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與地下城之武僧 第七卷 第六十章 白龍守衛
    地宮裡不單有冰,幾個洞口還不斷有茸毛一樣的雪花飄出,兩人裸露在空氣中的身體罩上一層潔白的外裳。

    頭頂的翻板是兩塊夾著堅冰的木板,木板底面有兩個大金屬拉環,向下拉開的時候開出一個兩尺大的方孔,足夠將外面的生物囫圇拖進來。這樣的翻板在地宮的通道中不下十七八個,板下用粗大的石柱支撐,以免被上面的土岩層壓垮。如果開啟時速度夠快,木板向下保持一個傾斜的坡度,上面的土由於受到四周濕土的擠壓也不會整塊掉落,所以才會出現那幾具屍體被吸進去了的效果。地道從底到頂只有十二尺高,和上面的空間還隔著一尺多的土層,牛頭想站在通道裡將屍體拉下去,身高至少要到達十到十一尺才行。

    阿爾豐斯面上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水漬,頸部以下卻又看不到變化,體外的霜雪被熾熱的內息所融化,生命門的清涼氣息則保證了全身肌肉組織不受寒冷的影響而死壞,和他比起來布蘭克就慘多了,眉毛直接被霜雪凍結成了兩個白裡透黑的蟲蛹,他摸著身邊那塊被兩寸厚冰覆蓋的岩石,「其實你不用跟著下來,我只是在做自己應該做的事。」冰層下是一塊猙獰的白色頭骨,不像是人類的骨頭,吻部既尖又長,扭曲的下頜充分暴露出它臨死前的痛苦。

    「怎麼也得有個人幫你收屍吧,起碼你也是一個軍團的副軍團長,我不想讓你死得太難看。」阿爾豐斯半開玩笑的回答著。

    「這裡的環境讓我想起小時候曾經呆過的北方。只要一入冬,雪花就像鵝毛一樣紛紛揚揚的飄下來,我們愉快的打著雪仗,還堆雪人,將大人們藏在地窖裡的蘿蔔和土豆偷出來做成雪人的鼻子和眼睛,那真是一個快樂的童年。」

    「你和你的孩子以後還會有大把時間在一起快樂的堆著雪人。」阿爾豐斯面上也漾出了笑容,伸手一指那幾個飄出雪花的洞口說道:「你需要選擇正確才可以。」牛頭們居住的地方全是半機械裝置,它們能建設迷宮是出於一種天生的本能,阿爾豐斯自信還能對付這些機械型的陷阱機關,只要不帶魔法和酸液毒氣就行。

    布蘭克向著右邊數起的第二個山洞走過去。「從這裡進去可以直接到達那個強大生物佔據的地盤,不知道牛頭們的神殿是不是也在這裡,那五個山洞裡都傳出微弱的牛頭人活動氣息,它們在試圖迷惑我們。」

    「究竟是那個生物是在役使牛頭,還是牛頭讓它來看守地宮?」阿爾豐斯用手擋在火苗前面,以免被風雪刮滅,「不過,我總覺得牛頭族和龍族扯不上多大的關係。」

    「我猜可能是白龍,這種龍的宿敵霜巨人,是巨人族的一個旁支,他們不但嗜吃白龍肉,還將它們捉來進行守衛,而牛頭族,恰好也和巨人族有遠古的血親淵源,要是某個牛頭人的力量足夠強大,捉一兩頭白龍來看家也不是奇事。」布蘭克感應不到龍靈說的話,不過他的猜測也符合道理,只有白龍才會在這麼寒冷的地方生存。

    這個山洞完全是一個冰天雪地地世界,晶瑩的冰凌倒映出淡紅色的光芒,猶如在整條山洞佈滿了紅色地瑪瑙。

    阿爾豐斯腳下一滑,身體在地面的厚冰上平平滑出,他下意識的腳跟用力一沉,踏入冰中,無數紛飛的冰屑由腳底揚起,光可照人的洞壁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素裹。好不容易才停下身體,卻是餘悸未消,滑冰這種移動方式還是第一次嘗試,任他再膽大包天還是控制不住心中猛跳了幾下。

