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與地下城之武僧 第八卷 第七十九章 刺青的效果
    內間,菲爾燃起了四個燭台,緊接著又點燃了一叢熏香族人精緻的香爐裡,這才擺出自己的工具一包長短各異的細針和一個調和了各種顏料的盤子。

    十二根蠟燭加上鏡面的反射光線讓這個狹小的空間內沒有半點陰影,熏香是為了緩解顧客的緊張心情,只有在全身放鬆的情況下,雕刻出來的紋身才不會產生太大的差異。

    阿爾豐斯由始至終都不明白,就算菲爾擁有比一般人都強大得多的力量,布利斯通也沒理由害怕成那副樣子。他赤裸著上身背對著紋身師,感覺有一個小樹枝般的物品在自己背上不停的畫來畫去,這是菲爾在描繪著最初的刺青輪廓。

    「最後確定一次,您需要把整副圖案擴展到整個軀幹還是只保留在後背?一旦動針,以後很難再做修改。」

    「還是維持在原來的要求,刺在肩膀上,不需要很大面積,寬到兩邊肩膀,長到胸椎末端就夠了。」阿爾豐斯並不願意自己的身體像水手一樣畫成花花綠綠的一大片,一個標記,只要線條足夠清晰和流暢就能夠符合最低的美學標準,「我們今天才從主物質位面過來,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我的嚮導對您好像相當畏懼,但我總感覺您不像是那種招人討厭的傢伙。」

    「他們懼怕的不是我,而是我畫下的刺青符號,完成之後它們總會帶上一種奇妙的魔法,或者對您有所幫助,或者會將接受刺青的客人毀於一旦,但是這個結果究竟怎麼樣,連我自己也無法掌握,都是隨機性的。」菲爾的手指輕輕撫摸著阿爾豐斯背部的皮膚,刺青也是一種藝術,由於每個人的膚質各不相同,藝術工匠們也需要考慮到怎麼樣落刺才能真正把自己的構思在顧客地身體上得到充分的展現。

    「您的皮膚是我所見過最漂亮的表皮,沒有一絲傷痕。

    如果那些剝皮族看到這種藏品,肯定會愛不釋手。」阿爾豐斯通過鏡子可以清楚看到菲爾頭上的圖形語言。他感覺到了這個達巴斯族人的腦子中充滿感歎,其實他不是沒受過傷,相反,有些傷口深可見骨,甚至已經致命,但生命力量卻將這種破損的傷口完全修復,看上去就像一生當中完全沒受到過任何傷害。

    「您使用的是一種附帶神力的法術?」阿爾豐斯不動聲色,只有神術或者類似於神術的法術才能從無到有的組合出一個實際物品,「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在籠城中出現這種事情,還以為所有神力都是被女士所禁止。」

    「不,不是神力,而是接近神力的一種小魔法。變化出來的東西最多只能維持三個魔法時,最短的可能只有幾分鐘。而神力,則是一種永恆的存在,我還達不到那種程度。」菲爾認真的解釋著,他是個腳踏實地的達巴斯,不願意自己的客人因此產生誤會,不過在聽到「女士」這個詞時,心靈還是產生了一絲波動,隨即又被專心致志的工作完全淹沒。

    這地方還真是來對了,阿爾豐斯有點兒高興。如果非得履行易卜拉欣的協議,掌握印記城的情況是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可以由此分析出這些居住在這裡的市民對於痛苦女士的態度,但要推翻她的統治卻是一件困難異常的事,就連赫拉克提這種呼風喚雨的高階神在過往的漫長歲月裡也無法得手。如果這座城市也存在神祇,就只有痛苦女士。當一個神祇身處於凡人當中時,就成為了絕對的唯一。而印記城本身的特殊性,則讓其他神力無法染指其中。

    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會讓人心癢,神祇也不例外。除了神上神的寶座,可能這座城市就是他們最感興趣的東西。只要控制了印記城,就相當於擁有了一座可以自由在各地穿梭的門戶,即使他們本身已經不再需要更多的信徒,但也需要為派系中的其他低階神祇爭取更高的神職和更強的神格。只有積蓄了足夠的力量才可能進行弒神,才能讓自己的神力發生質的躍遷,也只有擁有更多信徒的力量,才能使自己的派系更為壯大,其他神祇才不敢輕易冒犯。所以每個神祇都無時無刻不在壯大著自己的實力——也可以說是聯盟的實力。

    阿爾豐斯曾經嘲笑那些強大的神祇,眼睛不光要盯著上面,在左右警惕之餘還要留意下面的新生力量是否會威脅自己。那麼多的神祇,如果達不到高階神的階段,隨時都會發生各種各樣的危險,但整個體系就是靠著這樣的互相猜疑才產生了微妙的平衡。就連那四個至高神,他們唯一想做的事恐怕就是挑戰秩序雙蛇,讓自己達到那個顛峰。但機會只有一次,就算是至高神,挑戰雙蛇失敗後的結果也只有一個,那就是自己的屍體在星界中漂浮,所以他們也渴望得到盟友的強力。

