色。此刻的冥王像是一個垂垂老矣的普通老人望著楚南的眼神之中卻帶有欣慰和疲倦。
楚南的聲音隱隱有些顫抖：“冥王！”他實在是想不到自己的氣勢竟然能夠使得冥王變成這樣極度驚訝之下後悔不已。
“你不用擔心。”冥王開口道聲音沙啞。見楚南臉上一臉錯愕和傷心的表情。冥王整了整喉嚨急喘了兩口氣咳嗽了兩聲方才道：“你你不必擔心這條路是我自己選擇的。如此甚好我還是永遠都贏不了你更贏不了那個人。你你扶我到那張椅子上坐好。”
楚南一聽抱起了冥王幾乎沒有了重量的身體將他輕輕放在那張漆黑巨大無比的椅子上。冥王抬起了頭再次急劇的喘息了一陣然後開口道：“你不是想要生死簿嗎？”
楚南點點頭道：“我也是不得以而為之懇請冥王能夠成全。”
冥王靜靜的聽楚南說著雙手努力的扶住身體不讓自己倒下。待楚南說完後冥王開口道：“你既然打敗了我那我便依照約定將生死簿給你。即使你敗在了我的手上我也會將生死簿交給你可是我知道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你的對手。”
楚南抬起頭來望著冥王猶豫了半晌道：“冥王恕我直言。即使是你贏了我那又將如何呢？世界上的爭斗太多永遠都爭不完。你執著了這麼久為什麼不放開它呢。”
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冥王開始仰頭大笑直到兩顆眼淚順眼角流下：“其實我很早就已經明白了這個道理但是我拋不開！我在無間地獄裡修煉那麼久每天都想拋開這些不去想但是卻並非那麼簡單。這件事已經像我身上的骨頭我身上的血液。如果有朝一日不去想它那我就不知道我修煉來應該干什麼我活著又應該干什麼它已經跟我的身體融合成一體了就像是我的血甚至是我的魂。”
聽到冥王說出這番話楚南一時無語。
“謝謝你的好意年輕的小伙子。”冥王道：“僵屍之王的這件事已經在我心裡變成了一個烙印我擦不掉它它便猶如附骨之齟緊緊附身在我的身上。你知道我們這個階段的力量提升已經不再是單純的肉體強橫與身體的力量而是修心不管是神是魔都是一樣。我只希望打敗僵屍之王只有打敗他我的心才會重新燃起生機……”
說完這些冥王再次咳嗽起來又是一股濃濃的血液噴出。楚南一驚急忙走到他身後雙手伸出指尖隔著冥王的後背有幾尺遠的距離望著他的後心五個指尖之處竄出五條濃濃的成粉紅色的線條成弧線型劃過半空緩緩渡入他的後背裡。
得到楚南的力量相救冥王的身體猛然一挺呼出了一大口氣臉色平靜下來恢復了幾許血色。冥王張開口正想說話楚南忙道：“冥王且不要說話你的傷勢很重需要好好調息靜養一切待傷勢好了再說不遲。”
卻聽冥王淡淡的一笑聲音之中充滿了落寞：“這點小傷算得了什麼我已經很累了。”
說累之後冥王便拖起一聲長長的歎息聲。聽到冥王的這句話與歎息楚南的心猛然一跳。這句話他在很多地方聽過由盤古口裡聽到過由白起史天德口裡聽到過由莫愁口裡聽到甚至他由戰天的神色之間感覺到過。楚南現自己有點受不了這個累字。
這個累字令楚南也在忽然之間感覺到自己也有點疲倦。
冥王繼而又開口道：“我知道僵屍之王對這個世界有很大的恨意而我卻沒有辦法阻止他。我跟他相差太遠了。可是我絕對不甘心這個世界就這樣被他毀滅如果人界毀滅了那麼神界魔界包括冥界都會毀於一旦。”
“所以……”冥王抬起頭望向楚南：“我要試試你的力量我即使是不能夠阻止僵屍之王滅世可我也絕對不會坐以待斃。這一萬年來冥界的陰兵陰將擴充了不少現在達到了千萬之數已經可以與僵屍們一戰。從此以後這冥界就歸你管轄我已經快要消散了我死前的唯一一個心願就是希望世界能夠不被毀滅。楚南我希望你能夠答應我一定要成功的阻止僵屍之王滅世。”
楚南臉色凝重起來一定要成功阻止僵屍之王滅世可能嗎？自己不管怎麼說都只是天涯的一條肋骨。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也許……唯有一死而去抗爭至於成敗只能由命運來決定了。
看到了楚南的這副表情冥王猛地一震心情激動的他再也控制不了即將爆的傷勢身體一陣僵直頓時直直往後躺去。
楚南駭了一跳急忙一把扯住冥王的雙手將他托將起來想要再以自己的力量輸入他的身體裡。
冥王怒眼圓睜望著楚南嘴巴張開出“呵——呵——”短促的聲音卻是再也說不出一句半句話來。
我只是一個分身楚南覺的自己的腦袋簡直就要爆裂開來各種念頭紛紛在他腦海中瘋狂的展開了對戰。一個聲音尖銳的道：“你是一個卑微的分身你是僵屍之王隨手制造出來的附屬品你是一個隨興而的卑微的小人物。”