    布蘭克在冰上的動作顯得極為靈活,腳底一撐就溜出十多尺,輕輕鬆鬆的就滑到兩腿撐得筆直的阿爾豐斯身邊,「停下來沒那麼費事,只要將腳板橫過來就能減慢前進的速度。」

    兩人都是用增加磨擦地方法停下身體,不過一個輕巧無比,另一個卻狼狽萬分。阿爾豐斯伸手在冰面上一拍,身體快速向前滑出,他很快就掌握了在冰面行動的技巧,關鍵只是身體的平衡度,以身體為武器的武僧很容易就能辦到這點。

    兩人邊玩邊走,兩百碼的洞道轉眼就被拋到後邊。盡頭是出現一處岔路口,狹小的空間內七個十尺多高的洞口並排出現在前面,更為猛烈的雪花打著旋子從裡面吹出來。剛經過的冰洞旁邊還各有一個漆黑的洞口,幾十坪的空間內竟然出現了十個幾乎同樣大小的山洞,一不小心極容易發生混淆,現在退回去還能通過足跡來辨別,萬一被冰雪覆蓋就再也找不到出口了。這些牛頭們還真會玩花樣,才第二個轉角就冒出了這麼多的洞,存心想把人累死啊。

    沉悶、無助和寒冷足以擊垮一個冒險者的意志,這種迷宮就是牛頭們對付入侵者最強最有效的自然武器陷阱,像冷山那樣在洞裡每一步都裝上陷阱機關就顯得太多餘了。

    「要不要留一個記號之類的東西?」阿爾豐斯感覺有點吃不消了,有必要的話就直接用拳頭從山壁開出一條通道,就像當年逃離易卜拉欣那個陵墓時所做的那樣。

    「別逗了。」布蘭克笑著擺了擺硬頭錘,「你還真把那些傳說當一回事啊,什麼線球啊標記啊,你可以做記號,難道埋伏在暗處的牛頭人就不會做?它們做出來的肯定連你本人也分不清。」

    「這個記號我保證它們絕對做不來。」阿爾豐斯甩手一拳砸在剛進來的那個洞口左邊的冰塊上,堅硬的冰面出現了蛛網般的裂痕,冰塊和岩石紛紛掉到地上,著拳處出現一個兩尺深,五尺高的圓面深坑,拳頭直接碰到的石壁更是陷進去了四五尺。

    「真是抱歉,弄了一個很惹眼的標記出來,恐怕得麻煩主人將岩石熔化之後再重新補上去了。」他收回拳頭,很客氣的說道。

    這個標記即使說不上空前絕後,也絕對是駭人聽聞,這種永久性的硬性損傷可不是隨便刻個箭頭就能弄出來的。

    布蘭克這次選擇的是右手數起第三個洞,從這裡算起,距離那頭白龍差不多還有五百碼,在找不到牛頭神龕的情況下,起碼還能鎖定一個大型目標,如果這頭龍就是地宮的主人,那些牛頭只是在為它服務,就省事多了,直接把它做掉走人,如果龍是守衛。就逼它帶路去找地宮主殿,總好過費盡力氣去找那些頭上長角的長毛耗子,脾氣火爆的牛頭們寧願被殺也不會將秘密說出來的。

    這個洞裡的氣溫更加寒冷,只穿著普通鱗甲的布蘭克不停的發抖,他可不像阿爾豐斯那樣有內勁護身。阿爾豐斯不得不將自己的衣服脫下來披在布蘭克身上,同時拉著他的手用熱力幫助他驅寒,到最後,他乾脆就直接擋在布蘭克身前,讓花瓣大小的暴雪直接打在自己身上。