    阿爾豐斯甚至聯想,要是這四個至高神聯合起來分別挑戰善蛇和惡蛇會有什麼樣的結果?是打破這種神力的平衡,還是留下一個傾斜的空間?又或者是四人共同執掌被殺的神上神權力?再不行,那就以四人的力量加上善蛇向惡蛇挑戰,這樣總該出現壓倒的優勢了吧?只是,恐怕他們不會做出這麼魯莽的事,要高階神放棄現有的身份和地位去打破平衡也是很艱難的事情,未知是什麼?誰都不清楚。幸好宙斯、赫拉、柯瑞隆和赫拉克提都不是邪惡陣營的神,如果換作四個邪惡的傢伙成為至高神,這種構想還真有可能變成現實。

    智慧的天平恰好平衡著一切,所以才從來都沒有發生過這種結果。

    背上突然傳來一點刺痛,在阿爾豐斯胡思亂想的時候菲爾已經完成了圖畫的大致佈局,開始下針紋身了,不過兩下刺痛之後,菲爾停了下來。

    「客人,請別用治療性魔法好嗎?這樣我無法繼續完成手中的工作。」他看到了阿爾豐斯的肌肉快速收縮,一針下去,還沒看清楚是怎麼回事,傷口已經自動恢復,連紅印也沒留下一條。

    阿爾豐斯笑了笑,收拾起心神,把生命能的防禦層收到皮膚下面,好讓菲爾在上面盡情塗鴉。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響了起來,外面有人快速跑進這間小小的房子。菲爾再也無法集中心神完成自己地工作,他吐了口氣,無奈的把針放到盤子裡。

    說實話,在一個魔法時之內就能夠完成一個紋身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一個普通的紋身師完成一個簡單的圖案至少也得花上兩三個魔法時,如果是像阿爾豐斯這樣要求的一大片面積,估計最快也得兩天時間才能完工。越是精美的圖案耗時越長,也耗費更大的精力。阿爾豐斯心中一動,這種可以變成實物的紋身可能不是法術。而是一種意念力,通過紋身師的意念而暫時變成其他物體,紋身就相當於一個觸發咒文,菲爾通過紋身時的想像力,把附帶著意念力的紋身刺到客人所要求的物品上,所以才會出現短暫性激活。

    「菲爾,你這只又臭又髒的達巴斯公羊,給我滾出來。看看,你自己的紋身又做了一件多麼有趣的事情!」一個粗豪的嗓子在外面大聲嚷嚷著,關起的木門被「砰」撞開,一個人直闖入菲爾的小店舖。語氣顯然十分惱火,連應有的禮貌都沒有注意。

    菲爾無奈的向阿爾豐斯做了個致歉的手勢,他得先處理這件事情。阿爾豐斯笑著點了點頭,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了出去。

    小廳裡,一個健壯的男人被阿蘭扣住了手腕,再也無法向前走出半尺。

    鐵指所產生的力量比起普通人來大了很多,無論那個男人如何努力掙扎都徒勞無功,布利斯通則縮在一角,連話也不敢多說半句。

    「我很久沒和你們草菅會打過交道了,今天看來得破例一次,說吧,我在這裡聆聽您的寶貴言論。」菲爾看著那個人,絲毫不為所動。

    「我指責你製造了一種疾病,企圖滅亡所有的派系,證據就在外面來,你敢出來對證據嗎?」那個大漢面對菲爾的時候也不是沒有絲毫畏懼,至少他縮了縮頭,本來響亮的聲音也低沉下來。

    布利斯通看到這個人,向阿爾豐斯大打眼色,看來他是打定主意準備開溜了。

    草菅會?顧名思義就是隨便殺戮的組織,怎麼在這種地方會有這麼一個組織的存在?阿爾豐斯第一個走了出去,一具擔架正正當當地擺在菲爾的店舖面前,一個身上纏滿包布的人正在擔架裡翻轉嚎叫著,他身邊還站著兩個人,陰沉地眼神看起來有點讓人不寒而慄。

    菲爾第二個出來,他只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就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做過的事情與我無關,我只是按照他的要求在盾上做了一個標記,但是他怎麼用,之後會出現什麼情況,你們都知道,這種東西我不敢有所保證。」

    「我忍你很久了」,一個站在擔架前面的大漢在「噌」的聲音中抬手拔出長劍,「來吧,誰更具有力量,誰就是公理,解釋那麼多幹什麼?」說話間,劍尖幾乎抵上了菲爾的鼻子。

    阿爾豐斯手下那批人大多是蠻不講理的傢伙,但和面前這個人一比,又都變成了謙謙君子,他們想打架至少還得找個借口,而這傢伙乾脆就堂而皇之的說出「力量就是公理」這種橫蠻無理的話。