另外一個渾厚的聲音喊道：“你不是分身你是楚南。你不是任何人的分身。你肩膀上負擔了整個人類的命運他們的希望全都在你的身上你要振作起來去打敗僵屍之王那個滅世的男人。”
先前那個尖銳的聲音又道：“你只不過是一個分身是人家制造出來的理當做人家的附屬品。如今你還要去對付他這不該是你這個小人物所能做到的……”
那個渾厚的聲音又開口道：“楚南你……”
“別吵了！”楚南猛然間大吼受不了這兩個聲音的摧殘。猶如魔音的兩個聲音簡直快要將他逼瘋楚南喃喃道：“我不是分身我不是楚南我是附屬品我是個小人物……”楚南的聲音開始歇斯底裡起來瘋狂不斷的喊叫仿佛要洩自己心中積郁了許久的怨念。這些日子以來楚南一直都生活在焦慮擔憂害怕之中。又加上兩個聲音經常的對喊即使他有著再強大的心志也將要崩潰。對於僵屍之王的害怕對於世界即將被滅亡的擔憂對於薛冰葉苓兩個女孩的焦慮使得楚南一直生活在神經緊繃之中。他本想與僵屍之王一戰只是求死如今冥王的這一句話卻讓他再也沒有了退路不僅要戰而且一定要勝楚南的神經再也負荷不起便在此地洩起來。
正當各種念頭齊聚腦海即將要將楚南引向走火入魔之時忽然間一個平和慈祥的聲音在他腦海之中響起：“你是楚南你不是別人的附屬品。”
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頓時嚇了楚南一跳他猛然間跳起來往四周望去空蕩蕩的全無一個人影。冥王此刻已經沒有了半點聲響動作連呼出的氣都已經沒有了卻仍然以一雙大眼瞪著楚南久久不肯合上雙眼。而地上的四公子此刻早就被嚇得屁滾尿流昏迷過去臉色蒼白一片命若游絲。
看不到四周除了自己沒有其他的人影楚南大喝道：“你是誰？快出來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了。”
楚南這句話剛一說完那個聲音道：“我已經死了出不來了。”
“死了！”楚南搖搖腦袋：“你是這冥府的陰靈？”
“唉——”那個聲音歎道：“是！我已經死了我是冥王我的肉體已經徹底死亡只怕用不了多久我的靈魂也即將消散。”
“冥王！”聽到是冥王楚南的神智頓時開始清醒了一點點各種瘋狂的念頭頓時被壓制了下去原來神識占據了上風。聽到冥王說他自己已經死了楚南的心裡頓時開始泛起苦澀和憂傷。他轉頭看著那躺在椅子上身體此刻已經傾斜大半的冥王嘴角一陣抽*動只感到莫名的悲哀。
“年輕人。”冥王的聲音不知在何處響起：“我已經很累了死了就死了我還得感謝你能夠幫我解脫。年輕人你要記住你並不是別人的附屬品你就是你僵屍之王他雖然造出了你可你卻已經成為了另一個人擁有了自己的靈魂。不管你的靈魂是誰賜給的。父母或是僵屍之王他們都無權剝奪你的靈魂權力無法剝奪你的意志。你是一個堅強的靈魂一個肩負著千萬條性命的靈魂你是獨立的。這點不管你願不願意這世界的命運已經跟你糾纏在了一起。當命運來臨時你就得背負起它。去吧去跟僵屍之王一戰你要相信這一戰你一定會勝只有信心才是成功的基石。”
“我一定要戰！一定要勝！”楚南不由自主握緊了拳頭。
冥王在暗處出一聲欣慰的歎息接著又道：“你到地府來是想為那些願意捐血救僵屍的盤古族後人續命延壽其實命運已經被改變現在整個世界的命格都已經一團糟生死簿上大部分已經成為了一片空白。生死簿只記載到這裡所有人的命運都還沒能確定也就是說還有希望阻止僵屍之王滅世打破這個命格。如果你打敗了僵屍之王生死簿也將重新將世界所有人的命運給運算出來到時你就可以隨便更改了。那本生死簿在我的衣襟裡面你把它拿去從今以後你就是冥界之主了。”
楚南正想說話反駁。冥王聲音再次傳來：“讓你接受這冥界之主的職位並不是給你權力而是請你承擔起更大的責任楚南你有勇氣承擔嗎？”
楚南沒有再說話沉默下來。
冥王的聲音之中充滿了無比的疲倦語氣緩慢斷斷續續的最後一句話傳來：“我是在用……神降術……和你談。我好累……要消散了……你……自己保重。”隨後便再也沒有了聲息。
楚南再次轉過頭來望向那黑色椅子上斜斜的將欲倒下的冥王現不知什麼時候冥王已經絕息多時的面孔上劃過一抹安詳的笑容眼睛已經垂了下來而胸口的血跡已經干涸幾縷白色的頭垂在上面。
楚南走了過去輕輕的撫過冥王的面頰將他還未閉上的雙眼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