    那個火把早已經熄滅了,兩個人就憑著阿爾豐斯的感覺一步一步艱難的在狂風中前進。

    這裡沒有任何牛頭人的活動蹤跡。事實上。能在差不多零下二三十度的低溫下存活的生物並不多見,就算牛頭們身上的毛再多,皮再厚,也不能在這種嚴寒下生存。酸液、飛標、魔法這些陷阱都能想辦法破解,殘酷的天然環境卻就不是所有人都能突破得了的。

    阿爾豐斯幾乎成了半個雪人,落在身上的雪花還來不及消融馬上就又添上新的一層,內息的防護收縮到皮膚上,只有這樣才能保證供應和消耗維持在平衡狀態。他不停擦拭著鼻孔,每隔半分鐘體內呼出的熱氣就會形成冰柱將呼吸道堵塞起來。狂風驟氣,無比惡劣的條件下,他終於拉著布蘭克穿越了整條通道。

    聽起來,這是一個四面空曠的地帶,寒風沒有通道裡那麼凜冽,但徹骨的冰冷寒氣能將人的鼻子和耳朵凍得比石頭還硬。

    「碎殼,出來!找出那頭白龍所處的位置。」在這片沒有任何光線的地域裡,阿爾豐斯不得不讓碎殼出來作為眼睛,夜影這種不死生物受環境的影響可以忽略不計。

    「注意,它就在我們身邊。」布蘭克低聲說了一句。

    阿爾豐斯手上一輕,布蘭克的手變成了一個動物的前爪,毛茸茸的摸起來很舒服,只是鋒利的爪尖讓阿爾豐斯肯定他不會變成了一隻小松鼠。武器和鎧甲都掉到了地上,這些不能跟著身體變形的東西已經失去了本來的作用。

    一聲尖銳的狼嚎從布蘭克站立的地方傳來。他直到確定進入敵人的範圍內才以野獸的狀態進入戰鬥,變身太早則會受到持久性的影響。

    頭頂的岩石上發出啪啪的聲音,剛從袋裡飛出來的碎殼馬上就和敵人交上了手。

    白龍竟然貼在頭頂進行伏擊。

    「不知道是好運還是倒霉,我們遇上了一頭上古白龍!幸好我的這種同類智慧不算太高,稍微嚇一下它就會夾著尾巴逃走,最大的麻煩就是現在我們是在它的地盤上」,囚龍棒裡的黑龍也在思考著解決方法,「要麼將它誘離風雪區域,要麼用火焰對付它。」

    布蘭克能用法術嗎?就算能,那種程度的火焰恐怕還沒離手就已經熄掉了。碎殼在幹什麼?這頭龍又不是教廷養的,怎麼不直接用神力做掉它?阿爾豐斯在思考對策的同時從風聲中捕捉到白龍的具體方位,身體一躍而起,對準它的喉頭一拳沖天擊上。

    風聲響起,一股勁風劈面擊下。阿爾豐斯反腕托上,手心觸到一種極度寒冷的厚鱗,上躍的勢頭頓時被下擊的力量阻止,身體直落而下,他接觸到的是龍尾的掃擊。雙方都屬於試探性質,也沒用上多大的力量。

    白龍的氣息被寒風和鱗甲所掩蓋,而暴風雪又直接限制了阿爾豐斯的氣息感應範圍,只有接近到白龍身邊或者被它攻擊才會發現它的動作,阿爾豐斯處於絕對的劣勢中,在別人的地盤宣戰確實不是什麼好的做法。

    「讓到一邊,你的盲感比不上龍族。主人也不會將力量借給我們,他不想和角魔為敵。」碎殼沉聲說道,「幹掉它,只能憑實力解決。」

    最低的機率還是被他們碰上了,這頭上古白龍果真是被牛頭人供養著的。既然它是守衛,那它看守著的東西肯定在牛頭人的心目具有無可替代的地位,而這些則佐證了牛頭牧師的存在,更有可能就藏身在這個洞裡。

    「布蘭克,你猜對了,這裡有一個神龕,這條龍只是在負責守衛,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阿爾豐斯當機立斷的做出決定,碎殼的話讓最後一絲希望都破滅了。但是,往哪跑?上面?後邊?或者直接就往前衝?現在應該是離地面四十到五十尺的地下,頭頂雖然是厚岩層,但距離地面也最近。