    阿爾豐斯一把攀住躡手躡腳正想腳底抹油的布利斯通,「菅會是幹什麼的?難道他們一點都不怕引起女士的反感嗎?」

    「他們是慈悲滅絕會分裂出的一個派系,唯一的信條是力量產生公義。這些人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戰士、武僧和巡林客,分裂之前差不多都是亡命之徒。

    要是真打起來,女士也不會管,她只對外鄉人的處理比較嚴厲。而且他們曾經在印記城裡維持過治安,一向凶慣了。能走還是快點走吧,我們沒理由捲入這場爭端。」布利斯通的聲音很低,惟恐惹火了前面這幾個人,如果他知道阿爾豐斯就是武僧,絕不會說這種得罪人的話。

    嗅到鮮血味道的阿蘭好像有點控制不住自己,這傢伙剛才吞了三個惡魔還不夠,現在又想來吃人。阿爾豐斯一把甩開它慢慢伸向擔架的手掌,「沒我的命令你以後少打歪主意!」

    「這傢伙……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即便是受到阿爾豐斯的警告,阿蘭的眼睛還牢牢盯住地上。傷者身上的味道深深地刺激著它,幸好它的話只有阿爾豐斯聽得到,不然就出大問題了。

    阿爾豐斯笑瞇瞇的走到那個手持武器的人眼前,突然一拳落在他的小腹上,擰著他的手腕再輕輕一轉。那人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手裡的劍鋒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他猛然掙扎一下,劍鋒隨即帶出一道血痕,剛想張開口,一道酸臭的穢物直噴而出,連隔夜飯都被這一拳打了出來。

    「很抱歉,先生,因為我的紋身被中斷了,所以我看您很不順眼,這一拳是給我自己的補償。」阿爾豐斯錯開一步,那股東西就擦著他身邊直飆出去,連衣角都沒碰到,他說話的時候竟然還帶著笑意,好像讓這個壯漢吃盡苦頭的不是他。

    那幾個印記城的居民都不可思議的看著阿爾豐斯,這人比草菅會的成員還要強蠻無理,打了人只用一個狗屁不通的理由就想搪塞過去,如果因為這事都能挨上一拳,恐怕別人只要多看他一眼,就會屍橫就地了。

    易卜拉欣和朱迪思在旁邊靜靜的看著阿爾豐斯,連一點勸阻的意思都沒有。

    「我……為什麼是我,不是他?」那個大漢嘴角還掛著渾濁的唾液,他大口喘著氣,看了菲爾一眼。如果自己注定非要挨上這麼一拳那麼菲爾就值得挨上重重地十下。

    阿爾豐斯的手掌稍微加了點力,劍鋒已經壓到了喉頭氣管上,「因為我喜歡,如果你能夠繼續說下去,對於這種膽量我是非常佩服。」

    朱迪思輕輕笑了出來,這才是阿爾豐斯的本質。歷時一年,他還是當初在陵墓中遇到的樣子。其實阿爾豐斯也不是存在找架打,捉弄這些普通人一點意思都沒有,他一直被背上的重負壓得有點心力交瘁,現在只是拿一個可憐蟲來出出氣,在這個地方他可沒多少心理負擔。

    「是他……他賣給我的刺青……是個贗品!」在擔架上的人吃力抬起手,指著菲爾,「一使用……全身燒成……火球。」因為疼痛,他的話時斷時續,但意思卻表達得很清楚,身上的傷完全是因為菲爾在他身上的那個刺青。

    「事先我已經講得清楚明白,我的刺青不一定能夠幫得上忙,後果也由你自己負責。」菲爾還是平靜地站著,面對阿爾豐斯的表現他頭頂快速掠過一連串的符號。

    「我就知道標記者都是一群雜碎!」被阿爾豐斯用劍架到脖子上大漢狠狠一口吐盡口裡的殘渣,「這個城市在你們的心裡沒有一點份量。你們只會帶來無窮的破壞和騷亂,儘管向奧斯卡那個混帳東西祈禱吧,他的影子老早就在籠城中消失殆盡了。」

    菲爾眼裡出現了一絲憤怒,但面上還是那副表情,可能達巴斯這個種族不知道憤怒為何物,只是他頭上的標記符號閃爍得更快了。

    「我想到了一個稍微懲治他的好辦法」,阿蘭看著阿爾豐斯,鐵手指輕輕在自己下巴搔了幾下,「讓他在巨大的病痛中慢慢熬上幾天,這樣就不會太過意氣用事了。」說著它的伸出手指輕輕磨擦了幾下,大量的小生命隨著它的動作在空氣中四處飛揚。

    阿蘭竟然在製造病毒?其實它本身就是一種前所未聞的智慧毒素,再加上吸收了無數生命,製造出一兩種讓人難過的病毒自然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阿爾豐斯輕輕點點頭,「盡量讓他多受一點痛苦,別弄出太大的事情。」他也想看看這個自己製造出來的生物究竟蘊涵著什麼樣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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