    「我拖住它,你先走。」碎殼的聲音傳來,他明白了阿爾豐斯的意圖。

    「你的夢魘呢?」阿爾豐斯伸手進袋,裡面空空如也。

    「我已經叫它過來了,可能主人又讓它回去了。」

    這個發豬瘟的奈落!連最後一道保險都不留給自己。阿爾豐斯罵了一句,身體再次躍起,遠離碎殼和白龍的戰鬥區域,一拳捅在頭頂的岩石上。

    普通的岩石哪裡抵受得了阿爾豐斯的重拳,震裂聲中,十幾塊巨大的岩石掉了下來,阿爾豐斯比碎巖稍微落早了一步,一把夾起已經變身的布蘭克第三次躍起,直接在下落的碎巖中飛身穿過。拳頭跟著擊出,感覺頭頂的岩層被鑿出了一個二十來三十尺的圓型大凹面,再有兩拳,他就能逃出去了。

    阿爾豐斯一腳蹬入凹面的石壁,第三拳正準備發出,下面傳來一把沉悶的吼聲,「好朋友既然來了,就想這麼空手而回?起碼喝個夠癮再走也不遲,免得我們這些角魔教派被人說不懂待客的禮貌。」

    寒風風頭一變,不再往外吹,改成向上直壓。風雪混雜著一陣尖銳的破空聲,目標直指阿爾豐斯處身的凹孔,這應該是冰錐兵刺一類的攻擊破壞型魔法。

    今天還真是倒霉透頂,該來的還是來了。幸好已經打出兩拳,慢上一步的話估計也用不著再出去。現在不能再作任何逗留,擋開來自下方的襲擊很簡單,不過這一拳的威力也會相應減弱。阿爾豐斯一低頭,張口咬住狼吻突出的銳利犬牙,人身上的各個部位以牙的力量最大,他就以自己的牙齒吊住布蘭克的身體。

    阿爾豐斯抽出囚龍棒反手挑開三條冰刺,同時和黑龍進行感應,「對他的思想進行偵測!」現在就是要搶時間,無論是什麼方法。只要能拖延對方的動作就行。

    辟哩啪啦一陣亂響,在寒風和十幾枚冰刺的協力撞擊下,鬆動的岩石紛紛跌落。

    第三拳終於擊出,阿爾豐斯不敢使用滲透勁進行破壁,那只會讓身體處於極度虛弱狀態,碎殼和白龍纏在一起,也分不出身來照顧他。壁頂還剩十多尺的厚度,只差最後一拳就能出去了。

    下面一聲長笑,「就憑這種東西還想和玩,還嫩了點。你已經打出三拳,要是最後一拳讓你打出去,算我無能。」

    「偵測無效,下面的傢伙躲了過去。」黑龍終於開始慌張起來,它很清楚同類中極老青銅龍類法術的能力,能避開這種偵測以及那些冰刺威力的敵人在能力上相當一個半神。

    阿爾豐斯不去理會對方的說話,第四拳照樣擊出,他別無選擇,也無路可逃。

    背後狂風大作,一股強橫的壓力直逼背心,阿爾豐斯身體向上又升了十尺,已經到達最高點,囚龍棒疾點四下,守住背心要害,狂風隨即跟上,比阿爾豐斯更快更兇猛。

    竟然想貼身戰鬥?這是典型的牛頭人戰鬥方式,也是殺死法師的最佳方法,對方顯然和阿爾豐斯一樣想法,用速度的優勢和施法者進行貼身肉搏,以己之長攻敵之短。剛才那個偵測魔法,可能讓他誤將阿爾豐斯當成了法師。

    囚龍棒上傳來一種巨大衝擊力,阿爾豐斯後縮一時將對方的武器格開。這個孔武有力的傢伙用的是一根精鐵長棒,如果被直接擊中,敲斷脊椎骨只是瞬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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